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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戀
一
我叫seven,當(dāng)然這不是我的真名,這只是我的編號,也就是說,在公司中我排行第七,不過,我已經(jīng)把它當(dāng)作我的名字了,因為,我沒有名字。我的同事則喜歡叫我Angel,那可能是因為我喜歡穿白色的衣服吧。我對白色有著近乎癲狂的癡迷,不管是休息時,還是工作時,我都是一襲白衣。我喜歡鮮血濺在白色衣服上的樣子,像一朵朵盛開的玫瑰,妖艷,嫵媚。好多次,因為我的白衣,我差點成為別人的槍靶,但我仍固執(zhí)的認(rèn)為,是白色讓我一次次化險為夷。沒有人知道我為什么這么喜歡白色,我也不知道。每次下班后,我都把盛開著玫瑰花的白衣脫下,換上一條素凈的白裙。幾年下來,我有了滿滿一柜子的沾滿鮮血的白衣,不要置疑我為什么有這么多粘血的衣服,因為,我是一個殺手。
我是老板最信任的殺手,這不是因為我技術(shù)好,或者最忠心,而是因為我沒有歷史,沒有背景,沒有牽掛,沒有麻煩。因為,我沒有記憶。
我曾經(jīng)問過老板我是誰,他說他不知道,當(dāng)初他是在一個山谷里發(fā)現(xiàn)我的,當(dāng)時,他正在訓(xùn)練一批員工。發(fā)現(xiàn)我時,我頭部嚴(yán)重受傷,右小腿、手臂骨折,肋骨斷了六根,已經(jīng)停止了呼吸。隨行的醫(yī)生告訴他,我的大腦還活著,他當(dāng)即決定救我,因為他的研究所正在研發(fā)一種特效藥,他需要一個實驗品。
當(dāng)我被抬到實驗室時,那些研究人員發(fā)出一種近乎野獸的歡呼聲,他們一致認(rèn)為,我是一個極好的試驗品。他們在我身上試驗他們正在研究的各種技術(shù),我的一些器官嚴(yán)重受損,他們立即從全球?qū)ふ液线m我的器官。我一共做了五次腎臟移植手術(shù),三次心臟移植手術(shù),在這些手術(shù)中,他們找到了最佳的方案,把器官排斥率降低到了1%。當(dāng)我的身體被他們重新塑造的近乎完美時,他們發(fā)現(xiàn)了一個嚴(yán)重的問題,我的腦電波異常強烈。經(jīng)研究,他們認(rèn)為可能是我之前受到過嚴(yán)重的刺激,導(dǎo)致大腦異常興奮。這很不利于我的存活,于是,他們決定把我之前的記憶全部銷毀。
當(dāng)我醒來時,已經(jīng)是兩年以后了,我不知道自己是誰,在什么地方。當(dāng)老板問我愿不愿意成為他第7個殺手時,我答應(yīng)了。因為我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兒。在我殺了十匹狼,五只野豬,三條鱷魚和一個人,我的教官后,我就成了現(xiàn)在的我,seven 。
從那以后,我再也沒問過任何關(guān)于我身份的事,那不重要,對于一個殺手來說,唯一重要的,就是下班以后自己還活著。而讓自己活下來的唯一可能,就是不留活口。
曾經(jīng)有一個孕婦苦苦哀求讓我放過她,我沒有那么做。臨死前,她罵我是個冷血的殺手,死后一定會下地獄。她錯了,我是不是冷血,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不喜歡做殺手,從來都不喜歡。但又有幾個上班族喜歡自己的工作呢?既然選擇了殺手這個職業(yè),只有等退休了。至于下地獄…...哼!從我殺死教官那刻起,我已經(jīng)在地獄里了。
我以為我的一生將在殺人中度過,沒想到一個客戶改變了我的命運。
二
2012年10月,亞洲,中國
也許,我是中國人吧,因為當(dāng)我踏上這片土地時,心里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很好笑對嗎?一個殺手,竟然會有安全感。
我的目標(biāo)是一個集團(tuán)的董事,幾個月前他是我的雇主,現(xiàn)在,他是我的客戶。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冤冤相報,他雇我殺的人臨死之前打電話給我的老板,要我殺了他。別懷疑我們的職業(yè)操守,這只是一個將死之人的直覺。很可怕的直覺,對吧。
工作結(jié)束后,我照舊換了一條白裙,是晚禮服。晚上,我要參加一個由業(yè)內(nèi)人士舉辦的嘉年華,也就是一些選美之類的活動,很無聊。所以,我決定去喝下午茶,因為晚上是絕對吃不到什么東西的。
走進(jìn)一家看上去還不錯的咖啡屋,迎面碰上一個長的很甜美的女人,我突然間感到一股寒氣從腳心竄上來直達(dá)心臟。我很納悶,作為一名殺手,我怎么可能會害怕一個普通人。
“莎莎!”看到我,她驚恐的尖叫,“你…你還活著…”她聲音顫抖的說,好像見到鬼一樣。
咖啡屋里的人都看著她,包括我。
“對不起,小姐。你認(rèn)錯人了。”我平靜的說,“我不認(rèn)識你!
