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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八田躺在床上,呆呆的看著泛黃的天花板。他已經(jīng)醒了很久,卻沒有任何起身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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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終于還是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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頹靡的八田努力用他那并不算很靈光的大腦努力的想著那天的細節(jié),伏見那天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甚至是每一絲肌肉鼓動時的痕跡。然后他開始不解——為什么要懷念那個似乎早就沒有了聯(lián)系的人呢?
上街時不必再擔心突然有人竄出來挑釁,也不用再煩惱被人用那種怪異的音調叫著自己的名字,更不會因為某個人刻意的干擾而無法按時完成自己的任務。
怎么想,似乎都只有好處而已。
然而卻怎么樣都無法高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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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是不對的。
八田想著自己已經(jīng)很久沒去吠舞羅,已經(jīng)很久沒有履行自己突擊隊隊長的義務,已經(jīng)很久沒有去看自己尊敬的尊哥,可身體就是分不出一絲的力量供給他回到本來像是家一樣的地方。
心中的某個角落處,似乎有什么東西發(fā)出了一細碎的輕響,然后徹底破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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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幾號?
八田躺著躺著,突然莫名其妙的想到了這個。就好像有人在他耳邊輕柔的,隨意地問了一個無傷大雅的問題。
話說,不知道呢。
那么幾月?幾幾年?星期幾?
通通都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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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呢?
對了,我是八田美咲。
最重要的東西?
吠舞羅。
最疑惑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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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田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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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愿意承認,但最疑惑的事情,大概就是猴子死的那天所說的“我愛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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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田忘不了那天的情形。一打開門就看了渾身是血的卻還是微笑著的伏見讓他震驚不已,隨后的告白更是讓他的大腦都停止了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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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你喲,MISAKI。”那個人詭笑著,輕撫著他的臉,“我會回來的,等我,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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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
可是你都死了啊。
八田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開始想要埋怨伏見那天的話。但如果只要等他就能換回他的生命的話,他覺得自己也不是不可以小小的犧牲一下,等等他。
雖然八田完全不知道伏見讓他等他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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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兀響起的音樂聲打斷了八田的思考。他煩躁的拿起終端機,下意識的先去看撥號者的號碼,卻發(fā)現(xiàn)本該填寫上對方號碼的那一欄是完全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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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不可能是吠舞羅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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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時就失去了接聽的欲望,直接點了掛斷。然而不一會兒,終端機又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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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來電顯示依然是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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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煩。
再次點了掛斷,順手關了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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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了機的終端機還會響起來嗎?
如果是以前這么問那么八田美咲一定會用很鄙視的眼神看著你,然后理所當然地回答一句當然不會。但現(xiàn)在,他不確定了。
關了機的終端機反復的自動開啟,然后響起熟悉到令人煩躁的來電鈴聲,似乎一定要打到他接聽為止。無奈之下,他只得接聽了電話,可是那邊除了些微的喘氣聲以外,什么也沒有。
八田嚴重的覺得自己被耍了,本來就煩躁的心情被激化,他幾乎是恨恨的掛斷了電話,然后拔出了終端機的電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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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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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確定,自己掛斷電話的那一瞬間,是不是有人嘆息著說了些什么很熟悉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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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了很久,也想了很多奇奇怪怪毫無關聯(lián)的事,八田最終還是睡著了,像是逃避一般地墜入了黑甜的深淵。
他做了一個夢,一個不知道算的上是美夢還是噩夢的夢。在夢里,沒有尊哥了,沒有草剃哥了,沒有十束哥了,沒有吠舞羅了,沒有力量了。給他家的那些一切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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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有一個還沒有背叛過他的朋友——伏見猿比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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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猿比古還臉上還沒有離開后才出現(xiàn)的瘋狂,也沒有進入septer4后那種厭倦了一切的慵懶,只是純粹的一個有些中二的普通少年而已。
不管內心究竟把這個夢分成噩夢還是美夢,八田發(fā)現(xiàn)自己竟不想醒過來。過分熟悉的少年讓人想要自欺欺人的相信后來的一切都沒有發(fā)生——沒有吠舞羅,沒有冷落,也沒有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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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就很好,不是嗎?”夢中的少年笑著抱住他,蠱惑般地呢喃,“只有我們兩個人。只有我,永遠也不會拋下你。所以留下來,好嗎?”
