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我變成你了，Steve�！盉ucky已經(jīng)記不清楚這是他第幾次這么說了，他這么做倒不是因為失落——他承認(rèn)最初可能有那么一點，尤其是第一次Peggy忽略他的時候。不過后來幾次，當(dāng)他看著Steve不知道該怎么應(yīng)付熱情的女士們的時候，他的失落感煙消云散了。Steve還是當(dāng)初那個需要他幫忙解圍的布魯克林小子，不同的是以前Steve面對的是一個惡霸，而現(xiàn)在面對的是很多靠在他身上的女士。
　　“她們只是因為我是英雄，也許我剛好救了她們誰的親人，她們想要感謝我而已�！盨teve因為遠(yuǎn)離那些女士而松了口氣，不過他看上去還是很尷尬。
　　“就像Howard那個可愛的小秘書一樣‘感謝’你嗎？”
　　“嘿！”Steve提高了聲音，“你說過不會再拿這件事來嘲笑我！”
　　“可是我現(xiàn)在很失落，姑娘們都圍著你轉(zhuǎn)，她們已經(jīng)看不見我了，你就不能說點什么讓我高興起來嗎，Steve。”他垂下眼睛，好像他真的因為這件事而受打擊。
　　“你這樣想是不對的，你才沒有變成我。”Steve的聲音變得很嚴(yán)肅，Bucky低著頭，豎起了他的耳朵。“沒有哪個姑娘會不喜歡你，因為你很英俊。”
　　但是Bucky并沒有因為他說的而做出回應(yīng)。
　　Steve覺得他的臉已經(jīng)因為他將要說出來的話而紅了�！肮媚飩兿矚g和你們在一起，因為你是個很好的約會對象。你很風(fēng)趣，知道怎么討她們的歡心，你高大英俊，但是卻沒有因為這樣而像那些花花公子一樣去傷姑娘們的心。而且……正因為這樣我才會覺得，我很幸運(yùn)可以做你的朋友。因為你知道如何用你的力量去做正確的事情，你選擇成為一個好人去幫助別人而不是惡霸，你還從不嘲笑我想要當(dāng)兵，從沒有對我說過自不量力什么的……”
　　他的聲音低了下去，Bucky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我不知道……你從沒對我說起過這個。”
　　“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告訴過你，但是如果這能讓你開心我很愿意說�！比缓笏÷曕止�，“不然你就當(dāng)作我喝醉了在胡言亂語�！�
　　“我得告訴你，我才是幸運(yùn)的那個�！�
　　有那么一會兒他們誰都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么，Bucky覺得他馬上也要臉紅了。當(dāng)他意識到這點的時候，他選擇隨便選一個話題破解一下尷尬的氣氛。
　　“那么，那個女孩親你的時候你什么感覺？別那么看著我，我是真的想知道，我發(fā)誓我沒有別的意思。”
　　Steve慢慢收匯責(zé)備的目光，“事實上……我不記得了，我當(dāng)時在試圖想明白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我沒有去體會那個吻。”
　　Bucky永遠(yuǎn)不會承認(rèn)他很欣喜，Steve親口說過了他不記得那個吻的滋味，他并沒有體會也就意味著他沒有覺得享受或是有其他什么感覺。
　　但是他可能會承認(rèn)他接著側(cè)過身去親了親Steve的額頭，像是媽媽小時候?qū)ψ约鹤龅哪菢印！皠e傷心moom pie，這種事還會有下一次的�！�

　　然后他愣了一下，迅速轉(zhuǎn)身走出了小酒館，迫不及待地呼吸著傍晚的微涼的空氣來降低自己臉上的溫度。Steve走出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時的樣子。“咱們得回去了，我覺得還要再模擬一下怎么安穩(wěn)地跳上火車。”
