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難得墮落一次，不如拋下一切事情墮落個痛快，讓那幫傻瓜圍著球團團轉(zhuǎn)去。

　　彼時三井的頭發(fā)還沒長到肩膀，那次事件后左腿時不時傳來的痛感讓人心情無比煩躁。想到這條不良路沒走徹底，至少還到學(xué)校晃晃，雖然什么都不帶專門睡覺。于是課間給新結(jié)交的哥們打電話，說我心情不爽，出去飆一趟。十分鐘后一輛機車直沖進湘北大門，無視跳腳的門衛(wèi)老頭，停在教學(xué)樓下。

　　凡事總有個開頭，這次不翹總有一天要翹。三井利索地坐到后座上，機車再次無視門衛(wèi)的存在，絕塵而去。

　　騎機車的人叫鐵男，帶著三井在沿海的高速上飆了很遠，找個出口拐下去，呼嘯著開過窄窄的街道。轉(zhuǎn)了幾個彎后在一家店門口停下，吐掉嘴里的煙頭說，“到了�！�

　　眼前是間酒吧，門臉很小，牌子上寫著“Trump”字樣。吧臺處坐著一群人，周圍煙霧繚繞還彌漫著酒精味。鐵男介紹過三井之后就加入他們，一群人開喝。

　　跟著混免不了要習(xí)慣這些，三井接過別人遞來的一大杯啤酒，很豪爽地灌下去。第一次喝酒，這東西味道挺惡心。

　　幾杯下去他覺得胃里有翻滾的跡象。酒吧里燈光本來就昏暗，一幫人吞云吐霧更讓人覺得胸口發(fā)悶。有人大聲嚷嚷著“他們骨頭癢了欠修理”，鐵男說了句什么，旁邊有人錘桌附和，大家興致越來越高�；靵y中有人的胳膊肘頂?shù)剿睦吖�，滑了一下又搗在他的胃上。本來就想吐的三井丟下一句“出去吹風(fēng)”趕緊跑出去。

　　快爆炸的頭一吹到?jīng)鲲L(fēng)頓時清醒，可是胃里已經(jīng)不堪重負。三井昏頭昏腦走了好一段距離，實在忍不住，扶著樹干吐了出來。

　　穿著制服的高中生從小酒吧出來扶著樹吐得昏天黑地，這場景一定很難看，他邊吐邊想。胃里徹底平靜下來后抬頭看看周圍，已經(jīng)到了郊外。遠處傳來什么東西落地的聲音，一下又一下，好像挺熟悉。

　　后來三井想，那不就是籃球的聲音，自己當(dāng)時怎么會聽不出來。

　　喝醉的人搖搖晃晃地順著聲音走過去，看到一塊很小的水泥籃球場，大概有標準場地半個大，立著一個破破爛爛的籃筐。場上只有一個人，不斷練習(xí)運球傳球這些基本動作。姿勢挺僵硬，看樣子是個新手。

　　嘁，比喝酒還無趣。他踢飛一塊石頭，雙手插兜走回去。

　　不由自主想打球……還是回去喝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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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xué)好很難，學(xué)壞很容易，不良少年其實沒多少技術(shù)含量，比打籃球簡單得多。

　　三井壽有個本領(lǐng)，領(lǐng)悟力強學(xué)東西快。

　　第一次翹課時心里還有負罪感，第二次第三次第N次之后這個詞就從他的字典里消失。跟著大伙混了幾次下來酒量見長，完全擺脫從前的菜鳥水平，跟人拼酒勝算還很大。從前不少人暗地里嘲笑他長著一副好孩子的臉，人也很窩囊，才喝兩杯就醉得跑出去吐，只是礙著鐵男的面子沒有明著擠兌他。直到某次出去打架，三井身上的狠勁兒讓這些人刮目相看。雖然技術(shù)差點，身上多處掛彩，看他的眼神絕對是可教之材。

　　于是三井逐漸成了這個團體里舉足輕重的人物。

　　頭發(fā)留長之后去學(xué)校的次數(shù)比以前少很多，去了多半跟德男他們出去逛。從前遠遠望見體育館還有點不舒服的感覺，現(xiàn)在從敞開的大門前走過眉頭都不皺一下，只覺得牙根癢。

