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如葉的人。我已經(jīng)不知道應(yīng)該怎樣去形容葉，自然也不知道該用什么言語描寫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一切從綠葉開始。

　　——題記

　　我以人的姿態(tài)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所以再也不可能體會到一片葉的心情。不知道她是否會為陽光而喜，或是因秋雨而悲。
　　由于不得知，這便成了我們之間永久的悲哀。

　�。ㄒ唬�
　　我和她只認識了八個月，從立春開始，至寒露結(jié)束。

　�。ǘ�
　　女孩，你的花掉了。
　　她轉(zhuǎn)過身，輕笑。
　　男孩，你的扣子松了。
　　我系好扣子，她卻沒有拾起花就轉(zhuǎn)身走了。追上去，已不見人影。
　　立春的風與隆冬無異。

　　（三）
　　幾天以后才知道，立春是她的生日。花是母親贈與她的禮物。

　　（四）
　　落，是花的命運，葉無權(quán)過問，即便那是她的禮物。
　　那么，葉的命運呢？

　�。ㄎ澹�
　　再見她時，風已不刺骨了。還是輕笑。
　　男孩，為何總看我？
　　因為喜歡你。
　　女孩別過臉去……

　　（六）
　　我終究不知道葉在沉默些什么。風來時，她在洋溢些什么，哭訴些什么，或是呼喊些什么。看她寂寞壓抑的樣子，我想哭。
　　但也許我想錯了，也許她在高興，慶祝些世人只可猜測不可證實的東西。
　　例如陽光和雨露。

　　（七）
　　我不知道葉喜歡怎樣的雨，也許泥土知道。但卻是什么樣的雨葉都接受的；接受不了時，就飄落了。

　�。ò耍�
　　女孩，我想陪在你身邊。
　　她走過來，貼近我的耳。
　　不可以，至少現(xiàn)在不可以。可能以后……也不可以。
　　為什么？
　　女孩沒有回答，低著頭，看不清臉。
　　我把手搭在她肩上。
　　她抬頭，微笑。我看見她眼中的我。
　　女孩微笑，那么，請你別忘記這個承諾。
　　我高興得想擁抱她，可我沒有。
　　我吻了她。那是一種很奇異的味道。

　　（九）
　　在初春最絢爛的時刻，陽光下的新葉煥發(fā)光彩。清爽鮮活，最純真的顏色，綠到讓我嘆息，讓我流淚。
　　葉啊，你知道我有多少喜歡你嗎？凝望你時，天地已逝。
　　連輕撫都怕玷污。

　　（十）
　　我仍是日日尋找她，注目她。
　　她幾乎是沉默的，偶爾朝我笑笑，或者招招手，看看天空。
　　四月的天空是蒼白的，也是細雨連綿的。
　　看見全身濕透的她，我心痛。但她卻更美了，我心醉。
　　我抱住渾身顫抖的她。
　　如果這個世界沒有她，我只愿銷蝕于泥土。

　�。ㄊ唬�
　　為什么要在外面淋雨？
　　女孩沒有回答。
　　我會心痛的。
　　女孩笑笑，我很幸福啊。

　�。ㄊ�
　　我哭了，淚在心里。
　　那是雨后的第二天，幾個調(diào)皮的男孩在戲弄她。
　　我呆了，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男孩們走后，我才飛奔過去。
　　我想抱她。她的冷靜阻止了我，眼里是說不盡的寞落。
　　女孩轉(zhuǎn)身走了，只留下幾縷散亂的零發(fā)。
　　男孩想追上去，但終究什么也沒做。

　�。ㄊ�
　　為什么當時我不狠狠教訓一頓那些可惡的人？
　　為什么我不好好安慰她？
　　還是我并沒有我想象的那么愛她？
　　還是……
　　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那時的我，已渾身麻木，失去了一切行動的能力。

　�。ㄊ模�
　　葉是很柔嫩的，經(jīng)不起世人的玩弄。葉更是堅強的，倔強的，從不吭一聲。

　�。ㄊ澹�
　　我瘋狂了，我要終身守在落葉林里，日日看我的葉，不讓別人碰她，傷害她。
　　可是，我懦弱，我從來不知道我有那么懦弱。

　�。ㄊ�
　　女孩說的第一句話是，
　　我很痛。
　　男孩的回答是，
　　對不起。
　　人總以為可以用道歉推卸掉譴責。
　　你打我吧。
　　你懦弱，
　　是的，我害怕。
　　你害怕什么？

　�。ㄊ撸�
　　我害怕什么?
　　失敗，孤獨，寂寞，被人嘲笑，指指點點，還怕被人輕視，欺辱……
　　世人總是有這些害怕，而失去很多珍愛的東西。
　　我想要不顧一切地去愛我的葉，但是，我沒有做到。

