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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那樣的轟鳴，像要把天空撕裂一般。

　　路經(jīng)的行人都蹙起了眉頭。

　　他卻如享受般的翹起嘴角，抬手將天空中移動的物體框進視線，第999架。

　　“只要對劃過天空的1000架飛機許下同一個心愿，那個愿望就一定可以實現(xiàn)�！蹦菢雍V定的聲音，源自于一個窩在角落的記憶。

　　微不足道，但是現(xiàn)在，他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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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繁華城市，喧鬧街頭，而他只喜歡這么靜靜仰望天空。草地、天臺、路邊都是很好的場所，躺下來看著這廣闊無邊的藍天，就是一種放松，就是一片安寧，若是碰巧一架飛機飛過，他會立刻抬起手來，將它框進視線，紫眸閃耀，然后誠懇的許下那個心愿。什么時候才會實現(xiàn)，他不知道，不過總有一天。

　　“只要對劃過天空的1000架飛機許下同一個心愿，那個愿望就一定可以實現(xiàn)。”那是兒時一個堅定的童音，但是他幾乎在第一個時刻就相信了。

　　只可惜，劃過天空的飛機太少了，即便從那時候開始數(shù)，現(xiàn)在也只積累了不到一半的數(shù)。不過這樣才會顯得珍貴嘛，他這么安慰著自己，然后繼續(xù)堅持。

　　費力的提著食材，放在門把上的手卻遲遲沒有用力。“回家”都顯得那么困難，那個女人今天還會……

　　但她始終是自己的母親。

　　她恨自己，他明白。因為他和那人一樣，會在第一時間使用自己的左手，而不是常人慣用的右手。她會瘋了一般狂砸家里的東西，沒關(guān)系的，累了她會安靜下來。只是一點輕傷，對他來說已經(jīng)是幸運的了，她不會想要殺他的，即便再恨。不是沒有考慮過換成右手，但是她在看到他費力的使用的右手時，會更加瘋狂的嘶吼，他不解，現(xiàn)在他唯一知道的是，她是他的母親。

　　他的人生只剩下了童年的記憶和對飛機許下的那個愿望。

　　（三）

　　直到他再次出現(xiàn)在他的世界。

　　是再次，不是嗎？為何他會不記得。

　　“你好，我叫沖田總司�！毖矍暗男δ樢琅f如陽光般燦爛，即便過去了這么多年�？墒沁@樣的介紹，卻陌生而疏遠。

　　他可以不去理會面前這個像狐貍一般狡詐的人嗎？

　　“不可以！”那人響亮的拒絕，讓他有一時的怔住。逃不開了，也許這一輩子都逃不開那雙碧綠的牢籠了。

　　“是哦，所以，小一你要有覺悟啊�！睂γ娴娜诵Φ迷幃�。

　　總司，以前的事情，你，已經(jīng)忘了吧。

　　“小一，就知道你在這里�！睕_田走到他旁邊，也是躺下，兩人就這般靜謐的呼吸著同一方空氣。

　　“為什么小一這么喜歡看著天空？”轉(zhuǎn)過身來，碧綠的眸子里倒映著他清秀的側(cè)顏。

　　“只要對劃過天空的1000架飛機許下同一個心愿，那個愿望就一定可以實現(xiàn)。”他轉(zhuǎn)過身，紫色的眼瞳正好對上那一對如翡翠般散發(fā)亮眼光芒的綠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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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不過的，即便他掩飾得再好，也逃不開那一雙洞悉一切的眼睛。

　　“怎么回事？”升高的音調(diào)，透露著對方的憤怒。

　　避過那雙被怒火充的晶亮的眸子，他用力的想要縮回被對方抓得有些生疼的手臂。卻被對方更緊的抓住。

　　“跟我來！”

