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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CP:Sylar/Claire
無考據(jù),劇情混亂,人物崩壞,作者只是在YY而已。




專欄請戳求包養(yǎng)~
內(nèi)容標簽: 輕松
 


一句話簡介:

立意:

  總點擊數(shù): 2082   總書評數(shù):6 當前被收藏數(shù):8 文章積分:1,132,303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衍生-言情-近代現(xiàn)代-東方衍生
  • 作品視角: 女主
  • 所屬系列: 豬舍(產(chǎn)出二師兄)
  • 文章進度:完結(jié)
  • 全文字數(shù):35722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已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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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roes]Immotal

作者:紀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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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永遠都會有那么個公司。

      很難描述Cheerleader縱身躍下那一瞬間的思緒紛亂,他對Peter說一個新的世界將會到來時尚且沉浸在放過Doyle的奇妙感覺中,隨即他看見了,女孩在深色的夜幕中落下,金發(fā)的閃耀劃開了黑暗,他的Claire Bear。

      后來回憶的時候,他想他只是餓了。

      如今世界各地都有滿懷熱情與期待的年輕人向世人公開他們的能力,被公司輕易發(fā)現(xiàn),標記,監(jiān)控,有條不紊。人們最初是好奇,然后質(zhì)疑,最后是劍拔弩張的不信任。所有的人都要接受基因檢測,像是超市的包裝袋一樣被貼上標簽,仿佛Suresh設(shè)計的程序只是個笑話。

      他將手揣在兜里,旁觀這一切,直到Bennet找到了他。

      這并不是件困難的事。中央公園事件之后,Peter發(fā)現(xiàn)他是個很不錯的搭檔,那小子的能力還在抽風,一次只能復制一種——這對他有好處,無節(jié)制地復制別人的能力只會導致失控——因此就將他當成了超能力自動販賣機,不,比那還糟,至少自動販賣機是需要投幣的。

      “現(xiàn)在你升級成販賣機了!睅酌队矌疟蝗M了他的口袋,他抬起頭,對方毫無雜質(zhì)的純凈笑容在陽光下那般耀眼。

      鑒于那小子就算可以復制多種能力,同一時間也只能用出一種,那么只要他跟在身邊,復制能力恢復與否也就不怎么重要了。

      現(xiàn)在他們可以開彼此的玩笑,可以形影不離,仿佛Nathan的傷痕從不存在,但他知道那不是事實。他也清楚,真正橫亙在他們中間的,并不是鮮血與傷痛。

      Peter永遠無法理解為什么他可以目睹災難發(fā)生卻袖手旁觀,而他也無法理解Peter為什么像不要命了似的執(zhí)著于救人——確實是不要命了,如果他選擇復制再生能力,那么他將永生不死,每次切換能力都意味著他離死亡又近了一步。

      “你怎么能如此殘忍?”說話的時候Peter正在徒勞無助地給面前支離破碎的軀體止血,“你明明有能力……你也愿意幫助人,做點什么,Sylar,做點什么!”

      “他沒救了。去幫助別人吧。”欣賞著瀕死之人眼中的絕望,移開視線時卻對上了那雙清澈的眼睛,失望仿佛玻璃碎片扎入了他的內(nèi)心,疼痛,他分不清是自己的哪部分受了傷,Nathan的,或者Sylar的。

      或者二者都是。

      “你在玩火。”Bennet的聲調(diào)是意味深長的平靜,對面是懊惱不已的Peter,病患和家屬在玻璃墻外拍打著、叫嚷著,他縮在溫暖的外套里,啜飲著熱咖啡,失血過多的暈眩緩緩散去。

      “是啊,很有趣。”他勾起一個微笑,朝Bennet舉杯,猜測那個戀女癥患者需要花費多大的力氣才能克制住立刻打電話警告Claire不要濫用能力的沖動。

      當他將自己的血注射到垂死者的體內(nèi)后,幾秒鐘之內(nèi),那個即將蒙主感召的家伙就活蹦亂跳地滿醫(yī)院宣揚這里發(fā)生的奇跡了。連Peter都攔不住,如果有瞬間復原的機會,誰愿意在病床上多躺幾天?最后還是Peter讓他假裝暈倒,才將他從那群如狼似虎的病患中拖了出來。

      “我不是故意的!睂γ娴娜讼駛犯錯的孩子似的囁嚅著,“我只是一時沖動……那個人就要在我眼前死去,我太心急了,抱歉,我不知道該怎么說。”

      他并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愿意行善,這無關(guān)乎代價。放過Doyle時的感覺來自于新鮮的體驗,他從來沒試過出于人道的關(guān)懷而放棄殺人,新的感覺總是讓他覺得美妙,包括死亡。然而次數(shù)多了,也就厭倦了。

      “我們需要Sylar回來!卑矒岷昧藥缀醣焕⒕沃\殺的Peter,Bennet才對他提起找他的真正目的。

      公司的宗旨是保護擁有能力的人,保護這個群體,雖然實現(xiàn)的方式比較惹人爭議,但它的創(chuàng)立者確實不是以權(quán)謀私的類型。在外界與能力者的接觸中,公司盡量將能力者偽裝成無害的樣子,仿佛政府要做的事情就像開放槍械管制一樣輕松。

      然而不是所有人的能力都那么無害,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以無害的方式去展示自己的能力。他們強大,難以約束,公司人手有限,不能總跟在這群人后面替他們善后,他們需要一個共同的敵人,使得雙方能夠通力合作。

      “沒興趣!彼麑⒖毡臃旁谂赃叺淖雷由稀

      他沒有想到有一天他能夠?qū)鼓欠N可怕的饑渴感僅僅是因為饜足,沒有任何高尚的理由。對他而言超能力是一幅巨大的拼圖,如果他已經(jīng)拿到了許多A區(qū)的碎片,那么多拿一個P區(qū)的只會讓他困惑。收集超能力需要一定的順序,將一些碎片拼起來,然后再去找其他的,才不至于迷失。

      但是Bennet并不是那種尊重他人意愿的人。

      事發(fā)的時候他才質(zhì)問自己為什么沒有早早將Bennet切了。答案是不言自喻的,空城里的五年可以讓Peter原諒他殺掉Nathan的罪過,那么八年的時間為什么不能讓他原諒Bennet對他做過的一切?哪怕Bennet將他逼成了一個罪大惡極的殺手,哪怕Bennet一次次地試圖謀殺他,哪怕Bennet是策劃讓Nathan的人格占據(jù)他軀體的幕后主使之一。

      空城的八年,對于外界而言不過是八個小時。外人無法理解,他們只能將Peter的寬恕歸結(jié)為心軟和寬宏大量,將他的改邪歸正判斷為精神病發(fā)作。

      “為什么?”Peter問的時候是憤怒到極致的平靜。他不用切開也知道那個天真的小腦瓜里在想什么,被欺騙、被迷惑,錯誤地相信一個本質(zhì)上已經(jīng)徹底沒救的人竟然還有著被拯救的可能。

      玩弄著手中的紫藍色火焰,他啜飲一口給自己泡的柚子茶,犯罪現(xiàn)場沒有咖啡豆,他只能湊合了。

      控制火焰、冰霜的能力就像飛行能力一樣稀松平常,并沒有讓他出手獵取的價值,而且這種能力想要進化也不容易。如果不是Bennet逼迫那個不幸的家伙跑到他面前自尋死路,他才沒有無所事事到找這種人的麻煩。

      “找回點自我罷了。”

      熱騰騰的茶水瞬間凍結(jié),他嘆了口氣,白霧在面前凝滯,Tracy的能力,Peter倒還算有點腦子,雖然他有自愈能力,被冰凍了也只能保證不死而已,照樣得束手就擒。可惜,Bennet并沒有告訴Peter他的新能力。

      “不,我只要凍住你一秒鐘就夠了。”等他用火焰化掉身上的冰霜時,Peter已經(jīng)抓住了他的手腕,藍白色的閃電順著還沒被蒸發(fā)完的水汽籠罩全身,讓他不由得吃痛地大吼起來。

      麻痹的肢體仿佛斷了線的木偶一般摔落在地,又被Peter拽著領(lǐng)子拎了起來。別看Petrelli家的幼子生得瘦弱,力氣卻是驚人,兇狠的拳頭打在他的臉上毫不留情,他已經(jīng)不記得這是第幾次被對方壓在身下痛毆了。

      “這次沒有釘槍讓你玩了。”吐掉口中的血沫,他朝Peter擠出個難看的笑容,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在回憶釘子扎入關(guān)節(jié)縫隙的快感,看來確實是病的不輕。

      “沒關(guān)系,還有別的!贝蚨分性獾狡茐牡募揖咚槠∑饋,像標槍一樣直射而來,將他死死釘在墻上。被自己的能力困住,還真是……令人著迷的體驗啊。

      “為什么要殺人?”錯覺么?他竟然覺得那孩子看他的眼神中有一絲期冀。

      “找點樂子而已!泵銖娫趯Ψ娇ㄗ∷弊拥氖窒聰D出一句話,卻見Peter驟然眼神轉(zhuǎn)厲。

      “撒謊!”

      “噢。”他忍不住笑了起來,“這能力好用吧?我從一位叫做SueLanders的女孩身上拿到的,那一天剛好是她的生日,我猜她并不喜歡我送給她的禮物。”

      “告訴我!”

      他能說些什么呢?Bennet希望用Sylar的名號震懾那些蠢蠢欲動的超能力人士,尤其是那些擁有危險能力的人。他們試圖將他塑造成一個渴求力量的瘋子,超能力獵手,那些打算暴露自己能力的人都要好好思考下自己的行為會不會引來Sylar的追獵。

      現(xiàn)在普通人和超能力者的關(guān)系正處于一種膠著的曖昧。普通人對超能力者的恐懼并沒有公司預期的那么大,因為大部分人的能力只有在情緒失控的時候才會造成破壞,主動展現(xiàn)自己能力的效果通常讓人覺得他們只是一群會變戲法的魔術(shù)師。甚至有些年輕人覺得這樣的把戲很酷,對超能力者很是崇拜。

      實際上這只是輿論導向的作用。公司擔心的也是這個,如果有心人故意夸大超能力者的破壞力,并由此衍生出一些陰謀論調(diào),形勢將會完全逆轉(zhuǎn)。

      因此一些效果特殊的超能力是不能被大眾得知的,比如變形、幻覺制造、支配個體,不幸的是似乎這樣的能力都在他身上。從好的角度來講,公司不會將他的真實能力出賣給政府,因為那樣的后果將是難以預料的。

      這些都是Peter不需要懂得的,世故的人是Nathan,Peter只要永遠純真,充當Nathan的良知就可以了。

      他只能沉默,轉(zhuǎn)身逃離。

      而Bennet對他的利用,雖然不至于讓他想把Claire的好爸爸殺掉,但利息還是要收的。他像去超市采購一樣從新公司里抱走一大箱資料去了Emma家里,那個蠢女人最大的好處就是不會說話,既不用擔心她暴露自己的行蹤,也不用忍受同居伙伴可能的聒噪,更妙的是把她搞上床連半天時間都不用。

      如果說每個超能力者都有一個天命,那么他的命運或許就是完成那幅存在于人類基因中的拼圖。進化是一個自然選擇的過程,物種為了適應新的環(huán)境,會產(chǎn)生不同性狀的變異,最終只有那些合適的變異個體被保留下來。現(xiàn)在的超能力者還處在這場進化的初期,他們的內(nèi)心有著對抗環(huán)境的意志力量,但每個人對自己的困境有著不同的認知,也就導致了他們的能力各不相同。

      按照公司的說法,他最初是所謂的雙重能力者,擁有理解世界運作規(guī)律和學習他人超能力的兩種能力,其中后者遺傳自他的生父,一個獵手,捕捉獵物,將其制成標本收集起來。支配著生父的力量根源是貪欲,收集紀念品的行為只能帶來虛榮的滿足,并不能通往進化的頂端。完成人類進化的使命,是獨屬于他的天命。

      Emma的生活習慣對他而言就是一團亂麻,與他所喜愛的井然有序完全相悖,因此當Emma的男朋友Peter及時追殺過來的時候他沒有過多留戀就離開了那里。

      然后他去了Danko的家,簡單,干凈,卻又無法定位,正如Danko本人。對于Danko的死,他有些遺憾,盡管在很多人看來,Danko是個難以接近的人,于他卻是個難得的好搭檔。他獨來獨往習慣了,偶爾跟人合作也多半是Bennet那樣的居心叵測之徒,提防還來不及,自然沒有多少愉快的回憶。但和Danko在一起是不同的,雖然相處時間不長,卻有種難以言喻的默契。

      他們都是Shape-Shifter。Danko是因為工作的需要,出于安全的考慮,他則是因為搖擺不定,不像Danko那樣,RolePaly只是一層偽裝,他是真心想成為某種他所不是的人。Danko看出了這一點,卻不理解背后的原因,他們或許可以成為好的拍檔,但不能成為知心朋友。

      那是他的游戲。他選擇扮演某個人,去體驗另一種人生,借此判斷那是否是他會追求的。最終他會發(fā)現(xiàn)所有人的人生都不是他想要的,因為他們都不是他,但他還是會不斷重復這個過程,因為他并不知道自己,GabrielGray或者Sylar,究竟是什么樣的。Danko幫他定位了自己,后來他變成Nathan卻還能找回自己,其中有值得感激Danko的地方。

      Danko死了,他站在空蕩蕩的房間里一遍遍地在腦海中回放著過往的記憶。不想承認當時放過Danko,是因為自己下不了手,但他不是個能欺騙自己的人。也許Sylar并不像檔案中記載的那么冷血,他太心慈手軟了,甚至在生父將謀殺說得理所當然云淡風輕的時候,他下意識的反應竟然是質(zhì)問對方的道德底線。

