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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離
我一直覺得我有神經(jīng)病。
后來想了想我那叫精神病。
也對,自從那件事之后,我再也沒正常過。
......
[你有沒有喜歡過這樣一個人,在別人眼里...]
剩下的文字還沒用鍵盤敲擊出來,也不知道該如何往下寫下去。
編輯的串口跳動著吼稿,我卻只能呆坐在電腦屏幕前,心中空落落的,不知該做些什么。
于是,在暗戀青峰大輝的第十三個周,我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維生的工作丟了。
......
“越水涼,你喜歡青峰大輝吧。”
妝容姣好的少女側(cè)坐在我前面的座位上,姿勢極其像是路邊的小痞子,涂著眼影、唇膏、粉底、眼線的臉,遠(yuǎn)看上去美的不可方物,近看確實垃圾場一片。
抓著自動鉛筆的手的顫抖是掩蓋不住的,我反而大膽了起來。
挑眉。
“那又怎樣?”
女孩兒嬌笑了起來,漂亮的手型展現(xiàn)在我的面前,骨肉勻稱,線條順暢,卻讓我的右臂條件反射的抽搐了一小下。
“你覺得你斗得過我嗎?越水涼!
放下即使被她挑破心事也在題本上寫寫畫畫的手,上面的指甲被剪的很干凈,只是掩藏在袖口處的猙獰的疤痕,讓我不得不縮了縮手。
“我有要和你爭嗎!
不咸不淡的收起來寫完的政治題冊,左手和右手放在一起產(chǎn)生的劇烈反差讓我不得不再次縮了縮右手。
依舊坐在椅子上的少女再次笑了起來,狀似極其愉悅,甚至伸出手來拍我的臉,力氣有點大,嬌唇里亦吐出兩個字。
“真乖!
噗哈哈的笑出聲來,我也不知道我現(xiàn)在的表情應(yīng)該算什么,但是我卻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表情。
抱起兩個筆記本,站起身,以站著的姿態(tài)俯視著挑眉不悅的少女,比無理取鬧更小女生心性的伸出左手用食指上鋒利的指甲劃著她涂著粉的臉,來回的磨劃。
“就你,也配?”
......
“唔嗯...淺川桑...”
抽著鼻子坐在學(xué)校美術(shù)室的模特階梯上,用過的面紙已經(jīng)亂扔一地,從遠(yuǎn)處走來的少女卻依舊淺笑著,有些蒼白的臉上溢著柔光。
“涼你也要待自己好一點啊,不要那么棱角分明,會吃苦的!
從她手里接過冰袋敷在腫了一大塊的臉上,抽抽鼻子,勉強的勾出一個自己看不到的笑。
沒錯,對那個不知名但是妝容很厚的少女說出你也配這樣的話之后,我還是饒不了被圍毆的命運。
如果說按照那個女生所說的話,我這就叫自作自受。
“其實我也沒那么喜歡青峰大輝!
扶著融化了不少的冰袋,我兀得對淺川鏡開了口。
這時候她正坐在我的旁邊,抱著大大的畫板,右手不停地?fù)]動著,大抵又是在畫畫。
扭過頭去,不意外的看到她疑惑的神情。
——也對,就算我再羨慕淺川鏡,她也不會明白的。
“那為什么可以為他做到這一步呢?”
掛著淺笑,淺川鏡的聲音柔和但是不容置疑。
撇撇嘴,我掰開淺川鏡的手,看著畫板上的被淺川鏡死心塌地的喜歡著的那個男孩兒。
“總之,其實我沒那么喜歡青峰大輝。”
抽抽鼻子,我依舊蹲坐在原地,只是眼神已經(jīng)飄到了陽光明媚的窗外。
......
其實我沒那么喜歡青峰大輝這件事,你是不會懂得,淺川。
你永遠(yuǎn)都不會懂,我對青峰大輝的喜歡,寥寥。
你也不會懂,你才是我生命里的光。
你更不會懂,我的倔強只是因為討厭她們的語氣。
仰慕著紫原敦的你,是不會懂情感淺薄的我的,永遠(yuǎn)。
即使我也愛著你。
......
