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入江正一X沢田綱吉

　　食用說明：#彪兒的點文
　　#時間線可能略混亂
　　#有微云綱

　　00

　　「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正一君？」

　　入江正一抬起頭，專注于分析資料的大腦因為突然被指名的詢問暫時停擺了幾秒。

　　那時正值落日時分，夕陽漸漸沉淪至模糊的遠山間，赤色的圓面一點點地消失，被天與地的界限切割出無數(shù)形態(tài)來。自天穹的那頭有火燒似的暮靄鋪延變幻而過，將大地上的一切也染上了一層溫暖的紅。

　　循聲望去，出現(xiàn)在入江視線中的棕發(fā)青年一身做工精良的黑西裝，身形卻略顯得清瘦了些。他原本是坐在入江正一對面的沙發(fā)上的，此刻卻筆直地立在大敞的露臺上。余暉悄悄灑了進來，拉長了青年腳下影子的同時，也給他的外輪廓勾勒出一道淡淡的光線。

　　習慣性地將快滑落的眼鏡推回到鼻梁上，入江正一確認自己的大腦已經(jīng)從高速運算中恢復到了正常狀態(tài)，這才不緊不慢地開口，「當然可以綱吉君，你想問什么？」

　　被喚作「綱吉君」的青年得到期望的應允后只是淺淺一笑，并沒有立刻說出自己的問題，看樣子好像不太急著想要知道答案。他向后退了幾步，將身體順勢倚上護欄，便有大片大片的陰影錯落在他的面龐，隔著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入江正一只能隱約看到?jīng)g田綱吉低斂起眉眼、似乎心事重重。

　　「也許……這么問有點突然……在你看來，‘死亡’到底是什么？」

　　入江正一愣住了，沢田綱吉提出的問題顯然出乎他的意料，「沒想到你會提出這樣的問題，稍微有些驚訝�！贡緛磉�以為會是向自己詢問諸如密魯菲奧雷的情報之類的，誰知竟然會是這般抽象的哲學問題。

　　世間萬物都逃脫不了生老病死的規(guī)律，而人類自擁有思維起便一直不停研究著關(guān)于生命的種種課題，「死亡」更是耗費無數(shù)代價探秘的重點�？上o論人們怎么努力想要避開死亡，還是會在某一天迎來生命終結(jié)的必然結(jié)局，即使有所不同，也不過是死亡的方式以及年齡罷了。

　　「從定義上簡單來說，所謂‘死亡’，就是失去了生命�！谷虢淮瓜卵郏粗鴮憹M數(shù)據(jù)的紙張，「……但是誰知道呢？也許……只是陷入了一次深深、深深的沉眠。」

　　「噗——」沢田綱吉忍不住笑出了聲，「剛想說真是科學的標準答案，結(jié)果——」真是意外的答案啊……

　　「怎么？」入江正一看著綱吉有些不滿地挑眉，「覺得太孩子氣？不太符合我給人的一貫印象？」

　　「不不不，」綱吉搖了搖頭，然后走出了那片陰影遮蓋處，漸漸顯現(xiàn)出的臉上是入江正一熟悉的、飽含真摯和誠懇的溫和笑容——

　　「謝謝你�！�
　　「是很不錯的想法哦，正一君。」

　　01

　　身體在接觸冰冷地板的一瞬之間，巨大的痛感反射性地從神經(jīng)末梢迅速蔓延至大腦，再傳導回軀體的每一處，心臟彷佛被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后再松開，頭部、背部以及后腰處灼熱的痛楚讓入江正一下意識地睜開了朦朧的雙眼——

　　「痛痛痛痛痛——！�。　�

　　齜牙咧嘴的在地上打了個滾，入江正一手腳并用、掙扎著從地上爬起，小心翼翼地坐回剛才跌落的靠椅，然后頂著亂糟糟的萱草色頭發(fā)，瞇著眼摸索起放在工作臺固定一角的眼鏡。