　�。ㄊ耍�
　　風開始變暖了。
　　越來越多的花擋住了葉的光。
　　我總是懷疑的，花兒們不覺得刺眼嗎？
　　葉在花背后變得深沉，深邃。
　　當花落時，她已深不見底。

　　（十九）
　　女孩，夏天快到了。
　　春天太短暫了。
　　是啊，不過夏天后面就是秋天了。
　　你喜歡秋天嗎？
　　喜歡，我就出生在秋天。

　�。ǘ�
　　女孩愛上了一個出生在秋天的男孩，
　　男孩愛上了一個出生在春天的女孩。

　　（二十一）
　　夕陽，我們一起去看夕陽。
　　這是女孩的請求。
　　好。這是男孩的回答。

　�。ǘ�
　　夕陽無限好，只是……

　�。ǘ�
　　不要再駐足于我面前。
　　晴天霹靂，男孩驚愕。
　　為什么？
　　你很忙，有很多重要的事情等你去做。我不想耽誤你。
　　對不起，昨天……
　　你不用道歉。你不欠我什么。

　�。ǘ模�
　　葉，我想放棄一切終身凝視你。
　　可我放不下。

　�。ǘ澹�
　　我到現(xiàn)在都未想通，我放不下什么。
　　可能我什么都放不下。
　　我的親人，我的朋友，還是我的名利、地位，甚或是我的貪婪與惰性。
　　我們都無法放下，放下一切時，我們便不再為人。
　　天堂還是地獄？
　　一切只是想象，幻影。
　　葉呢？
　　微風中的葉又是何去何從？
　　許是個不為人知的世界。

　�。ǘ�
　　男孩的眼神如游離的氣息。
　　女孩的眼神如深寧的寂夜。

　�。ǘ撸�
　　我尊重你。
　　惟一請求你的是：
　　你要快樂。
　　這是我最大的愿望。

　�。ǘ耍�
　　“你的笑容是我今生最大的守候�！�
　　當你真正愛一個人的時候才知道，這是一句真話。

　�。ǘ牛�
　　分手了。
　　在春天的最后時。

　�。ㄈ�
　　百花的競爭已在尾聲了。
　　葉卻終究是那片葉，只不過已看不清模樣。
　　密密麻麻，郁郁蔥蔥的一片，交疊的身影，無窮盡地蔓延到底。
　　底在什么地方。
　　看不到，觸不到，更想象不到。
　　夏日的你，靜寂的如同死了一般。
　　陽光是如此的辣。
　　我活在你的陰影里，黑壓壓的。
　　圓圓的光斑，夜晚的星。
　　哪個是華日？鬼魅的樹影。

　�。ㄈ唬�
　　你蜷縮在角落里。
　　我聽見了你顫抖的聲音。
　　害怕雷電嗎？
　　為什么不回家去？
　　我想呆在外面。
　　我背過身去，不看她的臉。
　　如果你不遵守承諾，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你也有資格說這句話嗎？
　　她淡淡地，冷冷地，輕輕地諷刺我。
　　我是罪人，天下最大的罪人。

　�。ㄈ�
　　你到底想怎樣呢？
　　不用你管。
　　她推開我，奔向雨最密集的地方。

　�。ㄈ�
　　夕陽對她很重要嗎？還是我的承諾更重要？
　　不得知，直到最后也不知道。
　　雖然我曾有意想去證實。

　�。ㄈ模�
　　我開始跟蹤她，尤其在傍晚的時刻。
　　她大多時只是在夕陽下匆匆走過，偶爾會停下腳步，去認真地看一眼。
　　我無法看清她凝視夕陽時怎樣的眼神。
　　這算不算是我們之間的又一個悲哀呢？

　�。ㄈ澹�
　　我反悔了。
　　男孩的神色如同暴風雨中依然挺立的古木。
　　可我去玩累了。
　　女孩的神色倦慵得如一片枝頭末梢的殘葉。
　　為什么？告訴我。我不信你和我分手的原因只是我沒有陪你去看夕陽！
　　我跟你說過，不是你的錯。而是我已卷了。

　�。ㄈ�
　　夏天開始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死了。此時的我，更是魂飛魄散了。
　　葉的美，來自她的色彩和輪廓，還有自然曠野的氣息。
　　葉的美是千變?nèi)f化的。與人不同，人變得是外表，心不變。葉呢？地神，靈動；黯然素雅，光感四射。
　　終究找不出一個詞可以涵蓋她。
　　心情也是多變的。