“嘖?又讓人揍了?”
一瘸一拐的踱到校門口,就聽到男生有點幸災(zāi)樂禍的聲音。
“神經(jīng)病。”
瞪他一眼,剛想跳上他的車后座,卻被他躲開了,整個人跌在地上,姿勢極其不堪,卻惹得他一陣笑。
“越水涼你也有今天,讓你把老子的自行車放了氣!”
睚眥必報本不應(yīng)是男生的特質(zhì),但是騎著我的女式單車的青峰大輝卻毫不猶豫的說出自己不爽的事情。
把隨身帶著的,裝著書本的包使勁的扔了過去,里面的書洋洋灑灑的像雪片一樣飛了出來,一瞬間,在光線昏弱的黃昏閃瞎了我的眼。
像是患了雪盲癥似的,眼睛刺痛的流出眼淚來,嚇得還騎在車上的青峰大輝隨手就扔了車子跑過來。
即使蹲下也還是比我高那么多,算是收斂了囂張本性的安撫著像是死爹少娘了似的我。青峰大輝的手掌和那個被我用指甲劃了粉底的女孩兒不同,帶著一絲溫?zé)帷?br>
我突然很害怕,立即止住了哭聲,抽著鼻子看向松了氣卻又似乎察覺到我們動作的不妥的青峰大輝。
“看什么看,再怎么看也沒紙巾!
看著他蹙眉的樣子,我卻只能聯(lián)想到淺川鏡蹙緊眉頭的側(cè)臉。
我聽到淺川鏡帶著暖意的聲音對我說:
——“你沒救了,涼!
......
你沒救了,越水涼。
你沒救了,越水涼。
我沒救了,青峰大輝。
......
埋在雙手間的臉上淚水漣漣,順著指縫滑到我的手臂上,引得右臂一陣抽搐。
......
“嗯,康復(fù)的不錯,過段時間抽搐的現(xiàn)象應(yīng)該就會消失了!
站在母親身邊微笑著聽醫(yī)生的話語,不停地點頭,一副乖孩子的模樣。
“那么,我就先回去了哦,老師今天還會講新課呢,不趕快回去的話就麻煩了!
捏著檢查的單子,佯裝出好學(xué)生的模樣,在母親和醫(yī)生先生的目送中離開診療室,明明記得離開的時候自己要帶上門,卻總是伏在門后偷聽。
【越水太太,涼的傷的確好多了,但是,您還是要注意她的心理,以前這樣的事情出現(xiàn)過很多次,所以還是推薦您為涼找一個心理醫(yī)生,畢竟這個燒傷的面積太大了,做植皮手術(shù)實在不太樂觀。】
聳聳肩,在母親對醫(yī)生說出什么之前離開,手插|在口袋了,抽抽鼻子,面對著明媚的陽光和溫柔笑著的淺川,假裝晴好。
......
“鏡桑,早喲。”
從后面擁住淺川,發(fā)育過頭的胸脯蹭在她的后背上,明顯地感覺到她的顫抖。
“涼,能不能不要做這種動作...很奇怪啊...”
“不要,淺川的后背很暖和哦!
“可是,那么不必做這種動作啊,大家都在看...”
“別那么多話啦,淺川你自己加油吧,我回去上課啦。掰!
背靠著美術(shù)室的木質(zhì)大門,身體卻順著木板不由自主的滑了下來,癱坐在冰涼的地面上,左手捂著笑著的臉。
看到路過的人腳步停在我的面前,蹲下身,完美的手撫在我的臉上,帶著溫?zé),有著無意囂張的聲音慢慢的溢開。
“越水...涼?”
......
“真厲害,涼又是年段第一!
聽著淺川的聲音,我卻恍惚起來。
“大概是赤司君沒有發(fā)揮好吧!
