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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吹文心蘭
清朗無瑕的月掛在暗青色的幕布上。是夜,寂靜而慵懶的夜......
平靜的湖面只因微微的風(fēng)而泛起層層漣漪,湖邊的柳在月美人的凝視下,舒展四肢,安詳?shù)乃。是夜,舒爽而自由的夜?br> 白色的影子一晃而過,飄逸的輕紗在這沉重的夜里畫出一瞬得炫目。
那人影用腳尖輕點湖水,借力飄向更遠(yuǎn)處。
稍帶寒意的春風(fēng)劃過湖面,吹起白衣女子遮面的紗巾。淡紅微薄的嘴唇勾起淡淡的笑意。
笑意加深,她加快速度,飛向燈火闌珊處。
身后一席黑衣的男子,微微皺眉,那俊朗溫潤并沒有因為心中的不快而削減一分,反而顯得更有生氣了。
林府?那女賊與林府有什么關(guān)系嗎?見那白色身影進(jìn)入林家,簫瀲沒有半點猶豫便跟了進(jìn)去。
白色身影在一間透出微末光芒的雅閣邊消失了。
蕭瀲站在門口踟躕,舉起的想要敲門的手也漸漸放下。
這是蘭質(zhì)佳人林蘊(yùn)楚的閨閣,他不可擅闖。
只能明天來登門拜訪了,簫瀲稍斂戾氣,不經(jīng)意間看到門旁有一盆黃色的小花,花若飛舞的蝴蝶連接成串,似有千言暗藏,欲說,難暢。
簫瀲飛身離去,只有寂寞的蝴蝶小花,微微搖動,難留來人的痕跡。
“小姐,他離開了!毙⌒緝号吭诖扒跋蛲馔瑦坌Φ米炻N得好高,“枉費(fèi)小姐花這么大力氣把他引到這兒,他居然都不進(jìn)來!”
“這么晚了,若他擅闖我的閨閣,那他只能是登徒子了,怎配玉雅公子之名,你以為他也像你這么莽撞?”
林蘊(yùn)楚纖細(xì)玉指輕輕拿下面紗,絕世容顏顯現(xiàn),淡淡的微光下,朦朧至潔。配她一身白衣,如無暇美玉,如塵仙子。
“可惜了,就連玉雅公子也要被世俗禮儀所禁錮!绷痔N(yùn)楚嘆氣道。
“是啊,他要是硬闖進(jìn)來,小姐你的身份不就暴露了?”小芯兒將小姐脫下的作賊專用服折好,藏了起來!安贿^小姐,你到底為什么要引他來?他大概已經(jīng)對您有了猜疑!
“那就等他明天來再把猜疑去掉咯,對了,門口的那盆文心蘭他有注意嗎?”林蘊(yùn)楚的視線停駐在房中微顫的文心蘭上,若有所思的喝了一口茶。
“嗯,有……”這花有什么特別的嗎?小芯兒也看向那盆文心蘭,也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只是沒作出那副淡雅,反而有幾分俏皮。
“玉雅公子,小姐身體不適,不能出來見公子,還妄公子不要怪罪!毙⌒緝罕M量表現(xiàn)的高雅,只是那晶亮的雙眸透露了她的稚氣。
“楚兒昨天不是還挺好的嗎?怎么就病了?”林老爺問小芯兒。
“不知道,昨晚有些不適,今早就起不來了!毙⌒緝喊葱〗憬淮幕卮鸬。
“還有小姐交待我送這盆文心蘭給玉雅公子!
“請?zhí)嫖抑x過林小姐,”蕭瀲接過盆景,是昨晚見過的花,她送這花給他到底有何用意?
“既然林小姐身體不適,那在下改日再來拜訪!笔挒嚬Ь吹囊欢Y后,在林老爺送別后,離開了,但他對林小姐的懷疑又加了幾分。
“小姐,你為什么不去見玉雅公子?”昨天還說要見他來消除他的懷疑,為什么今早突然變卦了?
“還不到時候!绷痔N(yùn)楚用手輕撫文心蘭的花瓣,凸?fàn)畹挠|感,世上真有無瑕的東西嗎?
