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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先生,后來呢
遇見鬼之前,章徉其實(shí)是一個灰頭土臉的笨蛋。
遇見鬼之后……額……章徉……還是個灰頭土臉的笨蛋,還是個大笨蛋!
虐戀情深?人鬼情未了?No~No~雖然以章徉的腦容量來說,這是他唯一可以腦補(bǔ)的情節(jié),但是作者這個后媽向來不溺愛孩子,神馬情深深雨蒙蒙,神馬你是瘋兒我是傻,神馬山盟海誓?菔癄才敢與君絕神馬神馬的,是絕對不能拿來糊弄崽兒的。對,沒錯,也就是說,雖然章徉遇見了鬼,雖然這只鬼長得也很高調(diào),雖然這只鬼纏上了章徉,雖然這只鬼很善良,都不能讓這個故事變成驚天動地可歌可泣動人心扉纏綿悱惻的玄幻愛情故事,也就是說,這只是一個平淡到讓人不淡定的蛋疼故事……嗯,就是這樣……
鬼先生甩水袖做春風(fēng)得意狀說:“看,徉徉,后媽不愛你。后媽只夸我,沒有夸你~”
章徉連眼皮都不抬:“齊御,你的節(jié)操撿一撿,爛了一地!
章徉的膽子并不大,小時候一個人在家看人類未解之謎都會覺得很恐怖,偶爾災(zāi)難片也能看出恐怖片的效果,但其實(shí)章徉不怕天災(zāi)人禍,他只怕那種靈異的人力無法解決控制的能量,這會讓他完全沒有安全感,于是乎,第一次看見鬼先生,看見一輛自行車很自然地從他身體穿過的時候,章徉嚇得屁滾尿流尖聲嚎叫面目扭曲目眥盡裂,非言語可以形容。
逃了。妥妥的。就章徉的芝麻膽兒來講,能維持著不暈已經(jīng)就是很值得表揚(yáng)的事了,難道還能指望著他淡定地和鬼打招呼說:“嗨鬼sama我叫章徉思密達(dá)~”?
那就是世界玄幻了你……
然后在這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對于章徉來說實(shí)在是生無可戀生不如死。對,沒錯,鬼sama寂寞了這么久好不容易發(fā)現(xiàn)一個可以看得見他的人當(dāng)然不會輕易讓他跑掉,調(diào)戲也好,戲弄也罷,反正是個消遣,鬼的時間有很多,總得找點(diǎn)有趣的事情做。
于是鬼先生找到了“鬼生”的樂趣,章徉就順便悲劇了。每天早上一睜眼就看到一個帥鬼笑瞇瞇飄在自己床前對自己說:“徉徉早,昨晚睡相不錯,如果你換掉你那身和醬菜一樣的睡衣而且不磨牙的話。”
……次奧,你特么給勞資滾。∵@是持續(xù)神經(jīng)衰弱睡眠不足一個月后來自章小同學(xué)的心聲。
老人們說,晚上走在路上,聽見有人叫你千萬別回頭,也別答應(yīng),趕快往前走,不然就會被鬼收去,章徉謹(jǐn)記著這個教誨,無論鬼先生如何戲弄調(diào)侃調(diào)戲,我就是不理你,灰頭土臉也不理,神經(jīng)衰弱也不理,心力交瘁也不理,小宇宙爆發(fā),我依然不理你。
章徉真想給自己發(fā)張獎狀,從小到大頭一次這么聽話這么堅(jiān)持,居然用在了一只鬼身上……浪費(fèi)!太浪費(fèi)!
鬼先生好笑地看著章徉把屋子里的東西敲得哐啷哐啷響,輕飄飄飄到他身邊,用好聽的帶著笑意的聲音說:“哎我說,都一個月了,要想害你你早就連渣都不剩了,和我說句話有那么難么?”說到最后都有點(diǎn)委屈的意思了,聽得章徉有點(diǎn)毛毛的又有點(diǎn)不落忍。其實(shí)看過鬼片的同學(xué)都知道,只有在第一遍的時候才會覺得害怕,次數(shù)多了對后面的劇情有心理建設(shè)了也就沒什么了,更何況他家這“鬼片”都循環(huán)播放一個月了,就算他的膽兒是芝麻做的,也早就麻木了。可是他就是不理他,不為別的,就為他最開始嚇唬他的事,憑什么他嚇得他都要神經(jīng)病了,他還上趕著和他說話,憑什么呀憑什么呀,哼!章徉白他一眼。無視。
這一眼把鬼先生白得更樂了:“哎徉徉,你都肯白我了,你看你都肯翻我白眼了,不差再和我說句話吧?我真的沒打算害你,我害誰也不能害你不是?除非我把你也害死了,你也變成鬼,不過你變成鬼也不一定能和我在一起,最起碼到目前為止一個像我一樣的鬼我都沒有看見過,說明我這種情況屬于特例,所以你能不能變成鬼還是個未知數(shù),所以你就是世上唯一一個可以看見我的人,唯一一個啊,比大熊貓都珍貴,我說什么也不能害了你!”鬼先生跟在章徉身后絮絮叨叨個不停,章徉猝不及防揮過來一平底鍋,鬼先生沒防備,就看著平底鍋從自己的頭上穿過,到脖子,到胸口,到肚子,他的身形晃了晃,突然變得有些模糊不清。
“……”章徉瞪大眼睛,剛剛揮平底鍋的時候居然感覺到一陣阻力,不強(qiáng)烈,就像起風(fēng)時迎風(fēng)走路那樣的感覺一樣。
鬼先生半天沒有聲音,他的顏色依舊比平時淺,看上去忽然有種這只鬼其實(shí)很虛弱的錯覺。
“你……會難受?”