      可悲的孤獨,如果Danko還在,一定會這么嘲笑他,然后勸他去找個女人,讓自己有個地方可以停泊,可以作為無處可去時的最后歸宿,才不至于落到現(xiàn)在這個地步。

      他的生命中有兩個最重要的女人,一個愛他的,一個他愛的,兩個都死在他的手上。他還記得Elle了無生氣的尸體像個壞掉的芭比娃娃一樣躺在他面前的模樣,冰冷的肌膚無法回應他的撫摸,幾個小時前他們還像熱戀的愛侶一樣結(jié)合,而在Gabriel的記憶中,Elle永遠是那個告訴他他還可以被拯救的天使,是上帝留給他的最后救贖。

      然而他選擇了真相,那條荊棘遍布的地獄之路。

      Peter說在一個不會被實現(xiàn)的未來里,他選擇了另一條路。他沒有拿到SueLanders的測謊能力,始終認為自己是Petrelli家的另一個子嗣。他和Claire結(jié)婚了,他們有一個兒子叫做Noah,而真正的NoahBennet不知所蹤。Peter和Nathan一家決裂了,僅存的愿意幫助他的親人,就是他,Sylar。

      他不知道哪種未來更好一些,是痛苦但清醒著,過著孤獨且悲哀的人生,還是無知但幸福著,擁有一個讓他的內(nèi)心獲得平靜的家庭。他唯一知道的是,他這一生做錯了許多事,很多讓他后悔的事,但并不包括奪取測謊能力。

      路過嬰兒用品店的時候他忍不住進去買了一些小衣服,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不可能過上那樣的生活了,卻依然不由自主地去幻想,另一個未來里的自己是什么樣的。Petrelli和Bennet兩個家庭都令他向往,盡管Peter和Claire似乎經(jīng)常因為父母的過度關(guān)愛而煩惱,但那樣的生活對于自己而言依然是莫大的幸福。

      陷入對未來的迷戀的結(jié)果就是他不得不假扮成快遞送貨員,將不該買的東西送到Parkman家里去。

      “不好意思,我們見過么?”抱著小Matty的Parkman夫人在收貨單上簽字時有些迷惑地問道。“你看上去有些面熟。”

      他是應該感慨Parkman的老婆確實是出軌的料子,還是記憶太好?

      或許他該告訴Parkman,解決婚姻問題的最佳方式是在床上跟老婆來一場熱情如火的歡愛。腦補了一下那個胖子警察被他的忠告氣得跳腳的樣子,他又想起了那段被迫居住在Parkman腦海里的日子。

      在那之前,他從來沒想過人生可以如此無聊、如此庸俗到了不堪忍受的地步。Parkman是個過去想要濫用職權(quán)現(xiàn)在經(jīng)常濫用職權(quán)的無能警察,連一個低智商的偵探晉升考試都要考三次,竟然還因為讀心術(shù)而進過FBI。如果FBI都是這種貨色的話,他應該認真考慮下要不要去那里混口飯吃,以他的能力一定可以快速晉升。至于Parkman的老婆,叫做Janice還是什么的,虛榮的女人,喜歡男人圍著她打轉(zhuǎn),卻找了個平庸的小警察過著不咸不淡的婚姻生活。

      倒是他們的兒子,有著不可思議的天賦。他暫時不打算將這種能力弄到手,和他的原始能力、Peter的移情模仿能力一樣,小Matty的強制開啟能力可以對其他超能力起作用。他不確定這類能力同時存在于一個人身上時會不會有什么沖突。

      從Parkman家離開后,他遇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驚喜。

      “我以為你在巴爾的摩工作。”

      “我自己申請調(diào)來紐約的,因為對你的案子感興趣!盙ibson醫(yī)生望著他的眼神還是像過去一樣堅定,充滿信念。“這么說,你的記憶找回來了?”

      他沒想到Gibson會一直堅信他并沒有殺人。他的案件基本上已經(jīng)蓋棺定論了,除了一個平凡無奇的鐘表匠竟然可以輕易逃脫警方的追捕并且這么長時間都沒露出絲毫馬腳讓人有些奇怪之外,這個案子可以說是乏善可陳。警方并沒有將布魯克林案件與他以Sylar的名義犯下的連環(huán)殺人案聯(lián)系在一起,畢竟在犯罪手法上有很大的區(qū)別,上面對他的案件也沒有什么表態(tài),他有理由認為FBI的探員并不樂意地方警察插手他的案子。

      “現(xiàn)在我明白了,你是個超能力者,對嗎?最近我們碰到了很多起這樣的案子,超能力失控,誤傷他人,但又找不到證據(jù)來判斷是過失傷人還是故意傷人!盙ibson表現(xiàn)得相當無奈。“他們中的大部分看上去都很無辜,某種程度上他們自己也是受害者,畢竟不是他們自愿選擇了超能力!

      “你相信我?相信我是無辜的?”當時他失憶了,Gibson也清楚這一點,他并不像自己表現(xiàn)的那么全然無知。

      “難道你是故意的么?”像上次一樣,Gibson開車,他則坐在后座上,心理師借助后視鏡遞給他一個白眼,“我查了你的過去,清白得好像一只羔羊,你沒有任何作案動機!

      “你不理解我們的能力是怎么回事!彼嚧巴怙w逝而過的景象輕聲說道。

      大多數(shù)超能力者并不像他們所聲稱的那么無辜。他們說自己只是一時失控,并不是真的想殺人,他們錯了。超能力是內(nèi)心深處向現(xiàn)實世界的投影,如果他們連1%的殺人念頭都沒有,那么他們就不會擁有傷害別人的能力,像是他的Claire就沒有繼承母親家族的控火能力。

      他們只是不敢面對真實的自己。叢林法則是適者生存,進化只有在生物面臨滅絕危機的時候才會格外鮮明地顯現(xiàn)出來,用進廢退,曾經(jīng)的人類或許也擁有過超能,但外界環(huán)境并沒有那么苛刻的時候,這些能力就退化了。這是個很有趣的現(xiàn)象,使得人類退化的原因在于人類用技術(shù)武裝自己,又用制度團結(jié)族群以凝聚成更強大的力量,借助外力人類適應了環(huán)境,因此不需要基因上的進化。而如今人類被迫找回祖先的能力,卻依然是因為技術(shù)與制度。

      工業(yè)化改變了整個人類社會。從前是人操縱技術(shù),技術(shù)為人服務,如今卻是反過來了。技術(shù)超出了人的掌控,漸漸凌駕于人的意志之上。過去人將自己的欲望規(guī)則化,從而建立制度,現(xiàn)在的制度卻變成了束縛人的枷鎖。在這種環(huán)境下,人不得不異化自己,扭曲自己的欲望,按照制度的要求塑造自己的思想,從而去適應日益惡化的環(huán)境。而這種行為的本質(zhì),就是抹殺自己。

      超能力作為一種進化的結(jié)果,實際上是在打破技術(shù)與制度建立的牢籠。然而被束縛的太久,人就成了制度的奴隸,當他們被準許脫離奴籍的時候,他們不是感激,不是欣喜,而是惶恐。害怕真實的自己,害怕意愿的自由表達,他們將自我視為突然闖入井井有條的花園的怪物,與周遭的秩序如此的格格不入。

      他早已不是那個會為外界的聲音而搖擺不定的Gabriel了,不是那個懦弱的、只懂得聽從安排的鐘表匠,如果這個代價是謀殺世界上唯一愛他的那個人,他也心甘情愿。

      “OK,我不理解。你知道嗎?佐治亞州有個叫Jeremy的男孩因為超能力失控殺人而被當?shù)氐木鞖埲虤⒑,沒有法官,沒有辯護律師,沒有陪審團,那些人就是這么行使司法權(quán)的。”Gibson用力咬著下唇,“這不是文明社會的方式,我理解這個!

      “你要將我抓起來嗎?”他突然問道。

      “我希望你能留下來做個筆錄,如果能找到對你有利的證據(jù)就再好不過了。而且和超能力者帶來的麻煩相比,你那只是個小案子,其他人不會多注意你的!

      “為什么要幫我?”不安的情緒像雨水滲入布滿縫隙的陶罐般浸透了他的內(nèi)心,每一個人在看到他的真面目后不是畏懼他就是厭惡他,這一刻Gibson對他懷有希望,等她認識到他究竟是什么樣的人之后,又會以怎樣的眼神看待他?

      “我承諾過的!

      “撒謊!睏l件反射地作出判斷,他才醒悟過來自己在期待什么!皼]關(guān)系,不用告訴我真話,我沒興趣!

      “好吧。”握著方向盤的女人嘆了口氣,一踩油門,“是我讓你自首的,但他們卻那樣對你……我辜負了你的信任,我只是想彌補我的錯誤,如果可以的話。”

      “不需要,你也看到了,我毫發(fā)無損!

      Gibson猶豫了下,最終什么都沒說。

      他們到達警察局的時候那里正是一片混亂!吧衔缱サ哪莻小子差點逃了!蓖鈬囊粋警察匆匆交代一句就抽出槍沖了進去,似乎無意讓Gibson插手此事。

      “把手放到腦后,然后蹲下,動作慢點!”攔住試圖幫忙的Gibson,百倍聽力開啟,里面的情況清晰地傳達至他的腦海。十二個人,其中一個是嫌犯,十一個心跳的頻率過快,應該是緊張、畏懼的情緒,看來嫌犯的能力具有高殺傷性。身上沒有攜帶武器,需要用手發(fā)動,很可能是類似他之前殺掉的那個火焰男那樣的能量發(fā)散型能力而非像他這樣的意念控物能力。

      這倒有趣了,既然之前警方已經(jīng)制服了他,對他的能力類型也有所了解,又怎么會讓他跑掉呢?

      悄無聲息地跟在警察后面走進屋內(nèi),正打算一探究竟,卻見被圍之人不合時宜地朝他打了個招呼。

      “Sylar!你是來救我的嗎?”

      腳步一僵,前方的警察緩緩轉(zhuǎn)過身來,狐疑地將槍口對準了他。

      噢不,他真不喜歡這樣。

      謹慎地舉起雙手打消警察的戒心,突然掌心一翻,對面的兩扇玻璃窗驟然碎裂,站在旁邊的三名警察慘叫著倒地!翱炫!”左手向下一切,其他警察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扣動扳機,卻被橫在面前的門板擋住了所有的子彈。

      右手向外一推,將聞聲而來的Gibson扔到安全的地方,集中精神,散落在地的玻璃碎片在警察身后飄浮起來,被他像擺牌一樣云成扇形分布,右手握拳蓄力,緊接著手掌一展,無數(shù)碎片像子彈般飛射而至,將剩下的警察盡數(shù)擊倒,他才快速跑至床邊縱身躍出。

      比他先一步逃出的Luke已經(jīng)撬開了一輛車,將那個在主駕駛座上躍躍欲試的臭小子丟到旁邊的位置上,一拍方向盤內(nèi)側(cè)借助電擊強行啟動,隨手拽過側(cè)面停著的警車攔住追兵,腳下一踩油門,這輛看上去還算新的車滑出一聲令人牙酸的急轉(zhuǎn),瞬間沖到了主干道上。

      “Wowwwwwwwwwwwwwww!太酷了!我是說這真是碉堡了!”副座的Luke像只猴子似的興奮地上竄下跳,“他們追上來了他們追上來了……啊嗷~”

      “閉嘴!蹦托膯时M地用意念將那小子摁在窗戶上,余光瞄到對方像鲇魚一樣扭動著身體試圖掙脫他的控制,他就不由得心底一陣火大,好吧,世界上還是有一個人在知道了他是誰后既不害怕也不仇視他反而像打了藥一樣抽風的。

      這種感覺很不好。他向來行事隱秘,雖然手里至少有上百條人命,但對于大部分追查他的警察而言,他只是VirginiaGray案的在逃嫌犯而已,一個人畜無害的鐘表匠,連跟在他身后追蹤了十幾個州的FBI探員都無法將他與GabrielGray聯(lián)系起來,F(xiàn)在可好了,他在警方那邊的卷宗肯定要多出滿滿一大箱。

      “我們?nèi)ツ睦?”由于他的走神而被釋放的Luke巴巴地盯著他,看上去好像一條無家可歸的流浪狗。

      同樣無家可歸的他還真沒不知道該開向哪里。“先甩掉后面那群再說!彼F(xiàn)在幾乎是憑直覺在紐約車輛密集的主干道上飆出了一百五十公里的高速,而半個城的警車似乎都在朝這里圍攏。

      “紅燈!”Luke突然指著前方尖叫道。

      方向盤一打,半邊車身擠上了人行道,路人驚恐地四散逃開,但還不夠,他沒有把握完好無損地從前面川流的車隊中橫穿而過。

      “系上安全帶。”他的嗓子有些發(fā)干,攥著方向盤的手心里全是汗。專注地望向前方,身體的潛能在危險的刺激下被開啟到最大,世界從未如此清晰,他甚至可以聽清楚每一個發(fā)動機的轟鳴、輪胎與地面的摩擦隨著速度的變化而發(fā)出不同頻率的聲響、追擊他們的警察越來越快的心跳……仿佛他站在遙遠的高處俯瞰渺小的人類及他們的造物鋪排在地面,有條不紊地聆聽著這個巨大的機器所有的齒輪彼此銜接,精準地轉(zhuǎn)動著。

      飛行的能力通過接觸被傳遞給身下的車輛,就在即將與深藍色的汽車運輸車碰撞的一刻,一股看不到的力量強行將雙方推開,仿佛他們的右側(cè)發(fā)生了劇烈爆炸似的將整輛車拋飛到空中。

      “Yooooooooooooooo~”用手撐著車頂才不至于碰到頭的Luke發(fā)出意義不明的怪叫,“我們在飛欸……Ohmygod,下面發(fā)生了什么?”

