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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文案:

一次紅鸞星辰的變動,讓身為星護位置的神官香憐護斬殺七位神官,推舉二公主長留取代女帝長英為王。長留登基后性情大變,要強娶香憐護為妃,香憐護卻說,若她失處子之身,帝位會再次易主,這樣的答案讓此刻手握天下重權(quán)的長留不免由愛生恨。

結(jié)尾:

她的做法亦正亦邪,卻難以評說,有人說她太狠,有人卻贊她給野風(fēng)國度帶來的富強。

對于那些流言,她至始至終也只有過一句言辭——春蠶織帛絲萬斤,日月天地證功名。

【慕昭顏 2013/1/30】



內(nèi)容標(biāo)簽: 宮廷侯爵 因緣邂逅 宮斗 正劇
 
主角 視角
長留
互動
香憐護
配角
長英
小苑
靳艷

其它:弱攻強受黨,慕昭顏

一句話簡介:女帝與神官的故事

立意:

  總點擊數(shù): 2915   總書評數(shù):6 當(dāng)前被收藏數(shù):7 文章積分:538,013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百合-架空歷史-傳奇
  • 作品視角: 主受
  • 所屬系列: 《古榕凋須絲縷陳GL系列》
    之 松雪錄·絲字卷
  • 文章進度:完結(jié)
  • 全文字?jǐn)?shù):11051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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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帛功名 GL

作者:江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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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絲帛功名GL


      《絲帛功名GL》

      與香憐護初次相遇的時候,長留還只是野風(fēng)國度并不出眾的二公主,那一年長留公主只有十四歲,被長姐也是野風(fēng)國度的女帝長英安排與香憐護一起在洗馬處學(xué)習(xí)。相處數(shù)月下來,長留公主發(fā)現(xiàn),睿智博學(xué)年長她四歲的神官香憐護是個奇異的存在。

      見不著的時候會慌張,見到的時候會開心,在一起的時候害怕犯錯,若是一不小心在她面前犯了錯,長留公主總會悶悶不樂好長一段時日。

      這一日長留公主也照常來到洗馬處,等待先生和香憐護的到來,趁著清晨疏朗的空氣,心情倒也不壞,長留只是有些無聊地盯著香憐護的書臺看了又看,怕是要將那臺子盯出個洞才安心。

      “公主,我覺得你這是喜歡上了香神官。”貼身侍女小苑忽然冒出了這么一句。

      長留撇了撇嘴角:“小苑,你說這香憐護喜歡我嗎?”言下之意就是承認(rèn)了。

      小苑撅了撅嘴,頭上的步搖隨著她搖頭的動作晃了晃,“香神官博古通今,又武藝超群,比起,咳咳……公主你知道的。”

      “本宮這是要怎么辦?”長留拉長了臉,氣的跺了跺腳,“為什么我武功這么差,又排行第二,做不了女帝,也讀不進詩書!”

      小苑在心里偷偷笑了笑,臉色卻定得平穩(wěn),“二公主你也有很多優(yōu)點,別專挑不擅長的說啊。”

      “小苑你快說說本宮的優(yōu)點!”長留琉璃色的眸子里越發(fā)閃亮了。

      小苑清了清嗓子,哼哼了兩聲,心中飛快轉(zhuǎn)動了好些個想法,眼珠也轉(zhuǎn)了好幾大圈:“二公主你善解人意,活潑開朗,又容貌絕美,想贏得香神官的芳心,也是,也是可以的。”

      “快給本宮支招!”長留一挽雙袖,素白的胳膊露了出來,她大手一揮,看起來干勁十足,她神情極度認(rèn)真:“成了本宮賞你!重重賞!”

      “哎喲!”小苑連忙踱了步子到長留身邊,幫她卷下她的袖口,“公主你怎的卷起袖口,這讓香神官看到,您哪里還有什么淑女形象?”

      “?她喜歡淑女形象嗎?”長留慌忙地將自己的袖口抖了抖,不料耳邊傳來一個淡淡柔柔的聲音,摻和了些冷意:“二公主,早。”

      “!”長留一個沒注意,心頭跳了跳,連忙轉(zhuǎn)過臉去打量著香憐護的側(cè)臉,見她對自己沒有絲毫興致一般已經(jīng)走到了前臺整理起凌亂的書本,便自己主動湊上前去,堆出笑臉:“憐護啊,那個,咳咳,昨晚睡得可好?”

      香憐護抬起頭來,墨色眸子動了動,下一刻柳葉眉蹙在了一起,略略開口道:“多謝公主掛心,自然睡得極好!

