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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蟲語冰
每每在獨處的時候,鳴總會不自覺地想起自己踏上旅程的那一天。
她從名叫貝爾的姑娘手上接過初始精靈的那一天。時間是一個夏日。背景是城郊觀景臺上的藍天白云。或許是盯著藍白兩色看得出神的緣故,她順手便選了水水獺,然后一點也不像研究員的金發(fā)研究員拍著手叫哎呀好巧。
好巧?她詫異。于是對方解釋說兩年前從鹿子鎮(zhèn)出發(fā)的時候,她的一個叫透子的同伴也是選的水水獺。
以及貝爾自己選了小火豬,以及一個叫徹蓮的男孩選了葉藤蛇。
這叫哪門子的好巧?這豈不是選啥都能說好巧?她在內心吐槽,臉上也沒憋住笑。好在對方粗枝大葉只當她是剛拿到精靈樂開了花,也沒與她計較。
就是這樣一個寧靜的,定格的午后。
夏日。天與云的形象融化在植物們濃郁的綠色里。草本的花兒沿路開得妖嬈。牧場的咩利羊們發(fā)出軟糯糯的叫聲,世界在它們的咩咩聲里柔柔地蕩漾開,蕩開一圈一圈的,靜謐的紋路。
她的旅程的起點。
那也是鳴第一次聽到[透子]這個名字。
為什么要叫透子呢?后來她很多次,很多次地想。那個名字里似乎有很沉重的含義,遲到了兩年的她永遠無法參透。而她的名字是鳴,就女孩子而言似乎是更不常見的字眼。
“芽衣?”4號道路的風沙里,那個人一臉困惑地問她。
“是鳴。共鳴的鳴!彼晳T性地糾正。
然后那個人點頭!芭,蟲鳴的鳴。”
——為什么要把人家的名字和蟲子聯系起來?女孩子在心里吶喊,不,是咆哮。說起來,一個名字叫[無色]的家伙真的有資格吐槽別人的名字嗎?!
可他就是一臉無辜地說出來了,說得毫無自覺。
她不記得這一路上聽見了多少次透子的名字!昂们砂 !比藗冋f!澳阕屛蚁肫鹆藘赡昵暗乃!彼槐楸榈芈,一遍遍地想那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說起來據說是透子青梅竹馬的貝爾和徹蓮時不時就會出現在她面前,但不知為何她一次也沒有問。
同樣一次次出現的還有隔壁家的妹控,以及無色。飛云市的路燈,4號路的風沙,世界大會的賽場,直到等離子團的飛船。
“試試我發(fā)明的巖居蟹活化劑吧!雖然還是試用品!”無色站在一堆造型詭異的石頭前擺出大木博士川柳講座的造型。
女孩子忍了20秒然后從背包里掏了一把精靈餅干灑出,剛才還在地上裝石頭的巖居蟹們嗖嗖撲了過去。
“咦咦,鳴好厲害。 笨茖W家投來敬佩的目光。
她有時覺得自己無法分辨他是裝傻還是真傻。等到看見他開著等離子團的飛船興奮得像個五歲小孩時又覺得他確實是真傻。
無論如何正義總是要戰(zhàn)勝邪惡的,于是她毫不留情地教育了他。臨走還看見他用敬畏的眼神目送她離開,倒讓女孩子各種哭笑不得。
然后?
然后鳴以為她遇見了上天的禮物,奇跡的化身,一生的摯愛。丘雷姆在蓋奇斯的操縱下向她襲來。冰封的世界。視線一瞬間變成全白。她已經開始回顧自己短暫而悲壯的人生時綠發(fā)訓練家乘著白龍從天而降。女孩子想自己確實看見了,黑暗盡處的光。
“謝謝你。”之后,光輝中的青年誠懇地對她說。
你的名字是叫N吧?Reshiram是你的精靈嗎?你真的能聽懂精靈的話呀?
她腦內涌出一堆的問題一時不知哪個更適合搭訕,但他立刻又說下去了,極快的,難以打斷的語速。
“你讓我想起兩年前的一個訓練家,她教給了我很多很多的東西。她的名字是...”
后面的話她無法再聽下去。
夏天的景象凍結在那個名字的音節(jié)里。透子。透子。透子。云變成了紛紛的雪,花朵枯敗,咩利羊噤了聲瑟縮成一團。
去挑戰(zhàn)聯盟吧。他說。
她去了,在若干次失敗后終于步入了冠軍殿堂。然后回到家聽說妹控的妹妹做了奇怪的夢,即使為了一個夢她也會立刻毫不猶豫地飛到冠軍通路。
在那里遇到N。埋藏在地下的破敗的城。他讓她領路。女孩子百般不情愿只是無法拒絕。
一步步走進他與透子的往事,一步步走進他與透子的回憶。然而這場荒誕劇的最后他說了她的名字。
“鳴,帶上晝之石,到龍螺旋塔去吧!
鳴。
不是透子。她忽然很開心地想,并且很開心地笑起來,很開心地雙手接過盛著白龍的石塊!澳荖君呢?”她順口問道。
“我...要去找兩年前的那個訓練家。我要對她說聲謝謝!