      意念控制著汽車在空中恢復平穩(wěn),他從后視鏡里看到了被掀翻的深藍運輸車橫在了馬路中間,滑落的汽車砸在躲閃不及的私家車上,打著方向盤試圖繞開車禍現(xiàn)場的小型貨車和紅燈前熄火等待的出租車撞在一起,后方剎不住的幾輛車連環(huán)追尾,油箱破裂,他已不用繼續(xù)看下去了。

      “給緊咬著我們不放的十七輛警車制造點障礙而已。”平緩降落在地,他瞥了眼萎靡在椅子上驚魂未定的Luke,“嚇傻了?”

      “不,沒事!背读顺额I(lǐng)子,仿佛這樣就能把自己的坐姿調(diào)整端正似的,Luke不自然地吞了吞口水。

      重新加速到八十公里,將速度維持在這個標準之下,自己來開車真是個錯誤,他還是覺得走路更安全點。

      “我可以理解!背聊季煤,Luke突然開了口!爱敃r情況緊急,我們命在旦夕,你只是試圖保全性命而已。”

      “你在跟一個殺人犯說話!彼室獠蝗タ碙uke的眼睛,以免看到那個缺乏判斷力的笨蛋眼中不合時宜的期待!拔沂枪室獾!

      他確實是。能力被完全激發(fā)的感覺是無可比擬的美妙,輕而易舉讓他沉醉其中,只要輕輕一撥,所有的秩序就會由此崩潰,仿佛借助放大鏡才能看清的表盤內(nèi)部,任何一個小齒輪的錯位都會導致整體的失調(diào)。而當他知道自己有能力擾亂這秩序時,好奇心就像他體內(nèi)那克制不住的饑餓感一樣驅(qū)動著他去破壞,去毀滅。

      “我有過類似的經(jīng)歷。記得那個被你帶到我家的士兵嗎?我是按自己的意志朝他發(fā)射微波的,為了救你,但我并沒有想殺他!蹦泻責嶂赡鄣氖执钤谒氖直成希坪跏且獋鬟f某種力量給他。

      “不一樣,我懂得控制!彼﹂_對方的碰觸,他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前方。

      “Hey,guy,你對自己太苛刻了!蹦切∽右琅f不死心地朝他伸出手來。

      “別碰我!”內(nèi)心壓抑情緒的理智驟然破裂,強靜電場放出,周圍的交通燈和路面監(jiān)控全部報廢,車內(nèi)的對講機也被電得嗡嗡作響,卻從中傳出了一個小孩的聲音,“Sylar!

      “Rebel?”今天這群小崽子是怎么回事?一個個都跟不要命了似的。

      “前面還有一群警察和FBI的探員,你的老朋友Hanson小姐也在等你。甩掉他們后來華盛頓匯合!睂Ψ綀蟪隽藗地址。

      “我們?nèi)幔俊盠uke看上去很期待的樣子。

      “我去。”將車一橫,意念控制車門彈開,他這才轉(zhuǎn)向Luke,“你下車!笨粗鴮Ψ骄揪o了安全帶死活不肯動彈的樣子,他又補充了一句,“或者我丟你出去!

      “Sylar!你就不問下我為什么在紐約嗎?”那孩子的眼眶立刻就泛紅了,“我是來找你的。我媽把我趕了出來,我沒地方可去了,沒有親戚肯收留我,也沒有朋友愿意幫助我,我能指望的只有你了!

      該死!他對那種好像被掃地出門的小狗刨著主人家門板時的無助可憐的眼神完全沒法拒絕。揉了揉深陷的眼窩,他知道自己剛剛堅定起的決心已經(jīng)土崩瓦解!安粶蕪U話,不準制造噪音,我說什么你做什么,我心情不好就切了你,懂?”

      “明白~明白~”Luke滿臉激動地關(guān)上了車門。

      拜托那是在威脅你不是給你糖吃好不好?算了他不能指望這個腦子里少根筋的家伙有什么正常反應。

      “現(xiàn)在我們怎么辦?”到達下一個路口的時候,26號樓的探員們已經(jīng)在那里等著他們了,連同架設(shè)好的路障,遠處還有專門為他們這樣的人設(shè)計的押送車,消防隊和醫(yī)護人員也準備就緒了。黑壓壓的防暴裝后面有一縷金色,是Hanson,依舊穿著那身淺色西裝,看來她不把自己緝拿歸案是不會罷休了。

      “解開安全帶。”用力踩下油門,他將速度加到最大,無視對面讓他下車的喊聲和指揮官勒令疏散的口號。

      “我們要撞上了!”男孩驚恐地朝他喊道。

      “NOW!”

      安全帶咔嗒一聲彈開的時候他朝側(cè)面撲了過去,時間好像在這一刻變得無比遲緩,碰撞的轟鳴聲和金屬碎裂的聒噪次第傳入耳中,男孩隨著慣性撞入他的懷中,操縱著念力在二人之間形成緩沖力場,玻璃細密的破碎聲和他的骨骼斷成無數(shù)塊脆響混合在一起,他們一起摔出了車外。

      輕盈的飄浮感幾乎是同一時刻傳至,飛行能力發(fā)動,他將Luke抱在懷中,像一梭炮彈似地直沖上天,身后空氣一振,陡然轉(zhuǎn)了個方向,從紐約林立的高樓大廈中穿行而過,停在一棟破舊的大樓頂上。

      “你受傷了!备σ唤德洌琇uke便扯開他在車禍中變得襤褸的衣服檢查起他的傷勢來。但來自Claire的再生能力已經(jīng)發(fā)揮作用,只消幾秒鐘,傷口就愈合完畢,肌膚平整如初。

      “大約有點失血過多!彼行⿻炑5胤鲎Ψ,同時使用多種能力到底還是太耗神了,不過結(jié)果倒是皆大歡喜。

      基因重組,變形成一個相貌平平的矮個子男人,又用幻術(shù)將一身血衣?lián)Q成沾了些石灰的工作服,現(xiàn)在他看上去就像一個不起眼的維修工!白吡。”

      “哇噢~”Luke目瞪口呆地看著他變成另一個人,“這能力太酷了!Hey,你變成的這個家伙是誰?”

      “閉嘴!”

      下樓撬車的時候順手給Luke扣了個棒球帽,免得26號樓的特工根據(jù)路況監(jiān)視系統(tǒng)定位他們。雖然26號樓在Danko死后不像過去那么手眼通天了,但如果調(diào)動所有資源來監(jiān)控他一個人還是不難的。

      去華盛頓的路程并不遠,過目不忘的記憶讓他對路線爛熟于心,但開在路上的時候依然有種疏離的陌生感?諘绲鸟R路向遠方延伸而去,仿佛未卜的前途,抑或當下自身的迷茫。

      而后他想到,自己很少親自開車,印象比較深的一次,也是跟Luke在一起。他曾經(jīng)為了追獵能力者跑了十多個州,每到一個新地方之后都去禮品店里給他的母親買一個雪花球,但實際上他多數(shù)時候只是坐在車后,他總有辦法神不知鬼不覺地藏在駕駛座后面。再后來他停止了無意義的追殺,身邊開始有人陪伴,開車的變成了Mohinder,Elle,Bennet,或者Danko,而他總是坐在副座上。

      他說不清這是一種怎樣的感覺。他更習慣在遠處旁觀人們的一舉一動,被人流帶向不知名的遠方。和Luke相處的時候他必須成為那個掌握方向盤的人,微弱但又確實存在的責任壓在心頭,就像他是Luke的兄長,父親或者別的什么,而他確實懷疑,生父是個賣掉骨肉的混蛋而養(yǎng)父是個拋妻棄子的懦夫的他是否有能力承擔起這份責任。

      Micah給的地址在阿靈頓區(qū)的大學城內(nèi),一棟靠近學校的公寓樓。房間的布置很有Rebel的特色,到處都是拆開的機器,散落地板的零件。他們進入屋內(nèi)時那個人小鬼大的小屁孩正握著螺絲刀折騰筆記本電腦的主板,“我以為至少你會知道進門前要敲門!

      如果面對的不是Rebel,他保證對方連他什么時候進門都不知道。

      來找Rebel有個主要目的,那就是將Luke安頓下來,給他一個合法的、不會引起懷疑的身份,讓這小子做些同齡人會做的事情,而不是潛入警察局調(diào)查一個連環(huán)殺人犯的行蹤。

      “這不公平!為什么我要去學校?”但顯然當事人并不贊同他的決定!癏ey,guys,我有超能力了,為什么還要像個普通人那樣傻乎乎地坐在教室里聽一群不知所謂的人講些我永遠用不到的亂七八糟的話?”

      “因為你需要被教育!彼蛄丝谧约河H手泡的咖啡,感覺這么多天的疲憊一下子煙消云散了。Micah黑進了26號樓的Danko私人資料庫,里面有記載他喜歡手工研磨的咖啡,這是Danko查到的為數(shù)不多的具有他個人特征的信息,卻沒想到在Micah這里起到了應有的作用。

      “Come on!那些人完全不了解我,他們只會把我當成怪物,然后送到精神病院或者少管所之類的地方!

      “Yeah,你確實有過被關(guān)進少管所的記錄,但那是因為你打架斗毆,而不是超能力失控!盡icah適時地補充說明,遭到了Luke怒目而視。

      “你怎么不去上學呢?小弟弟?”用品頭論足的眼光打量了一遍公寓內(nèi)部,Luke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似的得意洋洋地挑釁道。

      “因為學校那些智商過低的教師不適合教育我這樣的天才!

      “Luke說的對,你應該去學校,學習下如何與同齡人交往!狈畔卤,他滿意地看著Micah的小臉皺成了一團。

      “我懂得怎么交往。”最后那小孩硬邦邦地擠出了一句回答。

      “和誰?你的機器?”

      “他們都是我的朋友,永遠不會背叛我、拋棄我的朋友。”Micah稚氣未脫的語調(diào)聽上去是那么堅定。

      他可以想象這樣一個孩子,家庭破碎,父母相繼離他而去,同齡人無法理解他的智商超群,成年人眼中盡是對他的黑皮膚的歧視,一個至始至終生活在孤獨中的孩子,幻想著能夠擁有真正忠誠的朋友,他的超能力應他的愿望而誕生。

      “你的能力是控制那些機器,它們會按照你的意愿運轉(zhuǎn),但不代表它們產(chǎn)生了靈魂,能與你進行真正意義上的交流。”

      “你怎么知道呢?”話才出口,對方就意識到這句詰問不合邏輯!拔业囊馑际牵阒欢梦业哪芰Φ脑,并不知道使用它的感覺,對吧?為什么你不親自嘗試一下呢?”

      有那么一瞬間,他確實被誘惑了。控制機器,多么強大而迷人的能力,如果他擁有這樣的能力,就再也不用擔心什么路況監(jiān)視系統(tǒng)了。隨即他清醒過來,理智像一桶冰水一樣將心底的欲望澆熄。“不!彼钗豢跉猓綇蛢(nèi)心所有的沖動,“這不在我的計劃內(nèi)。我會取得你的能力,但不是現(xiàn)在,你最好活到那個時候!

      長久的沉默降臨在他們之間,直到Luke往他們面前放了個散發(fā)著刺鼻的甜奶油味的紙袋子,并且塞了滿嘴的零食含糊不清地說了句,“Guys,來點爆米花不?”

      “你哪來找來的這種垃圾食品?”他警惕地望著眼前嚴重有害身心健康的食物。

      “櫥柜里,怎么了?”Luke眨巴著眼睛。

      “我這里只有你所謂的‘垃圾食品’!盡icah似乎讀懂了他的弦外之音,“沒錯,我是有超高的智商,我也可以和機器對話,但既然自動做菜的機器還沒發(fā)明出來……”那孩子故作云淡風輕地聳了聳肩,“我也只能靠速食食品過活了。有什么問題么?”

      有什么問題?簡直是不可容忍!

      后來他也沒搞清是怎么回事,就要對Luke和Micah兩個小鬼的一日三餐和日常學業(yè)負責了。只要看Luke那一臉幸福蕩漾的模樣和Micah貌似不動聲色實際內(nèi)心歡呼雀躍的樣子就知道他肯定在某個環(huán)節(jié)被Rebel那個高智商小孩罷了一道。不過他并不介意這個,既然他沒有其他地方可去,而且也不知道該過什么樣的生活。

      “事實上,我認為你也應該去學校。”終于有一天,Micah對于像霉菌一樣迅速搶占了墻壁的每個角落的書籍忍無可忍后,誠懇地向他提出了建議,“或者去開個書店!

      這是在Micah和Luke試圖將他的生活電子化而采取了一系列行動均告失敗后的最終決定。Micah都恨不得將自己的腦子切開好讓他學會使用電腦了,但他還是喜歡書拿在手上閱讀,感受著他的黑框眼鏡壓在鼻梁上,咖啡的香氣、書架的原木氣息與紙頁上的油墨味混合在一起的芬芳,頁面翻動時細微而柔和的響動,相比之下電子閱讀傷眼還有輻射,雖然他的不死之軀并不害怕這些,但往年的習慣如同最頑劣的痼疾,讓他無法擺脫。

      他的建議是換個更大的房子,為此他可以補償被吊銷駕照的Luke以每天開車接送的福利。不出意料,Luke迅速倒戈投降,孤軍奮戰(zhàn)的Micah只能讓步。

      就像他不理解為什么過去十年里都沒認真讀過書的Luke會突然間變得積極好學每天晚上都找他求教,為什么這個慣犯老手每次拿回駕照的第一天就能再被警察給扣了,他同樣也不能明白在這個年紀應該叛逆、渴望獨立的Luke為什么會因為他必須陪同到大學報到而在同學古怪的眼神中昂首闊步、趾高氣昂。

      不過他倒是因此遇到了一個熟人。

      “你來這里要做什么?”Claire好像看到一只蟑螂從午餐里爬過似的用混雜著不可置信、惡心欲嘔、極端厭惡以及少量恐懼的語氣質(zhì)問道。

      噢,他倒忘了他的Claire bear也在這里讀書。話說回來,他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讓親愛的Claire每次見到他都要擺出這么一副夸張的表情來宣告他的不受歡迎?

