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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在記憶的邊緣
第一次見到藏馬的情景根本談不上什么戲劇性.
那天我坐在大街的扶手欄上,咬著巧克力冰激凌,看著大街上車輛來來往往,行人匆匆而過.那天的天空很藍,一種令人眩目的深藍,抬頭的時候,能看見大朵大朵的白云蔓延,中午的陽光強烈到刺眼.
然后在人群中,突然一抹溫暖的紅色闖入我的眼簾,那是他頭發(fā)的顏色,溫暖的顏色.在一瞬間,我感覺到他身上的妖氣,看來我很久不曾用過的感官仍然敏銳.在人間看到妖怪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但是他是妖狐,千年的妖狐,這就少見了.久不見同伴的我突然忍不住興奮起來,蹦過去拍他的肩,我說:\"嗨.\"
也許是命運之神不太眷顧他,在我拍他肩的時候,手上的冰激凌被陽光照射得融化,粘稠鮮艷的液體滴在他那套價值不菲的西裝上.
很久以后他問我為什么那天會莫名其妙地跑去拍一個陌生人的肩,就算是久不見同類也不應該興奮至此.
然后我撇嘴,我說:\"因為我無聊.\"
我是真的無聊,自從很多年前,慕容死后,我就一直不知道我要做什么?該做什么?要去哪里?漫無目的地在三界中地球上到處走,走了多少個地方已經(jīng)記不清了.
我喜歡城市,繁華的城市,紙醉金迷.有太多的東西可以讓我暫時忘掉空洞,比如酒精比如電動比如網(wǎng)絡比如蹦迪.現(xiàn)代人的生活是一種他們人類稱之為毒品似的的效果.
可是,我還是無聊.
那天,藏馬是在工作中途休息的時候要去他一個叫幽助的朋友那里吃拉面,遇到我后就把我也帶了過去,準確點說,應該是我死皮賴臉地跟過去的.
半路上他把那件被我的冰激凌污染的西服外套扔進一家干洗店里,看他那樣做的時候,突然覺得我們都已經(jīng)在人界徹底被同化了,與人類沒什么分別.比如我的雷絲裙子他的西裝領帶.如果忽視掉那埋藏得很深的本質的話.
在不遠處的拉面攤上,看到他那個叫幽助的朋友.一個很爽朗眼睛很清澈的大男孩,只是在他的清澈后面能夠明顯地感覺到一些深沉,還有一個女孩,臉上沒有留下任何歲月的風霜.
看到我的時候,他們的眼睛里明顯寫著詫異.因此我猜想藏馬這只狐貍在人界應該很少招惹女孩,雖然他身邊仰慕他的女孩應該很多.跟我這個游戲人間的家伙完全不同.
中午來吃拉面的人特別多,因此雖然那個幽助和藏馬是朋友卻也沒時間來打招呼.我坐在藏馬的對面,唏哩嘩啦地吸著碗里的拉面..三下兩下就吃完了,抬頭看著藏馬.他吃東西比較斯文,碗里還有半碗的面,真搞不懂我們兩誰是女生.
剛才在外面時候,因為陽光太過眩目,沒看清他的臉,只看見他紅色的頭發(fā)和碧綠色的瞳孔,里面有著狐特有的狡黠.現(xiàn)在才算看清,真是一張漂亮的臉,五官特別精致,清秀得宛如女孩.
我笑,我說:”藏馬,你找的這個人類身體張得還真是漂亮.”
他抬頭白了我一眼,不知道為什么,那一刻,我突然感覺到他溫和的妖氣一下子變得銳利,竟有殺氣在彌漫.只是那種感覺一下子就沒了,似乎是我的幻覺,.我揉了揉鼻子,難道我的感官真的遲鈍了?
我用筷子敲著碗的邊緣,清脆的聲音一下一下地攪動著周圍的空氣,幽助端著碗從我身邊經(jīng)過,我看著他走過去和那個叫瑩子的女孩說話,他的眼神溫柔而專注,仿佛天地間除了她再也沒第二個人.我心里突然像被針刺了一下,尖銳地痛起來,多久以前,慕容也曾經(jīng)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失神之即,我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控制不住力道,碗立刻被敲碎了,破裂的碎片一下子彈開,”叮當”地撒滿一桌,有些碎片甚至掉到了地上.