      “那,這個,昨晚吃了什么?”長留有些興奮地問道,一旁的小苑面皮抽了抽,面上泛出些尷尬。

      香憐護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面上倒是平靜:“憐護昨夜未曾進食!

      “?為什么?”長留一聽,立刻大腦停頓思考,一雙手已經(jīng)黏上了香憐護的袖口。香憐護勾下頭看了看那白玉般的手有些奇怪,只答:“星象有變,憐護身為神官,自當(dāng)一直守候!

      “這可不行,不能不吃東西,那我叫小苑去準(zhǔn)備些好不好?餓著肚子如何聽先生講課?”長留微微笑彎的嘴角,甚至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此刻看著香憐護的眼神有多么含情脈脈。

      “可憐護方才來書房前已經(jīng)用過早膳了!毕銘z護不動聲色地將長留那雙手從自己袖子上移了下去。

      長留張了張嘴,剛想說話,卻見先生走了進來,只得縮了縮頭,退回桌后。

      一早上先生從修國之大道講到做人之根本,長留左邊耳朵進去,右邊耳朵又跟著出來,后來干脆凝神去聽窗外吱吱喳喳的鳥叫聲,直到香憐護右手輕揚,淺黃的袖口里有什么東西飛射了出去,然后樹枝一顫,雀鳥驚飛而起,長留才回了神,尷尬地看著先生和香憐護,面上一苦,“不能休息一會嗎?”

      “二公主若是累了,我們便先休息一會!毕壬砹死頃牵c了點頭,真的坐下了身,看似確實不打算繼續(xù)說書了。

      香憐護望了長留一眼,隨后也坐起了身翻起書本來,長留收到那個似有似無有些嘲諷的眼神,心中堵了些不快,便挪了挪身子靠道香憐護身邊:“憐護,怎么的神色這么嚴(yán)肅?我平時也這般不認(rèn)真也不見你像今天這樣!

      香憐護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睫毛扇了扇,然后半合著眼睛,好似沉思,“二公主殿下,您后天去天壇祭天,憐護懇請隨行。”

      “呃,”長留撓了撓頭,“你那日不是要陪在女帝身邊嗎?”

      “憐護自會與陛下說明!

      長留忽然站起身來,心道,難不成是香憐護也喜歡上我了?然后嘴角一扯,怎么可能,有些狐疑:“憐護,是出了什么事嗎?你平日,呃,平日不是不喜歡理我嗎?”心中又道,怎么的還會要求隨行?簡直是不可能?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憐護只是想確認(rèn)一些事情!毕銘z護忽然站起身來,拱起雙手對長留行了個官禮。

      長留漸漸隱去了臉上的嬉笑,“到底出了何事?”

      香憐護勾著頭,卻沉默并未回答。

      長留心頭有些慌,“香神官!你膽敢隱瞞本宮嗎?”

      香憐護抬起頭來,冷靜地看著長留的眼睛,沉聲道:“憐護不敢欺瞞公主,只是天機不可泄露,恐有血光之不詳!

      長留雙手捏了緊,點了點頭,答:“既然事關(guān)晨星命數(shù),那本宮暫時不問了,你一定要隨行,便隨行吧!

      香憐護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并未再多話來。

      等到二日后出行,長留的鑾駕排出極大的陣勢,卻見香憐護換下了以往的長裙,頭上也沒了一絲一毫珠翠,竟然穿了一身白色勁裝,手腳都打了綁線,背上纏著一把漆黑的長劍,長發(fā)只有金色絲帶一挽,雖然英氣非凡,但怎的看起來好似要跟人比武一般,沒了神官的氣質(zhì),倒有些江湖性子了,長留有些莫名:“憐護,你,你怎的這個打扮?”

      “嗯,這樣行動方便!

      “行動?”長留聽得莫名其妙,伸出一手又抓上了香憐護的胳膊,“你到底要做什么啊?難不成就你一個人?”香憐護并不忙著答話,她四下掃視著隨行隊伍,仿佛在檢查隨行是否有可疑人物,忽然她目光落到另一位粉色神服的神官身上,面色有些不悅:“靳神官也要隨行?”

      “是陛下派她來一起的,她本是陛下的神官!遍L留答。

      “為何?這么蹊蹺?”

      “這有什么為何和蹊蹺的?憐護,你怎的這兩天這般奇怪的?”長留又問了起來。

      “憐護只希望護你平安!毕銘z護隨口一答,轉(zhuǎn)身就走,卻不知這話聽到長留耳里那是變了味,加了色彩,頓時心花怒放,高叫了一聲:“。z護,你對我真好!”

