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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
1.
今天,我的伴娘禮服到了,她讓我去她家試衣服。是一件白色小洋裝,脖頸和胸口處裝飾著碎鉆,她說我穿起來很好看。
她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就要結(jié)婚了,現(xiàn)在正忙忙碌碌地籌備著,我能幫就多幫著點,不然她和她老公兩個人也挺辛苦的。
傍晚他老公回來了,她臉上雀躍的表情讓我看得有些恍惚。當初和她同住的時候,我偶爾也會有晚歸的日子,她也是那樣雀躍的等我回來。
2.
在21歲的時候,我跟她合租過一段時間,那兩年我們都沒什么錢,拿著微薄的工資精打細算地過日子,我要強,不肯問家里拿錢。兩個人的錢合在一起,合計著這個月吃什么才能混過去,也曾出去做過一段時間的兼職。
那會兒我晚上去做保險的話務(wù)員,每天被各種人隔著電話狂罵,我還得腆著臉跟人家解釋。
有一次跟經(jīng)理吵架了,回家的路上發(fā)短信給她,泣不成聲。她一聽就火了,差點沒沖過來吵架去。那天我紅著眼睛回到家,看到她擔心的神情,突然覺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3.
她搬出去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是興奮的。她老公開著車幫她一起收拾行李,她的東西沒有多少,我站在門外面猶豫著是不是該說些什么,最后一句話都沒有說。
在離開前,她對我說,你也已經(jīng)有經(jīng)濟能力了,要不要換個好點的房子住。我笑了笑說,等租期到了再說吧。我覺得很難過,她離開了,去了新家,有了愛人,我一個人還留在這個充滿回憶的地方。
她叫我一起出去吃個飯,我撒謊說晚上有事兒,下次吧。之后他們就離開了,那時正好夕陽西下,余暉透過窗戶灑進屋子里,一點都不暖和。我蹲下身,抱著膝蓋一動不動
我不敢動,生怕一動就會破壞這個屋子的氣氛,生怕一動,所有的回憶都涌來,讓我無法抑制地難過了。
4.
我活得比任何一段時間都要沉穩(wěn),每天準時上班按時下班,到家做簡單的吃食或者叫外賣,看電視,不開電腦,很早很早就上床睡覺,看一眼安靜了一整天的手機。我按部就班的生活,不敢打亂一點點節(jié)奏。
今天晚上,她給我發(fā)了一條短信,問我一個人住是否習慣,然后跟我道了晚安。只是這么一條短信,讓我淚如雨下。我有過一段獨居的日子,剛剛定居在這個城市的時候,整夜失眠抑郁低落,她養(yǎng)成了每天晚上一條短信提醒我睡覺的習慣,雖然她從來不說晚安。
每每想起還是覺得心酸,如今我一個人也能安眠一晚,做一些混沌的夢,偶爾囈語兩句,也不知是念叨誰的名字。
5.
我第一次說喜歡她,是在17歲,那年我們還是同學,她活潑瀟灑,我寡言恬淡。她說,我知道。她了解我曾經(jīng)被狠狠中傷,所以告訴我,你喜歡別人還不如喜歡我,雖然我沒法跟你在一起,但至少我會掌握分寸,不會傷了你。
我心中銘記這句話,兩年之后她說,你需求地太多了,你越界了。
她說我們都有不對,你明明不該喜歡上我,但你卻喜歡上了;我明明知道這樣不好,卻習慣了你的喜歡。
6.
我24了,很久很久沒對她說過一句喜歡,因為我們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再說出這種話只會平添雙方的煩惱,所以我們誰都不提了。
我今天買了酸奶和泡面,看著電視上放的娛樂節(jié)目,在沙發(fā)上笑得東倒西歪。房子里回蕩著我的笑聲,好寂寞,我再也笑不出來了。
我爬上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緊緊的,周身冰冷。
7.
她邀我去唱歌,說是結(jié)婚前要好好狂歡一下,叫了幾個以前玩的很好的姐妹,在KTV開了通宵包廂。
別人一杯一杯地敬,她一杯一杯地喝,喝到最后我們都醉了。她拿著話筒唱莫文蔚的《陰天》 ,我坐在沙發(fā)上聽得很認真。她唱完回頭,看我還坐在那兒,旁邊是睡著了的朋友,她笑了。
我突然覺得眼眶熱熱的,我一直克制一直克制,不讓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舉動,不能讓她困擾,可是在面對她結(jié)婚這個消息,是我聽了無數(shù)遍依舊讓我眼眶發(fā)熱的催淚劑。
8.
我走過去坐在她身邊,她拿起一杯酒遞給我,跟我碰杯說,敬你。我一仰頭把酒灌進去,閉著眼睛不敢睜開。
她好像要說什么,我對她搖了搖頭,讓她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到什么感謝什么相伴什么朋友,從她的嘴里說出這些字眼,光想都讓我覺得殘忍。
我愛她,從17歲到24歲,七年了。
9.
今天,她結(jié)婚了,穿著潔白的婚紗,很美。我在她身邊招呼賓客,擋酒,起哄活絡(luò)氣氛。對了,她身上的婚紗是我送給她的新婚禮物,因為我沒權(quán)利送她戒指,只能送她婚紗,讓她做個最美的新娘。
婚禮進行到最后,我?guī)兔λ妥哔e客,對他們兩個認認真真說了句祝福,在這個世界上我是最希望她能幸福的人,雖然她要的我不能給,所以我只能懷著一顆真心去祝愿她能過得好。
從婚禮場地出來的時候,我哭了。蹲在路邊,眼淚大顆大顆地砸在地上,不知道為什么身體很痛,就像被人痛扁一頓。我不知道未來會怎樣,但至少現(xiàn)在,讓我不顧形象地,哭一會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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