我拿著筷子,愣愣地看著滿桌的碎片,一片狼籍.一瞬間之間,那個碗就碎掉了.我突然覺得心里很酸,有種想流淚的沖動,連忙使勁咬著下唇,生生地將眼淚逼了回去.開什么玩笑,我怎么能流淚,我怎么可以流淚!
“你沒事吧?”藏馬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抬頭,從對面藏馬那雙明綠色的眼睛里看見我蒼白得毫無血色的臉.過了那么多年,我還是做不到不動聲色,旁人一個類似慕容的眼神就可以將我所有的偽裝擊得粉碎.
我搖了搖頭,在瞬間換上平常的表情,朝他做了個鬼臉: “開什么玩笑,我是誰啊!怎么可能有事!”說著站起來,發(fā)現(xiàn)周圍的人全都轉過頭來看我,于是張牙舞爪地揮舞手中的筷子: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沒看過啊!!”
我們每一個人都是如此無聊,無聊到了別人打碎一只碗都可以饒有興趣地看上半天.
我說: “藏馬,我走了.以后有空再去找你玩.”然后逃跑似的跑了出去.
外面的陽光明亮刺眼,整條大街散發(fā)著物質沸騰的氣息.我找了個陽光射不到的角落蹲下,將自己隱藏在陰影里,咬著下唇不讓眼里的淚水落下.有多少年了?距離慕容死后已有多久?有沒有一千年?我記不清了,可是第一次見到他時,他抱著我流淚,叫 “晴雪”的情景還記得那么深刻,以至于我有些恍惚,仿佛那一切都在昨天.
那個幽助是妖怪,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可是瑩子卻是人類,如此相似,與我和慕容相似卻又相反.看到他看著瑩子的眼光,我就在想,如果瑩子死了他怎么辦?人與妖怪的壽命是不一樣的.獨自面對那千萬年的寂寞.就像我.
我常常在想,為什么我會愛上慕容,而且一愛就是那么多年?也許在我進入蘇晴雪的身體,同化她的記憶的時候,她對慕容的感情也一同滲了近來.那么也許慕容愛的也并不是我,是那個叫蘇晴雪的女子,而不是我,妖狐薔.那個名字,薔,自從我變成蘇晴雪就再不曾用過,有的時候,我甚至覺得我就是蘇晴雪,不是蘇晴雪變成薔,而是薔變成了蘇晴雪.
我第一次見到蘇晴雪是在我的山林里,我看見她被幾個男人拖到樹林里,□□,然后被殺掉.那個時候,我一直坐在樹上,冷冷地看著眼前發(fā)生的齷齪的一幕戲,面露鄙夷.丑陋的人類.我是狐,人類的事與我無關.所以盡管我只需一伸手就能救她,但是那只手卻始終沒有伸出.
在那幾個男人走后,我走到她還殘留余溫的身體旁,看見她血淚交織的臉,一張美麗年輕的臉.想起那些去人界玩過之后回來的同伴說的人界如何如何好玩,無光四射.于是我決定利用眼前這具現(xiàn)成的身體到人界去.
進入那個身體同化她的記憶后,才知道她叫蘇晴雪,只是人界一個小小的丫鬟而在她記憶中總是反復出現(xiàn)一個人類男子的身影.一上眼睛亮如秋水,淡如水墨描繪的雙眉斜飛入鬢.那個富家大戶的公子慕容.如同最俗套的愛情小說中所寫的,富家公子偏偏與一個小丫鬟相愛,不被接受的愛情.于是就發(fā)生了剛剛的那一幕.只是看到慕容握著蘇晴雪的手指,鄭重無比地說: “我?guī)阕?離開這里.”的時候,我忍不住心生好奇,決定以蘇晴雪的身份去看看那個叫慕容的男子。
我到了慕容家的大宅子的時候,引起了一陣騷亂.看著我的目光都像看到了鬼.也對,蘇晴雪確實已經(jīng)死了,看到那幾個男人的時候,我看見他們看著我的眼睛里的恐懼.是怕我報復吧!生怕被自己殺掉的人回來索命.人類真是一種自私狹隘的生物.
