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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悔
傳說青鸞峰頂有劍仙,乘風(fēng)御劍,斬妖除魔?汕帑[峰下迷宮千重,迷霧千里,能登頂者百不足一。
一、
云天河住在青鸞峰好多年了。打獵練力氣累的時候,也會托著腮望著青鸞峰數(shù)年如一日的夕陽發(fā)呆,想一些明天該吃些什么的蠢問題。夕陽打在少年干凈的側(cè)臉上還是蠻好看的。
那時候真真是心如止水,毫無波瀾。
直到一個叫韓菱莎的人闖進石洞。初次相見時,云天青以為是偷了小野豬的野豬精。后來又認(rèn)識了大家閨秀柳夢璃,以及…瓊?cè)A派的慕容紫英。最后是被冰封五百年的大哥。菱莎問過云天河。
“你悔嗎?”
云天河打著哈哈,略過去了。紫英面癱著一張臉,菱莎則圍著云天河看了好幾圈,感嘆天河都會騙人了。云天河用他多年的野人生活磨練出來的臉皮不置可否。不過菱莎也沒再問,菱莎的腦筋一直都是轉(zhuǎn)的最快的。
直到最后一刻,寒氣入體藥石罔然。最后云天河把韓菱莎埋在門前,上書“愛妻韓菱莎之墓”那天云天河沒哭,紫英覺得怎么都不對,笨拙的把云天河摟進懷里。云天河起初是笑,后來哭了,聲嘶力竭。他問“紫英,我娘就是這么死的,我爹也是這么死的,這是不是報應(yīng)呢?”云天河哭的太用力,紫英被壓得喘不過氣,眉頭緊緊的皺著又不知道怎么安慰。
怎么說呢?之后就只有紫英和云天河相依為命了,云天河終日還是笑,但眉間已不復(fù)當(dāng)年的熱血。越來越像云天青了,果然是血緣在作怪的關(guān)系。
二、
那天,夢璃從妖界回來。對著菱莎的墓碑久久不能言語,紫英站在崖口搖了搖頭,夢璃捂住嘴喃喃道“我果然還是來晚了一步”
云天河恰好從屋里走出,經(jīng)年未改容顏一如當(dāng)年般,足以入畫。
“你”夢璃瞪大了眼睛,卻沒多吐出一個字。
云天河嘿嘿的笑“就這樣了,也沒啥關(guān)系。”夢璃看他行動也無礙,側(cè)過臉去拭去淚,轉(zhuǎn)頭又是笑的。紫英沒看他們一眼御劍遁走,夢璃有點尷尬,畢竟蠻多年不見了“天河?紫英他”云天河一愣“恩?夢璃你想到哪里去了?這不是你來了嗎,紫英下去買點吃食。啊啊有口福了,紫英向來不缺錢。”夢璃干笑幾聲,欲言又止。
紫英回來的時候果然帶著一些在山上吃不到的東西。云天河吃的滿嘴流油,好不痛快,夢璃看著紫英又是幾次想說又不忍,最后沾著蜜酒在桌面上寫了幾個字“去石洞,我有辦法讓天河復(fù)明。
”紫英抿了口酒,微微愕首。
不多時,云天河醉的撲到在桌子上。紫英把云天河抱到床上去,夢璃微有些詫異,遲疑到:“你們,總是這樣嗎?”紫英皺眉到:“怎樣?”夢璃被噎了一下復(fù)又宛爾,還是有人沒變的。
兩人一前一后的走出門去,全然沒注意到云天河從床上爬起,一路尾行。
“我有辦法讓天河復(fù)明。”
“說重點!弊嫌欀拿季鸵恢睕]松開過,倒不是對夢璃有意見,只是…天河真的有在床上好好休息嗎?
夢璃嘆了口氣把一直以來盤寰在心間的話說出口:“本來我拿這藥是救菱莎的,可…我來的太晚了!闭f著夢璃隱隱紅了眼眶。紫英沒安慰過女孩子,登時有些手足無措。索性夢璃馬上緩過情緒:“這藥既然能救瀕死之人自然也能救天河的眼睛!痹捳f到這,紫英心頭一喜,卻清楚不能這樣簡單,果然接下來夢璃又到:“只是,天河的生命會同尋常人一樣…甚至更短,更有甚者…服下藥后就會垂垂老矣。日子都過去很久了,尋常人也該故去了…”
話還未說完,兩人就見云天河跌跌撞撞的跑進來,手上血跡斑斑,紫英忙過去扶助。云天河站定,虛喘了幾口氣:“夢璃,逆天改命,你做不來的!