　　他戴上了眼鏡，透過鏡片，眼前的世界再次變得清晰了起來。如此同時，被突如其來的痛楚和還未消退的睡意攪合成一團漿糊的大腦也漸漸恢復了條理。

　　左手按壓下亂翹的頭發(fā)，入江正一仰起頭，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弧度。

　　「……原來是夢啊……」

　　是的，入江正一其實十分清楚，毫無疑問那只是一個令人無比懷念的夢境。即使夢里夕陽西下的景色有多么瑰麗、多么畫意，即使那個和自己對話微笑的人有多么真實、多么鮮活，也不過是個幻夢里的片片虛影。

　　夢境投射出的是入江正一記憶深處的片段，就像是被好好收納于秘密角落的CD，明明碟面上沾染了時光的厚厚塵埃，但擦拭干凈之后看上去依舊鮮亮如新。

　　「沢田……綱吉……」

　　你……
　　真的，已經(jīng)死了啊……

　　那是朵鮮艷、燦爛的花。

　　入江正一知道，那不是普通的花，它用生命與血液組成，落在青年單薄的身體上。

　　他清楚地記得那時綱吉的表情沒有半點痛苦，相反，卻像是在淡淡微笑。

　　曾經(jīng)在光暗交界的黃昏里與他愉快或不愉快交談的人，此刻就安靜躺在那兒。

　　尤記得當初談論過的關(guān)于「死亡」的話題，當時他是怎么回答的呢？入江正一陷入了回想——

　　啊，對，就像是陷入一場深深、深深的長眠。

　　02

　　簡單梳洗過后，入江正一收拾好情緒，開始了今天的工作。

　　現(xiàn)在還不是傷感的時候……

　　如果說之前彭格列和密魯菲奧雷兩個家族間只是暗地里的爭斗，那么從彭格列十代沢田綱吉被他親手射殺于密魯菲奧雷會議廳的那一刻起，明面上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無法避免的邁出了第一步。

　　而他和綱吉費盡心機的計劃也在那日嵌上了最關(guān)鍵的齒輪，開始滾向誰都無法阻止、誰也無法預知的未來。

　　這是一場傾盡所有的豪賭，籌碼不僅僅是他自己和沢田綱吉的一切，甚至還壓上了整個世界的未來�；蛘哒f，他們本就是為了世界的未來才坐上了危險的賭桌，二十四歲的沢田綱吉已經(jīng)付出了生命，作為重要執(zhí)行者的他更加不能有絲毫松懈。

　　不能輸，只能贏。

　　沒錯，所以現(xiàn)在他必須向前看才對。

　　十指跳動出有序的節(jié)奏，電腦屏幕上一列一列滾過之前編撰好的程序代碼，輸入指令開始自動檢驗調(diào)試，入江正一順手將掛在頸項的無線耳機戴上，緊貼耳部的揚聲器里便傳出了清新的溫柔女聲，唱著他年少時曾經(jīng)聆聽過的歌曲——

　　If I die young bury me in satin
　　如果我年輕時死了，把我埋在緞中
　　Lay me down on a bed of roses
　　讓我躺在滿是玫瑰的床上
　　Sink me in the river at dawn
　　讓我黎明時沉在河水中
　　Send me away with the words of a love song
　　讓情歌中的詞句將我?guī)ё?br>　　oh oh oh oh
　　……

　　The sharp knife of a short life, well
　　鋒利的刀 短暫的生命
　　I’ve had just enough time
　　我有足夠的時間

　　03

　　扣下扳機的剎那間，開槍的人會有什么樣感覺？

　　是不是所有準備抹殺一個生命的人，都會像他這樣，連心臟都在顫抖呢？雖然一直以來入江正一的定位都是不需要親自作戰(zhàn)的智囊，但畢竟密魯菲奧雷并不是什么清白世家，為了保證他在特殊情況下也能夠自保，入江正一加入密魯菲奧雷后被白蘭逼著好好進行了一番必要的訓練。尤其是對于像他這樣的非主戰(zhàn)人員，槍支訓練更是重中之重。