我朝他們笑笑,然后在經(jīng)過他們身邊的時候,用輕得只有他們能聽見的聲音說:\"放心,我不會對你們怎么樣的.\"
這是實話,我是狐,人類在我眼里天下烏鴉一般黑,沒興趣去介入人類的事情.我只是來看一眼,看一眼就走.
然后突然看見一個男子發(fā)瘋似的沖來,披頭散發(fā),神色狼狽,一看到我眼淚就出來了,又哭又笑地抱著我,嘶聲哭著:\"晴雪,晴雪!我知道你沒事!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
在他懷里,我突然有點恍惚,像有人在心底吹泡泡,一下下,吹得脹鼓鼓地飄起來.在我漫長的生命里,從來不曾有誰這么在乎過我.如果哪天我在山林里掛了,那絕對不會有誰這么傷心,甚至有可能被吃掉,尸骨無存.
然后,慕容拼著和家里決裂地要娶我.我很驚訝,在我眼里人類一直都是懦弱自私的生物.而慕容,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看他眼淚鼻涕掛滿臉的,也以為是擔當不了任何東西的人類.可是,在他的眼睛里卻看到一種鋼鐵般的決烈.
在嫁給他的那天,看著鏡中的自己,忍不住啼笑皆非.我在干什么啊!?簡直是莫名其妙.可是,他的懷抱卻是記憶中從未有過的溫暖.那么,就以蘇晴雪的身份留下吧!反正回去后也什么都沒有.
如果這是童話,是傳說,那么應該結束了吧!\"主人公們從此過上了幸福的生活.\"可是,童話結束后是什么?那個\"從此\"以后的事從來沒有哪個作家寫出來過.灰姑娘嫁給王子后,在柴米油鹽的生活中,因為兩人身份,教育生活環(huán)境的不同,終有一天童話會破滅.王子會發(fā)現(xiàn)自己愛上的并不是那個穿著粗布衣服,在灰塵里打滾的灰姑娘,而是那個舞會上穿著水晶鞋,衣著華麗的異國公主.
太陽一點一點地望西方移去,等我回過神的時候,變換了角度的陽光已經(jīng)照在了我的身上,原本的陰影已經(jīng)不存在.
我卻在我的面前看到好幾張紙幣和硬幣.怎么?在失神的這段時間里,被別人當成了乞丐嗎?這些人是瞎子啊!我身上穿的可是阿迪的運動服!他們見過穿阿迪的乞丐嗎?想我堂堂一只千尊萬貴的妖狐,竟然被別人當成了乞丐!!
這時,又一張紙幣從我頭頂上飄下來.我靠!難道我就真怎么有當乞丐的天賦!?只要我愿意,天下銀行都是我的后花園!
我抓著紙幣跳起來,正好看見扔錢的那個人.那是一個中年男人,正擁著一個看上去只有二十出頭的女孩走向一輛銀色法拉利,那女孩的眼睛紅紅的,不停地抽泣.
呵!這是什么!?傍大款的女孩我見多了,哭哭啼啼地傍的還是第一次見.于是我的好奇心又上來了.在法拉利開走后,也尾隨而去.
我說過我無聊了嘛!
跟著那輛法拉利,幾乎轉遍了半個城市。這期間那男人曾把車停在一家來自歐洲的服裝店前。揮金如土,用信用卡付掉一筆龐大的數(shù)字,為女孩買了一套行頭。女孩已經(jīng)不再哭泣了,只是她的眼神總有一種祭獻的味道。
然后男人帶著女孩去家泰國餐館去吃晚飯,正好我也餓了,于是也走了進去,坐在他們隔壁
天已經(jīng)黑了,城市的燈光爭先恐后地亮起來。在城市,黑夜早已成了一個空虛的名詞。
坐下后,陡然發(fā)現(xiàn)不遠處有一個熟悉的身影——藏馬,我只能感嘆:世界真是小!