      “屬下不過是盡本分而已!毕銘z護點了點頭,對長留施施然一禮,翻身上了馬,目光仍舊似有似無地監(jiān)視著那靳神官。長留念念不舍地趴在鑾駕大轎上,眼睛就一直癡癡迷迷地盯著香憐護,一路上無論百姓多么歡呼震天,她也聽不見,就只看著香憐護柔美的側(cè)臉,一直笑到嘴角都有些發(fā)干。

      天壇之上,若非紅鸞皇族是不得上去的,即便是與星辰息息相關(guān)的大神官們,所以香憐護只是守在九十九級臺階之下,不過她也挑好了位置,就跪在了那靳艷的身邊,以防她的任何不軌動作。

      暖日高照,微風(fēng)依依,天壇的圣湖水漾起一片漣漪,除了香憐護,其他的神官都勾著頭默默祈福,卻只有她一人神色凝重四下張望,原本背在背上的劍已經(jīng)提在了手中,劍已出鞘一半,好似隨時等待號令,就要浴血傲戰(zhàn)一番。

      約莫三個時辰后,暖日漸漸隱了隱,天色有些灰暗,高臺上一身紅裝的長留已經(jīng)緩緩走了下來,她面色有些蒼白,三個多時辰的祭天確實是勞累的,香憐護站起身來抬頭向她望去,長留也正朝她的方向看了過來,好似那些疲憊都瞬間消失了去,長留的臉上浮出一個微笑,溫柔癡情,佳人如玉,香憐護看見這樣的她微微有些錯愕,隨后跟著笑了笑,朝她點了點頭。

      長留索性改變的方向,朝著香憐護的方向走了下來,香憐護站起身來,準(zhǔn)備迎接,也就在這么本該一切美好的一刻,忽地一陣?yán)滹L(fēng)襲過,香憐護何等功力,頓時一回身,長劍一掃,叮地一聲,黑色的毒鏢已經(jīng)落了地,香憐護顧不得禮數(shù),飛身到長留身邊,一把將她護在身后,橫劍當(dāng)前,怒道:“真的動手了,靳神官!”

      靳艷將手中神杖直指香憐護,冷聲道:“又被你料到了!

      長留一手搭上香憐護的肩頭,在她耳邊低聲問道:“憐護,怎么回事?”話音未落,卻見原本跪在天壇周圍的七個神官都站起了身,七把神杖瞬間直直一齊指向了長留,長留看著事情來得突然,心頭一驚,莫名道:“這是做什么?”

      “廢話少說,你們既然表明立場,就全部不用活著回宮了!”香憐護高喝一聲,左手揚起法決,頓時在長留身邊開啟一個巨大的結(jié)界將她們二人守護其中,橫劍一圈,劍氣便射入外去,直掃各個神官所站著的星位,可這些神官也不是吃素的,第一擊自然傷不到她們分毫,何況香憐護還是一個人。

      靳艷冷笑一聲,高舉神杖,瞬間那仗頭又凝聚了不少光點,“香神官,你知道,順應(yīng)了神啟預(yù)言,作為護星位的你會有什么下場?”

      香憐護看著靳艷神杖上那團聚越來越大的光點,高聲道:“順應(yīng)神啟預(yù)言本就是神官該做之事,你們妄想改變命數(shù),野風(fēng)的女帝應(yīng)由長留繼承!

      長留聽得這一聲大逆不道的話,驚得直喊:“憐護,你說什么?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香憐護退后一步,一手抓住長留的手,堅定道:“長留公主,紅鸞星辰的神啟已經(jīng)指示,廢舊帝,立新王,你當(dāng)立刻登基,取代長英女帝!

      “啪!”一聲重響,香憐護被狠狠扇了一巴掌,白皙的秀臉頓時生出一道五指印,長留又氣又急,右手一揮,指著香憐護高聲怒道,“香神官,你可知道你此刻的話大逆不道,本宮可連誅你香家滿門!你最好清醒些,不要……”

      香憐護跪倒在地,揚聲高道:“長留公主,你看清楚,因為紅鸞星動,長英女帝已經(jīng)讓所有神官來圍剿你在天壇,若不此刻宮變,你就回不到皇宮,”香憐護頓了頓又道,“天壇外有香家五百萬大兵等候您的號令,突破這里,我們殺回皇宮,憐護擁您登基!”

      長留扯了扯嘴角,心頭跳的厲害,眼神也慌得渙散,她重復(fù)道:“擁,擁我登基?”長留又望向?qū)⑺忻^都對準(zhǔn)自己的七大神官,看著她們高舉的神杖上凝聚的各種法力光團,若不是忌憚香憐護的守護結(jié)界,怕是早就一齊射下了自己,她喃喃道:“皇姐她?要我?要我死?”