鬼先生抬起頭來,虛晃一笑:“怎么樣,現(xiàn)在不擔(dān)心了吧,像我這么虛弱的鬼,怎么可能害得了人,只要你一平底鍋,我就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我……不知道……”章徉放下鍋小心地湊近。
“呵,我也不知道,當(dāng)鬼也是第一次,沒什么經(jīng)驗(yàn)……”他輕笑。
如果是一個真人在他面前的話,他一定會摸摸他的頭告訴他別難過,但是現(xiàn)在他卻不敢碰他,猶豫了一下,說:“對不起!
“沒關(guān)系,吶,還是很好的,起碼徉徉你和我說話了,你終于和我說話了,這一個月我自己自言自語的都快要憋出神經(jīng)病了,你說說你啊,只有你能看到我你都不理我,徉徉你的良心呢,你的善良呢,你的五講四美呢,太壞了太壞了!”鬼先生的恢復(fù)力量十分強(qiáng)大,現(xiàn)在又像個沒事人……額不……沒事鬼……一樣,生龍活虎地咋呼起來。章徉直接扭頭走人,特么這個蹬鼻子上臉的鬼,怎么沒一平底鍋拍扁他呢!
想雖這么想,他還是默認(rèn)了這只鬼的存在,事實(shí)上對于章徉來說,養(yǎng)只鬼和養(yǎng)只寵物沒有太大的區(qū)別,都是用來作伴的,但寵物要吃喝拉撒睡,還不能和他說話,而這只鬼卻能24小時超長待機(jī),隨時想說隨時說,屬于特惠產(chǎn)品,超值服務(wù)。再伴上他那一張略帶欺騙性的臉,配上一副哀怨憂郁脆弱憂傷的嗓音:“做鬼其實(shí)是很寂寞的!闭箩嘤X得,收留他也沒什么不好。于是與鬼同居的日子圓滿開始。
鬼sama名叫齊御,他說因?yàn)樗钦箩嘈⊥沧拥钠嬗觥R御人齡21,鬼齡……額,不到一歲,他新晉鬼界,連一個同類都沒有看到過,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小鬼,章徉試圖詢問他是怎么死的,但是每次一說到這個話題他就變得很沉默,章徉只好作罷,算了算了,人家的傷心事,不提也罷。章徉是在讀大學(xué)生,大二搬出宿舍,租住的這個地方離學(xué)校有些遠(yuǎn),不過他還是很滿意,比起群居生活,他覺得趕時間的日子更美好一些。齊御了解后說他二缺,他白他一眼不作理會。二缺就二缺吧,反正他不喜歡群居生活,有種莫名地壓抑感。嗯,其實(shí)章徉是不合群。他不知道該怎么融入一個看似歡樂的群體,他覺得關(guān)系再好也要有自己的私人空間,關(guān)系再密切,也要客客氣氣,用了人家要說謝謝,打擾了人家要說抱歉,沒有什么是理所當(dāng)然。曾經(jīng)有人說這樣的他很冷清,讓人無法更靠近,他知道了,卻不懂這樣有什么不好,或者說,不懂該如何去改變。習(xí)慣是一種可怕的力量,他習(xí)慣了這樣一種生活方式,就算被人說他始終游離在人群之外,他其實(shí)疲于改變。
齊御的出現(xiàn)或許打破了他的生活原則,不過鑒于齊御已經(jīng)不屬于正常人的接受范圍,章徉理所當(dāng)然無視了這個問題。同居生活很平淡,章徉本身話就不多,每天大部分時候只有齊御一個人在嘮嘮叨叨,章徉偶爾聽聽,多數(shù)無視……開始齊御還板著一張便秘似的臉抗議,后來也就像章徉麻木了他一樣麻木了。于是兩個人相處相安無事,一時間分外和諧。章徉白天上課,齊御就跟著去,章徉不理他也不要緊,他要么就坐在章徉附近的空位上陪他一起聽課,要么就四處飄蕩,好幾次在正在講課的教授身邊做出各類搞笑的動作,搞得章徉哭笑不得。
晚上回到租住的房子,章徉做飯,齊御就在一旁嘰嘰喳喳指手畫腳。
“油放多了!”
