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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起之夏
前十八年我對他的事無所不知,后來……我對他一無所知。
***
宮島夏海其實很慶幸自己有青峰大輝這樣一個青梅竹馬,盡管意識到這種心情是在青峰報考警校的兩年之后,那時的他們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聯(lián)系,悄無聲息地從他們身邊走過的光陰在兩人之間挖出了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想要再次靠近卻為時已晚,夏海站在那條仿佛看不到底的溝壑旁邊,怎么在心里給自己鼓勁也涌不起破釜沉舟的勇氣。
……如果時間可以回到十年前,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走到他身邊,理直氣壯地告訴他,她喜歡他吧?
“夏海,夏!阍趺从衷诎l(fā)呆?”
“——誒?怎么了?”
被身邊的同事拍了拍肩膀才猛地驚醒過來的夏海一臉的茫然,她下意識地環(huán)顧四周,不大的會議室里就只剩下她和同事兩個人。懸掛在不遠(yuǎn)處的投影儀正閃爍著燈光,與剛才會議相關(guān)的內(nèi)容還顯示在屏幕上,而夏海卻對這些毫無印象。
“還問我怎么了,啊真是的……”面對毫無自覺的夏海,同事露出了無奈的表情,“剛才開會的時候BOSS瞪了你好幾眼呢,這樣下去實在糟糕啊,我真替你以后的處境擔(dān)心。”
“這個啊,沒關(guān)系啦,大不了回老家種田!
“你老家有田?”
“沒有!
“那你還無所謂個什么勁。?”
二十二歲的宮島夏海在周圍人眼中,還像是個沒有長大的孩子。
連夏海自己也覺得,她似乎總是顯得與這個屬于成年人的社會格格不入,或許是任性的上帝擅自將她的時間停留在了十八歲,讓她無法前進(jìn)也無法后退,只是將自己遺留在了和青峰分開的那一年里。
沒有人知道,夏海之所以在某些方面肆無忌憚,是因為她已經(jīng)不再害怕失去。
【夏海,你是喜歡大輝的吧!
【說什么呢,即使是赤司君你……開這種玩笑,我也是會生氣的哦!
【如果一開始就坦白的話,結(jié)局說不定就——】
【真不像是赤司君的風(fēng)格,想要安慰我的話,表現(xiàn)得更明顯一點我才能察覺到啊。】
【看來你一點也不需要擔(dān)心!
【本來就是你擅自擔(dān)心起來的,瞪我也沒用!
明明一直以來自己的記性都算不上好,上學(xué)的時候總是因為丟三落四、毛手毛腳的性格而處處受人照顧,可是對于某些事的記憶,卻深刻得仿如昨日。
那個玲瓏剔透又善解人意的男人,總是以自己的方式關(guān)心著身邊的人。
夏海永遠(yuǎn)都會記得,并且非常感謝赤司征十郎,如果沒有這個男人,誰也不知道她會變成什么樣。
收拾好會議桌上凌亂地擺放著的文件資料,夏海手忙腳亂地關(guān)掉投影儀,將筆記本電腦上的U盤拔了下來,放進(jìn)一旁的文件袋中,做完這些,她才和留下來等她的同事一起離開了會議室。
已經(jīng)大學(xué)畢業(yè)將近一年的她,才剛剛踏上了工作的崗位,前期的不適應(yīng)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強(qiáng)烈,只不過這份相對而言較為輕松的工作讓她有了足夠空閑的時間,偶爾無事可做促使她養(yǎng)成了發(fā)呆的習(xí)慣,最近越來越一發(fā)不可收拾。
“夏海啊,喂我說,夏! 辈恢挥X又進(jìn)入發(fā)呆狀態(tài)的夏海再一次被身邊的同事嚇得回過神來,在她近乎無辜的眼神下,同事很沒好氣地開口:“夏海你最近變得好奇怪,你現(xiàn)在就像是電池不足的鐘表,非要別人撥一撥你才動一動。”
“我也覺得是該充電了……”
“別順著我的吐槽說下去啊,搞得我都不知道要說你什么好了!”
“誒——?我說的是手機(jī)啦!
夏海看著自己手機(jī)右上角已經(jīng)用得空掉的電池格數(shù),語氣中難得有了一絲急切。
“……所以說你剛才都沒有在聽我說話?”
“這個就別在意了嘛。”
“怎么能不在意?這才是最讓人在意的地方吧!?超在意的啊!”
“那作為賠禮道歉,今天我請你吃Mister Donut的甜甜圈好了……”
“看在甜甜圈的份上,就饒你一次!