　　這也是當然的吧，畢竟他也算是個重要干部，要是手無縛雞之力，無疑是件很糟糕的事情。后座力綿延不斷地震蕩著手腕，強烈的沖擊自握槍的手部閃電般直竄入心臟；子彈飛射出的爆音足以遮蓋周圍空間的一起聲響，高分貝的轟鳴幾乎能撕裂那層薄薄的耳膜。

　　入江正一回憶起自己第一次開槍的感受，難受的就彷佛剛剛經(jīng)歷了一次六旗游樂園的云霄飛車之旅，腦子里除了大片的空白，便只剩下滿當當?shù)难灨�，而身體則不停叫囂著惡心的情緒，除了一吐為快沒有別的方式能發(fā)泄殆盡。但他知道，這并非單純的身體上的不適，這是種連接著心臟的情緒，沒有東西可以讓它輕易消失。

　　平心而論，入江正一并不喜歡使用槍支，不，準確來說，他甚至是厭惡一切暴力行徑。不過他更加明了，如果說出來只會招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例如被借口再多增加一組以助手保鏢之名、行監(jiān)視之實的切爾貝羅，這無疑對他是個不小的阻礙，所以入江正一最終選擇將這份不喜不動聲色的壓抑了下來。

　　就是這樣的入江正一，一個討厭暴力與麻煩的入江正一，卻在白蘭選擇擊殺沢田綱吉人選的時候主動站了出來。

　　「呀嘞呀嘞，這可是小正難得的主動請纓呢~♪」

　　白蘭捻起朵棉花糖，修長的手指夾著棉花糖又用力壓捏了幾下，才慢悠悠地塞入口中。不管怎么看都是張燦爛得極好看的笑臉，但仍然無法抑制的讓入江正一感受到了緊緊包裹全身的巨大壓力以及一絲森森寒意。

　　「……沒什么，畢竟我也是密魯菲奧雷的一員�！�

　　是的沒什么……沒什么可怕的……入江正一慢慢抬起頭，盡量以輕松的心態(tài)去直視白蘭充滿興味的神情。他努力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平穩(wěn)無波，表現(xiàn)得就像是個盡忠職守的智囊一般，稱職的向上司提出自己所認為正確的意見。

　　「我認為我是最好的人選。畢竟沒有人會警備一個幾乎沒有戰(zhàn)斗力的人，彭格列十代顯然不會注意到我，不是嗎？」

　　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更加自信，入江正一盡量保持著與往常無異的口吻這樣說著�！付�，如果由白蘭大人出面的話，彭格列的守護者們說不定會馬不停蹄地想要全體出動。為了防止事態(tài)受到影響而迫使我們改變計劃，白蘭大人，請你在后方觀望便可。」

　　「嘛，說的也是呢……」白蘭歪著頭吃掉最后一朵棉花糖，然后站起身走到入江正一面前，一面無害地微笑一面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那么~一切就拜托你了喲~♪」

　　「小正的話，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

　　他半瞇的眼睛睜了開來，嘴角帶著戲謔的笑，看起來輕松的姿態(tài)卻讓入江正一忽地僵硬了身體。

　　白蘭的態(tài)度讓他有些不安，讓正一很擔憂他是否知道了些什么。但是已經(jīng)開始的齒輪，不會因為這些細碎而停止。

　　「殺死沢田綱吉的任務，就交給你咯~」

　　入江正一垂目，行禮�！甘堑模滋m大人�！�

　　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入江正一舉起了他所厭惡的槍。

　　射殺對象是彭格列十代沢田綱吉。

　　當他扣下扳機的那一秒，面前閃過的，依然是那個人溫暖的笑容。

　　真讓人壓抑。

　　04

　　I’ve never known the lovin’of a man
　　我從來沒有聽說過一個人的真愛
　　But it sure felt nice when he was holding my hand
　　但確實感覺很好,當他握著我的手
　　There’s a boy here in town says he’ll love my forever
　　有一個男孩在說他會永遠愛我
　　Who would have thought forever could be severed by
　　誰曾想到永遠會斷絕了