已經(jīng),到極限了,關(guān)于愛著淺川鏡還是喜歡青峰大輝這件事。
已經(jīng)...極限了...
......
“越水桑,我喜歡你,請和我交往看看吧!”
面前俊秀的少年我是認(rèn)識的。
大概是每次考試都坐在我斜后方的同屆人。
場景是昏黑的學(xué)校走廊,空無一人,氣氛倒是詭異了起來。
莫名的感到?jīng)_動,攥著衣袖的右手蠢蠢欲動了起來。
“你說,你喜歡我...?”
看到對方認(rèn)真的點點頭,我笑了笑,手指卻開始在腰帶上磨動。
“那么,你知道我為什么不穿裙子,不穿短T嗎?”
扔掉架在鼻梁上將近一年的金絲眼鏡,手指靈巧的將皮帶解開。
“越、越水?!”
大抵是被我的動作刺激到,少年的神情難以形容。
“呵呵,讓我告訴你吧!
手指向上摸去,襯衣的紐扣被一顆一顆的解開。
我想我現(xiàn)在的表情一定很棒,就像是每部少年動漫最后的大魔頭一樣,邪惡意味的笑著。
最后一粒紐扣也順利的解開,被脫下的襯衣和掉在腳踝上的褲子一樣,軟趴趴的。
我想,他一定看到了吧。
——從右臂一直蜿蜒到左腿的傷口,像只丑陋的蟒蛇一樣蜿蜒在我的身體上的燒傷,被醫(yī)生建議不要浪費錢去做植皮手術(shù)的我的傷口。
“吶,看到了吧!
我甚至可以想象得到我現(xiàn)在的表情有多猙獰。
“你這個——卑賤的人類!
......
我一戰(zhàn)成名。
那一脫讓我真真正正的成名了,人人都知道三年級的越水涼是個神經(jīng)病。
“涼想考哪里?”
經(jīng)過那一脫,能夠待我如初的,也大抵只有淺川和他了。
“切,肯定是秀徳!
手插在口袋里,青峰頗為不屑的說道。
我低著頭,鼻梁上的遠(yuǎn)視眼鏡早已摘下,卻仍舊不習(xí)慣。
我聽到我說,
“不!
然后我又看到自己在兩人略有些疑惑的眼神中堅定地說道:
“不,我一定不會去秀徳!
......
“我覺得,我好像又有點喜歡你啊,神經(jīng)病!
我看著坐在我對面的男人。
不白的膚色,略異于普通人的囂張眉眼,整個人裹在嚴(yán)肅的警服里,帥氣逼人。
我點了點頭。說了聲,“我知道。還有,是精神病!
......
這是我進(jìn)精神病院的第四個年頭了。
我還記得那年的冬季,淺川對我說,她要跟著紫原敦去陽泉后,我唰的抓住了她的胳膊,然后認(rèn)真地對她說,她到哪兒,我到哪兒。
但是事實上是,我和我的母親因為到底去哪里上高中這件事和我發(fā)生了爭執(zhí)。
我說,“我要上陽泉!
我的母親當(dāng)然不同意,她要拒絕,我當(dāng)然也不同意。
看著茶幾上秀徳的提前入學(xué)邀請函,我不禁失笑。
“既然早就決定了高中畢業(yè)就把我嫁出去,去哪里上還不是一樣?”
她好看的眉眼睜圓,怒瞪了我一會兒,便甩袖離去。
如果事情僅僅發(fā)生到這里,我是不會被送進(jìn)精神病院的。
我還記得我的母親沖著站在火光里的我大喊,“出來啊,涼!涼你快點出來!我們就去陽泉,快點出來。
站在母親的房間了,被我用邀請函點著的房間已經(jīng)用嗆鼻的煙霧把我熏得喘不過氣來了。
那次我到底沒有再重演一年前的悲劇,在我被燒成烤乳豬之前,消防隊已經(jīng)趕到,把我從里面整了出來。
然后從那次開始,無論我的母親把家搬到哪里,條件一定會有離消防隊要近一些。
......
