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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楔子
“他還在外面呢!你真不管?”郬陽邊吃東西邊問。
“……”
“下雨了哦,記得你說他身體不好!”
“……”
“我說你怎么回事?整天和我念叨他,他真來了,又不理他。你們這不是互相折磨嗎?想想他以前對你那么好,你就跟他回去吧!這雨要再不停,他還真會淋病了!”
“我們不像你和六師兄,你說要我怎么做?”軒然朝著門邊的雨傘一點,傘從窗口飛了出去,撐開為外面的人擋住了雨水。
“他從小就倔,你不回去,我看他會等一輩子的!
1
大殿之上,文武百官交頭接耳,小聲議論著什么。一個男子做在殿中長椅上,雙目緊閉。風從敞開的大門徐徐吹來,白衣上兩塊玉佩叮咚作響,絲毫不曾擾到他睡覺的雅興。一旁的侍從不停地輕聲喚他“陛下,醒醒!陛下,醒醒!”得到的只有一片沉默。
一隊人馬匆匆走進大殿,看著這一切,軒然深吸一口氣,昨天與太后的爭執(zhí),可真是讓他左右為難,難怪現(xiàn)在他在那裝睡,定是拿準了我會出面解決此事!罷了,再怎么說,她畢竟是他母后!
換上一個矜持的笑容,軒然緩緩開口:“各位大人,陛下身體欠佳,今日免朝,如大人有什么事,可告知軒然,軒然自會向陛下稟明!弊笥覂上嘁姷杰幦幌仁且汇,相互交換了眼神,文相會意地上前一步:“雖然剛才侍衛(wèi)宣讀了皇上封后的旨意,可我朝百年來無后主聽政之先例,還望郡主見諒!避幦宦犃瞬⒉粣琅,微微一笑:“丞相所言極是,是軒然唐突了。素聞文武兩相高風亮節(jié),不畏貴胄,今日一見,果然如是,軒然佩服!既然兩相品格如此高尚,那軒然就直說了,兩相定會明白。軒然并非有聽政之意,只是怕有什么軍政大事給耽誤了,你我都擔待不起,便想代皇上聽聽,等皇上醒了好告訴他,這也算聽政么?況且朝堂之上如此多的人都聽得的事,多了一個軒然,就聽不得了么?”
整個大殿一時沉默,還是武相忍不住,太后交代的事,現(xiàn)在不說,等散了朝旨意公布天下就再沒有回旋的余地了,豁出去了!剛張口,軒然竟搶了先“武相,還記得軒然么?崇仁十年到二十五年,您可一直在家父手下當差啊!”一句話,把武相生生給憋了回去,要不是軒大將軍,自己可能早已戰(zhàn)死沙場了!這樣做,對不住大將軍!文相見武相吃了暗虧,剛想張口,軒然就又說了下去“崇仁十六年,八王爺在京都謀反,聽說八王爺的側室可是文相您的遠房親戚,若不是大將軍以項上人頭為您擔保,現(xiàn)在站在這的可能就是一堆白骨了吧!”話到這份上,兩相都閉口不語了,才說了二位深明大義,這時要是再彈劾恩公的女兒,這不是自己抽自己嘴巴嗎?何況,她還是先皇欽定的兒媳,本就是名正言順的皇后,還是乖乖閉嘴的好,免得惹禍上身。
軒然微微咳了一聲,見身后那人還是沒動靜,皺皺眉,都這樣了還嫌不夠?無奈地繼續(xù)說:“各位大人還有事么?”沒人敢應!氨可袝醮笕恕⒍Y部尚書趙大人,蒙將軍,你們不是有本上奏么?”三人一聽,臉色都變了。“既然你們不想上奏,那軒然便猜猜你們要奏之事吧!你們該不是想讓皇上撤去剛才那道立后的旨意吧?怎么,我在這,你們竟沒人敢說了么?”禮部尚書撲通跪下“微臣不敢!軒然偏了偏頭“尚書大人快快請起!軒然只是說了玩玩,先皇的旨意擺在那兒,誰敢不從呢?”眾人盡皆點頭!澳,各位大人,還有什么事嗎?”還是沒人應,各自都在掂量著應該站到哪邊去,一邊是太后,一邊可是將來的皇后,這得罪哪邊都不好!“那就退朝!”
2
看著殿上的人一一退去,軒然終于舒了一口氣。這惡人還真是不好當呢!回頭看看神態(tài)安然的人,真睡著了嗎?這幾天一定很累吧,把我接了回來,又要力排眾議立我為后,還要面對極力反對的太后。昨天我還真是不該和太后爭執(zhí)呢!如果不和太后爭執(zhí),那他就不會出宮一整夜,太后也就不會連夜召集心腹準備在早朝駁回立后旨意,那他今晨,就能好好睡一覺了……椅上的人不自覺地動了動手,把軒然的思緒拉了回來,這少欽,竟是在裝睡!“四哥這可真是個好法子,半夜要人送來今早要上奏大人的名字和資料,讓軒然來壓制大臣們的氣焰,一來解決了百官反對立后之事,二來也沒頂撞太后,一石二鳥,軒然佩服!”少欽沒動。軒然命人搬了把椅子坐在他面前:“四哥一夜未回宮,可知太后為了找你快翻遍整個皇城,現(xiàn)下又穿著百姓的衣服在百官面前睡大覺,恐怕待會延壽宮那不好交代吧!若四哥覺得自己扛得住,算我沒說的。既然連四哥都不想理我,那我不如收拾收拾,回天山得了!還省得四哥操心!”說罷,軒然起身,手腕卻被牢牢拽住,回過身,少欽神情復雜地看著她。軒然心下一痛:“少欽,我真是后悔跟你回京都。天山,才是屬于我的地方。”少欽只是定定地看著她,也不說話。旁邊的宮女、侍衛(wèi)大氣都不敢出,整個宮殿一時靜得出奇。兩人就這么僵持著。良久,少欽才松開握著軒然的手:“跟我……朕去延壽宮!笨跉馍璧脜柡Α\幦槐砬槊黠@一頓。這,是他第一次在自己面前稱朕。他還是那個不顧京都安危,在門外苦苦等了大半個月的少欽嗎?師父說我不該下山,難道,我真的錯了么?恍惚間,軒然已被少欽拉出大殿,往延壽宮方向走去,去見那個她不再想見的人。
一路上,少欽沒說一句話,對著軒然的脊背挺得筆直,似乎做了什么重要的決定?粗@個淡漠的背影,軒然心中雜亂不已,再怎么說,和他也有8年未見,就算我們心中都滿滿裝著彼此,又如何填補這8年的空白!他也不再是那個處處疼我的四哥了,他是一國之君,更是……軒然已不敢往下想,下意識的抓住了前面人的手。是不是抓牢了,才不會分開?