　　……

　　耳機里的女聲還不停地反復唱著那首熟悉到能夠倒背如流的歌，入江正一的心神卻在不知覺間又一次緩緩地滑入夢鄉(xiāng)。

　　他趴伏在工作臺上，恍恍惚惚中憶起了自己從大學時代起就經(jīng)常為了研究幾天幾夜都不休息。這不規(guī)律的生活習慣一直延續(xù)到現(xiàn)在，在入江正一看來就如同家常便飯般，而那個經(jīng)常胃疼的毛病除了自身容易緊張的心態(tài)問題，還有一大半則是因為他不良的生活習慣造成的。

　　但是就算這樣……入江正一也覺得最近的自己太容易感到疲倦了。那種疲倦感非同一般，日積月累而來，宛若剪不斷的水草一般瘋狂纏繞上他的心靈與身軀，越掙扎反而越疲倦，同時還不斷努力拉扯著自己墜入睡意的深淵。

　　既然無法掙脫——
　　那便任他墜落吧。

　　如果那一個個夢里都有他存在的話……但其實夢境里沒有他的出現(xiàn)說不定更好。因為那會時時刻刻提醒他，那個青年已經(jīng)不在他的身邊了。

　　以前說的話題，吃過的點心，玩過的游戲……包括他的笑容，都已經(jīng)無法觸及了。

　　但是卻有誰在夢里呼喚——

　　「正一君。」
　　「……」是誰？

　　「正一君�！�
　　「……」在哪里？

　　「正一君�！�
　　「……嗯�！刮以谶@里。

　　果然又是你嗎——
　　Sawada Tsunayoshi

　　什么時候，我們才能在夢境外重逢呢？

　　糟糕……我開始不斷地想念你了，這可不是一個好現(xiàn)象……

　　05

　　「不好意思打擾了，入江大人�！�

　　平穩(wěn)無波的淡漠話語悄然間取代了縈繞在耳畔的輕柔歌聲，兩者之間的明顯差異成功刺激到了正處于睡眠狀態(tài)的入江正一，將他從昏昏沉沉中喚醒。

　　望著眼前這對粉紅長發(fā)戴著面具、光從外貌打扮上根本無法分辨彼此的切爾貝羅，入江正一煩惱地皺起了眉頭，抓了抓蓬松的頭發(fā)。

　　「……居然又睡著了嗎�！�

　　但是，入江正一心里很清楚。

　　現(xiàn)在的忙碌，代表著計劃的順利進行。之后……大概再也沒有閑暇時間可以任他隨意荒廢了。

　　為了搶在彭格列守護者與來自十年前的少年們交換的第一時間找到他們，并趁其不熟悉未來世界的戰(zhàn)斗方式、未形成具有威脅的戰(zhàn)斗力前奪取七枚彭格列指環(huán)。遵照白蘭的命令，入江正一離開意大利密魯菲奧雷本部來到了日本并盛的梅洛尼基地主持大局。

　　從意大利空運來的白色風信子堆滿了一整間庫房，可惜這些寓意「期待」的嬌嫩花兒帶給入江正一的并不是一種美好的視覺享受，而是種喘不過氣的壓力，一朵一朵堆積成不可小覷的山包。這壓力來自特意送花給他的白蘭，來自梅洛尼基地桀驁不馴的γ和他的黑魔咒部隊，也來自無法得知詳細情況的彭格列方面。

　　放置在入江正一專屬研究室里的巨大白色圓形裝置已經(jīng)啟動了八次，也就意味著彭格列有八人已經(jīng)與十年前的自己進行了交換。入江正一一面慶幸著到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彭格列一方的人被密魯菲奧雷捕獲；一面又緊張于藏匿在彭格列地下基地的十年前的沢田綱吉等人情況如何。