      香憐護點了點頭,道:“如今憐護可以肯定是這樣,請公主立刻定奪!”

      長留深吸了一口氣,覺得胸口悶得厲害,忽然雙目血紅,涌出眼淚,高喝了一聲:“皇姐她!要我死在天壇嗎?”

      靳艷揚聲回道:“二公主,吾等立刻送您上路,望您的靈魂永佑野風(fēng)國度!闭f罷一聲號令,七個神官同時將那飽滿的靈力推上仗頭,齊齊向長留和憐護射了過去,香憐護見長留受到突變刺激,心智受損,頓時運出周身所有靈力抵抗這奮力一擊,卻仍舊反噬過大,一人難以敵手,只得掩護長留將她撲到在地,長留與她從半階上雙雙滾落,才被周身疼痛刺激得清醒一些,她一把抱住香憐護,切切問了聲:“憐護,你怎么樣?”

      “無事!毕銘z護立刻從地上站了起來,然后長臂一開,喚出神杖,她左手持仗,右手持劍,靈力滿貫,只見她一足輕點,飛躍到半空中,一個回旋,看不清她發(fā)招,只聽得一聲巨大的“轟”響,已見好幾個神官倒地一動不動了,長留顯然還沒有完全被這樣的突變和震驚激得清醒,一臉淚痕地看著香憐護,就要失了主意,靳艷顯然抵抗方才那一招也受了不少內(nèi)傷,嘴角掛著一絲血絲,“香憐護,你一定要扶這個膿包公主登基,要反長英女帝嗎?”

      “順應(yīng)星辰本就是神官天職,廢話少說!”香憐護直接從半空中俯沖了下去,靳艷瞳孔瞬間縮了縮,一般的神官雖然神力巨大,擅長法術(shù),可像香憐護這樣既法力高強又武功高強的卻非常之少,一旦近身戰(zhàn),神官都難以抵抗。

      所以長留還未看清那一場打斗,就已經(jīng)看到白衣盡數(shù)染血的香憐護提著靳艷的人頭走上了前來,長留渾身顫抖,失聲直叫:“憐護,我不要做女帝,你不要逼我,你不要逼我!

      香憐護將那人頭望地上一甩,又回過頭去看了看留下了兩個命大的神官在后面瑟瑟發(fā)抖,冷聲道:“殿下,今日你和長英女帝只能活一個,您請選擇!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長留拽著衣角眼淚不受控制,“皇姐一直疼愛我,她不會要我的命的!

      “若不是憐護發(fā)覺星辰變動,今日不在這里,二公主你早就被活祭天了!

      “她,她……我……”長留泣不成聲,竟然身形軟倒,跌坐在了地上。

      香憐護伸出一手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訓(xùn)斥著說:“殿下就要十五了,該是有自我裁斷的年齡,”香憐護跪下了身,聲音依然沉穩(wěn)冰冷:“憐護作為紅鸞星辰的守衛(wèi)之星,有責(zé)任保全真正的天命之帝,天壇外五百萬香家兵士,野風(fēng)國度的幾億子民,等待公主的一句話,殺回皇宮,還是坐以待斃!

      長留看著跪在地上的香憐護,久久沉默,她抹了抹臉上未干的淚水,抿了抿干燥至極的嘴唇,看著原本祥和的天壇圣湖,她用力閉上了眼睛,努力平穩(wěn)了聲線,道:“香神官,紅鸞星辰如何說?”

      “長英女帝漸失民心,請順應(yīng)天命,長留女帝取而代之,為民請命,選拔新的七神官,重建望星臺!

      長留緊緊握住了右手,指甲深深嵌入肉里,面上的神色漸漸變得堅定了起來:“連親人都會如此,你又何必為我?”

      香憐護愣了愣,抬起頭來看著長留,見她稚氣的臉上顯出了些剛強,低聲道:“憐護說過,這是憐護的天職!

      長留抬起右手,食指輕輕點在香憐護的額角,輕聲道:“香神官,朕封你為七神官中的星護,七神官之首,隨朕回宮,替朕除掉偽王長英!