“蛋炒的時間太長了!”
“水加的太早了!”
“咦~你做的這是什么啊~是給人吃的么~”
章徉強(qiáng)忍著不發(fā)怒,吃完飯又去洗碗,齊御繼續(xù)魔音繞梁。
“哎哎,怎么放這么多洗潔精!”
“喂!你那是擦碗的布么!比小內(nèi)內(nèi)干凈不了多少吧!”
“你真不是個做家務(wù)的料啊,不住宿舍實(shí)在是找虐!”
如果心情可以具象化,那么章徉腦門上一定有一個大大的“#”,他忍不住反擊回去:“你會做是吧!你做得好你倒是做啊!成天除了嘰嘰喳喳沒完沒了什么都做不了!還不如養(yǎng)只寵物呢,那我也就認(rèn)了,心甘情愿地伺候好了!”
章徉覺得自己的話說的有些重了,但是齊御并沒有太大反應(yīng),伸手過去拿碗,看著手從碗上穿過,穿過去的時候整個手臂都變得有些透明,他笑道:“不是我不做,實(shí)在是我沒機(jī)會做,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讓我做家務(wù)的機(jī)會,我會說‘我愿意’,如果非要給這份愿意加個期限,我希望是,一萬年!
章徉看著齊御微微上翹的眉眼,覺得,說著這話的齊御,其實(shí)很難過。他垂目,暗自握了握拳,再抬眼,做了個隔空扇巴掌的動作,說:“滾到一邊玩去,爺還有昨天倆碗沒洗呢!”
“……”齊御默默地默默地遁走了。
有潔癖并且家政高手的齊御碰上家務(wù)白癡章徉,章徉勝。
話嘮的齊御對上沉默的章徉,章徉再勝。
隨時隨地都可以切換情感模式的齊御vs一根筋到底的章徉,章徉完勝。
~\(≧▽≦)/~
這天下午沒課,章徉窩在家里看書,他今年大三,眼瞅著就快要畢業(yè),也沒什么特長閃光點(diǎn)的,覺得還是試試考研,也許還多一層保障。他拿著筆輕戳自己的腦袋,對著這道數(shù)學(xué)題無語半晌,放下筆伸個懶腰。齊御不知道又飄到哪里去了,總之房子里沒有他聒噪的聲音。慢慢覺得,有個伴陪著也挺好,不用自己對著花白的墻壁發(fā)呆,不用無聊時看著電腦銀幕思考自己該干些什么,總有個聲音陪著自己,哪怕盡說些無意義的話,也讓人從心底里覺得熨帖。
“阿娜達(dá)~他大姨媽(我回來了)~”
章徉在這一瞬間決定收回剛才想的話。
齊御湊過來,看到他面前攤開的數(shù)學(xué)冊,一笑:“你又做這些費(fèi)力不討好的東西啊,明明就不喜歡,干嘛非逼著自己去做!
“廢話真多,給我看看這個怎么推出來的!闭箩喟褍宰油沁呁屏送。
“No~no~no~阿娜達(dá)~你問一個鬼數(shù)學(xué)問題這是不科學(xué)的~你見過高智商的鬼么~”
章徉面無表情地盯著他。
“好吧,就算我是那個高智商的鬼,好歹我也是個鬼,你三番五次地問我數(shù)學(xué)題,你讓我這個鬼情何以堪啊!我鬼的尊嚴(yán)呢!我鬼的榮耀呢!”
章徉合起練習(xí)冊走人。
“哎哎我錯了阿娜達(dá)~我真的錯了,你拿來拿來,我給你看還不行么……”齊御立馬低聲下氣了,章徉壓住笑意重新攤開練習(xí)冊,故作冷漠地說:“嗯?這個,給我講清楚了!”
齊御低下身子,小聲嘀咕了一句“和他們說的一點(diǎn)都不像……”便認(rèn)真看題。章徉也沒在意他說的話,只覺得好玩。齊御真的很聰明,每次他苦思冥想想不透的題他一眼就能看出關(guān)鍵,既然有那么點(diǎn)實(shí)用價值么,還是多利用利用的比較好。章徉想他之前可能也是個大學(xué)生,也許還是名校的高材生,可每當(dāng)提到他生前的事,他就一反常態(tài)的沉默,所以章徉也不敢再問,怕觸及他心中一些不好的事。章徉隱隱感覺有些不對,不管是齊御的身世還是他處世態(tài)度的改變,都讓他有些無所適從,然而,鑒于腦容量有限,或者說是逃避也好,章徉都不想深究。人常說“死都死了,還有什么放不開的”,到章徉這里就是,齊御都死了,就算有什么改變,他一個鬼,除了自己誰也看不見的鬼,又能給自己的帶來多大的影響呢,所以他心安理得地決定將這個問題無限置后。
“喂喂喂,想什么呢,我可是講了,沒聽見我可不講第二遍了!饼R御揮著爪子囂張。章徉嗖地把練習(xí)冊收起來:“不講算了,反正這是考綱外的!