夢璃驚在當(dāng)場。
云天河沖著一個方向笑,始終對不準(zhǔn)夢璃所在的地方。夢璃終于掩飾不住,哭泣出聲。云天河撓撓頭傻笑到:“總這樣,你出聲我就對的準(zhǔn)了。”
效果不降反增。
三、
夢璃最終還是走了,兩地時間流速不同,再不回去妖界萬一再次大亂,誰擔(dān)當(dāng)?shù)钠穑?br>
還是只剩下云天河和紫英兩人,紫英日日宿在劍冢。御劍來回,到青鸞峰不足一刻鐘。每夜紫英走后,云天河都爬起來去“看”月亮。手中拎了壺他爹最愛喝的蜜酒,一晃一晃,卻喝不進幾口。
有次確實喝多了,自己一人呵呵傻笑。紫英紫英你說我們都還尚無果,我怎么舍得丟下你一個人去找老爹呢?更何況爹他,一定還在等著大哥呢…
紫英在背后默默的看著。等云天河醉倒在地,把他抱進屋里,看一會兒云天河的面容,最后停在那雙再也不會張開的眼睛,接近天明,再破空飛走。
天河,有些事你不知,我便一輩子不會讓你知道。修仙之與我,最大的益處就是能再陪你這些歲歲朝朝。
云天河在夢中掙扎著醒來,窗外已艷陽高照,可映在云天河眼中仍是一片朦朧的黑色。夢中菱莎泫然欲泣的質(zhì)問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云天河始終無法回答,冷汗浸濕了一層單衣,醒了亦是如此。是啊,天河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夢璃那天沒說完的話,在走之前寫在信上留給了紫英。紫英靠在劍冢清冷的幽光前一字一句的看完。攥著信紙,背靠著墻壁緩緩的露出一個苦笑,就像多年前對他們?nèi)丝扌Σ坏脮r的樣子。只是這次,似乎是對著自己的。
四、
紫英最近的身體也不怎么好,很多次都看著云天河跌倒在地上,但是卻沒力氣把他抱回床上。記得第一次紫英沒有管的時候,云天河慌了一瞬旋即笑了,一直坐在地上似不死不休。紫英一直冷眼看著,直到云天河自己爬起來。然后又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仍是鶴發(fā)童顏的紫英似乎已經(jīng)在內(nèi)里開始腐爛了。云天河知道,但他從來不說,只是要求紫英從劍冢搬到青鸞峰,此外再無多言。
心照不宣的日子過了許久,紫英在天還沒來的及亮的時候回了瓊?cè)A。門下弟子均驚為天人。云天河獨自在樹屋中,枯坐到天明。
一星期后,紫英面色蒼白的回到青鸞峰,云天河仍是笑的,然而紫英這時卻沒有時間去思考笑容背后隱藏的悲哀。
紫英拿著一壇酒,依在門口:“好酒,天河你喝嗎?”
“紫英拿來的好酒,我當(dāng)然得喝啊”言語中似乎已然明了,卻還是拎起酒壇一飲而盡,快到紫英來不急阻止。
云天河很快昏睡過去,紫英蹲下來抱住云天河面無表情。
五、
時間回到幾天前。
紫英回到瓊?cè)A,九天玄女一臉肅穆的等在門口,紫英不卑不亢的拱手。九天玄女瞥他一眼:“慕容紫英,你要逆天改命嗎?”
“是”
“你可知后果?”
“弟子不知!
“逆天改命須有后果,妖主說的很清楚,云天河會在復(fù)明的下一秒風(fēng)燭殘年,衰老致死,這便是代價!
“可有他法?”
“若你執(zhí)意…也要看你能給我什么!
紫英微笑,茫然之間,得窺天道:“我這半生修為,以及所有你能拿走的。”
“…司命星君注明你已有仙緣,不日飛升!
“你可悔?”
“不悔。”
“那便是了,我只許你一個時辰。逾期不候。”
六、
九天玄女同司命星君降到青鸞峰,紫英已不在此處,只留云天河一人,渾身抽搐。司命星君嘖嘖稱奇:“沒聽說元祖星空灌下去反應(yīng)這么大?”九天玄女半蹲,伸手觸到云天河的額頭,啞然失笑道:“星君,看來我要失信了。”司命星君捧著司命薄寫寫畫畫抽出空來。問一句:“怎么了?”
“云天河體內(nèi)龍息和元祖星空絞力勝了,正在改造云天河的身體?磥,我說的話,要有一多半失信了。”
司命星君慘叫到:“娘娘,那我怎么辦啊?”九天玄女憐憫的看著他。:“好啊,那逆天改命,你能付給我什么?”
司命星君面色慘白。九天玄女晃了晃手中的玉瓶,里面赫然是慕容紫英的三魂七魄,虛空點了幾下說道:“那敖廣家的小十一不是將生了嗎?血統(tǒng)不算高貴,資質(zhì)倒是不錯,何況還有個長生呢。送云天河湊到一處,也是對癡子!
七、
天河,你等我,等我再陪你看這不變江山,歲歲朝朝。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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