少欽身形一頓,轉過身來,看著一臉不安的軒然,心疼得厲害。在我身邊這么痛苦么?才要故意和母后吵得那么兇,你從小最喜歡母后,能和她鬧那么僵,是想快點離開我嗎?看你難過我真不忍心,也許,應該讓你自己選擇。手顫抖著從懷里掏出一個信封,交到軒然手里,心都快要碎開。“三哥讓我交給你的,也許……是定情信物。如果,跟我回來是為了三哥,我不攔你,找他去吧!”
聽了這話,軒然一陣暈眩,險些栽倒,被少欽及時扶住,“四哥就是這么想的?那軒然真是看錯了四哥了,會喜歡上你這樣……隨隨便便……就把我推給別人的人。”
少欽喃喃到:“你喜歡的是我?”
“如若不是,任是10個你在我門外等到死,我也不想再回到這里,不想再……”沒說完,軒然便暈了過去。
“軒然!怎么了?軒然?快來人…………”
3
“軒然”,一聲充滿憐惜的聲音響起,淚眼朦朧的軒然抬起頭,是少欽。“少欽哥哥!”小小的軒然撲到少欽懷中。當時的她是那么小,只到少欽肩膀高,把滿臉的鼻涕眼淚全曾到了少欽的衣襟上,抽泣著說“哥哥,他們,他們都說爹爹……,還要把他給帶走。我怎么叫也叫不醒爹爹,你快幫我把爹爹給叫醒啊!不能讓他們吧爹爹給帶走!”少欽安撫地拍了拍軒然的背“不要怕,有哥哥在,哥哥會保護你的”“不!我要爹爹,哥哥能不能幫我把爹爹給叫醒!是不是軒然做錯了什么,爹爹都不理軒然了!軒然以后一定乖乖的聽話的!”少欽心疼地抱緊軒然“大將軍他……真的……已經……死了,你明白嗎?從今天起,哥哥會像大將軍一樣的保護你的,父皇已下了旨,等長大了,我會把你娶回家,不再讓你受任何委屈!哥哥也絕對不會放過害死大將軍的兇手,你放心吧!”軒然就這樣在少欽懷里哭了一個下午,任隨從把棺槨給抬了出去。那年,軒然7歲。
緩緩睜開眼,眼角還是濕濕的,居然夢到了這個……好久以前的事了。只是如果真知道害死父親的兇手是誰,你,會下得了手嗎?門外很吵,軒然坐了起來,自己身體那么好居然會暈倒,還真是奇怪!門外聲音更大了“母后,不管怎樣,我都會娶軒然的,這可是父皇給指的婚!我真不明白,小時候您那么寵愛她,為何現(xiàn)在轉變這么大,竟然不讓我娶她。您怎忍心拂父皇的心意呢?”
“你,就是不能娶她!”
“母后若執(zhí)意如此,那這皇位,我不要也罷,三哥不是一直想要么,我給他便是!”
“你!真是我教的好兒子!居然說出這種話來!江山社稷,重于一切!這些還要我教給你么?這些年來我做了這么多,哪一件不是為了保你做穩(wěn)位置!你一句話說撒手就撒手?你……”聽聲音,應該是舊疾犯了。
“母后別生氣,身子要緊!都是孩兒的不是!”
“知道錯就取消立后旨意!”
“……孩兒辦不到!請母后成全孩兒!“口氣堅定,不容置疑。
長久的沉默后,外面的人輕嘆口氣:“罷了,這幾年給你找的妃子,你正眼都不瞧一瞧,還把她從天山給接回來……我老了,也攔不住你們這些孩子了,但……出了什么事,希望你以大局為重,我做的孽,我來擔便是。我回宮去!”
“……謝母后!鄙贇J輕輕說出口,母后指的孽,是…?
淚水從軒然臉上劃下,四哥,你總是這么倔強。你怎會知道,你的一意孤行,會換來什么?我與太后的恩怨,會是那么容易就完得了的么?
門被輕輕推開,門口的身影先是一愣,而后臉上露出了醉人的笑容“醒了!看看你總是不讓人省心,怎么就坐起來了!該好好休息的啊,快躺下!”說著少欽已走到床前,想要扶軒然躺下,卻被她緊緊抱住“為了你,我愿意放下一切,只要有你……”是的,我愿意忘了那些事,一心一意地和你一起。
少欽臉上蕩起暖人的笑容,寵溺地拍拍她的背“傻瓜,誰要你放下一切?想回天山,那我陪你啊!想在那住一輩子,也沒關系,我會一直一直陪著你的!
心中一陣溫暖,可還是搖搖頭“你是皇帝藹,怎能如此兒戲?你不要江山了?”
“給三哥吧!他不是想要很久了么?還省得他在封后大典上謀反,這樣我們兄弟之間也不會自相殘殺!焙螞r,我還帶走了你,這對他來說,也很痛苦……
軒然不可思意地抬頭“你說子軒要謀反?”