　　莫名的被對方拉著在校園里走了很長一段路，然后看到了“保健室”的標志。

　　對方的動作很生疏，一看就知道是個從來不做事情的大少爺。可是那般裝模作樣又小心翼翼的動作，讓他第一次覺得好笑。

　　“痛嗎？”看到他的反應(yīng)，對方生氣的情緒似乎也慢慢平靜了下來。

　　他搖搖頭。手臂是傳來的是藥膏特有的絲絲涼意，而心里，是多少年都不曾出現(xiàn)過的溫暖。

　　之后的每一天，每一天似乎都在上演相同的劇情。他不在意，已經(jīng)習慣了。可他沒辦法讓對方也同樣習慣。

　　“還是不肯告訴我嗎？”從生氣到冷靜，從冷靜已經(jīng)變成了無奈。他的固執(zhí)，對方也無可奈何。

　　“搬來和我一起住吧。”沖田擁過他，靠在他的肩上，然后是一個無聲的嘆息。

　　“她是我的母親�！�

　　這是沒有辦法改變的事實，如果連他也遺棄了她。

　　（五）

　　她死了。

　　她終究沒能忍受住那樣的自己。

　　看著浴室一地的腥紅和她因虛弱而不停顫抖的身軀，他連打電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止血，洗胃，命懸一線，可她根本就沒有存活的意識。

　　腦袋一片空白，他只記得，醫(yī)生職業(yè)而又麻木的嘆息和搖頭。

　　是該為自己的解脫而歡欣雀躍嗎？可是為什么，什么都感覺不到了，連周圍的事物都開始變得模糊了。四周是說不盡的冰冷。

　　他就這樣倒在了路邊大雨積出的泥潭中，天空依舊是密布的黑云，瓢潑的大雨還在淅瀝的下個不停。

　　這樣的天空，掩蓋了原本擁有的一切。

　　遏制不住的夢魘，狂亂中，他還是抓住了他。

　　“總司�！斌@醒之后，所喚出的第一個名字，這也是生命最后的依托了吧。

　　“我在�！卑残牡穆曇�，安然的體溫，安定的心跳。

　　“搬來和我一起住吧�！鄙凶詈蟮臅r光，我想和你一起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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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那樣狗血的病因，他沒有一絲的動容。

　　草地、天臺、路邊，他只要一有空就會平躺下來，仰望這一片廣闊的天空，然后將發(fā)出撕裂聲響的飛行物體框入視線，許下那個不變的心愿，還差一點，還差一點，請堅持住。

　　“只要對劃過天空的1000架飛機許下同一個心愿，那個愿望就一定可以實現(xiàn)�！倍允菓蛑o的聲響，“我當時只是隨便說說的，沒想到你也相信了�！�

　　他沒有回答，任憑那人枕著自己的腿，他依舊仰望著天空。

　　“不知道為什么，每次看到你我的心跳就特別快。醫(yī)生說我這顆柔弱的心臟承受不住那么劇烈的運動呢�！蓖嫘Π愕脑捳Z，那人說得輕松，嘴角是無論如何都抹不去的笑意。

　　“可是離開了，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顆心臟弱得連自己都感覺不到它的存在�！�

　　“不過，你看，它現(xiàn)在又會跳了。”

　　“我很自私對吧�！�

　　“可是……”

　　被堵住的話語，漸漸消失的余音。

　　天空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聲響，留下一條長長的白線，分開了原本融合在一起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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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沒有再次遇見，你會不會很好的活下去。

　　如果沒有那么巧合，你會不會快樂的享受生活。

　　如果我不愿意接受，陪你一起去就好了。

　　放心，最后的心愿，我會陪你一同完成。

　　躺在距機場不遠的草地上，沖田總司早已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白皙的面龐，消瘦的臉頰，微弱的呼吸，輕撫著那顆還在努力搏動著的心臟，他還在堅持。

　　“小一，看到了嗎？這是第1000架飛機呢�！�

　　抬到一半的手，無力跌落。碧綠的眸子中光芒漸漸淡去，雙眼悄悄闔上。

　　轟鳴巨響，將天空撕了個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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