      仔細想想,他也不過是切開了她的大腦做了個小小的活體解剖手術(shù)外加割了她生理上的父親的喉嚨而已么。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我記得你!钡故撬砼缘哪莻長發(fā)女生有些驚奇地朝他揮了揮手,“我們在食堂見過對嗎?”

      “是的,我也對你印象深刻,Gretchen!彼肫饋砹,那是Claire的室友,他曾經(jīng)假扮過這個女生騙取Claire幫他解答一些疑惑!拔也翪laire很少和你提到過我。”

      “是啊。”那姑娘有些尷尬地看了眼還沒進入狀態(tài)的Claire,那是個有些自卑的、又有點過于敏感但富于包容的眼神,“她從來沒跟我說過她的男友這么帥!

      “他不是我男友!”Claire頓時像受到刺激的充氣魚一樣鼓起了腮幫,“他是Sylar!”

      “不好意思,我記錯了嗎?”Gretchen看上去略微受傷,“是你的前男友?”

      “哦不。他是……”無奈地將室友拽到一邊,Claire四處瞄了瞄,才用確信圍觀群眾不會聽到的聲音說道,“Sylar!WellsUnion殺人案的那個兇手!連環(huán)殺手!”

      “Claire的意思是,目前我還是單身!鼻擅畹亟槿胨齻兊恼勗挘悬c慶幸今天戴了眼鏡——考慮到在車上等待的時候會看一會兒書,雖然他不喜歡這樣類似Gabriel的裝扮,總讓他想起被自己痛恨的內(nèi)心的軟弱——這讓他看上去像個不擅社交的研究生而不是潛逃罪犯。“你似乎對我的身份并不畏懼!

      “Uh,我已經(jīng)習慣了!迸⒊冻鲆粋不太自然的笑容,“Claire身邊經(jīng)常有各式各樣的能力者,他們的危險度絲毫不亞于殺人犯或者恐怖分子。而且,說實話,我對殺人案尤其是連環(huán)殺人案挺著迷的,你介意向我透露些作案細節(jié)么?我保證不會告訴警察的!

      “當然可以。不過近來我已經(jīng)不怎么作案了,能向你提供的也只有些陳年往事,希望不會太令你失望。”女孩眼中燃起的好奇心讓他相信對方并不在乎這點,“如果今晚沒有其他安排的話,我能有幸邀請你來家中共進晚餐嗎?”

      “Sure……”Gretchen剛要應允,卻被Claire打斷了!癝ylar!你到底有什么企圖?”

      “我的意圖?”抿起下唇思索了一陣,他想到了個好主意,“事實上,我打算申請這里的研究生,今天只是來參觀下,F(xiàn)在看來我有點迷路了!

      “我?guī)銋⒂^吧。”Gretchen很有熱情地繞開了Claire的阻攔,“不過恕我直言,現(xiàn)在申請研究生似乎有點晚了,你是打算明年入學嗎?”

      “如果我選定了就可以隨時入學,有個擅長與電腦溝通的朋友會幫我搞定檔案資料的!

      “你還有朋友?”Claire一副被他的恬不知恥惡心到了的表情。

      “非常遺憾,你似乎忘記了你的叔叔Peter也是我的朋友之一,雖然我們之間還有點誤會!闭f起來,他已經(jīng)好久沒見著Peter了,不知道那個小護士是不是還沒從他的英雄夢里解脫出來。

      “聽著,Peter他是個好人,但太過心軟了,居然會相信你這個精神病患者、披著人皮的禽獸能有改邪歸正的一天。我沒那么天真,我絕對不會原諒你殺了我父親這件事!焙敛豢蜌獾赜檬种钢,Claire咬牙切齒地宣布道。

      “All right!蔽罩氖种阜诺剿男乜,他遞給對方一個微笑,“你可以將仇恨放在心中,我不會介意的,畢竟我們的生命是如此漫長,幾近不朽,有著大把的時間來愛,來恨,不是么?”

      說到底,他只是害怕Hiro的預言會成真——他將孤獨地死去,身邊不存一人,而這預言似乎也將要實現(xiàn)了。用變形術(shù)彌補了身體的最后一個弱點后,他知道世界上已經(jīng)幾乎沒有什么能殺死自己的存在了。即使世界末日,海嘯、地震、核冬天,所有的人類都滅絕了,他也會繼續(xù)活下去。

      他可以偽裝成純良無害的樣子,擁有一世幸福人生,擁有美滿的家庭,身邊親朋好友環(huán)繞。然而百年以后,熟悉的人紛紛過世,留下他一人面對這空曠的世界時,他還有未被傷痕覆蓋的心靈,去接受新的感情么?

      Claire是他唯一的希望。他不在乎她是恨他還是愛他,既然他們之間的羈絆是如此之深,以至于不可回避。她終將是陪伴他到最后的人,正如他之于她的意義。

      他知道Claire的不死之身并不完美,還有弱點,有很多方式可以殺死她。因此他要成為能力者中最強大的那個,守護她,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倘若真有不可抗拒的命運注定她的死亡,那么他也必須死在她之前。

      Gretchen帶他走遍了校園的每個角落,每一處都有她和Claire的身影,她們曾經(jīng)在這里的歡聲笑語仿佛穿越了時空,過去的景象如同老式放映機里的黑白電影,空氣中尚有余香,沁人心脾。

      他決定了停留在這里。由于ClaireBennet的緣故,這所學校里有許多能力者,公司和CIA也放了不少眼線在附近。讓他驚訝的是Bennet和Peter竟然都沒來找他的麻煩,他也就像個普通人似的去基因?qū)W教授那里報道了。

      然后他就知道為什么戀女癥晚期患者沒有出現(xiàn)在他面前義正言辭地請他離開了。

      “盡管我們這門課的主要研究對象是能力者,但開課已久都未有一位能力者學生進修此課。今天,我們將迎來第一位‘特殊的’學生!甭牭竭@熟悉的印度口音,他不由得在心底嘆了口氣!耙院笪覀兊恼n堂內(nèi)容將會因為他的到來而變得極·為·豐·富!

      “Mohinder!甭牭剿穆曇,講臺上的年輕教授立即轉(zhuǎn)了過來,目光仿佛手術(shù)刀一樣刮過他的脖頸。

      “新生,請稱呼我為Dr.Suresh!

      “這個名字會讓我想起你的父親!盡ohinder自己或許一無所察,但作為父子二人共同的研究對象,他卻看得清楚,這個表面上抗拒父親的影響力的男人其實跟Chandra驚人的相似,而Mohinder自己也在無意識中沿著父親的腳步走了下去,完成那未竟的偉大事業(yè)。

      當他作為Zane第一次見到Mohinder時,就有種再次回到Chandra身邊的錯覺。同樣的對研究的熱情,對他們的好奇心,對改變這個世界的宏偉藍圖的遐想與展望,以及渴望接近卻又害怕引火燒身的對待超能力的態(tài)度。那時他確實希望能夠重建和Dr.Suresh的關(guān)系,那個讓他全心全意將自己交付的男人,他生命中的一束光,他的精神上的父親,創(chuàng)造他也終結(jié)他的神明般的存在。

      那時他對Mohinder說,他仿佛受到了啟示,突然間頓悟了他人生意義所在,他未來方向所指。他說他體悟到了業(yè)與輪回的真諦,他欠Chandra的,要還給Mohinder,而Chandra未能給予他的,將由Mohinder給予。過去他不相信命運,但那一瞬間,他相信如果確實有命運存在,那么他的命運就是在Mohinder身邊,如果世界的運行依照什么終極定律,那就是他與Mohinder注定重逢,共同去實現(xiàn)各自的命運。

      “難道你這個殺人兇手還心懷愧疚不成?”

      “為什么無論我們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你都要對殺人兇手這個身份如此介懷?”

      “因為你謀殺了我的父親……”

      “因為我替你實現(xiàn)謀殺父親的愿望?”

      這句反問是如此的切中要害,Mohinder的黑皮膚都要褪色了。他向前一步,那個印度人連忙倒退幾步,瘦小的身影在巨大的白板下是那么伶仃,但他的心中不存有絲毫憐憫,“你這一生都在他的陰影之下。你崇拜他,無法忍受他的形象有絲毫污點,你仇恨他,因為他將你的滿腔熱忱漠視,他留下了一個個謎團讓你去破解,去追趕,卻又永遠走不出他為你畫下的囚牢。你被這兩種情緒折磨著,你想要打破他設(shè)下的牢籠,想要謀殺他以尋求解脫,而真正阻礙你的是你對他狂亂的迷戀。我實現(xiàn)了你的愿望,也剝奪了你掙脫束縛的機會,你怨恨我,卻也想成為我。So,tell me,有沒有哪一句話我講錯了?”

      那小個子哆哆嗦嗦地囁嚅了半天,才冒出一句話,“……你不該在課堂上講這些的。”

      他轉(zhuǎn)過頭,視線切過那些圍觀的無知人士,目光所至之處學生齊刷刷地低下頭去,假裝剛才什么都沒聽到,什么都沒看到。

      第一堂課就這么不了了之,而第二堂課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班里只剩下他一個學生了。

      值得欣慰的是,調(diào)整好情緒的Mohinder倒是找出了當年Chandra研究他時的資料!拔腋赣H當年對你的研究方向是錯的,他過去接觸的大部分能力者都屬于能量發(fā)散型的,因此可以通過儀器檢測出來,而你的不屬于此列!盡ohinder在辦公室里——校方認為只有一個學生的班不需要占據(jù)一個教室,他們只好改在辦公室上課——向他展示著不同能力的測試效果,“你的兩種原始能力,看穿事物運轉(zhuǎn)規(guī)律無法被檢測,而學習掌握其他人的超能力,也只有遇到其他超能力者才能起作用,后來我的父親通過基因檢測才發(fā)現(xiàn)其中奧妙。不過我倒是好奇,你和Peter的能力很相似,為什么在基因表現(xiàn)上完全不同呢?”

      “那是因為我跟Peter的能力在本質(zhì)上有很大的區(qū)別!边@點就連Peter本人都沒搞清楚,那個腦漿稀缺的家伙一直認為自己的能力只是他的能力的和平版。未來的Peter讓現(xiàn)在的Peter學習他的能力以對付Arthur本身就是個錯誤。能打敗Arthur的只有他,因為Arthur不敢吸取他的能力,那種可怕的饑餓感將摧毀Arthur的理智,那個男人以救世主和新世界的創(chuàng)建者自居,不會任由欲望主宰自己的軀體。

      “你說過Peter的能力類似于馬賽克。他記憶別人的能力形態(tài),然后用自己的能力去模擬他所記憶的,因此他使用的一直是自己的原始能力!奔词筆eter復制了他的原始能力,也只是擬態(tài)而已,本質(zhì)是不變的,Arthur吸收的能力是Peter的復制能力,連同已有的可選復制樣本,只要Arthur不選擇表現(xiàn)出他的能力,就不用擔心與之伴隨的饑餓感!拔覍W習了其他人的超能力后,并不是用自己的原始能力去模仿,而是開啟了基因中屬于這類能力的部分,從而真正擁有那些能力!

      “Fasinating!盡ohinder取出一根碩大的針管,“這么說來,現(xiàn)在你的基因應該和我第一次檢測時不同吧?讓我再提取一份樣本怎樣?”

      他就知道Mohinder一定會找個借口抽他的脊髓液。

      相比痛并快樂著的基因?qū)W課程,Gretchen那邊的麻煩更大。拜這個八卦女所賜,現(xiàn)在全校師生都知道他的“開顱手”綽號了——作案橫貫十多個州的連環(huán)殺手、最強超能力者、擁有核平半個紐約的能量的恐怖分子、至今仍未被抓捕歸案是因為沒人敢抓他。幸好因為這些傳言太過離奇,大部分人只是當成笑話來聽,但他仍然因此被人在新生歡迎會上好好取笑了一頓。

      為了躲避路上可能遇到的尷尬,他將在學校的大部分時間都花在了Mohinder的辦公室。

      “我的父親稱你為‘零號病人’,而不是一號。你知道么,古印度人的觀念里,零是數(shù)列的開始,在其他地方的人還以為一是開始的時候。零意味著無有無不有,是無,卻也包含著有的可能,意味著無在無不在,在世界之外,卻也包含著整個世界。很適合你的能力,不是么?”

      “你的意思是,我的能力最初的表現(xiàn)接近為沒有能力,但發(fā)展到最后,卻能夠包含所有的能力?”用在Mohinder的抽屜里找到的茶葉、脫脂牛奶、甜味劑和少許香料泡了一杯純正的Masala chai,對方討論著他的能力時他正享受著那濃郁的香味,“我已經(jīng)知道這個了!

      “不,你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那個精瘦干練的印度人兩眼放光,“我們研究能力者不再需要像公司那樣標記、、監(jiān)測、跟蹤觀察,以及采取其他更不人道的行為了。只要讓你取得他們的能力,然后研究你就可以了!

