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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莫召奴和談無欲是在素還真跨年演唱會上勾搭上的。
而后者當(dāng)時正在不動聲色地吃爆米花。
見到莫召奴,談無欲沒太大表情,只是淡淡地說,別來無恙?幾年不見,你還是老樣子,一點也沒變。
莫召奴照例是一副八風(fēng)不動溫文儒雅的模樣,手里執(zhí)著他那把白紙扇,笑笑說,別來無恙。幾年不見,你倒是變了很多,胖了點,功力比以前深厚了,人也更加成熟穩(wěn)重,造型也越發(fā)犀利了。
兩人不咸不淡地拉了些家常。
莫召奴說他退隱這些時間沒干別的,只是靜養(yǎng)療傷,有時想跟神無月、草一色他們打打麻將,總是三缺一,好憂傷。
談無欲也說他退隱的這幾年沒干別的,也是靜養(yǎng)療傷,最近開竅了,下山搞了幾本書來看,迷上了打麻將,總是一缺三,更憂傷。
最后談無欲問莫召奴,今后有什么打算?
莫召奴說,既然到了中原,傷勢也好了,他想趁此機會去游歷一番中原的名山勝水。
談無欲心下一動,脫口就說,那你要不要去我那兒泡一壺茶,也許我可以給你一些建議。
談無欲的無欲天居然就在附近。
順著山路行走,半個時辰就能達(dá)到。
無欲天建在深山絕嶺之上,云霧繚繞,十分超塵脫俗。
從山上牽下來一段手腕粗的鐵鏈,這是唯一的上山之路。
談無欲一振衣,以輕功越上鐵鏈,回頭來拉莫召奴。
莫召奴看了他一眼,執(zhí)扇微微一笑,然后牽住了他的手。
兩人一前一后,踏著鐵鏈上了無欲天。
無欲天上栽種了許多松柏,涼風(fēng)襲來,呼吸間都是悠然的清香。
門前的松枝上拴著一只精致的風(fēng)鈴。
伴著涼風(fēng)叮鈴鈴、叮鈴鈴的,煞是好聽。
莫召奴伸指碰了碰風(fēng)鈴,回頭說,你這地方真雅致。
談無欲說,哈哈哈哈哈哈,那是!
說起無欲天,談無欲臉上仍然滿是得意之色。
談無欲說,少年時他走南闖北,游歷過許多名勝古跡,最后終于選定此處,雖然風(fēng)景比不上別處,可是夜幕降臨,這里卻有天下間最美的月色。
于是談無欲又邀請莫召奴留下來賞月。
莫召奴脫了鞋,整齊地放在一邊,在竹席上跪坐了下來。
翻開談無欲數(shù)年來游歷各國的筆記,細(xì)細(xì)觀來。
談無欲則去內(nèi)室取了些松針露水和茶葉,出來煮水泡茶。
他的手法很熟練,儼然有一代大師的風(fēng)范。
于是莫召奴問,這不是六禍蒼龍的墓嗎?
談無欲順著他的眼光看了一眼,說,是啊。他的尸體我花了很久的工夫都找不到,所以給他在此處建了個衣冠冢。
衣冠冢上的墓碑是談無欲親手刻的。
墓前的香火已經(jīng)熄了,供果卻很新。
莫召奴拿起扇子,溫和地說,沒想到還有你祭拜他,六禍蒼龍在天之靈,不知作何感想。
談無欲說,沒有,我只是想起他的時候,就上他的墳前撒泡尿。
莫召奴說,……
談無欲說,你也要去撒泡尿嗎?
莫召奴說,不要。
談無欲泡了茶,讓莫召奴品嘗。
茶很香,莫召奴放下茶杯,擱在案幾上,說,你的手藝真不錯。
談無欲說,好多年沒把心思放這上,生疏了不少。
莫召奴笑了,說,你確實跟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判若兩人了。
談無欲說,他十五六歲下半斗坪闖蕩江湖,縱橫天下,自以為自己是天下第一的時候,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一天甘于過著退隱的生活,梅妻鶴子,與明月相伴。
莫召奴一打折扇,說,想我十四歲金戈鐵馬,馳騁沙場時,大概也想不到自己會沉迷麻將,每天不打三圈,渾身不自在。
于是談無欲也笑了,說,我內(nèi)室就有一副麻將。
談無欲說的是一副上好的麻將。
翠綠的背,雪白的面。
碰擊起來,聲音悅耳又動聽。
可是他家里沒有琴。
所以明月初升的時候,談無欲坐在石上彈劍而歌。
“獨上江樓思悄然,月光如水水如天。同來玩月人何在?風(fēng)景依稀似去年!
莫召奴靜靜聽著,他折扇在月光下輕輕扇動,帶來絲絲涼意。
和著談無欲的節(jié)奏,莫召奴以指敲擊著案幾,也緩緩唱了起來。
“薔薇開處處,想似當(dāng)年故鄉(xiāng)路!
月夜下,一隊巨大的飛船伴著沉重的咯啦啦聲慢慢自東向西南方向駛?cè)ァ?br> 雪白的帆在夜空中獵獵作響。
架勢甚至比起當(dāng)年的九霄鐵龍帆還要遠(yuǎn)勝許多。
從船上擊出一道雄渾的掌勁。
瞬時地裂山搖,河川冰凍。
莫召奴搖扇的手微頓,說,看來中原又將危機重重了。
談無欲看了一眼,說,自然有該操心的人去操心。坐下來再喝一杯茶吧。
莫召奴說,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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