“要想把這個國家管理好,必然要有一定的手段,若我連誰想謀反這種大事都不知道,我不知已經死了多少次了。你不知道,這半年,三哥變了好多,都不像我們所熟知的他了……只是,你愿不愿意隨我走呢?”
軒然使勁地點頭,離開這,也許是最好的選擇,就讓我自私一回吧!
4
和少欽一起坐在庭院的石階上,看著滿天的星星,軒然覺得很安心。搬出宮五天了,朝中前來勸鑒的大臣也少了許多,就連在這一連呆了四天的元老都給少欽氣得拂袖離去。也許,很快就可以回天山了。看著少欽沉默不語。軒然拉了拉他的手“我問過來送東西的侍衛(wèi)了,他們說三哥已經控制住朝中大權了,一切都好,你不用擔心拉!”
“我倒是沒擔心這事!鄙贇J輕聲說?吹侥愫湍负髮Ρ舜说膽B(tài)度……難道,真是如我猜想的那樣么?不是的,一定不是!但……為什么母后說什么做孽?這話的意思……還是快點帶你離開吧!母后,對不起……
“那你在想什么呢?”
“我想著,要帶你去哪玩。≡谔焐酱袅四敲淳,你一定很久沒開心地玩過了,我先帶你到處游歷一番,再回天山啊!”少欽說著,頓了頓,“還有……我怕失去你!比鐣粫涯銚屪吣?江山,能換來你嗎?
軒然笑道“我不是在這嗎?難不成你還怕我和別人跑了?”
少欽沒再說話,心里的不安,很強列!
一個侍女從前庭進來:“皇……主子,王公公來了!
軒然嘆口氣“又來了!看看你闖的禍!”少欽笑笑“那還不是你我一起闖的!
人剛進院子,少欽就說“公公,看看你都跑好幾次了,詔書都下了,你這也是白跑,你還是回去吧!只是……幫我照顧好母后!
王公公回到“奴才……是來請郡主的。太后說想見郡主一面!
“知道了,一會我陪她去便是!
“太后說……只想見郡主!
“有什么事非得現(xiàn)在說?”
“……”
軒然看了看少欽,笑笑“算了吧!我一個人去,你還怕太后把我給吃了不成!”有些事,總是該說清楚的。
“那早些回來,我等你!
今天的延壽宮,安靜得有些詭異,就連平日里愛跳愛鬧的妍喜、妍露都不見了蹤影。不對勁!軒然提高了警惕,莫不是,太后想把我也交代在這深宮里正廳房門緊閉,情況真是不妙。王公公扣了扣門,:“主子,郡主到了”說完,王公公就退了下去!斑M來吧!”這聲音仿佛一下老了十幾歲。軒然愣了愣,便推開了大門。太后坐在了一把太師椅上,頭發(fā)白了不少。已然看不出當年當年絕色傾城的樣子。軒然的心頓時繃得緊緊的,細細想來,她又有什么錯呢?古往今來,有幾個大將不是死于非命呢?她……只是要確保萬無一失!
“然兒!
“恩!彼兴粌,儼然如當年那個寵愛她的皇后娘娘,心里的恨頓時少了幾分。
“放心吧!今天我屏退了所有人,現(xiàn)在又是傍晚,除了王公公,沒人知道你來這的!”軒然沒說話。太后嘆口氣,繼續(xù)說:“你看這大好河山,是祖祖輩輩一寸一寸地打下來的!也必定要有人把他給傳下去。而你我都清楚,那個人,不會是子軒,是少欽!他是天定的皇帝,就連你師父都說過,他是真龍轉世。這江山,只有他才守得住。如今他為了你置天下于不顧,你對得起天下百姓嗎?”軒然緊了緊拳頭,無論怎樣,她都會跟著四哥,但百姓……父親大半輩子的戎馬生涯,不就是為了能造福于天下么?自己竟可以那么自私……爹爹,孩兒真的做錯了么?
“您錯了!”軒然整個身子一震。誰?誰在說錯了?“您真是錯了,母后!”軒然轉過頭,一個修長的身影立在門口,對著她溫柔的笑“三哥!”軒然脫口而出。太后的臉頓時比茄子還難看:“子軒!說什么呢!給我回御書房去!”子軒徐徐上前,施了一禮,并沒要走的意思“兒臣說,您錯了。并不是軒然讓少欽棄天下于不顧的。因為,封后大典任會舉行,軒然,將是我的皇后!碧竽樕与y看,子軒像是沒看到一樣,緩緩說:“母后定是累了,還望母后保重身體,早些休息吧!”說罷,就有兩個宮女打開宮門,把太后“扶”出了寢宮。太后本不是子軒的生母,從這個動作,軒然明白了,子軒已掌握了太后
門緩緩關上,子軒看著軒然,思緒不禁回到8年前,軒然不知怎的,忽然提出要上天山學法術,太后竟準了。自己帶著幾個隨從,偷偷出了京都,先行的隨從說軒然在不遠處的一個小鎮(zhèn)休息,無論如何,今晚也要趕上她,問個清楚!