      “憐護領(lǐng)旨!”香憐護勾下身子又對長留拜了拜。

      那一夜天地浩蕩,歷史更迭,皇城中一派廝殺,未央宮燒了三夜大火未曾斷絕,哭喊聲,廝殺聲,詛咒聲,更迭不絕,就在那一步一血的足跡中,紅衫的稚子,用銳利的眼神掃視著群臣的恐懼,從容地登上了野風(fēng)國度最高的皇位。

      長留登基后,廢舊制,除暴稅,修星塔,也時?粗L英女帝的靈牌發(fā)呆,侍女小苑也榮升為女侍之首,跟在她身邊卻沒了以前的玩趣,每日變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

      這日長留照例下朝回來,見小苑正在整理著書臺,看得其中一本是當(dāng)初自己偷藏香憐護的本子,便走上前去抽了出來,冷漠的眸子掃了掃,小苑勾著頭也不敢出聲。

      “小苑,你都不敢與朕說話了!遍L留道。

      小苑咽了口唾沫,“香,香神官今日是否也沒去早朝?”

      長留眼神一掃,好似這話犯了她的禁忌一般,她瞪著小苑,將手中那本子摔了出去,小苑嚇得立刻跪下了身,委屈得眼淚直在眼眶里轉(zhuǎn),長留又道:“她不來便不來,你有什么資格問!

      “小苑沒有,小苑沒有!毙≡愤B忙磕頭認(rèn)錯,臉都近得幾乎貼在了地板上。

      長留琉璃色的美眸轉(zhuǎn)了幾圈,然后忽然冷笑一聲道:“朕要娶她做皇妃,小苑覺得如何?”

      “啊!”小苑驚呼而出,忽然眉頭緊緊扭在一起,心里知道長留已經(jīng)非當(dāng)日吳下阿蒙,自己該如何說,便硬著頭皮:“香神官才貌雙絕,自是極好,極好的!

      “哼,”長留冷哼了一聲,一把坐在了金邊椅上,“那你還不去著手準(zhǔn)備?”

      “陛下,您已經(jīng)迎娶了十五個女妃,又……又……”

      “怎么?”長留瞟了她一眼。

      小苑跪倒在地,眼眶微紅,道:“小苑自小跟隨陛下身邊,自知人微言輕,可陛下以前一直對香神官極好,她,她……”又說不下去了。

      “她什么呀?”長留的聲線變得怪異起來。

      “香神官一心為了陛下,陛下從您登基后就一直在懲罰她,各種極難任務(wù)不說,甚至還有平亂黨,安國邦,一刻也沒讓她休息過,此刻又突然要娶她做娘娘,陛下,您真的這般恨她嗎?”

      長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把將跪在地上的小苑提了起來,一手掐住她的腰,將她摟著懷中,“我恨她嗎?我給了她這么多建功立業(yè)的機會,她現(xiàn)在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嗎?她不是得到想要的一切了嗎?嗯?”說道后來幾個字,竟然聲音變得狠絕起來,一字一頓讓人背脊發(fā)涼。

      小苑在長留懷中發(fā)抖不斷,眼角也泛出淚花來,長留見了那淚光點點,用手輕輕挑了開,道:“能哭真好啊,真是好,從今天開始,野風(fēng)國度上下禁哭!誰哭就立刻殺無赦!”說罷用力將小苑推了出去,小苑立刻摔倒在地,嚇得渾身抖得更加厲害,卻不敢讓眼淚掉出來。

      “陛下您原本不是這樣的!毙≡返吐暤馈

      長留蹲下身去,一把粗暴地抬起小苑的臉,“不是順應(yīng)天命,順應(yīng)星數(shù)了嗎?還要怎樣?”

      小苑跪在地上不敢再說。

      長留有些不耐煩,又站起身來,道:“快去準(zhǔn)備吧,本月十五,讓她嫁給朕,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說罷長笑不止,又加上一句,“做女帝就是好,也終于可以得到喜歡的人了,哈哈哈……真是好!”

      入夜時分,消息傳到占星樓。

      “香姐姐,香姐姐不好了,不好了!毙≡窙_跑了過去。

      香憐護面色有些憔悴,身形也比數(shù)個月前消瘦不少,只是一雙眼睛仍舊清澈透明:“小苑,陛下又如何了?”

      “香姐姐,女帝陛下要,說要娶你為皇妃!

      香憐護瞪大了眼睛,吃了一驚,“什么?”

      “香姐姐,陛下已經(jīng),已經(jīng)沒什么理智了!毙≡吠现耷坏。

      香憐護皺了皺眉頭,眨了眨眼睛,“怎么會這般突然,她,這般恨我把她推上皇位嗎?”

      “香姐姐怎么辦啊,那些陛下娶回來的妃子,都被陛下折磨瘋了,幾個上吊自盡,幾個都投井了,怎么辦。吭趺崔k?每天晚上都能聽到陛下鞭打她們的聲音,還有慘叫聲!