“……”齊御張牙舞爪,章徉微笑。
“徉徉,你和他們說的真不像,我剛剛在學(xué)校里,聽到了你同學(xué)在談?wù)撃,你想不想知道他們是怎么說你的?”齊御想起八卦,將剛剛的事拋之腦后,一臉的“你問我吧,我有內(nèi)部消息哦~”的得意樣子。
章徉搖搖頭,不理會他,轉(zhuǎn)戰(zhàn)到電腦前。
“為什么不問。课铱墒且蛔忠痪淅卫斡浿,復(fù)讀機(jī)也沒有我記得清楚!”齊御不甘心地繼續(xù)湊過來。
“我大概能想到他們會說我什么,不會說我好,也一定不會說我的不好。”章徉實(shí)話實(shí)說,齊御語塞。
沒錯,對于其他人來說,章徉的存在,不好也不壞,沒有很要好的朋友,也沒有相處不來的仇人,出現(xiàn),大家聊一聊,不出現(xiàn),也沒人會覺得缺些什么,真正的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能評價他的話,大概就是“平凡”“存在感低”“有些冷漠”之類的話吧。章徉以前也聽到過,那時還會覺得委屈,可是仔細(xì)想想又覺得確實(shí)是這樣沒錯,便也沒什么可計(jì)較的了,雖然再聽到的時候還是會覺得有些不舒服,但是相比之前,已經(jīng)好很多了。
“徉徉,你這樣超脫于五行三界之外,還留著這幅肉身干什么,快快脫了它隨我一起浪跡江湖去吧!”
章徉失笑:“你沒事干別老看些腦殘動漫和修真小說,那東西,殘智商!
最近齊御可以短時間具象化,當(dāng)然不是全身,只有部分身體,這樣的好處是,他終于可以碰那臺他垂涎已久的電腦,壞處就是……如果有人來章徉家的話,可能會很驚悚地看見章徉的電腦前只有一只手……齊御的身形總是偏淡色,一身T恤牛仔褲從認(rèn)識那天起就沒變過,具象的唯一變化不過是顏色變深了,變成正常的肉色。每次具象成功,齊御都會覺得很開心,或許他覺得他可以重新出現(xiàn)在人們面前,那樣,或許他還可以回去看看自己的家人、朋友,自己在乎的人,可是只有章徉知道,每次具象之后,齊御都會恍惚很久,而這份恍惚,他自己根本就沒有察覺。
具象可能會讓他的能量流失,如果能量消耗殆盡,或許……或許有天,他就再也不存在了……
章徉并不覺得他已經(jīng)和齊御有多深厚的交情,可是想到他會就這樣消失不見,他還是覺得有些心慌,或許是同情他的遭遇吧,這么年輕就死了,如果在消失了,如同小說里說的灰飛煙滅,他那么聰明,那么聒噪,那么開朗,是件很可惜的事吧?
“嗯!以后一定要少看電腦!”章徉忽然嚴(yán)肅地開口說道。
“?”齊御哀嚎,“徉徉~~~~~~”
“別浪,浪也沒用!”他堅(jiān)決。
周六的早晨,章徉又起了個大早,齊御伸伸懶腰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對他說道:“又去運(yùn)動場?”
“嗯……”章徉漫不經(jīng)心地應(yīng)了一聲,對于鬼還會覺得困這件事,他表示完全不能理解。“你還要和我一起?”
“當(dāng)然~阿娜達(dá)~你不能丟下我~”齊御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成功惡心到章徉,他扭過身子去換衣服。
齊御吹口哨:“身材不錯!雖然長得沒有我?guī),好歹身子彌補(bǔ)了一點(diǎn)點(diǎn)~不錯不錯~”
章徉套好衣服怒視他,臉上泛著薄紅,不知是氣的還是窘的。
來到運(yùn)動場,章徉一如既往地找個不起眼地地方坐著,人鬼同居也有段時間了,齊御知道這已經(jīng)成了章徉的一個習(xí)慣,開始以為他是和朋友約好來踢球的,可是他來了也不上場,只是坐在這里看,或者發(fā)呆,周六大多數(shù)的時候都有人在踢球,有時候沒有,他也不急著走,總會在這里待夠時間再回去。這難道也是解壓的方式么?章氏解壓療法?