在軒然的門口徘徊了許久,子軒遲遲不敢推開軒然的門,不禁自嘲,整夜快馬加鞭地趕到這,不就是為了要見她嗎?現(xiàn)在就在她門外,怎又不敢進去呢?鼓足氣,輕輕推開了房門,軒然并沒有睡,而是站在窗前,呆呆地看著遠方,壓根不曾察覺屋里多了一個人!盀槭裁春鋈灰ヌ焐?”軒然聽到聲音才回過頭,見是子軒,淡淡一笑,“子軒哥哥為什么在這?”子軒看著軒然,“為什么要上天山?”軒然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天上法術是全天下最厲害的一門法術,我當然想去見識見識啦,那就順便學些回來嘛!弊榆庉p聲嘆氣,從什么時候開始,你的笑容里竟有了弄得化不開的悲傷?盡管你掩飾得那么好,可怎會騙過我的眼睛?你到底是怎么了?憋住心中的疑問“如果哪天,你倦了,累了,不妨來我的王府,我會一直地等著你。盡管現(xiàn)在我還小,可,我是認真的!”子軒的眼里全是深深的柔情。既然你不愿說,那我也不勉強你,只要你平安,一切都好說!白榆幐绺,對不起,你知道我喜歡少欽哥哥的,你還是忘了我吧!”軒然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一臉無奈的子軒,我知道你喜歡他,我只是很自私地想保護你而已。
想到這些,子軒臉上全是藏不住的溫柔,緩緩走向軒然,“三哥!避幦缓笸肆艘徊,向子軒道了一福。子軒也不在意“做我的妻子,很難么?”
“三哥可真會說笑,在我7歲的時候,先帝不就昭告天下,我,是四王妃了么!滿朝文武都不敢逆的旨意,三哥不會不記得吧!”
“我沒忘。但太后也沒忘!所以在你回宮之后,她才又給了你郡主的稱號,目的,不就是想讓人們忘記你是四王妃么?”
“可人們還是忘不了!還真是讓你們失望了!”
“我可以給你很多權利……而且,你就不想知道大將軍真正的死因,并為他報仇嗎?”
軒然整個身子震了震,他果然都知道了!他的砝碼,竟是這個!換上個淡淡的笑容“三哥,強人所難并不是你的一貫作,父親的死我自己會查清楚的,不勞你費心了!”
子軒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她從小就這樣,眼里心里,只有少欽……也許,少欽不在了,她才會看到我吧!嘴角閃過一絲笑意“是因為他嗎?也許,今天便是他的忌日呢!”說話間,子軒眼睛已經變得通紅,那種狐貍眼睛一般的紅。軒然抬起頭“你說什么?”子軒轉過身“沒什么!”瞬間,軒然明白過來,轉身沖出大廳。
看著庭院里黑壓壓的一群人,軒然對著追出的子軒笑笑 “三哥,你覺得這些人,擋得住我么?你也太小看我天山了吧!”子軒嘆口氣“并不是我小瞧天山,而是因為這個!弊榆幓瘟嘶问种械挠衽,是一只小小的狐貍,散發(fā)著血樣的光芒,“你早就中了咒了,天山的法術,可萬萬使不得!避幦灰惑@,難怪那天會暈倒,原來是信上下了咒!軒然淺笑,這個時候,絕不能露出任何恐懼“區(qū)區(qū)一個咒語,你覺得對我會有多大用?”子軒晃晃玉佩“軒然,你是知道這個玉佩的來歷的,你應該明白,個中厲害!焙f么?師父說過,天下萬物,相生相克,天山法術的克星,便是狐莊的咒,中咒之人,一旦運氣起法,便會經脈盡碎,只是,狐莊素來不愿與天山為敵,便極少有人知曉。今天還就真讓我給遇到了!而且,狐莊的妖精們,都潛心修煉,不問世事,子軒怎會請到狐莊的人呢?軒然一陣沉默,忽然抬起頭“別忘了,我是大將軍的女兒,沒了法術,我還有武功!”說話間軒然已竄出老遠,踩上圍攻人員的肩頭。這么多人,自己萬是敵不過的,唯有智取了。誰都沒想到這個看上去嬌小的郡主忽然落跑,輕功還如此之好。待眾人反應過來,軒然已了出包圍圈了。軒然微松口氣,自己運氣還真好!誰知后領一緊,軒然被整個地提了起來。中埋伏了!軒然反手一拳,對方揮手擋住,倒把軒然手震得生疼。軒然回頭,京都第一勇士!就是十個軒然捆在一起,也不是人家的對手。軒然捶下頭,一副打不過你我就不打了唄的樣子。卻忽然取下頭上的發(fā)簪,狠狠戳在了對方大腿上。眾人還沒看清楚怎么回事,軒然就被甩出了老遠。而那勇士則是抱著腿不停地慘叫。這一甩,軒然全身骨頭都散了似的,壓根就動不了了。完了!這下不用動天山的法術,我也快經脈盡碎了!軒然爬地上郁悶地想。子軒沖進人群,抱起軒然“不是吩咐過拖住她就行了嗎?下手怎么這么狠?”說完便頭也不回地進了屋。把軒然安放在床上,子軒緩緩坐下,仿佛在等待,又像在思考什么似的。可他的眼睛,卻越來越紅?粗t的眼睛,軒然忍不住想,他……和原來真是不一樣呢!