“不可能…這不可能…不可能有這么像的人。”她跌跌撞撞的離去,咖啡屋又恢復(fù)了它的寧靜。
“一杯蘇帕摩,一客黑森林。謝謝!秉c了咖啡,我開始翻看八卦雜志。這是我的習(xí)慣,因為我的客戶通常會出現(xiàn)在這類雜志中,為了以后的工作順利,我需要先做一些功課。
翻了幾本,沒有我需要的,我只有坐著等待我的咖啡出現(xiàn)。
“小姐,這本是最新的,你要不要看看。”我右面一位男士遞過來一本雜志。
“謝謝!背鲇诙Y貌,我接了過來。又是那個女人!封面上,有剛才那個女人和一個男人的照片。
我打開扉頁:“陳氏集團(tuán)董事長陳一帆和喬氏文化娛樂公司總經(jīng)理喬薇薇小姐于昨晚8:00在凱悅酒店舉行訂婚會……”我沒有再往下看,這些就夠了。
“喬薇薇…”我突然對這個女人產(chǎn)生了興趣,或許她真的認(rèn)識我。而且,從她見到的表情和我對她的感覺來判斷,她和我的死有關(guān),也許,她就是兇手。
蛋糕來了,我先吃了一半,然后把咖啡倒進(jìn)蛋糕里,再吃另一半。這是我的習(xí)慣,不知道什么時候養(yǎng)成的,或許天生的吧。
“謝謝你!”吃完蛋糕,我把書還給我后面那位先生。很奇怪,他一個人居然在咖啡屋呆了那么長時間。
晚會果然很無聊。
唯一讓我高興得是,我的一個師姐得了“最酷女殺手獎”。除了100萬美金作為獎品外,還有半年的休假,這對一個殺手來說是難能可貴的。
“如果有‘最冷女殺手’獎,一定非你莫屬!睅熃愫臀覔肀r說,“再酷的人也有笑的時候,而你從來不笑!
我抱緊她,算是對她的話的認(rèn)同。
我從來不笑,不管別人怎么做,我都不會笑。不是我不想笑,而是我不會笑。每當(dāng)我想笑時,臉上就像抽筋一樣,很恐怖。如果一個人笑時用恐怖來形容,那還不如不笑。
“跟我去迪斯尼玩兒吧,跟老板請幾天假!睅熃愀吲d得對我說。
“好。”
師姐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她每次工作完總要買一個當(dāng)?shù)氐耐尥拮鳛槎Y物送給自己,所以迪斯尼是她最喜歡的地方。而我則討厭這到處飄著血腥味的世界,迪斯尼是我的避難所。
我給老板打電話,占線。往他家里打,沒人聽。沒辦法,只好往公司打電話。
“Angel,我正找你呢,你的電話來得真是時候。”
“老板,有新客戶了嗎?”我無法開口請假。
“對,一會兒我傳真給你!