在離我不遠的那張桌子上,藏馬正對著我,他的身邊坐著一個中年女子,眉目慈祥。對面背對著我的是一隊母女樣的兩人。
他身邊的那個中年女子應該就是他以人類的身份留在人界的原因。能夠感覺得到。不同于我對慕容的感情,應該是他們人類稱之為“母愛”的東西。
一看到眼前的架勢我就明白了。相親!呵,藏馬這只狐貍被逼著來相親。?我端起酒杯,遙遙地對他比畫了一下,用口型說:“祝你相親愉快!
我知道他聽懂了,應該說是看懂了,因為我看見他牽扯嘴角苦笑了一下。
我旁邊的這對男女,一聲不吭地吃飯。吃到一半的時候,我聽見那男人問:“你喜歡什么樣的體位?上面還是下面?”
隔了半響,才聽見女孩細細的聲音:“你答應我的事,不要忘了。”
然后是男人滿不在乎的聲音:“不會忘的。不就是你爸的白內障你媽的高血壓得到最好的治療,進最好的養(yǎng)老院;你哥明年出獄給他開間店;你弟四年的大學費用嗎?這有什么難的!”
聽到這里,我算是明白了。女孩家是一個貧困與疾病聯(lián)手欺壓的家庭,于是用自己的青春與□□來換取男人的錢。
但是,我看男人的樣子,實在不敢肯定他真會遵守諾言。那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雖然看那男人財大氣粗的樣子,但他也不是印鈔機,我就不信他會出那么大一筆錢去買女孩的青春。這個城市的年輕女孩多了。
而且,那男人有錢有勢的,如果玩完了就一腳把女孩踢開,翻臉不認帳。那么那女孩也沒辦法,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人類!就是一種齷齪的生物,我見多了。
然后我決定吃完飯我就去找間酒吧,不再管他們。這件事我管不了,也不想管。我能做什么?難不成去搶一兩家銀行把錢給那女孩!?這雖然不是難事,但是事后只怕女孩一家會因“大宗錢款來路不明”進監(jiān)獄。
就在這時,我頭頂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媽,這就是我女朋友!
“轟——!!”我只覺腦袋一炸,抬頭一看。卻是藏馬那家伙不知什么時候站到了我旁邊,正一手按著我肩膀,看著我似笑非笑地說。
“你......”我“嘩”地跳起來,這家伙在干什么?開什么玩笑!嘴里剛吐出一個字就被他急急地打斷了。
“我不是說了我一會兒就去找你嗎?你怎么跑到這里來了?我不會對別的女人動心的,用不著那么擔心。還要跟蹤我跑到這里來!
什么跟什么?我只覺眼冒金星,他在胡說八道些什么?
那三個女子全部瞪大眼睛看我,其眼神不亞于看到一個外星人。
那個中年女子,藏馬在人界的老媽說:“秀一,我以前怎么沒聽你提過?沒見過她?”
“提......嗚......”我剛想說話,立刻被藏馬這只混蛋狐貍暗中踩了一腳,痛死我了!提什么提啊!我今天中午才認識他,完全就是空降的。
“因為她一直在中國留學。上次我去中國出差的時候認識的,認識沒多久,F(xiàn)在她是放假回來玩。今天她聽說我要來相親,吃醋了才跟蹤我到這里來的。對吧!親愛的!辈伛R看著我笑得特別狡詐,像只狐貍。不對,他本來就是狐,應該說像只貍貓。
我只覺胃里一陣發(fā)酸,這到底是在干什么。
“媽,我們先走了!辈伛R說著,我還沒回過神來就被他拉著飛似的沖出大門。
沖過了一條街,在大街上,我甩開他的手,一腳踹了過去:“藏馬!你給我說清楚!”