5
天邊響起了一聲詭異的叫聲,軒然心頭一緊,當年先帝去的時候,就是這個叫聲,整整響了三個時辰,只有軒然聽得見,是少欽一直陪在軒然身邊,安慰小小的她,至今想起,都不寒而栗。后來問過師傅那是什么,師父說,那是龍吟,是龍族絕唱,少欽有危險!子軒竟真的下手了!子軒忽的挺直了身子焦急地往外望!他也聽得見龍吟?怎么可能?又一聲龍吟響起,軒然顧不得多想,眼下只有趕快脫身,否則少欽……不敢再多想,牙一咬,軒然開始運功療傷,只要他好好的,我死,也是值得的!嘴里的腥甜味越來越濃,還是忍不住,“噗”的一聲,床榻上頓時出現(xiàn)點點血花。子軒聽到動靜,轉回身一看,已嚇出滿身冷汗,她……這等于自殺。 澳阍趺催@么傻?狐莊的咒,是小瞧得了的么?為了他,你值得么?你到底知不知道,太后是誰?”子軒沖到床邊,緊緊抱住軒然,質問道!爸烙帧鯓,不知道……又……又怎樣” 軒然說著,嘴角不住地流著血“他是他,太……太后是太后……我……”還沒說完,就被子軒用手捂住了口,軒然的血染了滿手,感覺心里清醒了許多,這是怎么了?剛才,我竟想殺少欽!“你不信我?”子軒問道。軒然沒回答,只覺得后背一股暖流傳入心間,子軒在給自己療傷呢!頓時感覺好了許多“我早知道了,我回來不過是賭一賭……賭他對我的情……”子軒一用力,軒然昏了過去,實在是無法聽她在自己耳邊說這樣的話……軒然醒過來,已過去了一個時辰,龍吟似有似無,心中一涼,竟坐起來了。旁邊,子軒滿身汗水,顯然是全身真氣耗盡的結果,是子軒把真氣全給了她。!“為什么?”軒然不解地問,子軒的轉變,也太大了……子軒虛弱地說“先別管這些,救少欽要緊!”軒然一愣,取過子軒的佩劍,隱隱念動口訣,消失在了子軒面前。
滿目是無邊的荒涼,才離去兩個時辰,那個幽靜的庭院已變?yōu)閺U墟。少欽……軒然開始瘋狂地翻動已被燒得焦黑的瓦鑠,希望看到那張如沐春風的臉,可……什么都沒有……看著這一切,軒然晃晃腦袋,一定是在做夢,快點醒來!快點!一個火球飛速射來,軒然抬起頭,對!火球打到自己太痛了,就會醒過來吧!軒然想著,竟向著火球撞去還好一條藤蔓拉住了她,軒然渾渾噩噩扭過頭,一旁的大樹伸出枝椏扯著她往后飛走,火球瞬間在地上打出了一個焦黑的大坑:“小姑娘,那個孩子還沒死,快快振作起來,你還要救他呢!”大樹開口說道,軒然這才回過神來“他沒死?”“恩!”又是一個火球飛過,險些砸到大樹,一個聲音緩緩道:“你這老樹精還真是找死,看我怎么一并把你給收拾了!”這老樹既已成精,剛才的事,它便看到了,必須殺了他!瞬間無數個火球落了下來,軒然抽身就避,剛受了傷,雖能勉強防住火球,但沒有一點還手之力,老樹在一旁也是左躲右閃,很是吃力。忽然,一個火球直朝老樹飛去,軒然深知老樹修行不夠,這一球下去,定會沒命,便飛身擋去,硬生生接下了這一擊,直直朝地上落去,滿天的枝椏接住了軒然,卻沒能擋住火球后的一只利劍,劍直直插入軒然腹部,殷紅的血流了下來,淌滿了樹枝,又是一柄利劍直沖向軒然,枝椏上的血瞬間變成了藍色,結出了一朵朵妖異的花,將劍擊碎。天邊出現(xiàn)了一張妖異鬼魅的臉,滿臉的狐疑與不解:“你……怎么可能!”軒然牽了牽嘴角:“要不要再試試?”天邊的臉變得憤怒:“就你那點功力,還想瞞過我?你絕不可能是神族后人!”說著,漫天的利劍沖下來,很顯然,對手已經使出了全力,想盡快結束戰(zhàn)斗?上乱幻,那些劍竟轉向,順著來路刺去。天邊的臉露出一絲詫異,卻立馬平靜下去:“你以為,這些可以傷得了我?”還好天邊的只是自己的幻影,否則……心間一陣疼痛,不可思意地看向奄奄一息的軒然“你竟真是神族……以后再收拾你!”撂下這句話,幻影匆匆消失。她竟隔著幻影打到實體,還是走為上?此髁四敲炊嘌彩腔畈怀傻牧,不必吃這虧。一只狐貍匆匆離去。幻影消失,軒然轉回頭:“樹爺爺,少欽……他在哪?”老樹沉吟片刻:“孩子……剛才,爺爺騙了你……那孩子……”還沒說完,軒然就昏了過去。一隊人馬匆匆趕來,老樹精立刻恢復到以前的靜態(tài)。只有軒然靜靜躺在樹下,像睡著了,又像……死了。
6
再次醒來,是在熟悉的房間中,陽光刺得人睜不開眼,軒然動了動眼簾,一旁負責照顧的侍女又驚又喜:“郡主醒了!郡主醒了!”不一會,就有細碎的腳步傳來,溫熱的手放在了軒然頭上:“沒燒了就好!笔翘螅≤幦粡姄纹鹕碜,“然兒,想吃點什么?我讓他們給你做,幾天都沒吃東西了,一定很餓吧!”軒然搖搖頭,自己這是怎么了?怎么會在這?腦海忽然浮現(xiàn)出一幅幅場景,這才想起了那晚的事:“四哥呢?”太后眼底閃過一絲悲哀,緩緩說:“子軒上朝去了,一會便回來,這幾天,他一直守著你呢!”“太后,我是問四哥哪去了?是少欽。〔皇亲榆!”太后扭過頭不再說話,軒然從這個動作里得到了答案,頓時腦子一片空白!疤,能不能出去?我想靜一會!蔽葑永镱D時靜了下來。幾天以前,自己正是坐在這,聽見了少欽對自己說,要一起回天山,要陪著自己一輩子,他怎么會……死呢?看著銅鏡中的自己,那……是我嗎?軒然下床朝銅鏡走去,竟不覺得腹部傷口有一絲疼痛,門外似乎有人在喊,軒然沒答應,只是靜靜的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門被推開,子軒立在門口,一樣的修長身影,一樣的迷人氣質,軒然有那么一瞬間甚至以為是少欽來了,嘴角蕩開暖暖的笑意,待子軒走近,軒然才緩過神來,是子軒呢……不是他……子軒……軒然忽的抬起頭,看著子軒的眼神凌厲,手已向臺子上的玉簪伸去。下一瞬,軒然如貓般跳起,玉簪直插子軒胸膛,子軒也不躲閃,任簪子插進血肉。血一滴一滴的順著指尖流下,染紅了青綠的地毯,子軒只是看著軒然,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終于,軒然抽回簪子,背過頭去,“我不想再看見你!”子軒沒動:“恨我的話,繼續(xù)吧!刺到你滿意為止!避幦簧钗跉猓瑩P聲喊道:“來人!”轉回頭,說:“我不像你,心那么狠!”