來的早,場上沒什么人,齊御無聊,拉著章徉聊天:“你不讓我碰電腦,我最近都沒有練習(xí)我的法力,現(xiàn)在還是只能具象我的手,都沒什么進(jìn)步……”
章徉瞥他一眼,不理他。
“徉徉,你不會是怕我真的具象化了,你會愛上我吧?”齊御興奮地提出可能。
“……”
足球場上聚了一群人,他們聚在一起應(yīng)該是在商量著什么,一會兒散開了,開始比賽。章徉的注意力集中到場上,齊御便沒再去討沒趣,安靜了好大一會兒,還是忍不住開口抱怨:“這有什么好看的啊,為什么你就這么執(zhí)著著看他們踢球啊……”
章徉抿唇,無語。
“徉徉,除了足球你還喜歡其他運(yùn)動么?我籃球打得可好了,網(wǎng)球也不錯,我還代表過學(xué)校參加過比賽呢!第一名哦~~~”齊御第一次說起他生前的事,言語間一副洋洋自得。章徉低頭笑了下,破天荒沒有打擊他。齊御更是受鼓勵,開始大談特談他打籃球如何如何帥氣,打網(wǎng)球如何秒殺對手,如何如何讓觀眾裁判驚艷,說的眉飛色舞,激動得很,章徉就聽著,也不打斷他,聽著他說,然后自己想想,活著的齊御,會是什么樣子的。
兩個人正都入神的時候,不知誰發(fā)出一聲大叫。
“。∧莻!”
章徉一扭頭,就看見足球很猛地馬上就要飛到他們這里來。按角度,不會砸到章徉,所以場上的人似乎舒了口氣,可是章徉緊張起來,那球會剛剛好砸到齊御。其實(shí)根本來不及想那么多,他本能地向齊御的前方一鋪,攔住了來勢兇猛的足球。
“啊……”
球場上的人一驚,紛紛跑過來,似乎還在小聲抱怨說遇見了個傻子,章徉沒什么經(jīng)驗(yàn)技巧,硬生生接下了這個球,球勢太猛,手沒攔住,還是撞在了肚子上,生生的疼。
“徉徉!”齊御大叫。
“別動……去一邊去,小心他們碰到你……”章徉小聲提醒他。
齊御默默退開,那群人已經(jīng)跑了過來,為首的一個人長得眉目俊朗,有著很結(jié)實(shí)的身材,他帶一份愧色,扶起章徉:“抱歉抱歉,這個球踢偏了,你有事沒?我送你去醫(yī)院吧?”
一起的人小聲嘀咕:“要不是傻子一樣往過撞怎么會撞到他……”被那個人瞪了一眼,沒了聲。
章徉站好,一手揉著肚子,一手遞過球:“我沒事,你不用擔(dān)心!
那人懷疑地一側(cè)頭,看著他,剛剛那個球,他用足了力氣,真的撞在人身上,一定很疼。
章徉笑了笑:“疼是肯定的,不過肯定不會內(nèi)傷!
那人也笑了,接過足球,用手拍拍他的頭:“下次躲得話要找對方向,不要再撞到球上了!闭f完一群人又跑開了,章徉一個人站在那里,手還按在肚子上,半天沒動。
“徉徉?”
“徉徉!”
章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看見齊御一臉糾結(jié)地看著他!案陕铮俊
“你……喜歡……他?”
章徉一怔,低眉,又抬頭,坦然迎上齊御的目光,承認(rèn)道:“是。”
齊御的表情變得更糾結(jié):“你每周都是來看他踢球?”
“是!
齊御不說話了,第一次看見他低下頭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歧視?”章徉突然有些慌。
低著頭的齊御搖搖頭,還是沒有說話。
“之前你沒問我,我就也沒說,我其實(shí)……”章徉急著想要解釋什么,雖然他并不知道該解釋些什么。
“喜歡他為什么不告訴他?”齊御抬起頭來,打斷他的話。章徉對上齊御澄澈的眼睛,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
“喜歡為什么不告訴他?就算他不是個同,就算他不喜歡你,你也該告訴他,讓他知道你的心情,不然,你一個人在這觀望,只會讓自己更加寂寞吧。”
“……”章徉無語,良久,他轉(zhuǎn)過身去,“回去吧,今天已經(jīng)很久了!