“老板……”
“有事兒嗎?”
“這件工作結(jié)束后,我想放假。我已經(jīng)很久沒放假了!
“好!崩习迨莻很開明的人!肮ぷ鹘Y(jié)束后,我把你這幾年的假期全放給你。”
“謝謝老板!”
掛了電話,我找到師姐:“再等幾天好嗎?這單生意做完,我就可以放長假了。”
師姐答應(yīng)了,正好她也有一些私人的事情要處理。我們約好,一個月后在她紐約的住所碰面。
回到酒店,傳真已經(jīng)發(fā)了過來。我拿起一看:“陳一航,陳氏集團(tuán)董事長陳一帆之胞弟,現(xiàn)任陳氏集團(tuán)總經(jīng)理。”
打開電腦,我開始查所有與他有關(guān)的資料,順便也查了查他未來的大嫂喬薇薇,發(fā)現(xiàn)了一條很有價值的消息,喬薇薇有個妹妹:
姓名:喬莎莎
性別:女
出生地:XX.XX
出生年月:1988年12月31日
近況:死亡(2006年自殺身亡)
雖然只是基本資料,但我有一種預(yù)感,照片上這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很可能就是我,我一定要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第二天,我去了趟陳氏集團(tuán),沒有見到陳一航。又接連去了幾天,還是沒見到?磥,那個陳經(jīng)理不是個愛上班的人。查找了一些資料,又托人打聽一番后,我終于得知了他的確切位置:日本.北海道。同行的,還有他的哥哥及未來大嫂。
我決定在日本下手,因為我已經(jīng)等不及要放假了。
三
日本.北海道
陳一航是個花花公子,我決定從這點入手。來到他們住的酒店,我觀察了一下地形,又在他的房間裝了竊聽器、監(jiān)視器,本來想順手放一個竊聽器在喬薇薇房間,猶豫了一下放棄了。
工作時間不能談私事。
在酒店附近找好最佳觀測位置后,我做好了部署。接下來要干的就是認(rèn)識陳一航,掌握他的行動,變被動為主動。
海濱浴場確實是沾花惹草的好地方,我本來還為是否穿泳衣犯愁,來到這兒看到比基尼竟是最保守的泳衣,半身、甚至全身赤裸的女孩也不在少數(shù),不禁咂舌現(xiàn)在的女孩確實大膽。找了個地方坐下后,我開始尋找我的獵物。沒想到,他倒先發(fā)現(xiàn)了我。
“美女是中國人?”
我點了點頭。
“一起游泳吧?”
我搖了搖頭,“我不會游泳!
“沒關(guān)系,我教你,很簡單的。”
我沒有推辭,跟他下了海。我假裝不會,任他擺布,而他居然很認(rèn)真地教我游泳,絲毫沒有趁機(jī)揩油的念頭。
看來,是我小看他了。
回到酒店,我打開竊聽器、監(jiān)視器,開始監(jiān)視他的一舉一動。
“peter,我今天認(rèn)識了一個女孩子!彼诖螂娫挕
“你哪天不認(rèn)識女孩子!
“這個不同,她不是那種隨便的女孩子。”
“你怎么知道?她告訴你的?”
“她不笑,也不說話!
“是很特別。不過,也許她是故意引起你的注意!
“那又怎么樣?我哥連喬薇薇那樣的女人都娶,我還怕什么。這個世界上,是個女人都比她好。”
“說得也是。那祝你好運了。希望這次你遇到的不是騙財?shù)呐!?br> “謝謝!
這一通電話讓我對他有了初步的了解,他是個好人,不是花花公子,然而,這更堅定了我殺他的決心。這樣的人應(yīng)該上天堂,而不是留在這人間地獄。
接下來幾天,我天天和他在一起。我確信,我已完全掌握了他的行蹤。
工作的時間到了。
這天,我照舊約他出去玩兒,他如約而至。我剛準(zhǔn)備動手,他突然對我說了一句話,讓我不得不停止行動。
“我哥和嫂子也來了,他們想見你。”
“是嗎?”我不想見其他人,只想殺你?晌也荒苣敲凑f。
“他們在那兒,”他指了指遠(yuǎn)處,“我們過去吧!