      香憐護倒吸一口冷氣,不是沒聽說各種奇怪的流言,只是自己被長留派得任務(wù)忙得昏天地暗,而且,還帶著所有的秘密,自己平日都避開長留。

      也不知小苑是什么時候離開的,香憐護望著沉默浩瀚的星辰久久沉默無語,一宿未眠,第二日清晨,在長留每日上朝必經(jīng)的路上,長留看到一身淺藍神官服飾跪在地上的香憐護,不免又冷笑起來:“香神官這么早來給朕請安?”

      “請陛下支退旁人!

      長留看到香憐護跪在自己面前,不知為何心情忽地大好,揮了揮手便譴退了所有的人,“有話快說,別每次都裝神秘,打啞謎,弄得我家破人亡的!

      香憐護聽得心中直刺,眨了眨眼睛,心底無奈嘆了嘆,“憐護對女帝的忠心不夠嗎?”

      “確實忠誠!

      “憐護身為護星位神官,需要永保純潔之身,不能嫁入皇室,懇求陛下諒解!毕銘z護勾下頭對長留拜了拜。

      “那就另找神官做護星位的神官!遍L留不以為然。

      “陛下,憐護已與護星位輝映,不能再改了,更不能……”她的臉微微灼紅,一咬牙,說道:“更不能與紅鸞星主做出這樣的事,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

      長留沉默了片刻沒有聲響,香憐護以為她大怒,便抬起頭去看,誰料看到的確實一臉笑得得意的長留,一向冷靜處事,手段老練的香憐護竟然也心頭嚇得竟然驚了驚,毛骨悚然。長留道:“你不過就是不喜歡我罷了,不想嫁就不嫁吧!

      “我并沒有……”香憐護忽然開口急急想辯解什么。

      “沒有什么?”長留斜著眼睛看著跪在地上的她。

      香憐護勾了勾頭,對長留再次拜了拜,仍舊一貫平穩(wěn)的聲音,沉著道:“多謝陛下體諒。”

      長留瞇了瞇眼睛,一股殺意涌出心頭,她的眼角不自然地皺了皺,死死盯著香憐護,“那么你就給我跪在這里,等到我說赦才準(zhǔn)起來!

      香憐護答了聲:“憐護遵旨!

      長留甩了甩袖口,離開得甚是舒心。

      又是入夜十分,長留回到永心殿,一手翻著折子,一手接過小苑送來的茶水,誰料一個不小心,“嘩”地一聲,滾燙的茶水竟然全都潑到了她手上,長留大怒:“賤人!你要燙死朕嗎?”

      小苑嚇得掏出手絹連忙給長留擦拭,急急道:“小苑知錯了,小苑知錯了!”

      長留冷冷哼了一聲,卻驚覺方才灼燒的那一塊皮膚竟然緩緩止住了疼痛,連紅暈都消失了,“嗯?”

      小苑聽得這一聲嚇得心臟猛跳:“小苑這就去叫御醫(yī),這就去!”說罷就要跑出去。

      “回來!”長留不耐煩道,見小苑又勾著頭站在一邊,她舉起手看了又看,見方才的燙傷已經(jīng)完全消失,挑了挑眉頭,道:“看到?jīng)]?朕才是真正的神血天脈,真正皇位的主人,都不會受這樣的小傷,哈哈哈哈!”

      小苑睜大了眼睛,有些好奇地湊上前去看,長留將手一伸,甚至得意,“看到?jīng)]?看看!”

      “哎?”小苑瞧了瞧,“真的沒事?”

      “那當(dāng)然!”長留笑的開心,小苑已經(jīng)很久沒有看到長留這樣真心地笑了,心道長留也不過也就是個十五歲的少女,頓時心頭舒了口氣,又聽長留道,“是不是捅一刀都會沒事?”

      “啊!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小苑連忙擺手勸道。

      “拿刀來!

      小苑面色一陣為難,長留白了她一樣,索性自己掏出柜中匕首,在手指上一劃,果見傷口出現(xiàn)了一會便慢慢愈合起來,小苑睜大了眼睛,彎著嘴角道:“陛下,您好厲害呀,這就是紅鸞星真正主人的象征,以前的歷代女帝都是這樣,都不會受傷的!”

      長留聽得心花怒放,撩開了自己的袖口,直接又刺了一刀下去,從左臂劃出一道長長的血口,然后又見那血口慢慢愈合,她一把將那匕首放回桌上,笑道:“朕心情好,叫那香神官不用再跪了。”

      “陛下原諒香神官了嗎?”小苑忙問。

      長留原本的笑容瞬間又褪了下去,面上極不自然地抽了抽:“小苑,當(dāng)初朕年少無知,對她的感情,也……如今能忘就忘了吧!

      小苑見長留提起往事,“陛下,香神官對您非常忠誠!