　�。ㄈ撸�
　　上帝，讓我自私一次，好嗎？

　　（三十八）
　　我恨她，真的很恨她。
　　想咬她身上的肉，舔她流出的血。
　　聽她痛苦的呻吟……
　　然后抱她，吻她的傷口。

　　（三十九）
　　人的傷口是可以復原的，葉呢？
　　破了，一點點腐爛，萎蔫……
　　殘化為泥。

　　（四十）
　　我失去了冷覺、熱覺、觸覺，只剩下痛覺。最后連痛覺都消失了。
　　我什么都不要了。也什么都沒有了。
　　麻木得如同一個非生物。
　　我曾經(jīng)追求過什么，仰望過什么，舍棄過什么，又厭惡過什么。不重要，也不記得了。
　　我倒在樹林里，只有滿目的綠。

　�。ㄋ氖唬�
　　我做了綠葉的夢。
　　夢里的葉溫柔起舞，然后化為一陣煙霧，消散了……

　　（四十二）
　　我的女孩，我的女孩啊，我的……女孩……
　�。ㄋ氖�
　　再醒來時，女孩也在。
　　我不敢看她，我已經(jīng)沒有勇氣再看她了。
　　我轉(zhuǎn)過身，想走。
　　女孩沖過來，從背后抱我，放肆地哭了。

　�。ㄋ氖模�
　　我不知道該怎樣形容當時的感受。
　　如同一個嬰兒一樣把她摟在懷里，她的頭埋在我胸口。

　�。ㄋ氖澹�
　　很多年以后，我曾問過自己，后悔過嗎？
　　如果不是自己的執(zhí)著，可能就不會有現(xiàn)在的苦念。

　�。ㄋ氖�
　　我們可以過得很幸福的日子，這種日子如同□□中的每一個細胞渴望著養(yǎng)分。
　　是的，我太渴望了，望眼欲穿，欲穿道神形具裂，灰飛煙滅。

　�。ㄋ氖耍�
　　我吻干她臉上的淚，吮吸她的流液。
　　綠色的芬芳，在叢林間蕩漾。
　　你是我的全部，我的全部都是你的。

　�。ㄋ氖牛�
　　夏天，真的很熱啊。
　　你怕熱嗎？
　　還好，只是有時會受不了。不過……
　　不過什么？
　　陽光總比塵埃要好。它會讓人無法呼吸。

　　（五十）
　　遠處的葉，純粹的綠色，綠得晃眼。近看時才發(fā)現(xiàn)，她身上已落滿了塵埃。
　　你討厭揚起的沙塵嗎？確實，我有時也會對此避得遠遠的。
　　但是，為什么你從來未躲開呢？
　　善良天真的你總是這樣，生命的威脅毫不退卻。在風里跳著優(yōu)美的舞，華美又樸實的舞。
　　你的舞幾次把握拉離現(xiàn)實，舞到天，舞到夢里。

　�。ㄎ迨唬�
　　我要把你捧在手里，安置在一個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地方。
　　在陽光下散步，喝山間的泉水，看晨夕變換，聽林間的鳥鳴，傳送著心里的思緒，觸及血液的流動時緩時急。
　　哦，上帝都在羨慕我們的日子。

　�。ㄎ迨�
　　我陷入溫暖的深潭。自有其中，快樂成了我唯一的感受。
　　世間只要有我們，都是完美的。
　　海邊刮來的風揚起她的華發(fā)。絲毫未知的，夏日已經(jīng)結(jié)束。

　�。ㄎ迨�
　　雨總是在這個時候下的，如同一個個夏日的句號。
　　九月雨，連綿，再連綿，然后回暖一段時間，最后……

　�。ㄎ迨模�
　　第一滴雨落下的時候，女孩就不再說話了。
　　你不高興嗎？
　　不，只是……我將有一個最美麗的秋季。

　�。ㄎ迨澹�
　　水洗盡了塵，清澈。
　　葉緩緩地走著舞步，很輕巧的。可以聽見歌，像從自己血管發(fā)出的。沉穩(wěn)洋溢的脈動。
　　輕脆，舒展的筋骨。
　　嫩條兒，柔柔的，軟軟的。

　�。ㄎ迨�
　　一個人的生命中會有太多的事情發(fā)生。我們不可能細細數(shù)完每一件事。
　　只能揀著重要的，難忘的，慢慢道來。
　　可以像一位史學家一樣，攤出自己寶貝似的，述說一段記憶，一段回憶。陶醉其中。
　　那又將是另一次的人生經(jīng)歷。