“為什么不告訴他!”齊御站在原地沒動,始終執(zhí)著于這個問題。
“你夠了!”章徉沒回頭說道,“這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
“我就是死在告白的路上的!你知道我有多遺憾我還沒能讓我愛的人知道我的愛就死掉的那種遺憾嗎!你知道嗎!”齊御大聲喊。章徉回頭,齊御的眼角竟然泛著淚。
“呵……鬼還能哭……我這個鬼……真特么的太強(qiáng)大了……哈哈……”齊御用力抹著眼角的淚,聲音變得很悲愴,“我喜歡他很久了,從第一眼見到他就覺得我該喜歡他,他長得瘦瘦弱弱的,話也不多,本來是很容易被人忽略的,我卻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他,你明白那種感覺么,一定不像你喜歡那個人一樣,那個人那么耀眼,無論在什么地方都不會被人忽略,可是我喜歡的人不一樣,他平凡的要死,一不小心就會被人丟掉,可是我就是能一眼看到他,看著他,就像是,他就是只為我存在的一樣。”齊御似乎陷入回憶,聲音都像是從回憶來發(fā)出的一樣,變得不那么真切,“我就一直那樣關(guān)注著他,他不認(rèn)識我,都不知道有我這么個人存在,我所有的喜歡都變成一廂情愿的獨(dú)角戲,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喜歡男人,我不敢去認(rèn)識他,我怕他會逃開我,我只能小心翼翼地收集關(guān)于他的一切,收集了那么多那么多,多到我的心都快要放不下,每多了解他一點(diǎn),我都覺我要飄起來,太多了我都放不下了,我覺得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要去問他,我要讓他知道我喜歡他,就算他不喜歡男人也好,他那么善良,也一定不會討厭我。你知道嗎!我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去找他,去告訴他我喜歡他,喜歡了很久很久了,我好不容易決心要跨出這一步了,可是,就在去找他的路上,我死了,我被車撞了,可惡的殺人兇手!我死了!我再也沒有機(jī)會告訴他我喜歡他了,那么喜歡他,比喜歡自己更喜歡他,我再也沒有機(jī)會告訴他了!”齊御盯著他,眼睛里全是不得紓解的壓抑與悲傷,濃重的傷感一時間全部爆發(fā),他一瞬不瞬地盯著章徉,盯得章徉定在那里,連動都不能,身邊籠著的,都是齊御冰冷刺骨的悲傷。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很長,也許很短,齊御沒了剛剛的濃的化不開悲傷,他別開眼,緩一緩,說道:“回去吧,不是剛剛就說要走了么,走吧。”
章徉木然點(diǎn)點(diǎn)頭,跟著他往回走。
那天,他們沒有再說過什么,章徉被齊御的悲傷所震懾,而齊御,可能是因?yàn)楸粔阂值谋瘋幌伦尤拷议_,太過刺激,沒了平日的嬉皮笑臉,兩個人沉默地在家過了一天。晚上睡覺的時候,章徉剛鉆進(jìn)被子里,聽到齊御的聲音:“今天,嚇到你了吧?”
章徉的動作停了一下,然后緩緩拉上被子蓋好,躺在床上,搖了搖頭。
“我也不知道我……突然一下子就……反正我……”齊御飄在他上方,語無倫次地也不知道想說什么。章徉伸出手來,依著他的輪廓,做出一個撫摸他頭的動作。
“我明白。”
我明白,我想我是明白的,喜歡同性需要多么大的勇氣,決定去告白又需要多大勇氣,不管告白的結(jié)果如何,至少你可以放下一樁心事,可是你卻死在了告白的路上,永遠(yuǎn)也無法知道對方究竟是怎么想的,這么喜歡他的你,耗盡全部力氣的你,怎么可能甘心呢?所以我明白,全部都明白,明白那種遺憾,悲傷,和耗盡全部力氣仍然一無所獲的,空虛感。
齊御飄飄蕩蕩落在章徉身邊,章徉往另一邊側(cè)了側(cè),給他騰出地方,盡量不會讓他覺得不舒服。一人一鬼全部面朝天花板,齊御又開口,用著不同于平日的低啞嗓音,緩緩述說著。
“雖然不知道他會不會喜歡我,還是忍不住幻想過假如他同意了我的告白要怎么辦?我會不會幸福到血壓都升高……一邊擔(dān)心他如果不喜歡男人會怎么看我,一邊又情不自禁地去幻想,如果真的可以在一起的樣子。一起上課,一起自習(xí),一起做飯,一起吃飯,一起刷碗,一起玩電腦,一起散步,一起回家……越擔(dān)心他不喜歡我,就越自虐似的幻想著我們在一起畫面,被接受的極度快樂和被拒絕的極度悲傷就這么交替在我心里循環(huán),又開心又悲傷,整個人就像神經(jīng)了一樣焦躁不安,只盼著第二天去告白可以獲得解脫,可惜……”齊御停下來,苦笑一下,“是我們沒緣分,還是遇見他已經(jīng)用掉了我的全部力氣?居然死在告白的路上……居然死在告白的路上……”
“齊御!”章徉叫他,“齊御齊御……”
齊御扭過頭來,看見章徉關(guān)切的神情,他囁喏著,喉結(jié)上下東東,卻半天沒有再說出什么。他嘆息:“我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你……”
齊御扯起一笑:“沒關(guān)系,我已經(jīng)沒有那么激動了……你會和那個人告白么?”
章徉很久才說:“不會……我沒有你那么勇敢,而且,我喜歡他,也沒有你那么深……”
齊御又問;“那以后也不會么?”