      “朕要的一直都不是她的忠誠,”長留坐下身,看著一桌奏折,“一直也得不到她的心,罷了,叫她不要在院子里跪著了,進,進屋里在坐一會吧!

      小苑聽得一喜,忙點頭如搗蒜,便沖了出去,過了一會,見她將香憐護給扶進了永心殿,長留心頭驚了驚,“你臉色怎的這般差?”剛一問出口,又覺得此話曖昧,一時間羞惱站在一旁。

      香憐護又準(zhǔn)備跪下去行禮了,長留揚了揚手,“快坐下吧,別講什么規(guī)矩了!

      “謝陛下!毕銘z護答了一聲話。

      “小苑你去備些暖身的糕點和熱茶!

      小苑應(yīng)了一聲,又退了下去。

      香憐護抬起昏昏沉沉的頭看了一眼長心殿,緩緩道:“陛下這里方才無事嗎?”

      長留蹙了蹙眉頭,有些不悅,“自然無事,莫不是你希望我有事?”

      香憐護點了點頭,眼神晃了晃,只答:“無事便好!彼皇謸瘟藫晤~頭,好似疲憊不已,長留見她如此心道莫不是早上罰她跪了一天,罰得太重了,心中竟然泛出些愧疚來:“等會用些膳食,早些休息吧。”

      香憐護連話都懶得回了,只是點了點頭。長留看得她那副憔悴的模樣,竟然心中壓抑不住這些年一直的感情,湊上前去,柔聲問了句:“你武功底子不是不錯,怎會累成這樣?我是罰得重了點,可你早上說的也太,太……哼……”長留沒注意,自己已經(jīng)開始用了撒嬌的語氣。

      香憐護抬起眼睛看了看長留,見她臉上的戾氣已經(jīng)不見,心頭一寬,“陛下心里好受點就好了,憐護知道女帝難當(dāng),難為陛下了。”

      “你先去睡一會,等下糕點來了,我再叫醒你如何?”長留問道。

      香憐護搖了搖頭,輕聲道:“陛下你又要消遣憐護了。”

      “這是命令,”長留索性冷了聲,“抗旨要殺頭。”

      香憐護當(dāng)真騎虎難下,低低嘆了口氣,道:“那我去靠一會!遍L留連忙湊近她身邊,挽住她的手,將她扶了起來,香憐護看了一眼,本想說一聲我自己能走,卻不知為何沒有拒絕,真的任著長留的動作,靠在了床頭,本是一宿未眠,又被罰跪了一天,香憐護不多一會就睡了過去。

      長留將她放穩(wěn)在床上,遲遲坐在床邊雙手捏著香憐護的手舍不得離開,心頭委屈,不甘,愛恨妒怨纏繞不絕,忽地見到香憐護左手內(nèi)袖竟然染紅了一片,長留眉頭皺了皺,連忙將她的手翻了過來打量著那血跡。

      心里忽然漫開了一陣恐懼。

      她小心翼翼地探上前去,捉起香憐護的右手看起來,見那右手虎口處,果然有一個好似燙傷的痕跡,傷口猶新,好似剛被燙不久,長留的心好似被一只大手狠狠捏了一下。

      呼吸一陣不穩(wěn),長留大口地喘著氣。

      替?zhèn)g(shù)她不是沒有聽說過,施法者將所有的被施法者所受的傷害轉(zhuǎn)嫁到自己身上,這個法術(shù)終身不可逆,是為隱秘也是最古老的術(shù)法之一,更是紅鸞星主與護星位神官最常見的術(shù)法羈絆之一。

      長留口干舌燥地從香憐護身邊離開,眼神慌亂地看著床上已經(jīng)沉入夢香的人,終究難以克制感情的涌動,終究還是勾下了身子,閉上眼睛,緩緩遞貼上了她冰涼柔軟的唇瓣。

      長留睜開眼睛的時候,卻對上了那冰冷的眸子,長留瞬間將方才情動的表情掩藏了去,“憐護,我一直喜歡你,你別說你不知道!

      香憐護看了看長留那琉璃色的瞳孔,半晌答了一句,“無以為報!

      長留聽了頓時眼眶紅了一圈,“如今我什么都有了,卻仍舊得不到你!

      香憐護沒有答話。

      長留哽咽道:“我不強迫你,你告訴我,你曾喜歡過我嗎?你,動心過嗎?”

      香憐護仍舊那副自若的神色望著她。

      長留眼神搖擺,終究按耐不住,傾身上前,捉起香憐護的臉又吻了起來,一吻盡才將千種風(fēng)情展露出來,看著香憐護,香憐護看到長留眼底騰升的霧氣,嘆聲說:“我不能失去處子之身,否則我會失去護星位的資格,護星位是紅鸞星的主位,若是這星位一動,紅鸞星會再次易主!