　　是否能在短短的時間里習慣未來世界的戰(zhàn)斗方式？
　　是否能在短短的時間里成長到足夠強大，強大到能夠戰(zhàn)勝白蘭？

　　一想到白蘭那深不可測的實力，入江正一便覺得忐忑不安，他跪坐在冰冷的地上，捂著絞痛的胃部，情不自禁地回憶起二十四歲的沢田綱吉，似乎這樣就能找到足以支持自己繼續(xù)堅持下去的自信以及希望。

　　『能想出這些東西的正一君，真的好厲害�！�
　　『和總是很笨拙的我不一樣呢�！�

　　不是的……不是啊……

　　入江正一躺在那里，慢慢地蜷曲起身體，埋首苦笑。

　　「……我才不厲害……」

　　能夠成為大家精神支柱的你，才是沒有人可以替代的、厲害的存在。

　　06

　　彭格列突襲小隊和米路費奧雷雙方幾乎是同時開始了基地攻堅。

　　然而密魯菲奧雷的先遣部隊卻被云雀恭彌用發(fā)信器引入了云守基地，并以一人之力徹底解決了全部的敵人。

　　入江正一和切爾貝羅站在梅洛尼基地的中央控制室，瞠目結(jié)舌的看著那個西裝筆挺的男人獨自以勢不可擋的氣勢直線攻入了基地。云刺猬在主人的驅(qū)動下大肆破壞掉了云雀前進路線上的一切事物，無論擋路的是活生生的人還是一堵無辜的墻壁，都被云雀恭彌視若無睹。

　　直到他對上了幻騎士，這在入江正一看來無比瘋狂的行徑才被迫停止。

　　「簡直……太強了……」

　　通過監(jiān)視器關(guān)注著云雀恭彌和幻騎士之間場面激烈的對戰(zhàn)，入江正一這才意識到「彭格列十代最強守護者」這個稱號的實質(zhì)重量。

　　在入江正一的少年時代，云雀恭彌這個名字代表的就是并盛的絕對秩序，即使他沒有就讀并盛中學，那也是鼎鼎大名、如雷貫耳。成年之后加入密魯菲奧雷，風聞中的彭格列云守更是橫行黑暗世界的存在。

　　如同野獸般純粹的強大。

　　就是這樣孤高強勢的男人，才會被沢田綱吉無條件的信任吧，作為彭格列唯一知道入江正一和沢田綱吉計劃的人。入江正一想到那次私下會晤時，沢田綱吉投注在云雀背影上的信任眼光，即使只換來男人一句不帶絲毫感情的「我接受你們的計劃，但是接下來要怎么做隨我喜歡」，那個溫和的青年也依舊笑得滿含毫不懷疑的堅定。

　　那個時候入江正一曾經(jīng)覺得沢田綱吉對云雀恭彌太過縱容，而云雀對綱吉的態(tài)度則過于無動于衷，然而之后一次意外的遇見，讓他改變了這個想法。

　　潮濕空寂的并盛森林，圍繞在花圈中的冰冷靈柩，還有斂去氣勢的孤獨男人。

　　只是遠遠的遙望，入江正一便能感受到深沉、近乎死寂的情緒。

　　如果說入江正一的定位是軍師，那么云雀恭彌毫無疑問是獨戰(zhàn)天下的王者，那么格格不入的兩個人，都是為了同一個人，而停留在這里的吧。

　　07

　　「正一君，再努力也要休息，請注意勞逸結(jié)合。」

　　沢田綱吉這么說的時候，語氣是完全不容拒絕。

　　于是入江正一只得無奈地將注意力從他的研究上移開，雖然有時候時間可以說得上緊迫，但是沢田綱吉總是近乎強硬的毫不讓步。

　　然后他們也許會一起品嘗美味的點心，也許會一起談論些輕松的話題，又或許是一起分享一對耳機、仔細傾聽一首歌曲——

　　The ballad of a dove
　　鴿子的歌聲
　　Go with peace and love
　　帶著和平和愛離開
　　Gather up your tears, keep ‘em in your pocket
　　收拾你的淚水,把它們放在你的口袋里
　　Save them for a time when your really gonna need them oh
　　拯救他們的時候你真正需要他們