“好吧!毙袆尤∠
他第一次拉住了我的手,我能感覺到他的手在顫抖。
“你在害怕嗎?”
“不,我是激動!
我也很激動,我激動我的計劃全毀在他的手里。
喬薇薇見到我仍舊是尖叫,她難道就沒有別的表情嗎?而陳一帆的行為就讓我有些不解了。
“莎莎,你是莎莎,我的莎莎!彼@喜地握住我的胳膊。
我稍微掙扎了一下,沒有再動。我討厭別人碰我的身體,拉手已是最大的限度,除非是我最親近的人。但當(dāng)陳一帆握著我的胳膊時,我沒有甩開他,我都覺得奇怪。
“陳先生,你認(rèn)錯人了!蔽覓觊_他的手。
“是啊,一帆,她不是莎莎,她只是有些像莎莎罷了!眴剔鞭绷⒓赐V辜饨校瓷湫缘?fù)踉谖液完愐环g。
可笑的舉動!好像我會把她的丈夫搶走似的。
“哥,這是我跟提起的女孩,她叫sulra。”陳一航保護(hù)性的把我拉進(jìn)他的懷抱。
我反射性的推開他。
“對不起,我不習(xí)慣有人碰我,如果下次你要抱我,請事先告訴我。”見他一臉受傷的樣子,我只好解釋。
“沒錯!你就是莎莎。莎莎最受不了別人碰她!蔽业脑捈て鹆岁愐环鼜娏业姆磻(yīng)。
我無話可說。
“如果她是莎莎,她為什么不認(rèn)你?陳一帆,你醒醒吧!眴剔鞭贝舐暯泻啊
“是啊…”陳一帆那喃喃自語,“莎莎不會不認(rèn)我,她那么愛我,一定會認(rèn)我的。莎莎死了,她死了,活不過來了。”
“哥,我們?nèi)ズ认挛绮璋。”陳一航見大哥又恢?fù)了以前的樣子,十分擔(dān)心。
“好啊!蔽倚χc點頭。反正今天無法開工了,吃點東西也不錯。
“一杯加糖的蘇帕摩,一客黑森林,謝謝。”
“一杯不加糖的蘇帕摩,一客黑森林,謝謝。”
我抬頭一看,是陳一帆,他竟然點和我一樣的東西。而他,也驚奇的看著我。
我迅速低下頭,看見他的眼睛,我就有一種很緊張的感覺,我討厭這種感覺。
幸好,蛋糕來了。
“你要牛奶嗎?”陳一航不愿被冷落。
“全倒進(jìn)去吧!
我剛說完,就聽見陳一帆一聲驚呼。他已經(jīng)把牛奶全倒進(jìn)咖啡里了。
巧合而已!
我頭也不抬迅速吃我的蛋糕,我不喜歡那個喬薇薇。吃完一半,我把咖啡倒在蛋糕上。
這次,連陳一航都忍不住驚呼了。
“怎么了?”我不明所以。
“你和大哥吃蛋糕的方式一模一樣!
“巧合罷了!”
“一帆,我要吃你的蛋糕!
嗲的要死的聲音,寒得我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好啊!标愐环蠓降陌训案馔频絾剔鞭泵媲。
喬薇薇舀起一大勺放進(jìn)嘴里,差點把吃下去的東西全吐出來。
“我就知道你吃不了!标愐环肆嘶厝ァ
“有那么難吃嗎?”陳一航舀了一勺放進(jìn)嘴里。
“不許吐!”我制止他接下來的動作,“慢慢咽,細(xì)細(xì)品味,你就會感受到咖啡的香濃和蛋糕的甜美!