      長留一聽眼眶又紅了一圈,淚水控制不住就掉了下來,香憐護伸出手抹了抹那淚水,長留見她展露溫柔,一把撲進她的懷里,大哭道:“可我一直喜歡你啊,我就是喜歡啊,怎么能這樣。课也灰!”

      香憐護滿是愛憐地撩開她的長發(fā),在她耳邊靜靜說道:“就不能讓我來么?”

      長留一愣,下一刻滿臉通紅,氣鼓鼓地看著香憐護。香憐護搖了搖頭,“也罷,我這都說的是什么話,陛下還是早些歇息,憐護也該退下了!毕銘z護從床上翻身站了起來,長留卻扯住了她的衣角,小聲道:“你別走,讓……你,可以的,我可以……”

      “確定嗎?我的高貴的女帝大人?”

      長留看了看香憐護一臉從容與英氣,心頭砰砰跳的不受控制,臉漲得血紅,“嗯。”

      所以第二天,在永心殿被吃的一干二凈的長留女帝大人發(fā)出了一聲憤怒的嘶吼,好似要將整個皇宮都給翻過來:“香憐護!你這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香憐護一邊喝著魚翅粥,一邊心情大好地玩著頭發(fā),“怎的又騙陛下了?”

      “騙子!騙子!滾!死騙子!”說罷扔了一個錦繡枕頭過去。

      香憐護輕輕運了些內(nèi)力將那枕頭隔了開,“皆為心甘情愿,沒有騙與被騙!

      “你太過分了,既然我身上的傷都會轉(zhuǎn)到你身上,你也根本不是什么處子了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你這個混賬!騙子!拿什么星辰來搪塞我!”

      “女帝聰穎,憐護地位低微,自然不能第一夜就吃這樣的虧,以后的日子還怎么過?”

      “啊啊啊!騙子!”長留嘶聲大吼。

      “別吼了,我嗓子疼!毕銘z護咳嗽了幾聲,她挑了挑秀氣的柳葉眉,一副我就是吃定你的樣子。

      長留心頭委屈,現(xiàn)在自己連自己都不能傷害了,因為自己實在舍不得看到為自己承擔(dān)所有傷痛的香憐護受傷,實在是委屈得不能再委屈,索性在床上滾了幾滾,香憐護走到她身邊俯視著她,道:“長留,愛惜你自己,就是愛惜我,這是替?zhèn)ㄐg(shù)的真正含義,你能明白嗎?”

      長留看著香憐護眼底深不見底的溫柔,心頭又漾出蜜一般甜潤,小聲道:“我會好好保護自己,保護你,不會讓你受傷的!

      “嗯!

      “你說一句你也喜歡唄?”長留懇求道。

      香憐護抬起眼睛,勾了勾嘴角,“你弄瘋了好多個寵妃,說一句喜歡你,或許要換送命做代價。”

      “野風(fēng)國度最偉大的神官,你也會怕死?”長留輕哼。

      香憐護挑起眉角,笑出了聲,“怕,我怕我死了,從此在沒有人來分擔(dān)你的痛苦。”

      長留微微錯愕片刻,接著又拿了枕頭往香憐護身上拍了過去:“討厭死人了!”

      永心殿傳出一片嬉鬧之聲,野風(fēng)國度也迎來了繁榮的一片盛世,很多年后,當(dāng)一切華麗逐漸隨著歲月淡去,砰然心動也卸下了濃妝,那個有著高貴身份的女子卻這樣告訴世人曾經(jīng)有過這樣一位奇女子存在在野風(fēng)國度,譜寫了輝煌的一章。

      她美麗,她張狂,她揮劍如虹,也靈力非常。她沉如海,靜如夜,柔似水,卻狠如電。
      她讓世人為她癡迷,卻一步一實讓她最心愛的人登基為王。她不占據(jù)高位,卻永遠都做那幕后運籌之人。
      她直到死才說出口的秘密是,紅鸞星確實有過異動,只是她是那場異動的主導(dǎo),她相信命運的指引,但她更相信人類的創(chuàng)造,她要賭的不僅是自己的實力,也是賭她心愛的王是否夠資格配擁有她的愛。

      她的做法亦正亦邪,卻難以評說,有人說她太狠,有人卻贊她給野風(fēng)國度帶來的富強。

      對于那些流言,她至始至終也只有過一句言辭——春蠶織帛絲萬斤,日月天地證功名。

      【慕昭顏 2013/1/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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