又是清夜,修長的白色身影輕巧的停在湖邊魚心亭上。隨后而至的黑色影子,優(yōu)雅落地。
“為什么每次都要你追我趕的呢?辜負(fù)了這絕美月色!绷痔N(yùn)楚走到欄桿邊,坐下,欣賞起夜景來,竟似完全沒有防備心。
“姑娘這次出手沒有盜那碧彩美玉,卻只盜了鎖它的那把靈雨鎖,為什么?”蕭瀲在她身邊坐下,卻也沒想直接抓住她,他不得不承認(rèn),她身上那清爽的蘭花香味,讓他迷茫,香意淡雅,牽人心魂。
香蘭美人,他已難抓住。
“你不覺得鎖上雨中癡景很美嗎?”林蘊(yùn)楚拿出她剛拿到的戰(zhàn)利品把玩著!岸夷潜滩拭烙袷勤I品,價值可能還比不上這靈雨鎖呢!”
“看來云初姑娘不但是雅賊,還是個識貨的雅賊!
“別老是叫我賊啊,多難聽!”林蘊(yùn)楚將靈雨鎖放到蕭瀲手中,“大不了這個還給你好了。”
蕭瀲沒有接受,反而看向天空。
“既然叫云初,為何不在云如雪棉時出現(xiàn)?”
“你怎么知道此刻的云不似棉呢,云一直如此,只是人的眼光不同,心境不同罷了!
“本質(zhì)嗎?那么表面完美的人也并不一定完美咯?”
他在試探她呢!林蘊(yùn)楚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澳阌衷趺粗涝趺礃拥牟攀峭昝赖?”
在蕭瀲還在思索時,身邊的人已縱身而起,“我要回去睡了,玉雅公子你也早點睡吧!”像老友的告別,他們之間何時開始竟變得如此自然?
“呵呵,視千金為塵土的玉質(zhì)佳人竟也喜歡當(dāng)這梁上君子!”
蘭花香未散,很值得回味呢!
“什么樣的賊竟讓玉雅公子追了半年都未歸案?”
錦衣凸顯貴氣,天生的霸氣使此人一舉一動都高人一等。他語氣有些冷淡,并非刻意,下慣了命令的人,說話自是如此。
蕭瀲不語,白色輕紗在腦中飄過,蘭花香停留在鼻尖。不由得,他淡淡一笑。
“可有懷疑什么人?”三皇子風(fēng)炎問道,不經(jīng)意間看到窗邊蝴蝶狀的小花,若有所思。
“蘭質(zhì)佳人!笔挒嚾鐚嵒卮稹
“去探過了嗎?”三皇子似乎被小黃花吸引住了,視線一直鎖定在那兒。
“她不肯見我!彼坪跻恢痹谔崾舅,卻為何不肯相見?盤旋在心中的問題,解不開。
“哦?要不要我替你探她一探?”
沒等蕭瀲回答,三皇子已起身,離去時在瞥一眼隨微風(fēng)舞蹈的文心蘭,放聲大笑。
“玉雅公子今天怎么沒來?”小芯兒納悶的問,自從那天以后,蕭瀲可是每天到訪要見小姐,可是都被小姐用各種理由擋了回去,真不明白小姐到底要怎么樣,好了,現(xiàn)在玉雅公子不來了,難道小姐要再去把他引來一次?
“他自有自己的事要忙,又不是這的活計,不用每天來。”林蘊(yùn)楚用指尖輕點了下文心蘭,花舞的更歡了。
“那您到底要什么時候才肯見他?”小芯兒憤憤地問。
“又是‘還不到時候’是吧!”林蘊(yùn)楚剛想開口,就被小芯兒搶過去。
“你既然知道,還問什么?”
“那到底什么時候才是到時候了?”
“等一個人來吧,他應(yīng)該快來了。林蘊(yùn)楚向窗外看去,似乎那人已在窗口。
“小姐,小姐,三皇子來訪,說想見你!”一個下人跑來說。
“來了呢。”林蘊(yùn)楚露出了笑容。
在這并不明亮的房間中,陽光絲絲可見,幻撒在林蘊(yùn)楚的周圍,小芯兒有一刻的錯覺,陽光散盡光芒也只為凸現(xiàn)小姐的絕世!