　　但是Steve皺起了眉頭�！拔矣X得也許你和Jim應(yīng)該留下，我知道Jim在寒冷的地方作戰(zhàn)能力會下降，他也許會受傷也許更糟。而你……我知道你身上的傷還沒有痊愈。”
　　“所以你準(zhǔn)備留下我們，讓我們等著你們的消息，哪怕你知道無論你們成功或是失敗我們倆都不會好受�！盉ucky盯著他。
　　“是的�！�
　　“別想，我們誰都不會留下來，不論你有什么理由。別忘了我們說過永遠(yuǎn)追隨你�！�
　　“我希望你能冷靜點，”Steve固執(zhí)地繃著臉，“并不是每次任務(wù)都需要所有人都去，至少這一次不需要�！�
　　“就算是這樣，我們倆可以當(dāng)作候補(bǔ)，順便給你們煮點熱騰騰的咖啡什么的�！彼室鈹[出笑臉，“但是你得記得我們心甘情愿跟著你去，哪怕是煮咖啡�！�
　　Steve毫不退讓，這讓Bucky懷疑血清是不是也放大了他固執(zhí)的一面�！拔也恢滥阌惺裁聪氩幻靼椎模覀兪菆F(tuán)隊，你是隊長，你不能拋下我們自己單獨去做什么，我們同樣也不能。而且我相信就算我們之中有誰不再這個團(tuán)隊里面了，也會有其他士兵愿意跟著你干�！�
　　Steve看上去想要說什么，但是他沒能說出口。Bucky皺著眉阻止他反駁。
　　“我想你不知道士兵們是怎么看你的，他們不止把你當(dāng)作英雄，更多的是他們認(rèn)為你是一種希望、是奇跡。從你單槍匹馬救出幾百名士兵的時候你就不僅僅是英雄了，Steve。士兵們比那些普通人更懂得你意味著什么，因為士兵們見過更多。
　　我從以前就知道這個世界的樣子，你第一眼看到這個世界會覺得它很美好，但是當(dāng)你第二次去看它的時候你會發(fā)現(xiàn)，美好下面隱藏著很多謊言。我當(dāng)兵之后更加明白這個，我曾經(jīng)被綁在一張該死的床上，被注射藥物強(qiáng)迫著說出我所有的秘密，那個時候，希望和信仰變得可笑，我甚至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可能堅持下去。放棄是我能想到的最輕松的選擇，我只要動動嘴就可以解脫。
　　很多被俘虜?shù)氖勘臀蚁氲囊粯�，但是我們之中大部分都堅持下去了，因為我們還在渴望看到一點希望。”
　　“Bucky……”
　　“請讓我說完它�！彼プteve的肩膀�！澳闶莻�奇跡，對我們每個人來說都是。因為無論我們怎么看著你，你都永遠(yuǎn)是最初的樣子，你不會因為其他事情而改變你自己，你在戰(zhàn)爭中保留了你美好的部分。
　　你充滿力量，自信、堅定，你是Captain America，但是更難得的是你并不是神話一樣的存在，你會與我們并肩作戰(zhàn)，會讓人們知道你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個普通人，和你在一起相處的人都知道你不喜歡打雷，不知道該怎么應(yīng)付姑娘們的糾纏。我們愿意追隨你，是因為你的強(qiáng)大和你的平凡�！�
　　他盯著那雙藍(lán)眼睛，“我得告訴你，我們都將追隨你，你得知道這個，免得你再做出那樣的決定�！�
　　Steve抱住了他�！爸x謝你，我為我剛才所說的而道歉�！�
　　Bucky覺得自己無法呼吸，他要死掉了。他貪婪地嗅著Steve的味道，轉(zhuǎn)過頭假裝不小心地用嘴唇蹭了蹭Steve的耳朵，然后拍拍他的背退出了那個溫暖的懷抱。
　　他不可避免地悲哀著想到，Steve也許不會知道自己追隨他的真正原因，那絕不會是單純的由于士兵的忠誠和崇拜。但是這沒關(guān)系，他親吻了Steve，兩次。他將會記住這個美妙的傍晚，這樣當(dāng)他再回想起現(xiàn)在，也只會氣自己沒有親吻Steve的嘴唇，而不是后悔什么都沒做。