“神經(jīng)病,我喜歡你!
在睡夢中感覺到別人的溫度,我睜開眼,看到了黑夜里完全認(rèn)不出來是個人的青峰大輝。
我點點頭,說,“我知道!
我也不曾料到,被我暗戀過,也和我做過‘鐵哥們’的家伙,竟然會對我說出這句話。
那些傷疤猶在,我不認(rèn)為它們可以讓一個男人心無芥蒂的包容我的丑陋。
......
其實我不喜歡淺川鏡。
或者說,我嫉妒著淺川鏡。
我同青峰和淺川說這些的時候他們都是笑著揉了揉我的頭發(fā),然后說,這很正常,人是不會滿足的動物。
其實我想告訴他們,我身上的傷疤都是自己弄出來的。
可是我還是沒勇氣。
我不會告訴淺川鏡,我就是初二那年,燒了整個美術(shù)室的家伙。
更不會告訴她,其實我也愛過畫畫。
......
“我喜歡你啊,精神病。”
在我無數(shù)次的強調(diào)下,青峰終于把‘神經(jīng)病’這個稱呼改了過來,就像是自從跟我進(jìn)了精神病院后他很少用老子這個自稱一樣。
今天的天氣很好,連同青峰那身被他蹂躪的不像樣的警服都熠熠生輝。
他正給我沖著奶茶,而我正坐在精神病院的椅子上,曬著太陽。
“喜歡是什么?愛是什么?”
他的手抖了一眼,表情難以形容的把頭扭了過來,似是在驚悚我終于把‘我知道’三個字換了。
他直起身子,一米九的個子卻沒把我面前的陽光遮擋住。
他蹙著眉,似是十分認(rèn)真地思考著這個問題。
過了一小會兒,他才對我開口,勾著嘴角,表情十分可愛,側(cè)對著我的四分之三側(cè)臉,帥得很,似乎對自己的答案頗為自得。
“大概,喜歡就是你喜歡淺川鏡,愛就是我愛你!
空氣里還彌漫著好聞的菠蘿奶茶粉的味道,裊裊的熱氣在馬克杯上分外撩人。
真暖和。
微微瞇著眼。我點了點頭。
他失笑,卻又馬上像是害羞了一樣瞪了我一樣。
“別拿那副表情看著老子!”
過了這么多年他還是會因為生氣而爆出粗劣的自稱。
我點點頭,示意我知道。
冬日里沒有花,卻有著最明媚的陽光。
我從椅子上站起來,感受著涼風(fēng)透著院服進(jìn)入骨子里的冷氣。
“我愛你,青峰大輝!
我是仰著頭的,頗為自得。
他仰視著,表情有些驚訝的意味。
可他轉(zhuǎn)而又笑了起來。
“我知道,精神病!
我聽到冬日暖陽下他的聲音,好聽,暖和,和他的手指一般的暖和。
被裹上一件警服外套,細(xì)微的寒風(fēng)里我被他抱下椅子,兩個人的額角相抵,又聽到近處他的聲音。
“乖,我知道!
嗯,我也知道,你也喜歡著我,我也知道。
......
偏離了五年的軌道,終于重合。我也相信,被我喜歡過的那個人,也曾真正的喜歡過我。我愛著的人,正愛著我。
你瞧,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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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鏡子的賀文OTZ。
別嫌棄啊喂。
不過真的會有分不清楚的時候。
涼分不清楚自己對于淺川鏡和青峰大輝的感情到底是何,所以把預(yù)定的軌道硬生生的掰彎,到最后卻還是回到了預(yù)定的軌道,算是終于功德圓滿。
這個有點精神病的家伙被我謀劃了好久,寫出來卻成了這樣子,真的是很抱歉。
OOC的青峰和鏡仔一點都不萌真是太對不住了OT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