“如果說,那不是我的本意呢?”
“你覺得我會信嗎?”
子軒眼中有一絲失望閃過,“從小我們就在一起,你說我騙過你什么?你居然不相信我!”
軒然垂下頭,三哥,還真沒騙過自己呢!忽然想起那天子軒血紅的眸子……軒然拉住子軒的手,兩手合十,一股隱隱的妖氣蟄伏不動……“原來,是這樣……我早該想到……那樣,四哥就不會有事了”軒然低低地啜泣。子軒竟是被狐精控制住了意識……
子軒愣了愣,緩緩擁住軒然……也許在她難過時給她一個擁抱,是關心她的最好方式了吧!至于狐仙,你讓她這么傷心,不可原諒!
哭夠了,軒然抬起頭,理了理臟亂的衣服“三哥,你先閉上眼,好么?”
“恩”軒然的要求,一定要答應。
看著子軒閉上眼,軒然嘴角微微上翹,必須把他體內的妖氣給清干凈!再次拿起簪子,朝手心狠狠劃過。聽到一聲悶哼,子軒睜開眼,軒然滿手都是血。不待子軒開口,軒然就把簪子遞到子軒面前“把你的手也劃破!”子軒疑惑地看著軒然,軒然無力地笑笑:“如果你不想我流血過多而死的話,那就快一點……”子軒拿起簪子,白光過處,流出無數鮮血,軒然握住子軒,口中緩緩念動咒語,子軒頭腦一陣暈眩,口中竟吐出一塊血紅色物體,在地上挪動了一會,便消失得干干凈凈。軒然像是用盡最后一絲力氣,身子往地上倒去,被子軒即時扶住。
子軒恐懼地看著軒然,生怕下一秒她就會閉上眼睛,永遠不再醒來!皞饔t(yī)!”一聲悲戚的聲音在宮中想起,如果,你不在了,這個世界,還有什么好留戀的呢?
看著一波一波人在床榻前忙忙碌碌,軒然啞口無言,自己只不過是挨了一劍,用得著這么勞師動眾嗎?太后每天都來探望,子軒更是就差把整個御醫(yī)院都搬來了,這些有意義嗎?如果少欽在,會不會像他們那樣著急呢?要不要……呢?那樣,也許,他可以活過來呢!正想著,子軒的聲音傳來:“軒然,看我給你帶什么好東西來了?”手里拿著的,儼然是一柄利劍,這幾天她都不怎么說話,老是一個人發(fā)呆。從小她就喜歡舞刀弄槍,看見這柄寶劍,定會高興。進了屋子,晃了晃手中的劍,“等你好起來,我?guī)惚任淙!”軒然微微一笑,不再多看寶劍一眼,轉過頭,像是在想什么。子軒放下手中的劍“少欽他……你開心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何苦呢?”
“如果,他能活過來呢?”
“什么?四弟能活過來?你說真的嗎?”
“子軒,你一定很奇怪為什么我的血有那么大的能力吧?”
“你說,我聽著呢!
“你聽說過神族后裔嗎?”子軒搖搖頭。
“很久以前有一個古老的民族,他們精通各種法術和技藝,族民大膽熱情,又勇猛善戰(zhàn),得以昌盛百年。忽然,族里的元老級人物測出將會發(fā)生天災,族民將會滅亡,他們測出了結局,卻無法改變命運,看著族人一天天減少,卻束手無策。看著人民遭受災難,天神不忍。將自己血液化身為一個嬰孩,降臨到了這個部族的一戶人家。并告訴元老是因為部落太過于強大,才遭致天災,現(xiàn)在給部族一個機會,孩子活,民族永不滅,孩子死,民族亡。但當時的孩子因為承受不了天神血液的神力,已然奄奄一息。得到天神旨意的元老聚集了當時幸存的所有強者,將力量輸送給了嬰孩,嬰孩得以存活。民族雖然存活了下來,卻因為此次天災人數銳減,強者的法術也盡數被嬰孩得去,漸漸不再問世事,隱于山林。而那孩子的后代,就得名神裔,天生就有無邊法力。那個民族,叫軒,而我,就是神裔!
“就是說,你有無邊的法力?”
“恩,只是力量被封印了起來,解封我就無敵了呢。”
“那,你能救少欽嗎?”
軒然埋下頭“也許,能行。以命易命。我是神族,應該可以的!
“不行!你有幾分把握?萬一出了事,不但少欽沒救,你也會死!”那種法術自己見過呢,太陰毒了,要用施術者的命,去換取已逝者的命,一個不小心,施術者即使喪命,已逝者也不會活回來!澳阆胂胩螅チ松贇J,又如何能接受失去你呢?畢竟,你是少欽最想保護的人!”見軒然沒反應,子軒接著說“答應我,不要做這種傻事,不要死,好嗎?”
軒然點點頭“我答應你!比绻灰夤滦校榆帟柚沟摹爸皇,我現(xiàn)在想去見一位長輩!
“什么長輩?”