鳴背過了身。然后迅速地,迅速地從那座城里逃了出去。塵封在地下的城,屬于兩年前的城,她無法帶走他,卻被他引誘到了這樣的地方。
她討厭這一切,討厭手中的晝之石,討厭自己無論怎樣努力也只能重復那個女孩的路,無論怎樣努力也只能成為那個女孩的影子。
“飛船借我用!迸⒆託鈩輿皼暗卣驹诳茖W家面前。
“鳴怎么了啊?別這么生氣嘛,開心點嘛,再上火你頭上的香菇都要烤熟了!睙o色捧著那本萬年道具書,眨著眼睛表示不理解!耙粊響(zhàn)斗吧?”
“戰(zhàn)你妹的斗。!”妹控不在場,她肆無忌憚地爆出了禁語!敖o我去把冠軍之路凍上!!”
說起來,黃頭發(fā)上頂著一撮藍毛這種奇葩的家伙真的有資格吐槽別人的發(fā)型嗎?!
“誰惹你了你打他就好了嘛!是鳴的話一定能打過的我相信你!”他說到這里乖乖閉嘴了,因為他心目中的女魔頭...女神,已經是一副淚眼盈盈的模樣。
正義的使者在等離子團們的圍觀下哭了半個小時。
“不要說出去,否則她會讓你們死得很慘!鼻-等離子團頭目如此向手下們交代。一溜黑衣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點頭點頭。
然后揮揮手將他們趕走,俯下身拍拍女孩子頭上的香菇!傍Q啊我們已經改邪歸正了,你這樣子讓我很不好辦!
“嗚嗚嗚!
“到底怎么了?”
“我不想當透子的影子!彼槠貌怀烧{的聲音說。“可是,我又好想變成透子!
想要成為那個偶然的故事里與N相遇的人。想要成為他一直一直念念不忘的人。但是她來遲了兩年,他已經與整片合眾大陸一起深深地記住了一個叫做透子的名字,而她無法超越,甚至無法觸及。
無色那種純理科生的措辭水準自然是勸不住鳴。她走了,想著到別的大陸去散散心或許能好些。于是...“你讓我想起小藍耶”,“你很像琴音呢”,“以前小遙也是像這樣”,“你真應該認識一下小光”...
漸漸地,她就習慣了。
既然是一條已經開辟好的路,那么總會有人走在你的前頭。
回到合眾的時候,鳴覺得自己已經修煉到了刀槍不入的境界。她路過雷文的摩天輪,看見N站在那里便湊了過去,于是被拽進輪箱。
“真是懷念的感覺,以前也和透子一起坐過這個摩天輪,不知她現在怎樣了!
她忽然覺得好笑,也不知道是覺得誰好笑!斑沒找到?”
綠發(fā)大男生沮喪地搖頭。
如果透子像我,一定早就從回憶里走出去了。鳴想。
和N分別之后她在合眾的天上漫無目的地打轉。轉到某個特定位置的時候一只包衣蠶出現在她面前,嚇得她差點從首席天鵝上摔下去。
幾個月不見這蟲子會飛了?她在心里叫著見鬼,卻發(fā)現蟲子尾巴上結著一根絲。
順著絲望下去,無色一臉喜悅地向她揮手。
“鳴你回來啦!你看看我的包衣蠶飛天裝置怎么樣?”
這不就是風箏嗎??!她想吐槽,但不知道為何沒有說出口!澳阍趺催在這兒?”女孩子打量著撲簌簌地冒出居家氣息的飛船,目光所及之處可以看到瑟瑟縮縮的等離子團。
“我呃嗚嗯啊。”科學家嚴重地語無倫次,然后是答非所問!澳慊貋砭秃,我還怕鳴不回來了——來戰(zhàn)斗吧!”
鳴撲哧就笑了,然后想了想!拔亿A了的話,你陪我去雷文坐摩天輪!
“好啊好啊!”他倒是答應得很快。
后來呢?
后來鳴領著其實對不能開發(fā)精靈的潛力的娛樂項目毫無興趣的無色同學進了摩天輪。不解風情的科學家一直碎碎念著沒有鳴在他都找不到新研究的靈感。
“你有哪個研究是從我這兒找的靈感?”出了輪箱她終于忍不住問。
“巖居蟹活化劑和飛天包衣蠶!睙o色理直氣壯地回答,頭上的藍毛一顫一顫。
“這些和我有毛線關系??”
“因為鳴是蟲鳴的鳴啊!
她想了想,覺得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表情,于是囧了半分鐘!拔矣X得無色你...其實是個好人。”
“是好科學家!彼m正。
“嗯嗯,好科學家。”
再后來呢?
再后來鳴每周都會到等離子團的船上。與無色對戰(zhàn),然后兩人一起去雷文坐摩天輪。
再再后來,雷文游樂場的摩天輪終于被拆了,女孩子也漸漸不跑到這么遠的地方了,她在精靈學校當了老師,然后嫁給了隔壁家的妹控。
年少時在意得昏天黑地的東西,連同年少的時光本身,都成了飄渺的倒影。
注定要隨著時間的推移逝去的東西,如同被冬天埋葬的夏蟲。
至于孜孜不倦的科學家無色同學終于有一天研究出了超級無敵滅世蟲神——不,還是只當它是一個冷笑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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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妹紙啊,想起來寫這個的時候我才第一次知道你的名字。
透子太耀眼,N也太耀眼。鳴妹紙,無色君,BW2的你們各種意義上都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