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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天·陽光
如果,愛可以升華
為何祝福后
淚,還是止不住的滑落?
如果,情可以割舍
為何道別后
心,還是管不住的難過?
藍森林的獨角獸,人魚的悲歌
愛情鳥飛過留下的線索……
第一次聽到那個男孩子的名字時,我覺得心里照進了一束陽光。我想到了春天的嫩葉,讓人的心里有陣搔癢,但是暖洋洋的,特別舒服。
對了,他的名字叫香理點。香理點,我每次叫出這幾個字時,都有一種奇妙的感覺。
遇到香理點不像浪漫小說里寫的那樣,什么被一個籃球砸到啊,或是什么在一個明媚的早晨不期然的偶遇,我們的相遇是必然的,因為我們是同桌,
對啊,同桌,多簡單的原因。
過了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他其實是一個很害羞的男孩呢。是那種極其過敏的,像一個毛絨絨的貓頭鷹,連老師上課叫他回答問題,他都會臉紅。每當這個時候我都會偷笑,然后挑釁的望著他說,哎呀呀,你臉又紅了喔。
每到這時,他的嘴總會抿的緊緊的,但是那如同陽光般的淺笑,暴露在他的彎彎眼角,我知道他沒有生氣。
直到現(xiàn)在,我還后悔自己當初怎么沒有早點和他熟識。我們在剛開始坐同桌的一個禮拜,一句都沒說,只是悄悄的用余光打量著對方。
不過時間是一件好東西呢,我們自然慢慢熟悉了。歲月如同一圈圈的年輪,不斷的刻上我們的痕跡。一幕幕的剪影一一從腦海中劃過。
無聊的英語課上,我們在一起小聲聊天。
討厭這個英語老師!讀單詞都讀不準!我小聲的抱怨著,她連這么簡單的單詞都會忘記,怎么混的啊。
算了,別聽她讀的,我教你記單詞吧。香理點碰碰我的手肘。
你?我?guī)е鴳岩裳酃馔,一臉的吃驚。畢竟他的英語成績也不算很好。
不過我很快打消了念頭,順便暗罵中國的應試教育埋沒了人才。他的記憶力雖不能說驚人,但在記單詞上絕對是一流。不僅能記下很多單詞,還能在短時間內記住,并長久不忘。這年頭,會背單詞簡直就是一個冥王星。
一直以來,我都希望有一個同學能夠在學習真正的幫助我,可是基于人越來越自私的發(fā)展趨勢,我找不到這樣一個“老師”。于是我開始粘著香理點,像年糕一樣纏著。讓他傳授給我獨家秘方,最終他拗不過我,完整的輔導我背了一個單元。
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自己把那個單元的單詞記得如此清晰。尤其是里面最長的一個,characteristic,特點。這在當時算一個特別長的單詞,可我始終記得他那磁性的嗓音在我的耳邊重復著這個單詞。終于經過N遍的訓練,我對這個單詞倒背如流。
他也長舒口起說,不錯,有進步呵。窗外的陽光懶懶的照在他的身上,他笑了,眼角彎彎的,像月牙。他說,原來教人還是很有成就感的。
我突然覺得眼前的他明晃晃的,好像有些不真實。因為他是第一個給我?guī)砜鞓返耐,第一個和我相處如此融洽的男孩子。
2月份放寒假的時候他要去日本,和他爸爸一起玩幾天。之前他告訴我時,我開玩笑的說讓他給我?guī)┒Y物回來。
年后的回?妓麤]有來。
開學過了些天,他回來了,神秘的說,我可答應過你要給你禮物的,看看。
我腦子有些僵硬,因為跟本沒想到他會真的買,就像我托付另一個去日本的同學給我買雙木屐,結果是她拍下腦門,說,哎呀,忘記了。這種承諾在學生間往往不會當真。
這是我第一次收到如此主動的禮物。
這是我第一次收到男孩子的禮物。
一把尺子,一個修正帶,一只熒光筆,還有一串手鏈。上面全部都是精美的日文。
手鏈是木質的,像做木屐的木頭,上面穿了11個小立方體,像改良過的豆子。每個立方體上都有一個英文字母,連起來是:f r a p p u c c i n o 。我問,什么意義?