      他挑起了一邊的眉毛。

      “SamuelSullivan,記得這個人嗎?不可思議的天賦,他的力量隨著周圍超能力者的增加而增長。不過他年紀大了,監(jiān)獄的條件又艱苦,在他死之前我很可能無法取得決定性的成果,但如果轉(zhuǎn)移到你身上就不同了。你的壽命無限長,我們可以一代代地研究下去!

      “聽上去似乎對我抽髓液、切片、注射,死去活來,就是很人道的事情了。為什么我就這么‘特殊’?”Chandra如此,將他當成某種無生命的實驗道具,需要的時候取來使用,不需要就放回柜子里;Elle如此,在他最需要幫助的時候?qū)⑺葡碌鬲z,既然他已經(jīng)是個殺人犯了;Bennet如此,告訴醫(yī)生只要保持他活命就可以對他進行種種慘無人道的實驗,因為他威脅過Claire;Mohinder亦是如此,因為他殺了Chandra?

      如果這是復仇,他也希望這些人能夠以復仇的名義對他施加酷刑,而不是打著正義的旗號以為自己在替天行道。

      “抱歉,我不是那個意思!彼坪醣凰衣兜氖聦崌樀搅,Mohinder有些結(jié)巴地解釋道,“但是既然你不會死,你可以自愈,為什么不……”

      “因為我一樣會受傷!彼麑⑹稚隙酥拇渚G小茶杯放在桌上,嘆了口氣,從柜子里取出一模一樣的另一只杯子,為Mohinder斟滿。

      曾經(jīng)用過這對杯子的,是GabrielGray和Chandra,而后是Zane和Mohinder,現(xiàn)在是Sylar和Dr.Suresh。

      “在嘉年華的時候,我曾經(jīng)想過奪取Samuel的能力。我將他摁在房車的門上,他的額頭已經(jīng)被我鋸開了一半,然后我停手了,他活了下來,你知道是為什么?”

      Mohinder搖搖頭,喝掉一小口杯中的液體,似乎被出乎意料的好味道取悅了!澳懔夹陌l(fā)現(xiàn)了?”

      “你肯定還記得紐約的爆炸,Ted,Petter,還有我,都擁有核爆的能力,他們兩個都無法控制那種極端不穩(wěn)定的能力,但我控制住了。然而在Peter看到的未來里,一次情緒失控導致我爆炸了,四英里內(nèi)的一切都灰飛煙滅,20萬人因此喪生。如果,我獲得了Samuel的能力,在這里,這所超能力者匯集的大學里,一次簡單的擦槍走火,boom……你認為失去性命的,會只有20萬人嗎?”

      “我以為你已經(jīng)失去了核爆的能力!盡ohinder看上去被可能的景象嚇的不輕。

      “超能力不是你的臺燈,想開就開,想關(guān)就關(guān)。我將這種能力鎖了起來,不去使用它,不給它任何發(fā)展的機會,即使如此,它也依然危險,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一直這么控制下去!边@是他近來很少獵取別人能力的緣故。他已經(jīng)擁有了足夠多的能力,其中一些還是不穩(wěn)定的,他的自我控制能力幾乎達到了臨界的上限。

      Bennet并不知道這點,大部分人包括最初的他都不知道。事實上這只是個簡單的邏輯問題,如果不斷獵取其他人的能力就能使自己變得無限強大,為什么他的生父會在一間小破房子里茍延殘喘,那個男人難道不該在世界上呼風喚雨嗎?

      他一直盡量避免獲得那些不穩(wěn)定的能力,像是Elle的閃電,F(xiàn)lint的火焰,但Bennet將他的心理算的很準。他確實有點收藏癖,收集那些特殊的能力,固然火焰操縱這樣的能力聽上去很大路貨,但他已經(jīng)殺掉了一個噴火的女人而沒有取得她的能力,再浪費一個,他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

      但如果Samuel死了……

      “我可以試試看。就像Knox吸收恐懼的能力只能增強他自己的拳頭,或許Samuel吸收超能力者的離散能量也只能作用于他操縱土的能力!

      “你能不能……只檢查他的能力,而不獲取那種能力?”Mohinder嘗試著提出一個可行的兩全方案。

      “如果我理解了,我就學會了。”每一種超能力對應著一種欲望,或者一種遺傳的天性,他的能力根源是求知欲,一種在大部分人看來甚為無害的欲望。超能力者必須小心應對自己內(nèi)心深處的愿望,無論是拯救世界還是其他的什么,普通人的欲望力量是那么微弱,只要稍有自制力的人就能約束住它們,而超能力者的則不然。一旦讓欲望超出理性的掌控,哪怕僅僅是滿足下小小的好奇心,也會在超能力的作用下造成不可控制的結(jié)果。

      一個人或許是理智的,但當一群人在一起,就會陷入集體的情緒沖動之中。這就是為什么給所有人注射超能力注定會導致世界的毀滅。

      某種程度上講,孤老終死是他的命運,在于這是唯一可以讓他保持足夠的理性去約束體內(nèi)強大的力量的方式。

      “我們需要一件特制的牢房,外面是鋼板,里面是強化塑料,不能有玻璃,會被我熔掉,金屬不能放在里面,我可以將其液化,完全密封,不要留有打開的機關(guān),你可以裝一些必要的監(jiān)視器,并且在外面設(shè)置一圈高壓電圍欄以防萬一。最重要的是,所有的超能力者都不能靠近。帶著□□去,一旦我從Samuel的牢房里出來就將我擊暈,注射足夠多的麻醉劑,將我關(guān)起來,焊死入口!敝鹨凰妓髦赡艿穆┒矗盅a充了一句,“帶上Peter或者Hiro,如果出現(xiàn)變故他們能攔住我或者Samuel。”

      事實證明他的最后一句話很有先見之明。Samuel的能力并不像他們以為的那樣,由于長期被哥哥Joseph所壓制,加之智商不比Peter高多少,這個長不大的男人一直都沒搞清楚自己的能力是如何運作的。

      Samuel聚集其他能力者的力量以增強自身的能力像是一個磁場,而他自己則像一個磁極,這就是Suresh指南針的制作原理。但他們此前一直錯誤地理解為Samuel的聚集能力有著空間限制,覆蓋范圍大約不會超過嘉年華,這就是為什么Samuel希望更多的超能力者加入嘉年華。然而如果確實如此,為什么無論身在何方,指南針總是能準確地找到Samuel?

      這是一種可被控制的能力。當Samuel感應到能力者,他們的能量就會隨著磁場的指引被Samuel吸收,如果Samuel自己不去感應那些人,不去有意識地收集離散的能量,那些能量就會像鐵屑一樣僅僅是吸附在磁鐵的附近。

      不幸的是,遺傳自他生父的超能獵取能力也有著感應能力者的副作用,并沒有Samuel的那么好用,他僅僅是能大致判斷人群中是否存在超能力者。而當這種能力與Samuel的聚集能力融合時,他感覺自己又站在了那張仿自Chandra的地圖前,一條條絲線將世界各地的超能力者聯(lián)系在了一起,而每一根絲線最終都會通到他的身上。

      他感應到了Peter,移情模仿者,活躍的、不能自控的能量游離在他的四周,好像沸騰的水,Hiro,時空之主,能力強大而穩(wěn)定,如同磐石,只有少量離散能量在他附近,Mohinder,后天開啟的超能力者,僅僅是開發(fā)了少量的潛力區(qū),能量稀薄近乎于無……而最致命的危險來自于Samuel,他們好像南極和北極,同樣具有磁力,卻又被彼此的磁力推開,他們組成了一個整體,原本Samuel的感應范圍并沒有這么龐大,但當他們合為一體之后,這個范圍就覆蓋了整個世界。

      “Sylar!放我出去!”牢獄之災讓Samuel瘦了不少,但絲毫沒有減弱那個男人眼中的熾熱,“你看到了,我們在一起是這么的強大,我們擁有改變整個世界的能力,為什么我們要活在他人的限制下?”

      這話Elle也對他說過。他擁有著引人覬覦的能力,Bennet,Angela,Arthur,那些人都想操縱他,利用他的感情,讓他變成他們手中的武器。超能力是上天賜予人類的禮物,讓人類變得強大,無所不能,他則是所有能力者最強大的一個,他可以為所欲為,他可以成為任何他想成為的人。

      這不是正確的。他并非全然自由,他總是受到各種約束,盡管他有打破那些約束的能力。然而正是種種束縛定位了他是誰,他將要走向何方。這些Samuel并不理解,那個男人大半輩子都活在兄長的束縛下,以至于唯一的愿望就是強大到任何人都不能限制他。然而那只是個不成熟的浪漫主義者的天真想法,Samuel不懂得強大的代價,他就像個叛逆期的少年,打破一切,卻不知道如何收場。

      “看看這個世界!人與人之間盡是猜疑與漠視,我們生活在人群之中,卻如此孤獨。看看你自己,你的心中仍存有善意,卻因為不被理解而被傷害,因為無盡的傷害而被逼成殺人兇手!背艽艌鱿耧w速旋轉(zhuǎn)的龍卷風,將他與Samuel分隔,對方卻堅持著穿過風暴眼將手遞給他,“我理解你,你從來不想傷人,然而那是你的本質(zhì),你的欲望,你的能力,都是自我的一部分。為什么要壓抑自己?人生是一場尋找自我的旅程,我們會迷失,會踏入歧途,但最終我們將發(fā)現(xiàn)我們究竟是誰。我們都需要愛與包容,曾經(jīng)我們都是孩子,我們犯下過錯誤。世界是這么的冷酷無情,不肯接納我們的真實,讓我們一起改變它,創(chuàng)造一個所有人彼此聯(lián)系、彼此關(guān)愛的新世界。”

      “許多人像你一樣發(fā)下宏愿。”他拒絕了Samuel的扶持。“Linderman,Adam,Arthur,Nathan……他們都以為自己會成為英雄,能夠糾正世界的錯誤,可以創(chuàng)造一個美好的新世界。然而他們的行為最終導致的都是災難!

      “我和他們不一樣!你也擁有了我的能力,你理解我。所有的超能力者對于我們而言都像家人般親密,我們是兄弟姐妹,是一個大家庭,我不想失去任何一個家人,因此我不會去傷害誰。我不是那些虛偽的政客,不會犧牲少數(shù)人的利益,不會以正義為借口謀私。你可能覺得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比起那些滿口仁義道德的偽君子,我更有理由成為這個大家庭的家長,因為所有人的利益都與我息息相關(guān),保護他們,就是保護我自己!

      “你的演講很有說服力,尤其是對我這樣一個不再相信人心中的善良的人而言。但是Samuel,你不知道事物運行的規(guī)律,你無法洞察世事紛繁后的真相,我能,這是我的能力。而我的天賦告訴我,我們的能力是如此的危險,以我們有限的智慧,無法正確地使用它!

      他沒有給Samuel更多辯駁的機會,這是一場艱苦的戰(zhàn)斗。Samuel借助他的感應場調(diào)動了足夠毀滅一座城市的力量,他不得不同樣運起控制大地的能力與之抗衡。結(jié)果是他們雙雙被埋入地下,幸好Hiro及時凍結(jié)了時空,將無辜的人救走。

      “這是不是報應?你曾經(jīng)將Claire和Bennet活埋在地下,要Claire親眼看著自己的父親死于窒息,緩慢而痛苦,F(xiàn)在被活埋的是我們兩個了!彼徒o對方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可惜對方似乎無法在一片漆黑中視物。

      “殺了我,Sylar,殺了我!”Samuel狂亂地怒吼著,力量再次因為他的憤怒而集聚。但只要有他在這里,對方就別想造成什么破壞。

      Samuel死了。他無意給對方造成過多的痛苦,但那個精力旺盛的男人執(zhí)意要在地底分出個高下,最終還是死于窒息。

      獨處于黑暗之中,被一個死狀可怖的尸體瞪著,并不是件讓人身心愉快的事情,尤其是當尸體開始腐爛發(fā)臭的時候。但他需要一個人來提醒他,自己行為的后果是什么。

      學會控制Samuel的能力用了他很長的時間。他需要將吸收能量的能力單獨分離出來,一度他因為危險的嘗試而瀕臨絕境,能力的進化可以是反向的,他差一點就失去了所有的能力。在不知多少英尺的地下,沒有氧氣,沒有水和食物,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這場意外給Mohinder的研究造成了很長一段時間的低谷。即使他完好無損地出現(xiàn)在Mohinder面前告訴他自己沒事,也不能挽回那個印度人恨不得自裁以謝天下的自責。但他知道總有一天對方會走出這個陰影,那是研究人員的通病,這一刻他們會對可能的危險后果擔憂,但當新的知識在前方向他們招手的時候,他們就忘記了教訓。

      事情發(fā)生在Angela瀕危的時候。這個日夜操心不已的女人竟然沒有早早死于腦血栓真是個奇跡,但對于凡人而言死亡終究是不可避免的,唯一令他驚訝的是這女人死前指名道姓要與他單獨相處一會兒——他不知道他們之間除了仇恨還有什么。

      “拿走我的能力,它屬于你了。答應我,保護好Peter,”女人深陷在病床上,由于病痛的折磨,眼睛顯得出奇的大。“他是你的兄弟!