“沒感覺出來。”咽下去后,陳一航如實回答。
“你很可愛,是個誠實的孩子。我喜歡!蔽易畈荒苋淌軇e人的欺騙。
“謝謝!标愐缓揭荒樞腋。
可憐的人,還不知道自己將死在我的手上。
“吃完蛋糕,我們?nèi)ゾ瓢珊染瓢!闭f話的是陳一帆。
“我想喝粥,不想喝酒!蔽視染,但我一點都不喜歡喝酒。
“你不是喜歡吃完蛋糕后喝酒嗎?”
“我從來都不喜歡喝酒。”我順口接了一句。“如果你們喜歡,那就去吧。”
“我不想去酒吧。哥,你和大嫂去吧。sulra,我陪你去喝粥!
“好!蔽椅醇铀妓,站起來就往外走。我決不會再為了配合他而委屈自己了。
可是…我配合過他嗎?我疑惑了。
四
接下來的幾天,我后悔認(rèn)識了陳一帆和他的未婚妻喬薇薇。他們像冤魂一樣,纏在我和陳一航之間,我根本無從下手。
我必須想辦法脫身,再想別的方法動手。
“一航,我們分手吧。”
“為什么?”陳一航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因為你的哥哥。”這是最好的借口。
“我哥?我明白了。我去跟他說,他不會再來騷擾我們了。”不等我開口,陳一航就跑開了。
在我準(zhǔn)備離開時,喬薇薇出現(xiàn)了。
“sulra!”
“你好。”
“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我都要告訴你,離陳一帆遠(yuǎn)一點,他是我的,我愛他已經(jīng)10年了,我決不允許任何人搶走他。莎莎不行,你也不行!彼谋砬橛行┋偪。
“你恨你的妹妹?為什么?”我不自覺地問。好像這個問題已經(jīng)藏在我的心里好久了!八悄愕拿妹冒!”
喬薇薇嚇了一跳。她怔怔地看了我半天,表情奇怪的說:“不要胡說八道,我怎么會恨自己的妹妹呢!
“sulra,我把我哥叫來了!标愐缓綕M頭大汗跑回來,后面不遠(yuǎn)處是陳一帆。
“莎莎,你為什么不肯承認(rèn)自己的身份呢?難道這些天我們之間的默契還不夠嗎?”
“陳先生,你太激動了!蔽移届o的說,“雖然我也很奇怪我們之間的默契程度,但是我真的不認(rèn)識你!
“不可能!莎莎,如果我真的做錯了什么,我改,但是我求你不要不認(rèn)我。沒有你在身旁,我生不如死!
陳一帆痛苦的表情映入我的眼簾,我竟感到有些心酸。
“陳一帆,你置我于何地?”喬薇薇哭著問。
“薇薇,我這一生,只愛莎莎一人,你是知道的。如今莎莎回來了,我是不會跟你結(jié)婚的!
我突然有些害怕陳一帆,我是一個殺手,是不能有愛情的,他的愛會讓我灰飛煙滅。
“陳先生,你真的認(rèn)錯人了!
“不,不會。我知道你最喜歡笑,最喜歡穿紫色的衣服。”他指了指自己,他身上穿了一套紫色的休閑服。
我搖搖頭,認(rèn)為自己真的不是他所說的那個人。
“我不會笑,我最喜歡的顏色是白色!
“這個,”他擼起袖子,露出左臂的蝴蝶紋身,“你右臂上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
我露出右臂。光滑圓潤,沒有紋身。
“這個,你一定有!彼_衣領(lǐng),露出一條項鏈,上面有一塊石頭,很眼熟!斑@是你送我的隕石,上面有你親手刻的字‘天長地久’,你有塊一模一樣的,上面刻著‘此情不渝’!
我緩緩解開胸前的紐扣。什么都沒有。
“對不起,陳先生。讓你失望了!蔽肄D(zhuǎn)身離開!罢埐灰,我想靜一靜!
聽到我的話,陳一航停住了腳步。
我認(rèn)得那塊石頭,因為我也有一塊一模一樣的。我開始相信他的話,也許,我真的是他的愛人。
“老板,我的右手臂有過紋身嗎?”我需要確定這件事。
“有,一只殘缺的蝴蝶!