真實得就好像現(xiàn)實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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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田皺著眉頭躺在床上,像是在猶豫著自己的決定。他身旁的床墊微微下陷,隱約能看出是個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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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我們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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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現(xiàn)實中,同樣有『人』,這樣輕輕的誘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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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田發(fā)現(xiàn)自己的記憶力越來越差了。
先是忘了日期、忘了時間,然后就開始記不起東西都放在了哪里,后來就開始記不清同伴們的長相和聲音。
他很害怕,怕忘記僅剩的同伴和自己。
唯一記得清的,就是自己和伏見猿比古那段幸福的時光——每天每天都在睡夢中反復播放的像是錄像一樣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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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鈴鈴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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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來了。
每天都會打來的,沒有聲音的電話,會一直一直打到自己拔掉電池為止的電話。
關機也沒用,怒罵也沒用,哀求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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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猴子,你這次又想要干什么呢?
八田想要咆哮,卻發(fā)現(xiàn)自己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
他就是知道那些電話那些夢那些模糊不清的記憶都是一個名為“伏見猿比古”的人做的,他能感受到那個可惡的家伙每一天每一天每一天嘲笑一般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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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jīng)離開猴子太久了,久到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完全不了解他的想法。不過也許自己以前也沒有真正懂過他吧。
從他說出“我愛你”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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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混蛋你究竟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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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幾號?
記不得了。
那么幾月?幾幾年?星期幾?
記不得呢。
我是誰呢?
對了,我是八田美咲。
最重要的東西?
記不得了。
最疑惑的事情?
……真的,記不得了。
只記得,我是八田美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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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開始變得痛苦,所有的記憶都漸漸地變得虛無,唯有在夢中才能感知到回憶的存在。夢境變得越來越像現(xiàn)實而現(xiàn)實開始變成一個令人恐懼的夢境。八田的睡眠時間延長到一個恐怖的地步,他不想面對什么都不知道的自己。
沒錯,八田的確是堅強的,有干勁的,幾乎永不言敗的,但在完全束手無力的境況下,他下意識的屈服了。
八田美咲,快要消失了。
啊啊,是誰在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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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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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被劇烈的搖晃著,八田極其不情愿的從睡夢中被拉扯而出。刺眼的陽光迫使他吃力的調整著眼睛的焦距,而眼前的人也漸漸成型。
是伏見猿比古。
所以這又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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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夢做傻了吧?”面前的少年表情有些鄙夷,“所以說,如果再不起來的話我們就要遲到了!
伏見強硬的拉起八田,催促著他快點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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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痛。
不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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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八田愣住了。他有些迷茫的看著周圍,看著面前的人,最后看向不遠處的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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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那些痛苦的日子才是夢嗎?仔細一想,那些日子的確都模糊不清呢。
八田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輕易的就接受了這個推斷,或許他已經(jīng)累了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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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jīng)不想再在夢和現(xiàn)實中掙扎了,所以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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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穿上了國中的校服,和伏見一同出了門。
他沒看到,伏見詭異到極致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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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MISAKI,我抓住你了。
放棄那個世界的一切吧,就在這里,就我們兩個人。
這里,我是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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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我明白了!
十束多多良掛上了電話。
“于是,小八田被人找到了,在猿君的公寓里。”他沉聲說,“已經(jīng),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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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才在夢中永遠出不來了吧。
在那個,只有兩個人夢境中。
————————————————我是完結了的分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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