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邪不知怎么的就到了青銅門前。剛才他們一伙人都還在山坳里扎營。

　　周圍一片黑漆漆的，看不清環(huán)境，要不是眼前的青銅門，他還以為自己掉進(jìn)了黑淵里。

　　很奇怪，四周一點光源也沒有，他卻能看得清門的顏色和紋路，圖案虬結(jié)著盤旋而上，高不見頂；門上銅銹斑駁，充分彰顯著它的神秘感和年代感。吳邪又一次在它的面前感受到了凜然的不可違抗壓迫力，以及自己的渺小和無可作為。

　　——沒有鬼璽，沒有陰兵借道，他就算到了這門的跟前也見不到想見的、接不到想要帶回家去的人。

　　吳邪把手按在門上，感受著銅質(zhì)的冰冷和堅硬，他的溫度太單薄，傳達(dá)不到門的另一邊，給那個孤獨(dú)寂寞的守門人。他不敢想門后的情形，他不知道長久的孤寂和未知的終極會把人折磨成什么樣子，即便張起靈的形象在他心里已經(jīng)是強(qiáng)大到無以復(fù)加的地步。

　　可是門卻開了。毫無預(yù)警，毫無理由。

　　門緩緩打開，一個人背對著他站在門里。吳邪因為太震驚，那只手還可笑地懸在半空中。

　　那個人好像感覺到門開了一般，轉(zhuǎn)過身來。吳邪看到他的頭先微微扭轉(zhuǎn)，然后是肩，接著是整個身體，直到他整個人都正面朝向他的時候，吳邪覺得時間過去了起碼有十分鐘。

　　張起靈沒多大變化，容顏未老，神色也未動，只是頭發(fā)長了些，膚色慘白了些，身形更瘦削了些。

　　吳邪站在門外打量了他很久，才走進(jìn)去，走到他跟前，留出一步的距離。

　　“小哥？”他聽見自己這么叫道，聲音有些顫抖，壓抑著不知名的情緒。

　　“吳邪。”張起靈似乎極其微弱地點了點頭，看著吳邪叫道。

　　“嗯。”吳邪突然上前緊緊地抱住了張起靈，力道突發(fā)，重到他以為會撞倒他，但張起靈還是穩(wěn)穩(wěn)地站著。

　　張起靈猶豫著抬起手，也抱住了吳邪。

　　吳邪心一橫，大著膽子吻住了張起靈，他感覺到他身體一僵，卻沒有抵抗，吳邪就又加深了這個吻。

　　兩個人吻得越來越深，氣都要透不過來。一吻結(jié)束，在曠大的空間里兩個人粗重的喘氣聲都顯得特別的驚心動魄。

　　四周皆黑，吳邪看不見別的，只看得見張起靈。他也不在乎，就這么直勾勾地盯著他看。張起靈臉色依舊沉靜，只是眼底有了波動。

　　吳邪又狠狠地吻了上去，啃食一般，抱著張起靈滾倒在了地上。兩具身體糾纏在一起的時候，吳邪腦子里閃過一個念想：如果這是夢，他情愿長夢不醒。

　　胖子嘟囔著翻了個身，吳邪睜開眼。天色快要亮了，篝火堆已經(jīng)滅了大半，營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一些人。

　　還真是個夢。吳邪想著，側(cè)過頭看，張起靈靠著石頭坐在他旁邊，一手抱著刀，低著頭，還睡著。

　　吳邪看著他心想，怎么還會做這樣的夢？不過不管怎么樣，回來了就好。他不貪心，有些東西雖然得不到，只要人在他身邊就行。吳邪輕輕悄悄地握了握張起靈擱膝蓋上的另一只手，起身深一腳淺一腳地往東面的湖泊走去。

　　張起靈睜開眼，看著自己被吳邪握過的手——他早就醒了。

　　天亮得很快，已經(jīng)能看清湖的顏色，碧藍(lán)碧藍(lán)的。晨風(fēng)輕拂，泛起粼粼波光。吳邪拘了一把水撲臉上，一個激靈，滿身沁爽。

　　“吳邪。”張起靈輕輕喊他。

　　“啊？”吳邪驚訝地回頭，甩著滿臉的水珠，一小半都濺到了張起靈的臉上。張起靈只是眨了眨眼，端著一張沉靜的臉理所當(dāng)然地欺身上前。借著地勢，他比吳邪高出半個頭。

　　“唔？”吳邪看著這張年輕的臉一點一點逼近，然后堵上了他的嘴，接著他就被壓倒在了湖邊的草地上。

　　“小哥，你腦子清醒著沒？”吳邪想起身，問道。

　　“閉嘴�！睆埰痨`又把他壓下。

　　張起靈吻得很用心，吳邪的回應(yīng)也很用心。

　　草坡阻隔了視線，清晨的草地上濕濕軟軟的，就跟嘴唇上的觸覺一樣。山峰那一邊已經(jīng)能隱隱看見紅日的光暈。

　　吳邪再次倒地的那一剎那，想的是：他圓滿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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