“謝謝!
我已經(jīng)確定自己是莎莎了,可我不能承認(rèn)。因為我將是殺他弟弟的兇手。
“Angel!
我猛地回頭。一個陌生人?他竟然知道我的名字?!
“先生,你認(rèn)錯人了。我叫sulra!蔽冶仨毑橐幌滤牡准(xì)。
“seven,我有話對你說!
“好!敝牢揖幪柕娜耍欢ㄖ牢业纳矸,我決定跟他走,必要的時候殺了他。
“你一定驚訝我怎么知道你的身份…”
我沒說話,我在等機(jī)會。
“我是大頭,我和莎莎以前是很好的朋友。莎莎出事后,我到山谷找過她,沒找到。后來聽道上的朋友說,有個女殺手長得和莎莎一模一樣,我開始四處尋找她的資料,后來探得她是老K從山谷撿回來的,我開始懷疑她就是莎莎。有一次,她工作時受了傷,我拿了她的血到醫(yī)院檢測DNA,和莎莎的一模一樣。你明白我的意思嗎?莎莎!
“明白!钡也幌嘈潘
“你不相信我?”他的表情很痛苦。
“我該相信你嗎?”我看著他。
“如果你不相信我,那你就殺了我吧!
我沒有動手,他既然敢說這樣的話,就已經(jīng)做好了充分的準(zhǔn)備。
“如果你沒有別的事,我告辭了!蔽抑荒芰碚覚C(jī)會了。
晚上,師姐打來電話。
“Angel,怎么還不行動,我快等不及了!
“快了,你再等幾天,快結(jié)束了。”
“陳一航嗎?….我,sulra!氵在日本嗎?…那好,我想約你去蹦極…明天見!
第二天,我穿了我最喜歡的休閑服,化了淡妝。上班就要有上班的樣子。
陳一航準(zhǔn)時到達(dá)了我指定的地方,可我沒有想到陳一帆、喬薇薇也來了。
“大家一起玩兒吧!标愐缓娇瓷先ビ行o奈。
我什么都沒說,我怕我一張口把他們吃了。
我沒玩兒過蹦極,但我借蹦極殺過人。本來想故技重施,現(xiàn)在看來,計劃又要泡湯了。
“我?guī)湍惆伞!币娢冶渴直磕_,喬薇薇走了過來。
“不用,我自己可以!
“我來吧,看你手忙腳亂的,萬一沒系好,摔下去怎么辦?”
“萬一沒系好,摔下去怎么辦?”
“萬一沒系好,摔下去怎么辦?”
......
突然間,我的耳朵里全是這句話,一些記憶碎片在我腦海里飛快閃過,我的腦袋快要炸開了。
“不要——”我大喊一聲,“不要松手,不要——”
“我是你妹妹,你怎么可以這樣對我?”我發(fā)瘋似的四處亂跑亂撞。腳一空,從橋上摔了下去。
“啊——”仿佛回到了一個晚上,又經(jīng)歷了一遍從高空墜下時的痛苦與無助。
突然,我感覺有人抱住了我。
“一帆,有你真好。”眼前一黑,我昏了過去。
五
我已經(jīng)拿不起槍來殺陳一航了,因為我記起了陳一帆。那些醫(yī)生的手術(shù)沒有成功,他們沒有把我的記憶消除,至少還保留了我對陳一帆的感情?蛇@對我來說,并不是一件好事,F(xiàn)在的我,進(jìn)退兩難。
“老板,我下不了手,陳一帆是我愛的人!
“seven,你應(yīng)該清楚我們這行的規(guī)矩。工作不利,只能下崗,你再考慮一下吧!
“老板,我試過了!
老板沉默了一會兒,“好,我知道了,希望你不會后悔!
“老板準(zhǔn)備派誰來?”
“King!”
King是我們公司的頭號殺手,只要他動手,絕不會留下漏網(wǎng)之魚。
我死定了。
“一帆,我想去美國迪斯尼樂園!
“什么時候?”
