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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自從知道許陽她媳婦得了不治之癥,我突然就在腦海里涌現(xiàn)這樣一個場景。
紫萱彌留之際,她的娘家人能來的都來了,有的在屋外,有的在屋內(nèi)。而許陽就坐在床邊,他握著紫萱的手。
紫萱哭著說對不起許陽,對不起婆婆,對不起許家。
許陽則握緊了她的手,跟她說,這一路以來,他都很感激她的相伴。
許陽把紫萱的手放到他的腿上,然后拿起笛子,跟紫萱說,我再給你吹《長相守》吧,你一直很喜歡。
紫萱抓緊許陽垂落在腿上的衣襟,聽著笛子聲,慢慢回想起她出嫁的那天,有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祝福,她心里的忐忑和欣喜,還有婚后快樂的日子。漸漸地,意識開始模糊,腦海中最后浮現(xiàn)的畫面是成親當天,許陽注視著她的,微笑的,俊臉。紫萱嘴角泛起一絲微笑,沉入黑暗中。
許陽感覺到紫萱的手慢慢地松開,他的吹笛聲破了好幾個音,眼睛漸漸濕潤。直到紫萱的手靜靜地放在腿上,不再動彈的時候,他甚至停下了吹笛的動作。可是,他深呼吸,不顧臉上橫流的淚水,再次吹起笛子,把《長相守》一直吹到最后一個音。
紫萱的父母聽到許陽的笛子聲停下時,已經(jīng)有了不好的預感。陳大·奶·奶刷地留下眼淚,就要沖到床前,就在這時,許陽的笛子聲再次響起。陳大公子攔住了妻子,對她搖了搖頭,同樣淚下。他想,就讓女兒最愛的人送她最后一程吧。陳大·奶·奶順勢抓住丈夫的袖子,掩面大哭。許太太也在一旁抹著臉上掉不完的眼淚。
《長相守》的笛子聲就在屋子里回蕩,悲傷之情盡現(xiàn)。屋外的人聽得都淚流不止。
笛聲停止時,許陽把笛子放到床上,再次握起紫萱已經(jīng)冰冷的手,哽咽地重復著紫萱的名字。
陳家夫婦這時才大步行到床邊,看著女兒安詳?shù)哪槪樕仙踔翈е唤z微笑,頓時哭得更加厲害,既傷痛于女兒的早逝,又欣慰于女兒的含笑而終。陳大·奶·奶暈了過去。許太太連忙叫人扶起親家母到廂房休息,陳大公子拜托許太太照顧他的妻子后,隨即走出屋子,咬牙忍痛說紫萱已經(jīng)去了。
屋外頓時也哭聲四起。
*****(略去喪禮場面)
許陽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眼睛沒有焦距,只是布滿紅絲。除了紫萱去的那天,他再沒有哭過。
許太太覺得這個狀態(tài)不好,可是由她來說,也不太妥,于是拜托紫萱的大哥,大舅爺來跟許陽談談。陳舅爺知道紫萱并不是于痛苦中逝世,對許陽一直都懷有感激之情,于是一口應下。他直接到許府找許陽。
許陽卻像是突然回神一樣,招呼他坐下,讓下人上茶,然后又再發(fā)起呆來。
大舅爺直接就讓下人把茶換成酒,跟許陽對飲起來。
許陽心中有事,不知不覺多喝了很多。大舅爺抓緊時機,說雖然紫萱早逝,可陳家對許陽是真的感激和敬重,問許陽心中是否還有糾結(jié)。
許陽才喃喃地說著,他還沒有帶紫萱去他的老家,還沒有帶紫萱去歐羅巴看看,還沒有帶紫萱去他喜歡的地方逛逛等等。突然就大哭起來,跟大舅爺說,他還沒有治好紫萱,所以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去了。
大舅爺聽著,又想起往日健康活潑的妹妹,不禁淚流。但看許陽像是鉆進了牛角尖,于是開始安慰他,紫萱出嫁前,娘家人都已經(jīng)知道她是在熬日子。但她到了許家后,卻不再像是熬日子,開始過起日子來了。她過得舒心快樂,酸甜苦辣都有?扇兆佑虚L有短,紫萱雖然很想跟你白頭到老,但她就只能陪你走到這里了。這都是緣分。你們緣薄,緣盡的時候就不好強求,何必讓紫萱在下面不安心呢。
許陽聽完,嚎啕大哭。
第二天,許陽終于恢復了正常狀態(tài)了,只是那管笛子,他放到了紫萱的手里,希望可以隨著她到她不再生病可以快樂肆意生活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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