“救我一命的長輩”
“……好”
7
軒然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一片廢墟心中百感交集,少欽,就是命喪于此嗎?如果在這進行以命易命,成功的機會大得多吧?用自己的性命換他的,很值!只是,為什么感受不到他的哪怕一縷魂魄的氣息?也想不通為什么那天老樹爺爺救了自己,卻……沒救少欽!败幦,你不是說要見一位長輩嗎?怎么來這里了?”子軒不解地問。軒然笑笑“因為長輩就在這!”看看一旁靜靜的大樹,軒然招招手,樹丫隨風搖動起來,似乎在回應軒然的招呼。軒然看看子軒身后的隨從“三哥,長輩好像不愿意見那么多人哦,你還是叫他們會回去吧!我也好得差不多了,沒事的!薄败幦徽f什么,就是什么!弊榆幮χ镣吮娙。
軒然揮揮手,一個不大不小的結界即刻出現(xiàn)。包圍了老樹和兩人,老樹頂端竟開出了一朵花,隨后結果,落地,變?yōu)榱艘粋古稀之年的老人。 “樹爺爺,軒然想問您個事!辈活櫼慌宰榆幍捏@訝,軒然對著老人繼續(xù)說到,“軒然知道,爺爺斗不過那狐精,那日卻救了軒然一命,那為什么不救少欽呢?”老樹精捋捋胡須,若有所思:“孩子,我也想啊!那孩子是好人,每隔幾天,都會來為我除草,殺蟲,他知道我成了精,怕我悶,還會和我談心,說話。那天,看著他快不行了,我想,拼了老命也要護他周全,卻怎知,在我要出手的時候,他拼死爬到我面前,說不要管他,要我來保護你!他當時苦苦哀求,我也只好答應,一定會保你平安。最后,我只能看著狐精把鮮血淋漓的他給帶走了。后來看到你不反抗,我就只好騙你說他沒……”“樹爺爺,你說,狐精把他給帶走了?那當時,他還沒事?”軒然打斷樹精的話。老樹精嘆口氣“孩子,當時他傷得太重了,怎么會沒事呢?你要想開一些。 避幦粩[擺手“不,爺爺!他沒死,他一定沒死!我壓根就感受不到他的魂魄,這些,只能證明,他還活著!”軒然喜極而泣。少欽還活著……一定要救他!
回頭,看見的是一臉欣喜的子軒,軒然笑笑“我可能要去救少欽哦!”語氣盡量的平靜,不能讓他聽出一點不對勁來。
“你……能敵得過狐精嗎?”
“別忘了,我可是神裔呢!怎么會敵不過它呢?”
“那那晚你……”
“ 那晚我還沒解除封印……所以才會發(fā)生那樣的事……放心,我一定會安全回來的……”只能騙你了,對不起……
“我會等著你和少欽回來的。只是,要注意安全!比绻貋,能換回你的笑臉的話,我愿意,愿意將你交給他。
軒然點點頭,也許這樣,你才會心安一些。后退一步,軒然緩緩啟動意念,一陣劇痛傳來,是誓言的力量嗎?
忍住疼痛,繼續(xù)解封。一剎那間,軒然覺得身體清明了許多,放眼望去,竟能望穿千里。解封了……望了望子軒“等我回來”軒然便消失眼前。
軒然整個身體浮在半空中,一頭長發(fā)在空中飛舞,集中精力追尋那熟悉的氣息,范圍漸漸地縮小,竟在萬狐山!這妖怪膽子倒不小,把人擄去竟敢放在狐莊。還真是以為我不敢找上門要人?一個瞬移,軒然已到了萬狐山腳。漫山的紫氣縈繞,擋住來人的視線。身旁的樹木隨風而動,仿佛在跳動著亡靈之舞。軒然牽了牽嘴角“瘴氣還真是重!”輕輕揮手,紫氣全數消失不見。整座山瞬間清晰起來,竟是一個鳥語花香的好地方。軒然并無興趣欣賞這些,急急的朝前走去。一座山莊立在軒然眼前,忽然覺得哪里不對勁,這一路走來,竟沒遇到一個擋路的!眼前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軒然皺皺眉,伸手憑空一抓,手中竟出現(xiàn)了一條尾巴。霎時間一只狐貍出現(xiàn)在軒然眼前,滿臉的錯愕與不相信“你怎么會抓住我?不可能!”軒然靜靜地看著狐貍“你是想用陣法困死我嗎?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手法,只要我走到莊中,陣法也就完成了,那我只能活活餓死在那,只要我不流血,便傷不到你,你好毒!”說著,軒然朝莊中走去。狐貍滿眼的不解“你想把我也帶到陣中?那少欽永遠也別想走出萬狐山!你敢用他的命換我的命嗎?”她要賭,眼前這女子絕對不會讓少欽有事。軒然似乎沒聽見,繼續(xù)朝里走。狐貍急了,這陣一旦形成,及難破解,便是她這施陣人也很難活著走出去!“你是瘋了嗎?”軒然看看手中的狐貍“對,我是瘋了!早在知道太后殺害父親時,就瘋了!”她緩緩開口,像是在對狐貍訴苦,又像是在自言自語“那年我才9歲,輕功只是略懂皮毛,捉小鳥時,不慎從屋頂摔了下來,當場就昏迷了,醒來時,就聽見了他們在商量要不要把我給殺了!我聽見了平時對我和藹的老御醫(yī)問,要不要把我像毒死父親那樣,把慢性毒藥摻在藥里給毒死,然后又聽見那個我從小最喜歡的太后的聲音,說算了,說父親并沒做錯什么,只是他功高蓋主,一旦起了反心,便沒人能阻止,害死他,是不得以……你說,聽見這些的我,能不瘋嗎?我就像一個玩偶,被他們玩弄于鼓掌之間,還整天粘著殺死自己父親的人叫母后,最后還要嫁給殺人兇手的兒子,你說我能不瘋嗎?所以,我選擇去天山,避開太后,也……避開少欽……”說出這些,心里好過了許多,這些話在心里憋了近9年,反正今天會……說出來舒坦一些。軒然已走到莊中,陣法也完全形成。軒然擦了擦滿臉的淚水“好了,我知道你抓少欽來是為了吸取他身上的龍氣修煉。好在你心不壞,為了讓朝局不動蕩,讓天下百姓不受戰(zhàn)爭之苦,控制了少欽心神,所以,我不想殺你,你就在這過完你的后半生吧!這是對你的懲罰,如果……以后你能出來,要記住,走正道修行,我走了。”
狐貍垂垂眼,用軒然無法聽到的聲音輕輕說了一聲:“對不起!币皇菫榱司茸约盒膼鄣娜耍揖筒粫氡M快修行,也就不會做出這種事……只是,也許自己本來就錯了,人妖殊途,即使救回了他性命,以后又要怎樣呢?可她說要走……狐貍瞳孔忽地縮小了一圈 “你說你要走了?你……居然要解封!”