      那一瞬間,他以為這個飽受喪子之痛折磨的女人看到的是Nathan。

      從此之后,他就得依賴安眠藥入睡了。

      Angela的夢境是扭曲的,不同于Isaac的繪制未來,夢見未來更加的抽象而讓人不知所措。有時候他半夜從噩夢中驚醒,冷汗涔涔,卻又不知是怎樣的魔怪在夢境中追逐著自己。平日走在街上,常常覺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識,一陣驚悸掠過心頭,才意識到是惡夢所在。

      他可以想象那個可憐的女人就是這樣渡過一生的,終日生活在惶惶不安中,等待著苦難與悲劇的降臨。這不是他的風格,他更習慣掌握主動權(quán),因此當他發(fā)現(xiàn)預見未來只是命運的小把戲后,就將Isaac的能力塵封不用。

      但夢境預見并不是一種可以被意志所掌控的能力。夢境是潛意識的領(lǐng)域,是他的理性所無法抵達的疆域,他只能被動地接受日復一日地在無盡的惡夢中掙扎。一開始他希望能夠借助藥物抑制這種能力,然而正如他過去對超能力的判斷,壓抑并不會帶來什么好的結(jié)果。Mohinder警告他如果繼續(xù)大量用藥,遲早他會因為身體的抗藥性以及藥物成癮癥而受盡折磨。

      然后他遇到了Iyer,夢境占卜師,人們在內(nèi)心的渴望的驅(qū)動下去尋找他,從他那里獲得答案。這個印度小孩可以自由穿梭于入睡之人的潛意識中,從中獲取信息,亦可改變別人的夢境,以此向?qū)Ψ教峁┯嵪ⅰ2贿^他找Iyer并不是為了知道什么,而是為了獲取對方控制夢境的能力。

      最后一塊拼圖在Parkman身上。他曾經(jīng)被迫與那個患有高血壓高血脂且性格比鴕鳥還懦弱的男人共用一具軀體,雖然對方嚴防死守不準他碰那些超能力哪怕一個指頭,但那具身體里有多少藏貨他還是一清二楚的。Parkman曾經(jīng)被一個非洲老頭傳授過精神旅行的秘訣,并且那老頭還放了一部分意識在他的體內(nèi),只是那個胖警察對此一無所知而已——也不想想看就自己那薄弱的意志如何能防得住他的精神入侵。精神旅行實際上是對潛意識層面的操控,精神旅行者可以在潛意識中前往過去或未來的任意地點,他相信那將是Isaac、Angela、Iyer三人能力的最終控制樞紐。

      要說服Parkman貢獻出自己的能力并不難。那個胖警察從未想過彌補自己性格上的弱點,自制力差,逃避責任,自欺欺人,如果不是有個好老爸,這樣的人竟然能掌握洞察人心以及催眠的能力簡直是對超能力者的侮辱?紤]到調(diào)戲Parkman實乃人生一大樂趣,加之最近睡眠質(zhì)量太差急需補救,他選擇了最優(yōu)解法——去Parkman家蹭吃蹭喝一個月。

      好好欣賞了Parkman初見到他時那副“某個陰魂不散的幽靈又回來了這一定不是事實”的表情一番,他不得不承認自己被這家伙愉悅了。事實上Parkman和Hiro兩人的能力都能克制住他,但不知為什么反而是這兩個人每次見到他都像見到鬼一樣,好吧,兩次被Parkman攪亂了腦子后他對Parkman的心靈控制已經(jīng)有免疫力了。

      給那個好像世界末日到來的家伙兩分鐘和他的出軌老婆話別,他在廚房里翻看著冰箱和食譜,確定了某警察嚴重超標的體重與不合理的飲食結(jié)構(gòu)有著密切聯(lián)系,直接后果就是對方在痛恨他的理由上又增加了一條——強迫減肥。

      拜托,那種高脂肪高熱量的食品是個正常人都無法忍受吧?

      每日都要上演的廚房爭奪戰(zhàn)通常以Parkman“滾出我的房子!”的咆哮聲作為終結(jié),這種彼此折磨的生活并沒有持續(xù)得像他預計的那么久,兩周之后,Parkman“還我老婆還我孩子還我正常生活”的碎碎念終于化為現(xiàn)實,不堪騷擾的胖警察繳械投降,允許他進入大腦查看超能力的運作。

      他清楚自己這么做意味著什么。那座讓他魂牽夢繞的空城,他最終的囚禁之所,也是最后的棲息之地,由此便不復存在。心靈控制的超能力是一把鑰匙,如果他想出來,將沒有人能攔住他。

      然而后果再一次超出了他的預料。

      通常擁有多種超能力的人不會遇到這樣的困擾,他們的能力如同兩條平行線,各自運轉(zhuǎn)著,互不干擾。但自從上一次在紐約路口玩了把空中飛車之后,他就發(fā)現(xiàn)自己體內(nèi)的多種能力是可以融合在一起的。并不僅僅像變形術(shù)之于不死之身那樣作為一個額外的補充,兩種能力相融合的時候,可能會誕生出一種新的能力,或者其他的副作用。

      心靈控制與精神旅行對于Parkman來講是不相干的兩種能力——很大程度上是因為真正操作精神旅行的是那個非洲老頭而不是Parkman本人——對于他則不然。當他第一次嘗試接收其他人內(nèi)心的想法時,一開始是如同壞掉的收音機播放出的斷斷續(xù)續(xù)的只言片語,隨著他的調(diào)節(jié),聲音開始變得清晰、連貫,他知道他真正擁有這種能力了。成功的喜悅尚未席卷全身,更多的聲音突然間洶涌而來,仿佛整座城市的人都在他的耳旁大吵大鬧著。

      類似的體驗在他剛掌握百倍聽力的時候也發(fā)生過,那時候Mohinder只需要一把音叉就能讓他生不如死。他在驚恐中一遍遍地嘗試關(guān)掉那些聲音,然而外泄的情緒卻讓能力更加失控。嘈雜而混亂的聲音像砂紙刮在他的大腦皮層上一樣,他情不自禁地按住額頭,用意念在自己的顱骨上鋸出了一條裂縫,然而那痛楚依然抵不過內(nèi)部令他瘋狂的尖嘯。

      “Sylar!怎么回事?快告訴我……哦天啊,你在做什么?挺住,我現(xiàn)在就喊人,千萬挺住!”Parkman慌了神,手指哆嗦著撿起電話。他瞪著那個看上去焦急不安的警察,聽到的卻是另一回事,「哈,這個婊子養(yǎng)的也有今天!用這種殘忍的手法殺了那么多人,總算自己嘗到了被人開顱的滋味了吧。他這是什么狀況?能力失控?反噬?太好了,這家伙還是不死之身,永生永世都得遭受這樣的痛苦,真是報應啊!」

      他知道了,兩種能力的融合讓他聽到的不再是人的表層意識,而是藏在下面的潛意識,那些連當事人自己都不清楚的最陰暗最惡毒的念頭。

      那么多的惡意充斥在腦海中,層層疊疊,他在聽清每個人的心中的念頭之前就被那些刺耳的詛咒、謀殺的沖動、施虐的欲望所沖擊,污穢的意念像臟水一樣潑在他的身上,將他的心靈腐蝕得千瘡百孔,惡魔就藏在那空隙之后,用朽敗的聲音絮語著。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用理智構(gòu)筑起的屏障土崩瓦解,約束在超能力上的枷鎖次第解開,屬于Samuel的,屬于Ted的……

      “Mohinder和Peter馬上就來,你感覺怎樣了?”他感覺到Parkman從身后抱住了他,攥著他的手腕,試圖制住他自殘的行為,而對方心中的聲音卻越發(fā)清晰,「沒人會來救你的,下地獄去吧!」

      你會收集到很多超能力,會殺死很多人,你會變得很強大,眾人之中最強大的,但是最終,這不會改變什么。我們團結(jié)起來阻止你,而你孤獨一人,沒人為你的死而悲傷,沒人會為你流下一滴眼淚。沒有人。

      沒有人。

      Parkman那張汗涔涔的臉在他面前放大,眼中的關(guān)切是那么虛假。意念一動,對方的身體立即飛了出去,摔在墻上,警察制服里別著的手槍落在他手中,打開保險,他用槍管指著自己的太陽穴,而Parkman還在笨拙地試圖將自己從地上弄起來。

      “Sylar,不要!不。。。。。。。。。!”

      醒來時眼前是一片潔白,頭腦昏昏沉沉的,是注射了大量鎮(zhèn)定劑的后果。他試圖回憶發(fā)生了什么,大概是變形能力在危機關(guān)頭自動發(fā)揮了作用,將他的致命弱點轉(zhuǎn)移了,否則那一槍能掀飛他半個腦殼,將他的大腦打成一團漿糊,沒道理他現(xiàn)在還活著。

      “感覺好點了嗎?Parkman猜測你可能會覺得頭痛,如果實在難以忍受的話,這是嗎啡,給自己注射點!币粓F黑影占據(jù)了視野的半邊,漸漸的輪廓清晰起來,是穿著白大褂的Mohinder!昂5厝司驮谕饷,他會抑制你的超能力,別擔心!

      現(xiàn)在他的能力已經(jīng)不是海地人能壓制住的了。Mohinder將嗎啡注射劑遞給他的時候,他聽見了,「父親,你看到了嗎?這個謀殺你的兇手終于遭到他應得的懲罰了!

      “你還恨著我對嗎?為什么不讓我受到更多的折磨?”他將對方的手推了回去。

      “聽著!睂⒆⑸鋭┓旁谝慌裕《热嗽诖惭厣献,“我不能原諒你的行為,但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我不會沉溺在無意義的仇恨之中。”

      「對,我還恨你,恨得害怕你少活一天,而未受到足夠多的折磨!

      “我不知道你聽到了什么,Parkman說他有時候也會聽到一些丑陋的想法。你說的對,我的心中藏著一頭怪獸,一些不可告人的陰暗想法,但也有些好的東西,希望,祝福,以及其他的,嗯……關(guān)心!

      「沒人會關(guān)心你,你這個怪物。被真相嚇到了嗎?你總不會還抱有什么期待吧?在你做了那么多讓人恨之入骨的事情之后!

      他早該想到的。罪行累累的他,竟然還在不切實際地期待著原諒和救贖?還期待有人愿意包容和接納他?復仇是他們天然的權(quán)利,他們是對的,他應該受到懲罰,哪怕他已經(jīng)百死莫能贖一罪。

      “Mohinder,你應該復仇,那是你應得的!彼⒅鴮Ψ降难劬,一字一句地說道。

      “你以為我愿意這么假惺惺地裝模做樣嗎?”驟然而來的一股巨力將他推到地上,吊瓶和支架丁零當啷地掉了一地!斑不是顧忌你體內(nèi)不穩(wěn)定的能力?”沒等他反應過來,他就被那個看似弱小的印度人拽著領(lǐng)子提了起來,“好,既然你想要真相,我就成全你!”

      臉頰上一記沉重的毆擊幾乎讓他整個人撞碎在墻上,才來得及吐出一顆被打掉的牙齒,就再次被對方掐著肩膀用力砸在玻璃墻上,無數(shù)玻璃碎片將他劃得遍體鱗傷。從頸側(cè)拔出一片插入動脈的碎片,噴涌而出的鮮血讓他的視線變得模糊,只看得見Mohinder的身影如同黝黑的陰翳將他覆蓋,“繼續(xù),”顫巍巍地撫上對方揪住他頭發(fā)的青筋暴起的手背,“我能承受得住、你所有的怒火。”

      天旋地轉(zhuǎn)。他感覺自己像個破布口袋似的被丟到了房間的另一頭,背后的撞擊仿佛要將他的內(nèi)臟都擠出來,冰冷的地面貼著他臉上的傷口,傾斜的視野里錚亮的黑色皮鞋越來越近!捌饋!蹦莻聲音冷酷地說道。他順從地支起身子,以近乎屈辱的姿勢跪在地上,迎來的是對方對準他腹部的兇狠踢擊。

      五臟六腑都被鑿穿了一般,胃液順著食道燒灼至他的口腔,條件反射伸手捂住腹部,卻被對方一腳踩住指節(jié),碾了幾下,關(guān)節(jié)扭曲的劇痛穿透了靈魂,凄厲的慘叫幾乎不像他能發(fā)出來的。他看著對方將身體的重量緩緩壓下,捏著他的下頷欣賞著他臉上的痛苦,“讓我看看你哭的樣子!

      按照對方的要求一次次地起身,然后被擊倒在地,他不知道自己多少次在常人無法承受的痛楚下失去意識,感謝Claire給了他再生的能力,讓他可以在遭受了如此多的傷害后依然能夠存活。最后的印象是趕來的Parkman和Peter架住了Mohinder,將那個擁有怪力的印度男子強行拖走。

      再次醒來的時候,所有人都不在了。他孤零零地躺在類似Level5的牢房中,Parkman的聲音從一個不起眼的播放器里傳出,向他解釋Mohinder的失控——那是受到他無意間的心靈控制的結(jié)果。

      將那個聒噪的小方塊電成一堆廢鐵,他抱著膝蓋坐在地上。他將在這里渡過余生,哪怕所謂的余生是一個近似于無窮大的數(shù)值,沒有殺戮,也沒有人陪伴,再適合不過了。

      一陣乒乒乒的拍門聲打斷了他的思路,“Sylar,讓我進去!”

      Luke?他來這里做什么?

      “開門吧,求你了~我保證不廢話,不制造噪音,你說什么我做什么,你心情不好的時候讓你切~讓我進去吧~”

      還是那副油腔滑調(diào),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不讓我進去我就在這里敲門,敲到你煩為止~”

      乒乒乒乒乒乒乒乒乒乒乒乒乒乒乒……

      手指一撥,大約十公分厚的鐵門彈開,還在執(zhí)著敲門的Luke啪地一聲摔倒在地,看到他后立刻精神抖擻地彈起身來,屁顛屁顛地湊到他身側(cè)坐下,用無辜純良的眼神使勁盯著他。

      “什么事?”被對方看的很不自在,他只得打破沉默。

      “我在想那次公路旅行,我也是這樣坐在你身邊!

      “那不是公路旅行!彼麆e過頭,不想再看到對方的表情。

      “Hey,我聽說你擁有了新的能力,可以聽到別人內(nèi)心的想法,是真的嗎?”