夏海沒有料到,會在買甜甜圈的時候巧遇桃井五月。
明明有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在,卻因為這幾年的逐漸疏遠(yuǎn),再相遇的時候竟然連最基本的打招呼都變得生澀異常。所謂的感情,說不定真的是如此脆弱到不堪一擊的東西吧。
真是讓人討厭啊,“時間”這個詞,它可以讓有些人越走越近,卻同時也能讓一些人越走越遠(yuǎn)。
最讓夏海討厭的是,她與青峰大輝、桃井五月屬于后者。
“好久不見,夏海,你看上去一點都沒變呢!”
分明是千篇一律的寒暄,卻由于桃井五月臉上明亮的笑容而增添了幾分溫暖。
“你也是,五月!痹谧约喝滩蛔∫冻霰瘋谋砬橹,夏海先一步勾起了唇角,勉強(qiáng)微笑起來,“五月你成熟了好多,我都差點沒認(rèn)出來。”
虛偽的社交辭令像是早已成為了本能,即使夏海沒有清楚地意識到這一點,這些話也已經(jīng)脫口而出。
不過這恰好如她所愿,如果這時候不主動說些什么的話,一定會讓氣氛變得很尷尬吧?
——改變他們的到底是什么呢?
——為什么只是一眨眼的時間,他們就已經(jīng)天各一方了呢?
——啊啊,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讓時間重新回到大家在一起開心地笑得肆無忌憚的時候呢?
——別一句話都不說就擅自走開啊……留下我一個人要怎么辦?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大輝。
宮島夏海與青峰大輝、桃井五月從小一起長大,在十八歲以前,他們最長分開的時間也不超過一個禮拜。從國小、國中到高中,他們?nèi)齻人一直都在一起。與五月能夠在籃球上幫助青峰不同,夏海沒有任何特別的能力,這也決定了每一次青峰打比賽,五月能夠坐在教練和球隊隊友的中間,而夏海卻只能坐在觀眾席上。
或許命運(yùn)從那個時候就已經(jīng)注定,與青峰大輝距離最近的人,始終是桃井五月。
“從赤司君那里聽到的時候我嚇了一大跳呢……”五月的視線向下移,看到她身上穿著的職業(yè)裝束后發(fā)出了贊嘆聲,“真的是女強(qiáng)人的打扮呢,夏海你好厲害——!”
“誒?只是很普通的工薪階層啦,并沒有那么夸張……”
難得的巧遇,同事很體貼的找了個理由先行離開,夏海和五月找了街邊的一家奶茶店,走進(jìn)店里各自點了一杯飲料,然后迎來了短暫的沉默。
像是塵封已久的潘多拉盒子,夏海無法確定深藏其中的回憶還可不可靠,當(dāng)她與桃井五月久別重逢之后,腦海中就不斷地閃現(xiàn)出一些過去的片段。
年少的宮島夏海,年少的青峰大輝,年少的桃井五月……或許是對曾經(jīng)的這些人印象太過深刻,夏海一時間竟然無法想起如今的青峰,甚至也對正坐在自己對面的五月產(chǎn)生了一種,近乎荒謬的陌生感。
他們朝夕相處了十八年,然而接下來僅僅四年的時間,就將用大半人生培養(yǎng)起來的那種熟悉感付之一炬。
“五月,你最近……還好嗎?”
“嗯,很好哦!
“是嗎?”
“夏海你呢?”
“嗯,我也很好。”
夏海不知道她和五月之間這樣的對話到底有什么意義,但是她很好,五月也很好,這樣……就好了吧?所以有什么可抱怨的呢?他們只不過是站在同一個起點出發(fā),然后各自前往不同的終點罷了。
由于五月之后還要去買些東西,于是先一步離開了奶茶店。
夏海一個人坐在店里,聽著音響中播放的煽情音樂,一邊捏住吸管翻攪著玻璃杯里的奶茶,一邊陷入了回憶之中。
十八歲那一年,他們?nèi)齻人分別考上了不同的大學(xué),青峰決定去讀警校,接受那里半封閉式的教育。一開始夏海還沒有意識到這意味著什么,直到過去大半年的時間都沒有收到一丁點關(guān)于青峰的消息,她才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
然而那只是一個開端,隨著時間的流逝,她開始逐漸習(xí)慣生活中沒有青峰大輝這個人的身影。
夏海記得非常清楚,這四年來,他們唯一的聯(lián)系方式是在網(wǎng)絡(luò)上,聯(lián)系的次數(shù)一只手都數(shù)的過來。
【聽說警校里能摸到真槍?真想看你拔槍的樣子啊一定很搞笑吧o(*≧▽≦)ツ】
【……我現(xiàn)在能在十米外一槍爆你的頭!