“現(xiàn)在!”
“好!”陳一帆變了,以前都是我遷就他,這是第一次,他依從了我。
當(dāng)天,我們就坐上了前往洛杉磯的班機(jī),同行的,還有陳一航和喬薇薇。
迪斯尼樂園內(nèi),
“一帆,為什么睡美人那么確定王子會來吻醒她?”
“因為她知道,王子愛她!
“如果王子吻不醒她,那怎么辦?睡美人豈不是要睡一輩子。”
“如果王子吻不醒她,王子會陪她睡一輩子,這樣,他們就會在一起了!
“一帆,如果哪天我睡著了,你會吻醒我嗎?”
“會!”
“如果吻不醒,你會陪我一直睡下去嗎?”
“會,一定會!彼o緊抱住我,像是怕我飛了似的。
謝謝你,一帆。有你這話,我就不會后悔我的決定。
空氣中好像有個紅點飄來飄去,我看向遠(yuǎn)方某處,我知道King躲在那兒。輕輕閉上眼睛,我等待著死神的宣判。
“砰——”的一聲后,預(yù)料中的疼痛沒有來,我疑惑的睜開眼。
“一航,你堅持。∫缓健标愐缓降乖谘粗,一帆抱著他,拼命喊他的名字。
“sulra......”陳一航朝我伸出手。我走過去,拉住他的手。
“我知道你喜歡我大哥,可是,我仍要告訴你,我......”他突然坐起來,抱住我。
我沒有掙開他,他用自己的身體替我擋了一槍。
“......愛你!彼念^趴在我的肩膀,我感覺不到他的呼吸和心跳。
“一航,謝謝你!背恕x謝’,我不知道還能說什么。
“一航——”撕心裂肺的叫喊聲響起。是一帆,他受到的打擊太大了。
“一帆——”看到紅光一閃,我急忙擋在一帆前面。
槍法很準(zhǔn),直射心臟。我可以感覺到子彈在我心臟里穿梭。他的目標(biāo)是我,我知道。這個King真的很厲害,他把我的心思摸透了。我心服口服。
“莎莎——”一帆哭了。他使勁捂著我的傷口,鮮血從他指縫間涌出來。“你為什么這么傻,為什么——”
“因為愛你,帆。”我抬起手,摸著他的臉。我的視線逐漸模糊,我的身體越來越冷,但我的血是熱的。我終于知道了,我的血是熱的。
“莎莎,你不要睡,救護(hù)車馬上就到,你撐著點。”一帆拼命搖著我的頭,不讓我閉眼。
我知道,我的時間不多了。
“帆,我很累,你讓我休息一會兒,好嗎?”我真的累了。早在我殺了第一個人后,我就已經(jīng)累了。撐到現(xiàn)在,我再也撐不下去了。能死在愛人懷里,我已經(jīng)心滿意足了。
“莎莎,不許睡。如果你睡了,我也會陪你睡。你睜開眼,不要睡!币环穆曇舫錆M了恐懼和無助。
“帆.....”我不能讓他做傻事,“等我二十年,好嗎?等我轉(zhuǎn)世投胎,我會來找你的。你不能和我一起去,你會找不到我的!
“不!我會認(rèn)不出你的。”
“會的,你會認(rèn)出我的。記住我的微笑,只有我才有的微笑!蔽移疵犻_眼,用盡全力向他展露了我畢生的微笑。時間在這一刻定格,我望著眼前越來越模糊的面孔,漸漸流下眼淚,這是我愛的男人啊。
“莎莎——”
“撲通”一聲,陳一航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對不起,陳先生!眴剔鞭泵嗣行┌l(fā)紅的手掌!拔抑滥阆矚g莎莎,可是我必須帶走她,因為......”她停頓了一下,癡癡的望著倒在血泊中的莎莎,“她是我的!
喬薇薇一腳踢開陳一航的身體,抱起莎莎已經(jīng)冰涼的身體,轉(zhuǎn)身朝迪斯尼樂園外走去。
“莎莎,乖,跟姐姐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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