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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暑
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但是艾里克中暑了。
南極進(jìn)入了夏季最熱的幾天,企鵝群結(jié)束了又一輪遷徙,大批量地聚集在這個比較靠北的海灘上休養(yǎng)生息。
這里的雪已經(jīng)全部融化,露出了咖啡色的沙灘和許多黑灰的碎石塊。
今年的企鵝群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壯大,寬闊的海灘上擠滿了大約四十萬只大大小小的企鵝。
也許正是由于這種大規(guī)模的聚集,導(dǎo)致海灘上的氣溫大大升高,達(dá)到了十七攝氏度。
艾里克被一陣突如其來的暈眩擊倒在地,郁悶地趴倒在海灘上。
不爽,太不爽了。
大家都在開心地聊天,艾里克卻只能獨自趴在一邊,傻兮兮地露出腳蹼來吹風(fēng)。
艾德?lián)鷳n地在艾里克身邊守了一會兒,便被克里叫走了。
“不用管他,年輕人趴一會兒就好了!
克里是這么說的。
好無聊啊,艾里克暈乎乎地睜著眼睛瞪著不遠(yuǎn)處的海水。
安德森怎么還不回來。
臭安德森,就知道游泳,游泳有什么意思,一路上還沒有游夠么?
真不講義氣,我都要難受死了……
艾里克腹誹了一會兒,覺得有一塊兒小石頭硌著他的肚皮,怪不舒服的。
他煩躁不已,試圖把那塊惱人的石子弄出來。
仿佛是故意要跟艾里克作對似的,艾里克伸出翅膀,發(fā)現(xiàn)自己吃胖了不少,翅膀已經(jīng)夠不到肚皮了。
他艱難地拱起身子,想要低頭用喙去叼小石頭,哪知一低頭,暈眩感愈加強烈起來,他眼前一花,就刺溜趴倒了。
唔,煩死了!
艾里克張著嘴漫無目的地叫了幾嗓子,心里好似壓著一股無名火,難以發(fā)泄。
就在艾里克有氣無力地試圖翻個身離開那塊臭石頭時,安德森從海水中一躍而起,瀟灑地甩干了海水向艾里克走來。
“哼,你還知道回來!卑锟伺距距拇蛑岚颍磉_(dá)著不滿。
安德森急忙彎下腰來:“你先別動,我剛才好像看到你很難受的樣子,是肚子不舒服?”
“有個石頭,我難受!”艾里克懶洋洋地說著,“難受死了!”
“好好好,我?guī)湍闩!卑驳律⌒囊硪淼貙⑧股斓桨锟硕瞧は旅孀屑?xì)尋找著,然后叼住了一個小石頭片,弄出來丟在一邊。
“好啦,已經(jīng)拿掉了,”安德森輕輕梳理艾里克蹭亂了的羽毛,安撫暴躁的艾里克,“放松些,一會兒就不難受了,我媽媽說你這是中暑了!
“我知道……”艾里克的頭暈沒有緩解,連安德森幫他順毛都讓他覺得極度不適。
“你這混蛋,不講義氣,就知道游泳!”艾里克不滿地扭了扭身子。
“唉,你別亂動了,我哪里不講義氣了,明明是你游了一小會兒就自顧自跑回岸上來的!
事實是,海灘因為這個超大的企鵝群而熱鬧非凡,艾里克覺得非常新鮮,便丟下安德森跑進(jìn)企鵝堆里湊熱鬧,摸摸這家的小企鵝,逗逗那家的小寶貝兒,還非要繞著一對兒還沒換毛的灰溜溜的雙胞胎轉(zhuǎn)圈跑,炫耀自己漂亮順滑的羽毛,結(jié)果猛跑兩圈之后,艾里克就毫無預(yù)兆地倒下了……
艾里克自知理虧,不再抱怨安德森,見安德森還在認(rèn)認(rèn)真真地幫自己梳理羽毛,有點不好意思。
“別動我,我頭暈,難受。”艾里克喃喃著閉上了眼睛。
還是覺得好熱啊……
風(fēng)這么小,吹著一點兒用處都沒有。
我難受。
安德森,我難受……
安德森低下頭溫柔地蹭了蹭艾里克:“艾里克?艾里克?你說什么?”
“唔,我難受,”艾里克迷迷糊糊地說著,“熱,頭暈!
安德森手足無措,陽光直直地照射在海灘上。
安德森也覺得熱乎乎的難以適應(yīng)。
他環(huán)顧四周,看到他們的海象鄰居正在一下一下地往身體上拋灑沙子。
沙子濕軟,既降溫又防曬,海象鄰居們都十分享受的模樣。
安德森觀察片刻,決定試一試……
艾里克瞇了一小會兒,頭暈還沒有減緩,安德森也不再跟他說話,讓他感到很不舒服。
“安德森……”艾里克叫著。
“我在呢,你別急,馬上就好!卑驳律犉饋砗芾鄣臉幼印
艾里克疑惑著,睜開眼睛尋找安德森。
“你,你攢那么多沙子干什么?”艾里克茫然不解地看著正在努力用腳蹼把沙子堆成一堆的安德森。
“你躺好別動,我?guī)湍憬禍!”安德森稍微歇歇,然后站起來,隔著沙堆面向艾里克?br> 艾里克反應(yīng)過來,慌忙大叫起來:“不行!絕對不行!你要氣死我嘛!我情愿熱死也不要弄一身沙子!”
安德森正要踹向沙堆的腳蹼勉強剎住車:“艾里克,我是為你好!
“絕!對!不!行!我寧可去死我也不要弄那么臟!”
“臟了可以洗啊艾里克……”安德森非常無奈。
“不行,難看死了我才不要!”