“以后的事誰知道,也許下一刻,他就有女朋友了,也許下一刻,我就不喜歡他了,又也許,下一刻,我也不存在了……”
突然別人捏住鼻子,章徉瞪大眼睛,看著捏在自己鼻子上的手,很憤怒地看向齊御。
“看我干什么!誰讓你胡說八道!活著有什么不好,不然和我換好了!”
章徉無奈地笑了:“……也好,如果可以和你換的話,成全你和你愛的人,也沒什么不好……”
齊御的表情重新落寞下去,那一刻,章徉恨死了自己這張破嘴。
“……徉徉,如果你是他,你會喜歡我么?”
昏昏欲睡的時候,他聽見齊御這么問道,他忘記了自己回答沒有,因?yàn)榫o隨而來的,是洶涌的睡意,一覺到天明,無夢。
齊御的身形開始變得透明了,他每天會有大段大段的時間恍惚茫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同樣,這些都是章徉看在眼里,而他自己沒有發(fā)覺的。章徉很擔(dān)心,擔(dān)心他真的會消失不見。如果這個鬼消失了要怎么辦呢?再沒有人在他耳邊埋怨他又把碗攢著不洗,沒有人像個八卦筒一樣每天向自己報告他又在哪里哪里聽到了什么小道消息,沒有人張牙舞爪地炫耀自己多么多么聰明,多么多么能干,也沒有人會在他換衣服的時候吹口哨,說點(diǎn)黃色廢料的小段子……已經(jīng)習(xí)慣了有這么個不著調(diào)的家伙了,如果他消失了,自己又將怎么樣呢……
“徉徉,陪我回家看看吧……”
章徉陪著齊御回了家。一處有些年代的小區(qū),在偏離市中心的地方,環(huán)境倒也好,但掩不住經(jīng)年累月的風(fēng)霜侵襲的痕跡。齊御家沒有人,他們進(jìn)不去,就在小區(qū)里等,章徉坐在石凳上。很冷。冬天的溫度很低,他穿著厚厚的大衣依舊阻擋不了寒氣入侵,他又站起來?聪螨R御那無變化的T恤牛仔褲,忽然覺得很心酸。
“我一次都沒回來過……”齊御說,“雖然我不后悔決定去告白,重來一次我也一定還是會這么做,可是我對他們有愧,他們把我養(yǎng)這么大,我還什么都沒為他們做……就……”
章徉偏過頭去,他不敢看齊御悲傷的樣子。
兩人無話,等了很久很久,齊御突然跑出幾步,又退回來,站在那兒,張皇無措。章徉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一對中年夫婦,相攜著,緩緩走近小區(qū)。
“媽……爸爸……”
夫妻倆很憔悴,但精神還好,章徉認(rèn)識齊御也有兩個多月了,他的死,也過去這么久了吧?看得出來他爸媽很難過,男人的頭發(fā)花白一片,背脊彎了下去,女人的臉上沒什么神采,和齊御極像的一雙眼睛中,是蒼白茫然。章徉不忍再看。
齊御慢慢移到爸媽的身邊,顫抖地叫著“爸媽”一遍又一遍,叫到最后,章徉幾乎要落了淚。他們看不見他,看不見他們最愛的兒子,他們那么悲傷,那么無助,卻不知道,他們的兒子就在他們身邊,叫著他們,爸,媽……多么殘忍……
齊御一邊叫一邊哭,他難過得要死,看著爸媽蒼老了那么多,他覺得自己又死了一遍,比被車撞的那一瞬間骨頭都裂開的時候還疼。他忽然不管不顧,沖著媽媽撲過去。
“不……”章徉還沒來得及喊住他,他已經(jīng)觸碰到了女人,他抱不住媽媽,卻還是做出擁抱的姿勢,章徉看見女人穿過他的臂膀,穿過他的身子,聽見他用自己聽到過的,最最悲傷的聲音叫著:“媽媽,對不起,對不起……”他跌倒在地上,章徉想過去,卻發(fā)現(xiàn)女人停下來,回過頭。
“媽媽……”
女人茫然地在尋找著什么。男人問道:“怎么了?”
“我好像……聽到小御……在叫我……”
男人攬著她的手臂一緊,痛楚的神色無法掩飾:“回去吧……回去吧……”
女人落寞的神情映在齊御和章徉的眼里,她頭一垂,隨男人上樓去,兩個人的背影,那么蹣跚……
齊御蹲坐在地上哭,章徉無措,心揪成一片,陪著他蹲下。夕陽的余暉染遍了西天,染紅了世界,將章徉的影子拉得好長好長,只有章徉一個人的影子……
齊御的身體幾乎透明到看不見。
章徉恍然覺得,會不會這都是一場他兀自杜撰出來的夢……
又是周六。
齊御說:“我陪你去運(yùn)動場吧!