他說,你自己猜,是打亂的11個字母,可以拼成一句話,你猜不出來,我也沒辦法。
我生氣的吼了句,好你個香理點啊,明知道我英語單詞背的少,還來為難我!不知覺的,語氣里帶有撒嬌的成分。
他說,對了,我想起來了,里面還有一個法語單詞。
我氣結。
他狡黠的看著我,眼底撒滿陽光。
我的心其實暖暖的,第一次的禮物,不論是什么,我都會珍藏。
不知何時,我們愛上了做夢。都是那種很奇怪的夢。比如在某一個閑暇的時間,他隨意的敲著記算器,突然對我說,星緣,我有了新發(fā)現(xiàn)哎!任意敲一個3位數,比如說243,然后再加上它每位數倒過來的數,即342,得到的數585,它的每數字加起來都是一個常數18。你不相信可以試試。
我拿出計算器,又換了幾個數字,真的呀。我有點激動,好奇心大起。
于是后面的每堂數學課我們都在研究它的規(guī)律,暫且把這種行為稱之為研究。
我們在想是不是每個位數都有這樣的定值,而且存在這種關系呢?
于是兩本數學書上出現(xiàn)了很多數字。
研究了一段時間,我們就開始天真的想如果是代數史上的新發(fā)現(xiàn),會不會引起數學界的轟動?
我們開始關注一些大獎。
他先告訴我國際數學界的最高獎---菲爾茲獎。
在這之前,我并不知道這個獎項。
我們偷偷遛到數學老師的辦公室,用他的電腦在百度里搜索。
菲爾茲獎——只授予四十歲以下的數學家。每四年頒發(fā)一次。每次一般兩人。
兩人。
現(xiàn)在想想,當時的行為真的很可愛。在一個狹窄的午后兩個人躲在空無一人的辦公室。太陽還沒有落山,溫暖的霞光從窗外照進來,靜靜的在地上印出一圈圈的光暈,逐漸蔓延,吻合上兩個青春的背影。
接著是幻想。
香理點說如果我們真的研究出規(guī)律,是不是還要寫頒獎詞呢?
我傻傻的點點頭,對啊,而且要全英文的呢。
那我們會不會受到國際知名人士的接見呢?
于是我也跟著幻想和他一起乘坐專機,去國外領獎的情景。
金燦燦的舞臺。
兩個年輕的中國人。
細看原來是高中生。
卻發(fā)現(xiàn)了許多數學家都沒發(fā)現(xiàn)的秘密。
我們站在了一個頂峰。
而且還是自己一向薄弱的數學。
頒獎人清晰地用中文報出兩個名字:謝淺禾,香理點。
謝淺禾,香理點。
還是幻想啊。不過這樣的幻想的確是很美的。也就在那段時間,我的數學破天荒的考了一次90分。
也在那時,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很我一樣愛做夢,渴望在這漫無天日的黑暗里尋找些光明。
我并不孤單。
我們也就是在那個時候開始崇拜愛因斯坦。每當碰到有難度的東西,總會加一句,這個愛因斯坦一定知道的!
如果自己做對了題目,也會說句,我有愛因斯坦的智商哦!那時的我們如同輕快的雨燕,飛啊飛,飄忽不定。
有時他會突然些特別有哲理的話,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有一種癌癥,那就是死亡。我們終將離去,但有些人將夢想帶進了墳墓,而有些人就在今天去做,珍惜今天的每一分鐘,這就是平庸和杰出的唯一區(qū)別。淺禾我們一定要做追夢的人。
追夢的人。
突然有一天,他愛上了鋼琴。
從來沒有碰過琴鍵的他,突然說要作曲。
我以前學過電子琴,知道一些基本的東西。
聽到他這么說,不禁啞聲失笑,大哥你連五線譜都不會,還作曲?
他總是笑瞇瞇的朗聲說,因為我是李斯特!這時的他自信的讓人不忍心去打擊。
后來每次上音樂課的時候他都非常認真。有時會閉上眼睛,靜靜聆聽,有時會和我激動的談論一些音樂名人;蜇惗喾,或莫扎特,甚至是唱京劇的梅蘭芳。
我們的周圍充滿著音樂,仿佛有種微妙的磁場,彼此吸引。
只要過段時間,我就會問他,你曲作好了么?
他總是說,這是一項復雜的工程,我一定要準備充足的靈感。
我總會催著他,突然很期待他的作品。
香理點就是有這樣一種魅力,讓人不自然的跟他一起喜,怒,哀,樂。如同一場剪不斷的春雨,把我一點點卷進。
我去上海看F1的比賽,阿隆索的雷諾車隊贏了。
我用數碼相機拍了好多照片。
拷到了U盤里給他。
他問我,你要我去日本時拍的照片么?