      他實在不理解為什么Luke總有辦法在他身上找到興奮點,隨即他聽見了,「哇噢,如果我也有這樣的能力,不用表白就能知道對方喜歡不喜歡我了,這真是太棒了~老大就是老大,每次弄到手的能力都這么酷~」

      連潛意識都是這么脫線么?虛弱地扯了扯嘴角,他只得回答,“這個能力并沒有你想的那么好,我還不能完全控制住它,有時候會聽到一些……嗯,糟糕的東西。還有,如果你確實喜歡一個人,最好還是找她表白,讓對方知道你的心意。”

      Luke的嘴巴張成了O字形,“我只是在心底閃過一個念頭而已啊,連我自己都不能確切知道那是什么……太厲害了!”

      「你能聽到我內(nèi)心深處的想法嗎?那些自我們第一次見面后就產(chǎn)生的,未說出口的話語。」

      “你剛才提到公路旅行?”

      “哦哦,我的意思是,你是個連環(huán)殺手,我是個從沒離開過自己城市的無知少年,而我們可以坐在一起,平和的,相安無事的,這很奇妙不是嗎?”

      「我以為那只是很刺激,一場嶄新的冒險,后來才發(fā)現(xiàn)那是我眷戀的歸宿。」

      “你的腦子里有我需要的東西,僅此而已!

      “但你現(xiàn)在不需要我了!

      「長久以來,我一直是孤身一人。我的父親拋棄了我,也帶走了整個世界。我的母親將我當成負擔、累贅,厭棄我,又在心底的某個角落畏懼著我,因為她知道我是恨著她的,恨她讓父親離去。在她面前殺了人之后,我知道她心中全部的恐懼都化作了現(xiàn)實,從此以后我就不再是她的兒子了!

      「我理解你為什么要去尋找自己的生父,也明白你想要什么答案。因為我也像你一樣追尋過,試圖去發(fā)現(xiàn)什么造就了今天的自己,什么導致了當下的處境,為什么別人可以擁有完滿的家庭,擁有正常的人生,而我不可以。然而生活就是……你想要知道的,并不總是有那么個答案。」

      「從一開始我就清楚你的旅程注定是徒勞無用的。我不斷地撒謊,一再地拖延時間,希望你能放下那些疑問,在生活中發(fā)現(xiàn)其他值得你駐足的事物。然而我做不到,因為這世界在我而言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地獄,我和你一樣痛恨這荒誕的人生。而我又不能一走了之,我離不開你,因為我想要的答案就在你身上!

      「你是那么的完美,強大,無所不能。我們有著相似的經(jīng)歷,你可以理解我的感受,知道我需要什么。你教會了我怎樣去使用自己的能力,讓我看到了未來的方向,讓我的人生不再迷茫。過去的幾千個日日夜夜,我無數(shù)次幻想一個真正的父親能出現(xiàn)在生活里,能夠照顧我,保護我,更重要的是告訴我人何以為人,然后我遇到了你,my dream comes true!

      “不!彼狭藢Ψ降哪抗猓敝蓖M那孩子眼睛深處,“我需要你!

      Danko是對的,他只是需要一根錨,迷失方向時可以停下來歇息,而不用擔心隨波逐流至不知名的遠方。這么多年孜孜不倦地探尋,追溯過往,否定掉了一個又一個的可能,不知道該去相信什么,可以倚靠誰,現(xiàn)在他終于知道了。

      “有個問題困惑了我很長時間!碑斔叱霰O(jiān)獄的時候Peter拍著他的肩膀說道,“究竟我不小心踩到了哪只蝴蝶,才使得我拯救了世界,卻沒能拯救你?現(xiàn)在我明白了,你只是需要個兒子而已。”

      他的回應是給了那個笑嘻嘻的大男孩一拳。

      “我是說真的,你跟Bennet實在很像,難怪給自己的兒子起名也叫Noah。”

      “我非常確信不管在哪個世界,我和Bennet都是不共戴天的死敵!

      除了圍觀人士贈予的“專職奶爸”稱號外,這次風波的另一個收獲是他和Mohinder的關(guān)系改善了不少。雖然那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Mohinder都故意躲著他,但至少他們相處時對方不會再整天咬牙切齒地想著替父報仇。

      “你說超能力是內(nèi)心欲望的顯現(xiàn),過去我認為是很不科學的,現(xiàn)在看來確實有一定的道理。”他們坐在辦公室里喝著Mohinder泡的chai,甜味劑放得過多,但比起之前幾次,至少這回還能入口。據(jù)說印度的男人從來不做家務,看來這個傳言是有道理的,第一次Mohinder嘗試的結(jié)果最后都進了下水道,他不得不手把手地教對方怎樣處理香料還有其他的東西。

      “Ando,Peter和我都注射了能力,但他們兩個的結(jié)果卻不像我這樣。這似乎不僅僅是公式的緣故。和我的父親一樣,雖然我口頭上說超能力是人類進化的結(jié)果,是通往更高級存在方式的基因之路,但實際上在我們心底,依然認為那是怪異的、可怖的,是某種非人的象征。這種心理使得我在注射后變成了一個怪物。”

      “那現(xiàn)在呢?”

      “現(xiàn)在?Ummm,不管我有多大力氣,我依然是個基因?qū)W家,不是么?”

      大部分人在剛開始擁有超能力的時候會迷惑不解,經(jīng)歷碰撞之后才能認識到,決定我們是誰的不是超能力,而是我們的過去,以及現(xiàn)在所擁有的一切。

      當然也有用超能力判斷誰是誰的家伙,比如那個不知道是智商超常還是過低的Hiro。自從他救了Charlie——對他而言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但對于這個穿越時空的家伙則不然——以后,Hiro對他的定位就是“奇怪的腦科醫(yī)生”。

      現(xiàn)在他這個腦科醫(yī)生的身份派上用場了。

      Hiro的腦瘤復發(fā)了。原因似乎是上次在他和Samuel制造的地震中進行的大規(guī)模傳送。在Mohinder研究清楚為什么時空穿梭會導致腦瘤或者人類發(fā)明出某種蓋在頭上就能不開刀進行腦部手術(shù)的道具之前,恐怕唯一能夠拯救Hiro的就只有他。

      “那么,Brainman先生,你可以穿越時空了嗎?”這個長得像洋蔥實際腦子里似乎也塞滿洋蔥的家伙在他準備動身離開的時候叫住了他!澳憬oCharlie切除腫瘤后就取得了她的超能力!

      “我可以取得,但我沒這么做!逼磮D的樂趣在于拼的過程,這種樂趣會隨著拼圖的完成而喪失。他不知道自己收集全所有的超能力需要多久,但毫無疑問的是,他的面前再不存任何阻礙,連時間都無法阻擋他的腳步。如果可以,他寧愿永遠損失最為至關(guān)重要的一枚碎片,永遠不要立于巔峰之后的虛無。

      “為什么?你已經(jīng)可以預知未來了,如果再有了時空穿梭的能力,你也可以變成英雄去拯救世界了~”Hiro目光熱切地望著他。

      “你真的認為,在過去和未來之間來來回回地穿梭就可以拯救世界了嗎?”他倒不是故意打擊對方,只是這個邏輯著實吊詭。

      “我救了Charlie~”

      “但Charlie依然從那些愛她的人身邊離開了,只是歷史上多了一個家庭圓滿的女工而已!

      “我促成了姐姐和Ando的婚姻~”

      “也許Ando原本就會和你姐姐在一起,你怎么能確定呢?”

      “我救了cheerleader~”

      “Well,Claire本來就不會死,即使我切開了她的大腦!

      “我拯救了世界……”

      “你是說往我胸口刺了一刀?但爆炸的是Peter不是么?”

      “我……”對方那張圓臉糾結(jié)地皺成一團,“我救了Ando!在未來他是被你殺死的!”

      “如果不是你帶著他去拯救世界,Ando依然會是個生活在日本的幸福的小白領(lǐng),他有什么理由跑到美國來找我的麻煩?”

      致命一擊,Hiro趴倒在病床上,受傷不已。

      “所以就是這樣子,倘若沒有你們這些英雄為了某些可能根本不會發(fā)生的事情去拯救世界,這個世界可能很安全!彼恢挂淮伟l(fā)現(xiàn),如果沒有這群自以為是英雄的人胡亂使用超能力,很多事情原本并不至于發(fā)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Hiro也好,Peter也好,穿越來穿越去,無非是糾正些如果沒有預見未來就不會犯下的錯誤而已。

      “不不不,才不是這么回事呢~”Hiro用力揮舞著手臂,“那些危險,是真實存在的!我們改變了可能發(fā)生的災難,我們拯救了世界!”

      不置可否地揚了揚眉毛,他從別人送來的慰問禮物里挑出一只蘋果,用干凈的布擦了擦,“那好,假設(shè)它們是存在的,邏輯上講,如果那些災難沒有發(fā)生,你們就不會穿梭時空去拯救世界。如果你認為你拯救了世界,那些危險被去除了,那么未來的你又有什么理由穿越回來告訴Peter要去拯救啦啦隊長呢?”

      “也就是說……”Hiro一臉驚恐地望著他,“我并沒有改變未來?”

      “Exactly!笨粗鳫iro陷入時空悖論的糾結(jié),他啃了口蘋果,味道真是好極了。

      “嗚~難道我沒有拯救世界?我不是個英雄?”

      “技術(shù)層面上來講,是的!逼沉搜墼诖采贤纯啻驖L的Hiro,他決定還是不調(diào)戲這個腦子里都是英雄夢的家伙了,“但是Hiro,你改變了我的一生!

      “咦?”對方停止打滾,朝他眨巴著那對豆丁眼。

      “倘若世界真要毀滅,那么無論多少次拯救它,都不能更改命運的軌跡。然而你所做過的事情,并不是全無影響的,世界因為你的拯救而變得更加美好,原本彼此漠不關(guān)心的人們走到了一起,原本不夠成熟的人在這個過程中堅定了信念。這是你為這個世界帶來的、最真切的改變。”

      “Brainman……”淚光閃閃的Hiro拿手背蹭了蹭眼角,才鄭重其事地握住他的手!拔,Hiro Nakamura,Master of Space and Time,收回對你的預言,你不會是孤獨一人,如果你死了,我會為你悲傷,為你流淚!

      臨走的時候Hiro塞給他一份請柬,“請務必來參加Ando和我姐姐的婚禮~”

      “I will!

      Hiro的婚禮算是個小型的能力者聚會了。Luke和Micah發(fā)現(xiàn)了他的請柬后死活黏住他不放;Petrelli一家只有Peter到場,因為他是唯一還活著的;Mohinder扔下了正在關(guān)鍵時刻的研究,帶著他的妻子Mira從印度飛到了日本;Bennet和Rene一起來的,雖然那個海地人不見蹤影,但那特有消除能力場他絕對不會認錯;Claire也來了,同她的男友Alex和閨蜜Gretchen,一如既往地他們并不高興看到他也在場;Parkman不僅抱來了他那能力超強的兒子,還帶上了Molly;讓他意外的是Tracy也來了,這個女人自從擁有了水化身后就變得神出鬼沒;而最讓Hiro激動的是Charlie和她的一家——她的丈夫,四個兒女,七個孫子孫女——也前來祝福。

      “這是我最好的朋友,Ando的婚禮,非常遺憾另一個對我同樣重要的朋友Adam無法前來!弊>频臅r候Hiro反常地傷感了起來,“敬逝去的伙伴!

      眾人舉杯,Peter說了另一句祝詞,“敬更好的未來!

      “我們最好能集體合影一張,你們所有人聚在一起又沒有世界末日的機會實在太少了。”典禮上Hiro的姐姐Kimiko提議到。

      “Well,說不定很快就有下一次了。”Claire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我和Alex也準備成婚了,大約就在明年。哦,對了,”依然16歲的啦啦隊長轉(zhuǎn)向他,“沒有你的請柬。”

      “我從來都沒想明白,到底我哪里得罪她了!睂τ贑laire的不給面子,他只得求助于Gretchen。

      “嗯,應該是因為你給她的人生做了個餅圖分析,向她證明了你們其實驚人地相似!焙诎l(fā)女孩聳了聳肩,好像這是個淺顯易懂的道理,“顯然,如果她最不希望成為怎樣的人,那就是你這樣的了。”

      Kimiko比他們想象的更有先見之明,或許預見未來的基因一直存在于Nakamura家族的血脈中;氐矫绹蟛痪,Luke因為一場交通事故而永遠離開了他,當他飛到醫(yī)院的時候,那孩子的心臟已經(jīng)停止跳動了五分鐘。

      “我應該替他開車的。”葬禮過后,他坐在眾多墓碑間尤為顯得孤寂的那塊小小的花崗石前,新翻出的土壤清新的味道在空氣中彌漫。那一日天氣格外晴朗,遠方孩子們的歡聲笑語隨著微風拂過他的耳畔!懊看嗡约洪_車,要不了三天就會被吊銷牌照!

      其他人都散去了,只有Peter和Hiro還陪在他身邊。“這不是你的錯,Sylar!盤eter拍了拍他的肩膀,用Petrelli家特有的方式安慰著他,“只是一場意外!

      “Brainman,我?guī)慊厝グ,回到車禍發(fā)生之前,這樣你就可以阻止事情發(fā)生了!”Hiro的提議總是充滿了時空旅行者的樂觀主義。

      “不,過去是無法改變的。他已經(jīng)走了,就讓他安息吧!彼焓謸嵘狭岁幙淘谀贡系拿郑琇uke還那么年輕,本可以擁有無限的未來,如今卻只剩下這么個名字,躺在這里,沒有親人的陪伴。

      一時間沒有人說話。

      他站起身,將垂落額前的碎發(fā)捋至腦后。抬起左手看了眼表盤上的時間,11點54分,指針已經(jīng)停轉(zhuǎn)多年了,他卻似乎能聽見每個齒輪運轉(zhuǎn)的聲音。

      “Sylar,你要做什么?”察覺到不對勁,Peter連忙抓住他的手臂。

      “查明真相,然后……”他甩開Peter的掌控,“復仇!