　　（五十七）
　　她比任何時候都要美麗，是那種讓人魂滅的美。
　　這種美來自生命的本質(zhì)。
　　女孩，沒有任何靈魂比得上你，在我這個卑俗的人眼中，安琪兒都無地自容。
　　你卻是那樣的微笑，純粹透明。

　�。ㄎ迨耍�
　　你知道我活著的意義嗎？
　　我搖頭。我只知道我活著的意義。
　　……
　　那就是守護你的意義。

　　（五十九）
　　秋天，色彩變更的季節(jié)。

　�。�
　　你什么時候來我家呀？
　　為什么突然這么說？
　　因為，我的生日，我要和你一起過。

　�。唬�
　　你的……生日？

　　（六十二）
　　是很難得的休假。
　　女孩卻失蹤了。

　　（六十三）
　　我坐在室內(nèi)，凝望窗外的綠葉時，總是很害怕的。我怕有一天，她會從我的視線中消失。
　　如果我再也見不到她，我會怎么樣呢？
　　我會發(fā)瘋嗎？那還不至于。會哭泣嗎？應(yīng)該也不可能。
　　那感覺只是像一根根極細的針管，不知不覺地鉆進你的每一個毛孔中，慢慢地，一點一點地，抽干你全部的液體。它不貪心，會留下無數(shù)的細胞皮給你。

　�。模�
　　女孩，你到哪里去了？快出來，我找不到你。
　　真是個壞孩子。

　�。澹�
　　我要跳舞。
　　女孩突然出現(xiàn)在男孩面前。
　　你還會跳舞？
　　你不想看嗎？
　　不，我很想。

　　（六十六）
　　是的，我喜歡看她跳舞，盡管我從未看她跳過，但我還是喜歡。
　　以前，只聽過她的歌聲。

　�。撸�
　　我邀請她在我的生日宴上跳舞，跳給我的朋友和家人看。
　　我希望他們能接受她。

　�。耍�
　　葉的舞，比蝴蝶更美，尤其是此時此刻的她。
　　而我，卻想看這舞。

　�。牛�
　　為什么我想看呢？
　　因為從未看過。
　　人總是好奇未知的東西。
　　好奇心，實在太可怕了。

　�。ㄆ呤�
　　她的臉像是被霜打過的，我的唇輕輕地貼上去，她的皮膚在我的口中一點一點融化。

　�。ㄆ呤唬�
　　輕盈，一瞬間又飄得很遠，很哀婉地在空中旋轉(zhuǎn)了起來，一直飄，一直轉(zhuǎn)，好像可以永遠飄下去，轉(zhuǎn)下去。飄到我看不見的地方，轉(zhuǎn)到我眼花繚亂為止。

　�。ㄆ呤�
　　舞。
　　葉的舞，風的舞。
　　你的舞。
　　我的舞。

　�。ㄆ呤�
　　那年的冬天是短暫的。
　　而且也不是很冷。
　　這被稱之為暖冬。
　　聽說來年的夏天也不會很熱。

　�。ㄆ呤模�
　　干枯的枝干其實也很有魅力。不可以折下來，彎一下，嗖嗖地很有彈性。

　�。ㄆ呤澹�
　　又是立春的風，飄下的花瓣。樹上有了新的綠葉。
　　我喜歡陽光灑在她身上，宛如這世上最活潑歡樂的女孩。

　�。ㄆ呤�
　　葉兒在歌唱。
　　比鳥的歌聲優(yōu)美。
　　鳥的歌讓人快樂，她的歌讓人忘記煩惱。
　　一直以為是我以熾熱的愛包圍她，如今才知道她的存在才是我內(nèi)心最大的安慰。

　　（七十七）
　　一葉復一葉，今日之葉宛如昨日之葉。
　　今日之葉非是昨日之葉。
　　葉舞時時在。
　　此舞非彼舞。

　�。ㄆ呤耍�
　　事到如今，我還有什么話可說呢？
　　我仍然沒有想明白我為何要看她跳舞。
　　如果我不想看，她是不是就不會跳了呢？

　�。ò耸�
　　不得知，永不得知。
　　這是我和她之間又一個永久的悲哀。

　�。ò耸唬�
　　我望著窗外洋洋灑灑的綠葉，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我做了一個關(guān)于綠葉的夢，夢里有一個女孩在跳舞。
　　一直在跳……

　　尾聲：
　　我愛綠葉，也愛夢。我的戀情像風一樣穿梭在她們中間。
　　不要問我綠葉是誰，葉就是葉，如女孩一般。

　　這不是一篇小說，也不是一篇散文，或許根本就不是一篇文章。
　　沒有語法，沒有邏輯，沒有真實和虛假。
　　我為綠葉記下這段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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