“三皇子大駕光臨,小女子未及遠(yuǎn)迎,還妄恕罪!绷痔N(yùn)楚恭敬的向三皇子行禮。
“我聽說林小姐身體不適,可有好轉(zhuǎn)?”三皇子亦假意關(guān)心到。
這就是蘭質(zhì)佳人?一身粉衣,發(fā)垂腰際,玉簪修飾,脂粉未施,,素麗卻難掩風(fēng)華,好一個蘭質(zhì)佳人,他該怪她素面朝天對他三皇子不敬,還是贊嘆她天生麗質(zhì)?
“多謝三皇子關(guān)心,楚楚身體已無恙了。”
“我聽說林小姐是天下第一愛蘭人,不知我是否有幸能觀賞到經(jīng)姑娘精心呵護(hù)的蘭花?”
“三皇子若有興趣,請!
滿園蘭花正是開放的時候,香氣逼人,卻不混雜。每塊地里種著不同的蘭花,每朵蘭花都盡放其麗顏,難道誰更風(fēng)采。
“我總算明白為何世人盡說林小姐人蘭和一了,果然如此阿!笨粗讶送m滿含憐惜,三皇子不禁惜蘭,當(dāng)然,更惜佳人。
“小女子不敢當(dāng)。”也不愿當(dāng)啊,為蘭太苦。
“蘭質(zhì)佳人,這世上沒人比你更配蘭花了。”
“謬贊了。”
“林小姐,我聽說花都有其暗語?”
“是,這些蘭花都有自己的語言!绷痔N(yùn)楚答道。
“哦?那…….那種黃色小花又代表什么意思呢?”三皇子指著文心蘭問道。
林蘊(yùn)楚一怔,眼中閃過一瞬間的不平靜,但很快又?jǐn)苛巳,微笑著問道:“三皇子怎么會對這文心蘭感興趣?”
“文心蘭嗎?我近日看到這花,今日又在你這看到,所以想問問你,林小姐如果不想說,就不要說了!
“嗯……”林蘊(yùn)楚只是輕回一聲,真的沒有回答。
三皇子有些失望,卻也沒有再追問。
“人說曇花一謝是至美,牡丹久艷是至美,可我看真正的至美卻是蘭花,重要的是心雅,我竟也想似蘭了!”
“只怕以三皇子心性是難成蘭了!绷痔N(yùn)楚冷淡的說道。
“所以我要擁有世間最似蘭的人,蘭質(zhì)佳人,成為我的王妃!”
湖光瀲滟,蘭花縹緲。
“三皇子探出什么了嗎?”蕭瀲有些忐忑的問道。
“她不是。”三皇子簡單的回答。
“嗯?”蕭瀲有些疑惑,不自覺地發(fā)出質(zhì)疑。
“她不可以是!”三皇子再次回答。
不可以?那么她是咯?三皇子要隱瞞她的身份,為什么?蕭瀲看著三皇子,卻不好詢問。
“你不必再追了,明天就離開都城吧!
“為什么?!”蕭瀲有些激動問道。確立刻平靜下來,恢復(fù)謙和。
“如果你想?yún)⒓游业拇蠡椋覛g迎你來。不過,新娘是蘭質(zhì)佳人林蘊(yùn)楚!”三皇子笑著看蕭瀲臉色微變,嗬嗬,玉雅公子也有泄露情緒的時候!
“要去要留,你自己決定!绷粝逻@句話,三皇子離開了,依舊是笑,只是沒有那般豪放。
蕭瀲看著窗口的文心蘭擺動,你們是否也如我般不安?
“小姐,玉雅公子又來找你了!”小芯兒有些嘆氣的看著依然優(yōu)雅的小姐,“小姐,你又不見他?”
“現(xiàn)在見他有何意義?”林蘊(yùn)楚拿起三皇子派人送來的胭脂,打開,用手蘸了一下,卻無所適從的不知該往哪里抹!靶⌒緝海憧靵韼蛶臀!