　　……

　　「正一君，你害怕‘死亡’嗎？」沢田綱吉端著茶杯，蒸汽裊裊升騰。

　　入江正一沉思，考慮該怎么開口，「我……」

　　似乎只是想要傾訴一般，沢田綱吉并不太在意正一的欲言又止，便又自顧自繼續(xù)說了起來，「雖然有點不好意思……我其實……其實很害怕呢……」

　　「本來以為‘死亡’會很遙遠……直到REBOEN離開那天……我才發(fā)現(xiàn)……‘死亡’真的很近很近……」

　　「綱吉君……」

　　「不過——」

　　「這世界上總是有些人……可以的話希望他們不要比我先逝去�！�

　　「因為——他們都是我的‘FAMILY’啊�！�

　　08

　　人的一生到底會擁有多少個夢境？

　　入江正一做過很多夢。

　　快樂的，悲傷的，痛苦的，安寧的……夢里反映的不止是他的情緒還有現(xiàn)實，紛繁不同，如同宇宙辰星一般錯落于腦海。

　　有時候他可以從夢境得到舒緩，有時候他會覺得內(nèi)心更加抑郁，那些夢境或長或短，包裹著他的身心進行深度的逡巡。

　　但是他第一次做這樣的夢。

　　就像是電視上的商品展示，畫面走馬燈般切換而過，短暫而急速。

　　明明看見自己就在那個夢里說話動作，但感覺卻彷佛是個局外人的視角。如果一定要比喻的話，就如正在觀看一部入江正一自己主演的電視劇。

　　他看見二十五歲的自己。

　　還有二十四歲的沢田綱吉、十四歲的沢田綱吉。

　　他看見二十四歲的沢田綱吉沉睡。他看見白蘭捏著棉花糖笑得詭譎。他看見十四歲的沢田綱吉額頭綻放著純凈明艷的火焰，揮拳凌厲。他看見自己和十年前彭格列守護者們一起并肩戰(zhàn)斗。他看見自己不甘心的躺倒在地，胸口鮮血淋漓。他看見十四歲的棕發(fā)少年冷靜的眼眸下熾熱的情感……

　　夢境如同奔涌的洪流以一往直前的沖勢灌進入江正一的大腦，帶著厚重的壓感，然后炸裂成無數(shù)細小的碎屑，一片片刺痛靈魂。

　　然后他從夢里驚醒，最后閃過眼前的是二十四歲的沢田綱吉站在他的身前，臉上是熟悉的溫和微笑。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靜謐的午夜，入江正一發(fā)瘋似的從被窩里坐起身，望著窗外黑漆漆的夜空不停重復的說著，就像是一臺壞掉的復讀機。他感覺自己的眼眶有些濕潤，便伸出手想要擦拭。

　　目之所及是一只略顯白皙消瘦的手掌，入江正一眨了眨眼，這不是一個二十五歲的成年人該有的手，更像是——

　　「太、太好了，成功了……」

　　十五歲的入江正一在自己的臥室里淚流滿面。

　　09

　　大半夜激動到失眠的后果就是無可避免的遲到。

　　入江正一咬著面包急匆匆的穿過平日里難得走過的小巷，奔著捷徑向?qū)W校沖去。

　　清晨的微風輕輕揚過入江正一的額發(fā)，溫柔如戀人的撫摸。幾步轉(zhuǎn)過陌生的街角，視線里躍進向著他這頭拼命跑來的棕發(fā)少年，半只袖子耷拉著等待主人穿上，領(lǐng)帶松垮垮的套在頸項，一面狂奔還一面高聲吶喊——

　　「REBORN你是故意不叫醒我的吧�。�！要遲到了啦�。�！」

　　10

　　「早安，小正！」
　　「早安，阿綱！」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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