他聳聳肩,無辜地說:“今天那女孩是我的第十八個相親對象了。我媽一天到晚都在嘮叨,秀一你該交個女朋友了;秀一我想抱孫子了。到處給我找相親對象。我一天到晚都要應付女人,不容易啊!”
“你活該!”我用眼睛丟給他一個衛(wèi)生球:“你拿我當擋箭牌,以后怎么辦?”
“我不是說了你在中國留學嗎?以后就說你回中國去讀書了不就成了?”
我倒。他居然連這種東西都計算好了。
“其實本來我也沒打算這么做的!彼f:“可是我沒想到那女孩居然是我公司的一名職員。我從沒見過這么主動厲害的女生。剛剛在飯桌上就把明天后天萬天的活動安排好了!以前我曾經(jīng)用夢幻花粉消除過她的記憶。結果第二天她一見到我就又重新開始了!想辭退她吧,又實在挑不出她工作中的毛病來!一想到以后要上班下班都面對她,恐怖!”
我笑,笑完之后卻有點心酸,他應該算是幸福的吧!雖然會被逼著去相親,雖然必須應付一大堆發(fā)花癡的女人。但畢竟他愛的人,愛他的人都還好好地活著,在他的身邊。不像我,孤草一根,走到哪里都沒人管,也不會有人要我去做什么。
我說:“藏馬,你以人類的身份留在人界會不會后悔?她早晚會離開你,而你的生命還長著呢!”
他說:“我現(xiàn)在叫南野秀一。我知道總有一天,叫我秀一的人都會離去。南野秀一會變成藏馬。但是,你曾經(jīng)為以前的選擇后悔過嗎?”
“什么?”我挑起眉毛看他。
藏馬轉過身,無數(shù)車輛咆哮著奔過,冰涼的夜風中他的一頭紅發(fā)看上去很溫暖,火焰的顏色。他說:“我不知道你以前發(fā)生過什么事。但是我知道,你肯定是為了一個人而以現(xiàn)在這個樣子留在人界。這樣做你后悔過嗎?”
我咬著下唇,想起那時候,嫁給慕容的開始十年,是非常幸福的。嫁給他那天,我就說:“慕容,如果我不是人你還愛我嗎?”他說:“愛!笨墒撬先,而我卻依然年輕,于是一切都變了。為了不讓街坊對我不老的容顏起疑,我們總是在一個地方住上兩三年就走。而他對我也不再如從前,開始每天泡在賭館酒樓妓院里。
直到后來一次,我在酒樓找到爛醉如泥的慕容,我讓他跟我回去,他不肯。他周圍的酒友一言我一句地說,你孫女來找你你就回去吧。然后我看見慕容的臉色變得很奇怪。
他跟著我回去。路上我才發(fā)現(xiàn),慕容已經(jīng)很老了。七八十歲的年紀,在妖怪還處于幼兒時期,而人類卻已老態(tài)龍鐘。昔日那個眼睛亮如秋水,神采飛揚的男子已經(jīng)不見了。
他臨死的時候,躺在我的眼前,緊緊地握著我的手,他說:“晴雪,我是真的很愛你。可是,你為什么不會變老呢?有人說你是我孫女的時候,我真的很難受。”然后他就閉上了眼睛,有淚水從眼角滑落。
我朝藏馬笑笑,我說:“我從來沒后悔過。如果重新選擇我還是會去見慕容!
這時,突然聽到有人喊藏馬的名字,轉過頭去,看到幽助走過來,他身邊還有一個穿和服的可愛的女孩,不是瑩子。
幽助說:“靈界有任務過來。是去抓一個惡靈!
“惡靈?”我眼睛一亮,我正愁今天晚上找不到玩的呢!我說:“我也要去!
“好啊!庇闹χc點頭,問藏馬:“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親愛的要去,我當然也要去!辈伛R看著我,笑得陰險。
“去死!”我將手里的手提包砸了過去。
“親!愛!的。。。。。?????”幽助和那女孩眼睛大得可以跟牛比了,傻傻地看著我,仿佛腦袋一下子短路。
“開玩笑的!”在我抓狂之前,藏馬就笑著解釋:“她是我為了躲避我媽給我找的那個相親對象,臨時抓的擋箭牌!