章徉張張嘴,拒絕的話卻沒有說出口:“……好。”
齊御仰面躺在草地上,又是一陣失神。章徉靜靜看著他,為自己的無能為力而懊惱。
“我又走神了對不對?真該死……”齊御看向他,皺著眉頭說道。
章徉輕輕搖搖頭:“不……沒事……”
齊御望向場內(nèi),今天沒有人來踢足球,那群人,或許有事?
“看來今天看不到他了!
“?哦……沒關(guān)系……我也不是……”章徉怔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
“誒?只有他一個人來了?”齊御突然指著運(yùn)動場入口說道。章徉看去,那個人穿著一身黑色運(yùn)動服,步履沉穩(wěn)地向他走來。
章徉突然想逃。
“你真的又在這里,這么說,好像我們來踢球的時候你都是在這里看著的!蹦凶游⑿χ鴮λf,“來這里鍛煉?”
章徉不著痕跡地看一眼齊御,搖搖頭又馬上點(diǎn)點(diǎn)頭。
男子被他弄糊涂了,挑起一側(cè)的眉,詫異地看著他。
章徉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他低下頭去。
總覺得會有不好的事發(fā)生,總覺得再不帶著齊御離開他一定會后悔……
他想要開口告辭,話到嘴邊,聽到面前的男子對自己說:“徉徉!
章徉震驚地抬起頭來看著他,身邊已經(jīng)沒了齊御的影子,齊御不見了!
“徉徉!蹦凶佑终f,“我喜歡你,喜歡好久了,從第一次看到你我知道我該喜歡你。也許你會被很多人忽略,可是人群中我一眼就能找到你,你那么瘦弱,那么沉默,卻好像能散發(fā)出一種契合我的磁場的光芒一般,完美地吸引了我。我喜歡你,非常喜歡你。我打聽了所有我可以打探到的你的消息,我收集了所有關(guān)于你的東西,每多得到一點(diǎn),我就會覺得好幸福,幸福得像是要飄起來。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和你一起上課,一起自習(xí),一起做飯,一起吃飯,一起刷碗,一起玩電腦,一起散步,一起回家,做一切可以和你做的事情,我想要照顧你,想要愛你,比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愛你,想要,和你一直在一起!泵媲暗哪凶游⑿χ,定定地注視著他的眼睛,“徉徉,上次我沒來得及說出口,這次我說出來了,我喜歡你,我愛你。你,喜歡我么?”
章徉的眼淚突然就冒了出來,止也止不住。誰能告訴他,心中的那種不安和害怕的感覺到底是為什么。他拼命地點(diǎn)頭,使勁地點(diǎn)頭,眼淚擦干了又流,他認(rèn)真看著面前這個男子,卻再也看不清他的樣子,眼前浮現(xiàn)的,是齊御眉眼上翹的魅惑樣子,他勾著笑,伸手?jǐn)堖^他,抱在懷里:“徉徉,你也喜歡我么?你也喜歡我。真好,我愛的人也喜歡我,原來我這么幸福。”
淚越流越多,像絕了堤一樣泛濫不止,章徉無力地蹲在了地上,抱著膝蓋大哭起來。
齊御!齊御。齊御……他口齒不清地呢喃著這個名字,耗盡了全身的力氣。
“你這……怎么了?”男子看著突然蹲在自己面前哭泣的章徉,很驚訝。
“沒事了,都結(jié)束了!闭箩嗖敛裂劢菤埩舻臏I,撐起身子站了起來,起身的時候晃了晃,男子想要扶住他,被他躲開了。他對著男子燦爛一笑:“謝謝你,我沒事了,再見!痹捯魶]落就轉(zhuǎn)身逃走。男子追了幾步,嚷著:“我還有事還沒和你說呢!”章徉拼了全力逃跑,將他的聲音努力隔絕開來,知道跑到呼吸不暢,腿再也邁不開,他才頹然停下,靠著墻喘息。
他沒事,即使用盡所有力氣去奔跑,也至多只是呼吸急促喉嚨發(fā)緊,隱隱泛著血腥味,除此之外,他安然無事。街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到了孩子們放學(xué)的時間,有家長領(lǐng)著半大的孩子走在回家的路上,背著書包的中學(xué)生三三兩兩地結(jié)伴離去,不時有幾個騎著單車的學(xué)生呼嘯而過,連塵土都帶不起來。所有人都相安無事地過著好好的日子,這個世界,依舊日升日落,斗轉(zhuǎn)星移,平穩(wěn)地運(yùn)轉(zhuǎn),沒有產(chǎn)生一絲一毫的變化。
是啊,沒有變化,章徉強(qiáng)自牽起一個拙劣的笑,仰起頭來,對著天空,把眼淚硬生生逼回去。
世界的確沒有變化啊,只是,那個叫齊御的家伙,去了哪兒呢?
齊御,我有沒有告訴你,我好像,也愛上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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