我說要。
第二天,他把U盤還給給我。我拿回家,放到電腦上。
在我以前叫做謝淺禾的文件夾旁邊又新建了一個,叫香理點。
我的心顫抖了一下。
點擊進去。
第一張是北海道的大海。海水特別藍。海面上停了很多船只,旁邊的半山上有很多別墅。
下一張是日本的櫻花雨。漫天飛舞,似精靈。
不經意的往下看,是埃及的獅身人面像。居然不是日本,居然他去過埃及。
下一張照片里有他。
背景是金字塔。
他戴著深藍色鴨舌帽,和暗綠色的墨鏡,純白的T恤外面閑散的披了件黑色的外套,銀白色的十字架掛墜有點反光。
很帥很帥。
以前沒有發(fā)現(xiàn)他有那么的帥。
仿佛全世界的陽光都照耀在他的身上。
他的淺笑依然溫暖。
我卻有點窒息。
剩下的照片都很美很美。我輕輕的按了另存為。
第二天,我質問他,你怎么沒有告訴過我你去過埃及?
他一臉無辜的望著我,你從來沒問過我啊。
我于是吸了口氣,讓他從實招徠。
我那天才知道他去過很多國家,埃及,馬來西亞,美國,日本,泰國。
我說,你也去過馬來西亞?我也去過呢,還有新加坡。
原來我們都去過馬來西亞。
于是我們開始分享各自的旅行樂趣。我問他有沒有買那里的特產黑寶石,他搖頭。
我把我買的黑寶石給他看,是串手鏈。烏黑的寶石發(fā)著鬼魅般的光芒,黑的美艷至極。
他看到后眼底印上了黑寶石般的墨色,唇邊掛起暖暖的笑。
他過生日時我把這串黑寶石送給了他。還送給了他一本書,書名是《晴天》。我一看到這本書時就著了魔般的想到他。于是毫無感覺的從書架上取下來,付錢,包裝。
他接過禮物時沒有說謝謝,只是輕輕地吐口氣,喃喃,愛夢的人。是兩個人。
那段時間我們愛上了一個游戲。比賽對視。
四目相對,看誰先笑,誰就輸。
每次都是我輸,他總能那么恬靜的望著我的眼眸,烏黑的瞳孔聚焦,再聚焦。
可我做不到。我會笑,因為這樣才能遮掩住我心中的那絲異樣之感。
我的心越來越不受控制,總會在看到他時比以前的速度加快。
我并不希望這樣。
因為我不是一個相信日久生情的人。
光陰輪回。日子像剪不斷的線。多夢的青春也要有面對現(xiàn)實的一天。
要分文理科。
這還不是關鍵,問題是我們被分開了。在即將分班的3個月前。
我的不祥預感也逐漸應驗。
我發(fā)現(xiàn)我好象真的有那么一點點喜歡他了。
不過真的只有一點點。
他應該也有了一點感覺。與眾不同。
于是我們請求老班,讓我們坐回一起。
我給他打了電話,詢問他老班的回音。
我在麥當勞的門口用手拉緊了他的風衣,香理點,希望你想出辦法。
他肯定的點點頭。
后面的事情糟糕急了,老班說什么也不同意。他甚至讓他的父母都給老班打電話,也沒有用。
沒有辦法坐回同桌。諷刺的是他的父母發(fā)現(xiàn)了苗頭。
我們如同被困在籠子里的獨角獸,在一個又一個的黑夜里嘶鳴?释氐侥撬{色的森林。
我們放棄。只是希望重新分班后可以繼續(xù)做同桌。
不過這個夢和以前許許多多的夢一樣不真實。
故事還沒有開始,就預示著結束。
我讀文科,他讀理科。如同兩條相反方向的射線,永遠的向前走,不可能有交點。
現(xiàn)實打醒了我們,打開了我們。
以前的一切,瞬間就只變成了回憶,青澀青春的一個片段。
不過,即使是片段,依然美好。
他這束陽光照進了我的靈魂深處,烙印永不消失。
不論多久,我都不會忘記這個叫做香理點的男孩。
他那如月牙般彎彎的眼睛,以及那在晴天下溫暖人心的笑容。
因為他是第一個送我?guī)е癴 r a p p u c c i n o”幾個字母手鏈的男孩子。
因為他是第一個教我背“characteristic”的男生。
因為我們都去過馬來西亞。
因為我們曾經都是喜歡做夢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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