“怎么,不信?”
“你沒到解封的年齡,強行解封,很容易走火入魔的!”神裔18歲才能解封,否則,很容易遭受天譴,這是對神裔力量的一種禁錮。不知怎的,開始喜歡眼前這個還是孩子的神裔,不想她解封之后變成沒有思想的魔頭。如果不是自己一念之差,這孩子就不用受這樣的苦了吧?
“我已經解封了,我這不沒事嗎?你擔心什么?”軒然輕聲說,語氣竟有一絲哀傷。
“你解封了?”沒想到眼前這孩子居然可以在18歲之前解封并不受任何一點影響!
“我確實解封了,再見!币驗,母親是上古神族的巫女,父親是神裔……所以,我解封,不會受到任何影響。不想再多說,快沒時間了。不等狐貍再開口,軒然便出了陣去。
再次出來,竟是在一個石洞洞口。軒然定定心神,朝相反方向的真正山莊走去。莊內早已沒人,小妖們一見莊主被擒,早已逃之夭夭。不一會,軒然便找到關押少欽的房間,伸出手,推開門,少欽坐在床上,閉目養(yǎng)神“不是說不要來煩我嗎?只要你們不去傷害軒然,我自會把自己養(yǎng)得白胖好讓你們主子吸取龍氣,給我滾出去!”不爭氣的淚水掉了下來,為什么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是在顧著我?少欽忽然覺得不對,睜開眼,見到的竟是朝思暮想的人,又驚又喜,沖到門口死勁抱住軒然“一會,我和她去談判,你定會平安的!”軒然推推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我是來救你的!還談判呢!快走啦,我肚子餓,想吃你宮里廚子做的菜了!”至少在我走之前,要給你一個快樂的軒然。少欽疑惑的看著軒然,軒然笑了“我臉上長花了啊!這么盯著我看。還是,不相信我的實力,怕出去被那狐貍抓回來?我可把她給關起來了呢!”少欽揉揉軒然的頭發(fā),“你這調皮鬼,在別人的地盤也不安生!”看著一臉疲憊的軒然,忽然覺得,只要能多見你一眼,就是讓我今生死在這,也無所謂,無論前面是刀山火海,我都愿陪你。無論待會有多大的危險,我也會擋在你的前面。
走出整個狐山,也沒見一只妖精,少欽這才相信軒然真是把狐精給解決了,輕松一笑,擁住軒然“以后,世界之大,你想去哪,我就陪你去哪,再也不要離開你了!”軒然心下一涼,眼淚差不多要流出眼眶。肚子里好像有火在燒,痛得厲害。強忍住疼痛,軒然抬頭微笑“那,我先帶你去個地方,去了后,你還要答應我一件事哦”說完,就帶著少欽飛上了天空。至少,要把他給送回京都。
離得越近,少欽越明白了軒然要去哪“你……這是做什么?”
軒然別過頭“少欽,答應我做一個好皇帝,好嗎?”
“軒然,為什么要帶我回京都,我們在一起,不問政事,不是很好嗎?為什么?”
“父親的遺愿,就是給百姓一個安穩(wěn)的天下,這,只有你能做到!少欽,別怪我……我……”肚子更加疼痛,軒然快要站不穩(wěn)腳。少欽憐惜地看著軒然“你怎么了?我答應你!我答應你還不行嗎!只要你好好的,怎樣都行。”軒然笑笑,不再說話,嘴里全是血,說話的話,會嚇到少欽的,再堅持一會,就要到了……
緩緩落地的瞬間,再也撐不住,大口的鮮血從嘴里噴涌而出,一旁的少欽頓時面無血色,緊緊抱住軒然,子軒也忙趕上來“子軒,對不起……失約了……”子軒搖搖頭,強忍著眼淚。再轉回頭,軒然看到那時常出現(xiàn)在自己夢中的臉“少欽……我們,注定……是悲劇……只因為……你母親……是蕭太后……而我父親……是軒干……”“不!我們離開這,我們會忘記那些事的!軒然,撐住,我會治好你的!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不要……傷心……答……答應我!避幦挥帽M最后一絲力氣,扯出一絲笑容,表情定格在最后一瞬間。
很多年后,京都的百姓都還記得那天,全天下最有權勢的兩個男子渾渾噩噩地走在大街上,皇帝手里抱著滿臉是血的郡主,神情凄涼。王爺緊隨其后,眼中滿是忍不住的哀痛,嘴里一直輕聲說著“你答應過我的……你答應過我不會有事的……”就這樣,走過了整個皇城。走痛了百姓的心。
后記
天山上,一個白胡老人立在窗前,搖搖頭“父親是神裔,母親是巫女,你是千年來最有力量的神裔,一旦修習天山法術,習得解封知識,走火入魔,便是三界最大的禍害。天山……不能收你!绷⒂诖筇玫囊粋小女孩咬咬唇,即刻跪了下去“我,軒然,在此發(fā)誓,今生絕不解封神裔力量,如若違背誓言,解封力量,必在一個時辰內,吐血身亡!特此立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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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寫的文,思想不是很成熟,文筆也不好,不喜勿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