“小姐,你真打算嫁給三皇子,要不您快去見玉雅公子,然后你們私奔!”小芯兒似乎以為自己給小姐想了個好主意,竟開始準(zhǔn)備衣服。
“三皇子要娶我是問過我意見的,我可是答應(yīng)了的,現(xiàn)在要是跟人私奔,你以為三皇子是可以任我耍著玩的嗎?”林蘊(yùn)楚笑著說道,只是手蘸了胭脂,無處可放了。
“小姐,你真不見他嗎,現(xiàn)在不見,可能再也見不到了!”小芯兒著急得說,她實在搞不懂小姐為什么會突然決定嫁給三皇子,如果小姐喜歡三皇子,那為什么還要去招惹玉雅公子,如果不是,那又何必嫁!
“不是不見,只是這個身份去見不合適。”林蘊(yùn)楚試著將胭脂臉上,看著臉上紅紅一塊,笑了起來。
“那小姐是想用云初的身份去見他咯?”小芯兒又開心的笑起來!把剑〗,胭脂不是你這樣圖的,你那哪是打扮,簡直是在毀容!”她連忙跑到小姐身邊,搶過小姐手上的胭脂,小姐明明不用打扮就已經(jīng)很美,為什么那三皇子就不懂呢,小姐是屬于自然的!
望著熟悉確有很陌生的人兒,蕭瀲站在原地,他不敢上前,怕只一瞬間,她便會如沉于云中的月般突然消失,只是月消失定會再出現(xiàn),而她呢?
“玉雅公子,沒想到我不偷東西,單純請你來你也會來赴約呢!彼剖鞘谠卤辉普谘,林蘊(yùn)楚終于轉(zhuǎn)過身看向他。
“如果云初姑娘總愛偷些根本配不上姑娘的東西,我們可能不用總是我追你逃!
“我喜歡被人追,特別是被你追哦!”林蘊(yùn)楚笑著說道,笑中似乎飽含著什么,讓蕭瀲不自覺地便沉溺于她那雙帶笑的眼睛。
“或許我們可以成為朋友。”許久,蕭瀲才說。
“只是朋友嗎?”笑容逝去,她的眼中含著些許悵然,只是這憂思更讓人憐惜。
為何你還要這樣對我?蕭瀲看著從未見過真容的女子,竟然有些無措,或許,他是難見她真正容顏了。
“是!被卮鹚腔卮鹱约。
風(fēng)戊年五月十五日,三皇子迎娶蘭質(zhì)佳人。
五月三十日,三皇子上交一半兵權(quán)。
六月五日,太子病逝。
七月十二日,三皇子除去太子原部下,并撤去自己身邊的黑白兩軍騎部隊,實則轉(zhuǎn)明為暗,聯(lián)絡(luò)鄰國。
風(fēng)戌年六月十三日,風(fēng)國皇帝駕崩。
六月二十日,三皇子風(fēng)炎即位,號“焱”。
七月十五日,皇后因病逝。
碧綠的草坪,白色的墓碑極為惹人注目。
一黑衣男子望著墓碑,不知是愁是悲,或者已至無情。他身邊跪著一個可愛的小姑娘,只是她眼眶紅紅的,說不盡的凄慘。
男子雖還是翩翩公子,只是缺少了那份溫潤,多了分桀驁與江湖氣。
“玉雅公子,您不在幫三皇子…….不,是皇上,您不再幫皇上做事了嗎?”小芯兒用手擦去了眼淚,問道。
“浪跡江湖,少了那份禁錮,才知道當(dāng)時自己太傻。”男子還是看著墓碑,卻又只是想借助它來回想那翩然來到他生命中又瀟灑離去的白色身影。
“公子,小姐死前讓我把這個給你!毙⌒緝耗贸鲆恢男奶m,交給蕭瀲。
回旋舞者,今日何在?
黃花依舊,不見麗顏!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dāng)時以惘然!”蕭瀲看著小黃花,不禁嘆氣。
“你家小姐送我小黃花到底是何意?”蕭瀲終于問出了很久以前就想知道的問題。
“唉,告訴你吧,文心蘭的花語是…….”小芯兒還沒說完,就見蕭瀲已經(jīng)縱身而起。
青山映襯處,依稀有白色身影閃過,湖面上還留有白影點水劃開的陣陣水紋。
“真是的,小姐,你怎么就不等我把話說完再出來!”小芯兒郁悶的嘟嘟嘴,又大聲喊道:
“文心蘭的花語是:隱藏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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