      某種程度上來講,他很有當偵探的潛質(zhì),即使沒有超能力的幫助,他也能比26號樓里的某些人,比如Danko、Danko、還有Danko做的更好。而當他沒有心情享受破解謎題的樂趣時,他的破案方式可能會變得……非常粗暴。

      前往事發(fā)地點,讀取殘留在空氣中的記憶,倒帶般回放當時的全部細節(jié),鎖定肇事者。徑直前往當?shù)鼐,發(fā)現(xiàn)肇事者已經(jīng)因為搶救無效而死去,連尸體都被火化了。警方的記錄簡單得讓人無從下手,酒后駕車,司機是個運輸公司的小職員,無親無故,平時在公司里也毫不起眼,一切完美的好像那就是個意外。但完美本身就是個破綻。

      先到對方的住所內(nèi)尋找線索,這人的房子比Danko家還空白,沒有多余的東西,好像只是個臨時過夜的地方,找不出任何能顯示主人性格特征或者生活習慣的細節(jié)。物品上的記憶無不顯示了這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送貨司機,上班下班,按時領(lǐng)工資,沒有愛好,孤僻不和人來往。

      他也沒找到酒瓶。

      沒有通訊錄,沒有電話記錄,不使用網(wǎng)絡……不對,是有人先他一步將可能被他讀取到真相的物品處理掉了,而在他看到的過去中,卻沒有這樣的場景,范圍幻術(shù),對方是超能力者。

      這樣一來范圍就小得多了,入夢,尋找幻術(shù)能力者,鎖定幾個可能的對象,先去找Molly,搶走她的地圖定位能力,將這群人一個個揪出來,進入他們的腦子看看到底是誰干的。他從不在乎傷及無辜,尤其是他執(zhí)著于真相的時候。

      當他抓到善后人員的時候,那個人還硬氣地打算自盡,可惜被他用Doyle的能力制服后就只能任由他處置了。像公司那樣下級不認識上級的制度森嚴的組織沒有個幾十年發(fā)展不起來,他很容易就順藤摸瓜找到了幕后主使。

      不出他所料,幕后之人針對的是他。Luke只是個普通的叛逆少年而已,沒有什么特別的能力,也沒有什么仇家,怎么可能有人無緣無故地針對他布下這么一個精密的殺局?他們的目標是他,要用Luke的死喚醒Sylar,那個連環(huán)殺手,不,應該說是那個體內(nèi)蘊藏著極不穩(wěn)定的能量的人。

      “他們原本的計劃是讓你情緒失控,無論是核爆還是引發(fā)閃電風暴或者導致地震,他們就能向世人宣告超能力者的威脅。”Peter接手了后來的審訊工作,“他們選錯了對象,你很冷靜,如果換成是Ted或者Samuel,也許已經(jīng)失控了。”

      “他們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有個擁有更大能量的人煽動他們的情緒,操縱他們,在背后策劃著一系列的陰謀,這只是個開端而已!币琅f坐在Luke的墓前,他卻沒有得知真相后的滿足感。

      “下一個會是誰?”

      他遞給Peter一張紙和一支筆。

      “Kimiko?天啊,我得趕緊告訴他們!”畫出了日本東京,Kimiko倒在血泊中的圖景,Peter趕緊掏出手機,撥給Hiro。“你要繼續(xù)追查下去嗎?我們可以一起行動!

      “不,我沒有興趣!彼緛砜梢杂H手替Luke復仇,但那一瞬間他突然發(fā)現(xiàn)這么做毫無意義。再怎么懲罰兇手也不能換取Luke回到他的身邊。“陰謀,改變世界,拯救世界,終日為了未來奔波,一遍又一遍,我厭倦了!

      “Sylar……”

      他聽見自己的嗓音嘶啞而破碎。“查下去又如何?你阻止了這個人繼續(xù)制造更大的災難,還會有另一個跳出來,認為自己有責任去Build A Better World,無窮無盡。你知道嗎,我恨你們這群英雄,恨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人。誰給了你們權(quán)力去干涉別人的生活?為了你們所謂的正義和善良就可以踐踏其他人的意愿?有了超能力又如何?就可以為所欲為嗎?就以為自己高人一等可以凌駕眾生之上嗎?”

      “Sylar,我……”Peter還想解釋些什么,卻被他打斷。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他知道自己只是在遷怒。是他,他才是那個應該對Luke的死負責的人。因為他不切實際的幻想,身負超能力卻以為自己還能過上普通人的生活,像是一個無憂無慮的鐘表匠,有個只會調(diào)皮搗蛋的兒子,就這樣平淡地過完一生。他錯了,大錯特錯,他注定孤身一人,因為他只會害死一切愛他的,關(guān)心他的人。

      那是他的本質(zhì)所決定的,不可更改。幸福與希望如同日蝕般轉(zhuǎn)瞬即逝,哪怕當它發(fā)生時天地為之變色。

      Ando死了,為了救Kimiko,死的時候帶走了那個天真樂觀的Hiro。時空之主開始不斷地返回過去,任性地糾正他認為錯誤的一切,將其他人的人生涂改得面目全非。Peter則穿越回去阻止他。

      Claire的婚禮只有寥寥幾人參與,并且籠罩在愁云慘霧之中。昔日的好友反目成仇,他們必須選擇其中一方。然而在解決Hiro和Peter的爭執(zhí)之前,Parkman預見到了Alex的死亡,無人可以挽回這場悲劇,死神如約而至。

      Janice的意外身亡激怒了最后一個試圖中立的人。在那之前,Parkman一直以為自己可以置身事外,只要像個鴕鳥似的將自己埋起來就行了。三個人都嘗試過勸他加入,但均告失敗。

      “我不在乎什么世界末日,什么災難降臨。我的世界已經(jīng)毀滅得不剩什么了,你們的也一樣,只是你們不肯面對現(xiàn)實而已!

      以為是去拯救世界,其實只是在試圖拯救自己的世界,還被困在悲傷的五個階段里。被這樣的英雄所拯救,世界末日竟然還沒到來可真是個奇跡。

      最終Charlie的死讓Hiro醒悟到自己必須接受事實。三人重新聯(lián)合起來,但已經(jīng)太遲了,公司資料的爭奪成為了關(guān)鍵的一役,永遠活到最后的Bennet死了,還有他的Claire bear。

      幕后之人終于被消滅,然而公司已經(jīng)隨著Bennet的去世而瓦解。Claire嘗試著繼承父親的事業(yè),但她的性格并不適合領(lǐng)導一個特工機構(gòu)。能力者造成的混亂越來越頻繁地見諸報端,屬于兩個物種的尖銳對峙開始顯現(xiàn)。

      當一個物種的存在嚴重威脅到其他物種的生存時,那個物種將有必要被滅絕。各種極端的學說和更加激進的行為層出不窮。Micah為了保護Tracy而死,失去了Rebel后眾人變得日益被動,不再能從信息上進行控制。而Tracy取代了過去屬于Nathan的位置,成為了政壇上站在能力者這邊的實權(quán)人士。

      她試圖讓人們相信,超能力就和槍支一樣,只要得到有效的管理,那么公民合法持槍并非一個不可行的方案。然而這只是一種天真的想法。當他們剛獲得超能力時,也困惑過,失控過,迷茫過,成長需要時間,現(xiàn)在的人類社會就像剛獲得超能力的人,對自己的力量心懷恐懼,無法正確處理,結(jié)果導致了更為嚴峻的后果。

      這個過程中真正有危害的,不是超能力,而是恐懼,失控的恐懼。一個理智的、自控的社會可以允許公民持槍,但當整個社會陷入集體性的遲鈍與狂躁時,就是另一回事了。

      這是一場持久的抗爭,屬于少數(shù)派的能力者從否認自身,到敢于向外界宣告自己的存在,再到開始為自己爭取權(quán)利,這需要數(shù)年。而從爭取權(quán)利,到對抗歧視,再到幸存于種族滅絕政策中,最后到逼迫人類承認這是必須面對的現(xiàn)實,他們必須接受能力者的存在,并且尋求一種正確的共處方式,可能需要幾十年,上百年。

      Parkman沒有堅持到那一天,他死于高血壓引起的中風。Mohinder在保護自己的研究成果不被過于激進的人所掌握的過程中不幸被殺,他的死亡促進了能力者維權(quán)運動的發(fā)展,這是寫在墓碑上的話,卻不是事實。Hiro沒有再受到腦瘤的困擾,而是死于器官功能衰竭,時間旅行到底對于普通人的軀體而言是個過大的負擔。

      最后一個死去的、他所熟悉的人是Peter。那一天他獨自倚著Luke的墓碑坐著,墓園的另一邊舉行著Peter的葬禮,Petrelli家族不復過往的興盛,儀式簡陋而寒酸,但前來祭奠的人不在少數(shù)。他們稱Peter為真正的英雄,畢生為了救助更多的人而奮斗,也有一些人稱其為起義軍的領(lǐng)袖,他們沿用了Rebel的名號,世界各地的能力者都受到過Rebel的幫助。

      “Luke,你看到了嗎,我就坐在你的身邊,像我們第一次相遇時的那場公路旅行!彼檬种冈谀贡厦璁嬛鳯uke的名字,一遍一遍,“有些話,我一直沒對你說過。那時候你問我為什么要回去救你,我沒說實話!

      “獨自開車離去的時候,我就后悔了。我不知道是否我的父親拋棄我時也是這樣的場景,男孩在車外拍打著窗戶,不斷喚著他的名字,然而最終等來的卻是揚長而去。我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即使我已不記得當時的情景,那份失落與痛楚依然日復一日地腐蝕著我的靈魂,讓我時刻想要逃離,想要顛覆現(xiàn)有的生活,讓我無法相信,失卻了內(nèi)心中本該有的堅實基礎(chǔ)。沒有人應該被這么殘忍地對待。”

      “驅(qū)使著我離開的是一種陌生的、我無法理解的情緒所帶來的恐懼。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以為我看到了我自己,那個被我埋葬的過去,你值得一個更好的未來,而不是像我這樣的,我卻那么渴望留在你身邊,看著你成長,保護你免遭一切厄運。我不知道我怎么了,那種欲望是如此強烈,甚至戰(zhàn)勝了我體內(nèi)與生俱來的對超能力的饑渴!

      “當你為了我殺人時,你并不清楚你支付了怎樣的代價,我知道,因為我經(jīng)歷過,我理解那代價是何等昂貴,以至于我不知如何去面對。你為我付出的,遠遠超過我最狂野的夢想。那讓我想要逃離,我害怕有一天發(fā)現(xiàn)這是一個謊言,害怕你會離我而去,害怕這一切只是我的自欺欺人,那時我將無法承受,我將萬劫不復!

      “但是我做不到,Luke,我不能忍受和你分開的每一分每一秒。每一次我逃離了,以為自己可以不用再經(jīng)受那膽戰(zhàn)心驚,那不能自已,最終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我又回到了你的身邊,好像命運。我無法解釋自己的行為,用一個又一個的拙劣借口掩飾我的本意,而你總是包容我的笨嘴拙舌。”

      “你是我人生的意義,是一切問題的終極答案。我們的過去決定了我們現(xiàn)在是怎樣的人,決定了我們的未來該前往何方。我過去的種種苦難,決定了如果我有一個使命去修好什么,那就是一個破碎的家庭所造成傷痕。曾經(jīng)我那么迷茫,徘徊在十字路口不知該前往何方,然而當我看到你,我就理解了一切,你總是有我的答案!

      “沒有你的世界是如此荒蕪,蒼白的大地上黝黑的是廢墟投下的陰影。那些我熟悉的人,一個接一個地離我而去,留我在這冷酷世界上備受煎熬。為什么我還活著?為什么我還要經(jīng)受折磨?告訴我,Luke,告訴我!

      “你離去的那一天,悲慟浸沒了我的胸腔,讓我窒息得像個溺水之人。我的憤怒無處發(fā)泄,在體內(nèi)橫沖直撞,好像快要爆炸一般。我多想釋放出全部的能量,讓這座城市為你陪葬,讓這罪惡的世界成為你寂靜的墳墓。然而我不能,我的理智提醒著我,那不會是你,也不是我真正想要的結(jié)局!

      “理智好像一根脆弱易斷的弦,這些年來束縛著我的全部哀傷與仇恨。我不能為你痛哭,不能為你復仇,我必須保持絕對的冷靜,我對你的感情導致了你的殞命,我不想再傷害別人。我將自己放逐人群之外,冷眼看著我所珍視之人走向死亡。如今他們盡數(shù)離去,是否我還有必要繼續(xù)承受?”

      從懷中取出一把折疊飛刀,不銹鋼的表面擦得干凈,那是Danko的遺物。用尖的一頭刺入后腦,不死之身唯一的弱點,拇指用力緩緩將其推入,同時集中精神控制著那個點不要偏移。劇痛從大腦延伸至脊椎,最后蔓延到全身各處,視線漸漸模糊,他就要死了。

      “不要走,Sylar,不要離開我!睖責岬挠|覺覆上他的手背,飛刀被一點點拔出,他好像又變成了很多年以前試圖在鐘表店里自殺的GabrielGray,缺氧造成的視野空白間他逐漸看清了眼前人的相貌,“求求你活下去,不要留下我一個人。”

      他的天使,總是個有著閃耀金發(fā)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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