【嚇唬我嗎?以為這種程度就能嚇到我嗎。俊
【白癡啊你!】
【白癡什么的,我傷心了哦?】
【……好好好!
夏海掏出手機(jī),在屏幕解鎖之后立刻收到了因電量不足而自動關(guān)機(jī)的提示,盡管這只是一個巧合,卻在夏海的心中被賦予了某種意義——啊啊,果然是這樣吧,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早就已經(jīng)電量不足了啊……
隨后紛至沓來的回憶令夏海的太陽穴隱隱作痛起來,那些瑣碎的日常片段、那些在朝夕相處間早已平淡如水的點點滴滴,此刻看來卻顯得那樣遙不可及。
那個總是很開心地在籃球場上揮灑汗水的少年……
那個總是陪伴在她的身邊對她諸多照顧的少女……
——好像只在夢中存在過一樣。
再一次見到桃井五月,是在她和青峰大輝的婚禮上——事業(yè)有成的警官先生和貌美又體貼溫柔的太太,這樣一對可以用“有情人終成眷屬”來形容的新婚夫妻,自然被無數(shù)人祝福著。
夏海也收到了青峰結(jié)婚的喜帖,那一天她盛裝出席,時隔好多年之后再一次見到青峰,盡管是在對方的婚禮上,她卻能夠在對方的視線落在她身上的那一刻開始,笑得風(fēng)輕云淡。
“夏海?真看不出來啊,你這家伙也稍微變得有點女人味了。”
“什么啊這種說法,我現(xiàn)在可是高嶺之花哦?如果你喊我一聲女王大人的話,我可以給你一張簽名照,在網(wǎng)絡(luò)上已經(jīng)賣到十萬左右了喲,現(xiàn)在我可比黃瀨還值錢!”
“我看你是比黃瀨還白癡了吧。”
“——喂。
毫無芥蒂地交談,仿佛時光從未曾他們身邊帶走過什么,仿佛他們都還似當(dāng)年模樣。
只是這樣的狀態(tài)僅僅持續(xù)了幾分鐘的時間,和賦予灰姑娘的幸福魔法相比,這樣短暫的懷念簡直不堪一擊。當(dāng)五月挽著青峰的手走上紅地毯,當(dāng)那兩個一臉幸福的人交換戒指后許下誓約之吻……親眼見證了這一切的夏海突然明白過來,自己這二十多年來的單戀最終還是死在了心里。
“夏海,好久不見!痹诨槎Y結(jié)束后,赤司征十郎走到了她的身邊,這個在帝光時期曾帶領(lǐng)籃球部一路過關(guān)斬將,直至最后被譽(yù)為‘奇跡世代’的籃球隊隊長,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是日本一流的棋手。
夏海是感謝赤司征十郎的,因為在所有對她的感情心知肚明的人當(dāng)中,只有他直言不諱地說了出來。
這在夏海的心目中,就好像只有他,認(rèn)同了這段感情一樣。
“好久不見,赤司君!
將回憶束之高閣,青峰和五月的婚禮將她從夢中拉回了現(xiàn)實,她終于意識到,妄想時間為自己停留的只有她一個人而已。時隔多年之后,她最終還是要前進(jìn)的。
那么,就在這里,和過去分道揚(yáng)鑣。
夏海始終相信,在通往終點的路上,她終究會遇到那樣一個人。
他會包容她的速度,不介意她走得慢、不介意她繞彎路、也不介意她為了沿途的風(fēng)景而走走停!
他會牽起她的手,在到達(dá)終點前永遠(yuǎn)不會放開。
他會笑著對她說——
“你好像對過去的我一無所知的樣子,沒關(guān)系,以后你有的是時間對我的事無所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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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和自己的親身經(jīng)歷有關(guān),所以不忍心給這篇文一個BE?【。
其實我很慶幸自己有個和青峰類似的竹馬,雖然他的球技什么的完全沒辦法和青峰比,但是他們的性格差不多,而且都一樣黑(喂)
竹馬當(dāng)兵期滿回來之后就要和他馬子(喂)結(jié)婚了,不管怎么說,還是祝福他們吧……
標(biāo)題來自于日漫《源起之夏》,是一篇青梅竹馬題材的短篇少女漫,慎一超級戳我淚點的,有興趣可以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