　　“你還得記住，沒有什么能讓我拋下你自己，我得看著你。是我在照顧你，免得你做出什么蠢事來，你明白了嗎？”
　　Steve笑著點點頭，接著妥協(xié)了。他們笑著，朝著緩慢落下的太陽慢慢往回走。他們的影子在身后慢慢混在一起，呈現(xiàn)一個奇怪的形狀，然后再也分不清彼此。

　　Peggy找到Steve的時候，他正在破碎的小酒館里試圖灌醉自己。
　　“你知道嗎，我的新陳代謝是普通人的四倍�！彼谒哌M(jìn)來的時候開口�！斑@意味著我可能永遠(yuǎn)都不會醉�！�
　　“Erskine博士說過，血清可能會有副作用�！�
　　Steve抬頭看著她，在她能想出什么安慰的話之前又低下頭。他想知道還有什么其他副作用，比如現(xiàn)在，他哭不出來。
　　喝下去的那些酒，滑落在胃里就像水一樣對他起不了絲毫作用，他的理智一遍一遍阻止他不顧一切地放聲大哭。他沒有一滴淚可以流，他為自己感到悲哀，那個瘦小的Steve Rogers獲得了力量，卻失去了為Bucky哭泣的權(quán)力。
　　Peggy好像在說什么，但是他一個字都沒有聽進(jìn)去。他不斷地回憶不久之前Bucky和他在這里的那個傍晚，Bucky對他說的、做的一切。
　　他還記得那個落在額頭上的吻，他本打算如果Bucky再問起就告訴他，他能記得的最美好的吻就是這一個。也許Bucky會把這當(dāng)作是一個并不高明的玩笑，但他不會知道這是真的，而且也永遠(yuǎn)不會有人知道了。
　　他曾經(jīng)沉浸在Bucky的保護(hù)中，為那些親密的舉動而心跳加快。他不會羞于承認(rèn)這是因為自己喜歡Bucky，但是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失去了那個可以與之坦白的人，所以從現(xiàn)在開始他得永遠(yuǎn)守著這個秘密直到他死去。
　　他永遠(yuǎn)都會記得是自己沒有救下Bucky，對方保證過永遠(yuǎn)不會拋下自己，然后他就愚蠢的以為真的沒有什么能帶走Bucky。在火車上的時候他該死的理智去哪兒了？他本來可以提防著那截破碎的車廂還有那個可怕的深淵。但是那時候他所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看著Bucky掉下去，從今以后再也不會有人說要保護(hù)Captain America，不會有人記得他曾經(jīng)多么渺小，不會有人把他從女士們的包圍中解救出去……所有的都不會了，因為他沒有抓住那個人。
　　Steve第一次有了逃跑的念頭，他想從那些安慰聲中逃離，放任自己把余生都用來懺悔自責(zé)。但是他很清醒，所以他知道自己不能這么做。Steve還記得Bucky對他說的那些話，他還能記得有很多人像Bucky一樣追隨他，把他當(dāng)作希望和精神寄托。
　　他有了超出常人的力量，所以他就得承受更大的責(zé)任。他曾經(jīng)親口向Erskine博士承諾他永遠(yuǎn)不會退縮。所以他得走下去，他得把自己分割成兩個不同的人——堅定的Captain America和絕望的Steve Rogers。
　　Peggy看著他坐在小桌子前面，嘴唇顫抖著，她以為他就要哭出來了。但是當(dāng)他抬起頭來的時候，她只在他的臉上讀到了堅定，只屬于Captain America的堅定。
　　“你是對的。”他看著Peggy,“我明白我該做什么�！�
　　然后Captain America站起身，從小酒館走出去。
　　這一次他只身一人，朝著太陽升起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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