“幽助,你是靈界的偵探嗎?”在去抓惡靈的路上我問,嘴里正吸著罐裝可樂。
幽助點頭,指著他旁邊的那女孩說:“她是死神,牡丹!
“同時也是藏馬的秘書,老板娘!蹦档ばΦ靡荒槙崦。
“撲——。 蔽易炖锏目蓸啡珖娏顺鰜,結結實實地給嗆住了。
“牡丹,我是開玩笑的!辈伛R皺了皺眉,正色道。
“可是我覺得你真該找個女朋友了!蹦档ひ彩且荒樥J真:“你看幽助飛影桑原,只剩你了。而且你笑得越來越寂寞了。”
“寂寞?你什么時候開始亂用這么酸的詞的?”
“這是實話。”
“我說....咳咳....應該聽聽我....咳...的意見吧....”我一邊咳嗽一邊說,這兩個家伙,當我透明人嗎?
“別吵了,到了!庇闹穆曇艏皶r響起。
我第二次感嘆:“世界真是小!”
因為那個惡靈要殺的竟是法拉利中年男人,他身邊的那個女孩已經(jīng)被嚇昏了。
那個惡靈是一個年輕美麗的女子。她說在她生前是那男人的情人,她很愛他,不要他的錢,也不要他離婚給她個名分,只要能守著他就心滿意足。一天,男人拿來一副色子,說他的公司破產(chǎn)了,他們玩色子,如果她贏了,那男人先跳下去,她接著跳。反之則她先跳,男人后跳。
然后,她輸了,二話不說就從三十層樓高的公寓里跳了下去?墒悄腥藚s并沒有跳。后來她才知道,男人的公司根本就沒有破產(chǎn),而進出賭場頻繁的男人根本就深黯作弊之道。他這樣做只是因為已經(jīng)厭倦了她,而她卻死不放手。
幽助收回那個娥靈的時候,看著她流淚的臉,我突然很難受。
藏馬用夢幻花粉改變那男人和女孩的記憶的時候,我說:“藏馬,把他們關于這份約定的記憶全改了。”我把女孩與男人的約定說了一遍,我怕那個女孩變成第二個跳入黑暗的惡靈。
和幽助牡丹分別后,藏馬突然說道:“薔,牡丹的話,你不防考慮一下!
“什么?”我抬頭看他,他又在開玩笑嗎?但是,卻看到一臉認真。我想了想,認真地說道:“藏馬,其實你我都清楚,你并不愛我,我也不愛你。在中國,曾經(jīng)有個叫張愛玲的女作家,她在一本叫《傾城之戀》的書里說:當天地都毀滅了,這堵墻仍然還在。假如這堵墻塌了燒了毀了,也許你會對我有一點真心,也許我會對你有一點真心。藏馬,也許等到一千年以后,你會對我有一點好感,我會忘記慕容也說不定!
藏馬的唇角揚起一抹笑容,他說:“那么,我們就在一起,等到一千年以后吧!”
夜涼如水,他柔軟的嘴唇突然貼在我的額頭上,那一瞬間,我仿佛看見中午破碎的碗?傆幸惶,我可以忘掉慕容吧!因為這份記憶的邊緣已經(jīng)碎裂。
碎在記憶的邊緣。
第二天傍晚,我坐在藏馬的車里,去他家的時候。突然看見窗外,那個法拉利男人擁著那個女孩走向一家服裝店,女孩的眼睛紅紅的,像剛哭過,眼神宛如祭獻。
轉了一圈又轉回了原處,如果心底深處的東西沒變,那再怎么改變記憶有什么用呢?
“怎么?”藏馬轉過頭看了我一眼,握緊我的手。
“沒什么!蔽页α艘幌拢瑢⒛抗馐栈。緊握著他的手,溫暖如N年前慕容的懷抱。
人啊,人!
妖啊,妖!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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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很久以前的久文了,總之......它就是一篇YY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