艾里克從小就是個自戀的家伙。
安德森只好妥協(xié):“那好吧,我再想想別的辦法!
在艾里克瞪視的目光下踩扁了沙堆后,安德森把目光投向了波光粼粼的水面。
“艾里克,你現(xiàn)在能動嗎?我們可以去水里泡一泡,海水還是挺舒服的!
艾里克眼皮不抬,蔫蔫地回:“本來也許還能爬過去的,可是剛才被你氣了一通,一點兒力氣也沒有了!
那可怎么辦?
安德森眺望了一下正在較淺的泥潭里踩水玩的小企鵝們和三三兩兩靠在一起慢吞吞聊天的大企鵝們,想了又想。
有辦法了!
“艾里克,我馬上回來!卑驳律f完,不等艾里克回話便猛沖幾步一頭扎進(jìn)海里,流線型的身體在半空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
艾里克埋頭不語,無精打采地等著。
不一會兒,安德森便濕漉漉地跑了回來,不甩干羽毛就笨拙地踩到艾里克身上。
“哎呀你干什么!”艾里克被同自己一樣圓滾滾身材的安德森一踩,不管不顧地大叫起來,“你又想了什么餿主意!重死了快下去,我要被你壓扁了!”
“別動,”安德森勉力維持住平衡然后穩(wěn)穩(wěn)地趴在艾里克身上,“給你降溫!”
海水確實很舒服。
當(dāng)安德森涼颼颼的肚皮貼上艾里克被曬了小半天的后背的時候,艾里克忘記了掙扎,滿足地呻吟了一下便閉上了眼睛。
“艾里克,感覺還行嗎?”安德森趴好后將自己的腦袋緊緊地靠著艾里克的腦袋,小聲問他。
“嗯……”艾里克舒服地應(yīng)了一下便不說話了。
安德森的身體涼涼的,還正好擋住了直射的陽光,這都讓艾里克十分享受。
安德森看艾里克終于不再煩躁也不再說胡話,心里安穩(wěn)許多。
剛剛結(jié)束的遷徙之旅并不順利,中途遇上的幾場可怕的暴風(fēng)雪幾乎讓企鵝群全軍覆滅。
面對席卷而來的狂風(fēng)暴雪,他們只能全部擠在一起,用身體相互取暖。
那個時候,艾里克總是自告奮勇地站在靠外圍的地方,保護(hù)著中間的小企鵝們。
安德森會十分默契地挨著艾里克站好,在幾天幾夜不停歇的風(fēng)雪中,他們就那樣堅定地相互依偎著,好幾次,幾乎要被凍在一起……
“艾里克,我們還在一塊兒,真是太好了!卑驳律瓘幕貞浿谢厣,親昵地戳了戳半夢半醒的艾里克,然后又迅速跑去海邊重新弄了一身涼水回來。
“唔,安德森……”艾里克身上涼爽了許多,但頭暈還沒有好,仍然有氣無力的。
“怎么了,艾里克?”
“謝謝你!
安德森笑了,再次溫和地啄了艾里克一下:“不用謝。”
艾里克,你知不知道,看到你難受,我有多著急?
“艾里克,”安德森將腦袋埋在艾里克后頸,極小聲地說,“我喜歡你!
嗯?
艾里克睡得迷迷糊糊的,似乎聽到了什么很重要的話,但是又輕得難以捕捉。
他在說什么?艾里克暈乎乎地想。
唔,我好像聽到他說……
“艾里克,這下遭了!
唉,遭了,什么遭了?
“我好像也有點兒頭暈……”
“嗯,你說,什么……”艾里克勉力睜開眼睛。
安德森郁悶地趴在艾里克背上,半閉著雙眼。
一開始艾里克試圖把暈乎乎地安德森放到沙灘上,但是失敗了。
他們只好沒精打采地保持著疊在一起的姿勢。
艾里克恢復(fù)了一點兒力氣后,用力大叫了幾聲,引來艾德幫忙。
艾德笨拙地拖著克里向他們跑,還沒走近便驚呼起來:“哎呀你們在干什么呢!”
兩個病懨懨地家伙勉強睜開眼睛,迷惑不解地望向艾德。
“快分開啊哎呀丟死人了!這里是海灘,現(xiàn)在是夏天呢!”
安德森張了張嘴,發(fā)現(xiàn)自己發(fā)不出聲來了。
艾德還在嚷嚷:“企鵝只有/交/配/的時候才會像這樣子疊在一起的。
艾里克和安德森聽懂后都感到又尷尬又害羞,還有點兒難以言明的竊喜。
但是因中暑而癱軟在地的他們現(xiàn)在實在是動不了了。
艾德還在啰嗦著“季節(jié)不對啦”“好多企鵝在看你們呢”之類的話……
唔,我們也很不好意思!
艾德你這樣大聲叫喚,當(dāng)然會有企鵝看我們!
我們又不是真的在□□!
唔,羞死人了……
……
終于,安德森在艾德的施壓下,強迫自己鼓起一口氣,一下子從艾里克身上滑了下去,跌在艾里克身邊。
艾德也終于在克里警告的目光下停止了吵嚷,但還是忍不住話頭,悄悄地跟克里說:“這可怎么辦啊,這兩個傻孩子,這下整個海灘上的企鵝都要誤會他們了!
克里鎮(zhèn)定自若地檢查了安德森和艾里克的身體,確認(rèn)無礙后,轉(zhuǎn)頭凝視著艾德:“誤會,什么誤會?”
然后克里便推著艾德離開了。
“對不起,我爸爸艾德是個大嗓門……”這是艾里克恢復(fù)體力后對安德森說的第一句話。
安德森著迷地梳理著艾里克脖子上的金紅色羽毛,沒有回答。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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