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埋在土里》

　　把你埋在土里
　　來年種上一枝花
　　把你埋在土里
　　來年花又生了花

　　用你腐爛的身體喲
　　滋潤著她
　　用她銷魂的姿色吔
　　把你忘記
　　把你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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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頭已經(jīng)斜過天頂，影子也歪過去。

　　戰(zhàn)斗早已結(jié)束，只殘留著滿目狼藉。

　　洶涌的風(fēng)聲幾天前已經(jīng)開始平息，土地倒還是黑色的，也分不太清是火藥的痕跡還是干涸的血跡。

　　尸體還躺在泥里，空氣卻安逸著。

　　他坐在那兒，一個(gè)人唱著歌。日光明亮而溫暖，照在他長久未整理過的身上，只覺著懶洋洋的。

　　世界很寂靜，，只聽到這么廣闊的天地里他的聲音——只回蕩著他的聲音。那么。

　　——空蕩蕩的。

　　只剩下他一個(gè)人的嘶吼。

　　點(diǎn)著火的煙槍冒著白煙，細(xì)細(xì)裊裊的，卻也連綿不絕——煙絲沒多少，這是他藏在懷里好不容易存下的。

　　唱兩句，他就停下來吸兩口享受享受。

　　他聽到自己受損的身體里隨著呼吸發(fā)出破風(fēng)箱一樣的啞啞的呼呼聲。于是他抓緊煙桿子猛吸幾口，接著就把還冒著白煙的煙槍扔到地上。

　　“——老哥幾個(gè)也嘗嘗鮮兒�！�

　　揮著手，哈哈大笑著，他的聲音嘶啞得難聽。

　　破風(fēng)箱一樣的呼呼聲更大了。

　　疼痛讓他忍不住蜷起身體，長時(shí)間未得到水分滿足的喉嚨干咳著，只能嘔出血來。

　　——他記得從前這片兒有條小溪，水流淺淺的，但清澈的很。

　　這一片草木本不茂盛，只三三兩兩長著幾蓬草，土地是貧乏的黃色。但他們已經(jīng)習(xí)慣了。

　　——白日里勞作，晚上便圍在篝火旁玩鬧。

　　他記得自己喜歡的那個(gè)姑娘是村里最漂亮的。

　　他記得那個(gè)姑娘的舞跳得很好看，篝火晃動(dòng)的橘色影子照亮她明亮的眸子。

　　那個(gè)姑娘的舞步轉(zhuǎn)的飛快，她笑得很好看。

　　他一直想，等攢夠了錢就去問問姑娘的意思。

　　——這些。自己一直都記得的。

　　日頭在漸漸下墜。

　　他望著地平線，再?zèng)]什么能阻擾這視線，明艷的余暉將世界染成血紅。

　　天上天下。天上天下。

　　——一片血色。

　　于是被這顏色刺痛了雙眼的他終于瞌上眼瞼，再?zèng)]什么好擔(dān)憂，廣闊的大地上只余下他歌聲里懇切的愿望和祝福——

　　回憶都成繽紛的碎片，紛紛擾擾，就像那年漫山遍野瘋狂盛開的花，短短幾天里就堆了滿山滿谷，仿佛迅速汲取了這片土地的生命力，而結(jié)出豐碩的果實(shí)。

　　而后。

　　那季過后。

　　留下仿佛被吸干了的貧瘠土地。真的——

　　好寂靜……呵。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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