　　哪里都有為愚蠢的籃球浪費時間的人。傻大個赤木和書呆子眼鏡撐著湘北這個三流隊伍有什么意義，整天在Trump附近的寒酸場地練球的家伙更是無藥可救。

　　高二開學(xué)，籃球隊曾經(jīng)的新人終于混上“前輩”的頭銜，只是報名的人寥寥無幾。三井心里暗爽，課間睡覺時卻聽到周圍的人興致勃勃地談?wù)摶@球部招新，不斷有“美女經(jīng)理人”、“備受矚目的新人”這樣的字眼傳到耳朵里。

　　“咳——”很大聲地清嗓子，嘰嘰喳喳的聲音立刻停下。他翻個身繼續(xù)睡，嘴角挑了挑：偶爾到體育館散散步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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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進Trump時鐵男不在，大伙說這片地方另外一個頭找他飆車去了。三井難得在放學(xué)之后來，酒吧老板上野招呼他坐下，拿來一扎啤酒。

　　“是個小角色，高一的小子，有我和德男他們足夠�！彼攘艘豢诰疲笆〉媚銈兊较姹迸芤惶�，別告訴鐵男。”

　　“現(xiàn)在高一的小子太狂妄了，不知道湘北是誰的地盤還是怎么著？”大家紛紛說。

　　三井放下杯子：“那小子雖然高調(diào)，要挑釁我還太嫩了點，只是看不順眼想修理修理。”受矚目的新人？如果斷了一只手呢？

　　德男的消息網(wǎng)分布很廣，告訴他之后不久就弄到籃球部的名單。一年級里“宮城良田”這個名字上有個五角星的記號，看來就是那個被傳得神乎邪乎的新人。拿到名單的三井對他的身高數(shù)據(jù)諷刺一番，又注意到赤木已經(jīng)當(dāng)了隊長，號碼是四號。

　　隊長看著拉風(fēng)實際上不是個好差事。湘北的隊服是紅黑相間的，想到那個猩猩穿紅底黑字的“4”就讓人笑疼肚子。

　　三井在郊外的路上一邊溜達一邊想象赤木的樣子，本來很歡快的場景卻讓他笑得有點勉強，最后忿忿地啐了一口。

　　不知不覺走到籃球場附近，那個死心眼的家伙果然又在練習(xí)。只是這次不一樣，練了那么久總算練到投籃之類的東西。三井停下腳步。

　　Trump酒吧是他們的固定據(jù)點，已經(jīng)來過很多次。他沒有飯后散步的習(xí)慣，尤其在第一次來時發(fā)現(xiàn)郊外有個球場之后�？墒桥紶栃难獊沓彼奶庌D(zhuǎn)轉(zhuǎn)，總能看到那個人在場上練習(xí)——當(dāng)然是放學(xué)后的時間。不知道此人是什么來頭，從新學(xué)期開始他換了一身制服看，應(yīng)該是個一年級的小屁孩。這地方比較偏，附近沒有什么高中，很難判斷是哪個學(xué)校的。

　　這個人如此礙眼自己卻沒有揍他的想法，也許因為他不在湘北？還是因為他打得爛？三井正在思考，那人似乎突然注意到他，停了下來。

　　很久以來第一次看到正臉。適合運動的短發(fā)，眼睛很有神，總之是典型的優(yōu)等生長相。三井根本沒在偷看，他是在光明正大地看這個人練習(xí)，一瞬間卻覺得有點尷尬，有點像做壞事被抓住的感覺。

　　兩人你瞪我我瞪你地對看了一會，對方似乎對這個穿著高中制服卻留長發(fā)的人很好奇，帶著研究的表情打量他。

　　“看什么看，找事？！”身邊突然響起一個兇巴巴的聲音，不知什么時候德男過來了。

　　三井囧，心想你搶了我的臺詞，按住德男的肩膀：“走吧。”

　　“手癢，我去給他點厲害嘗嘗�！钡履虚_始挽袖子，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

　　“這種弱不禁風(fēng)的優(yōu)等生打起來最沒成就感，最多打得他哭鼻子叫媽媽�！比畵P揚眉毛，“我有預(yù)感那個一年級的宮城會給我們驚喜，不如留著體力去教訓(xùn)他�！� 德男“嘿嘿”地笑出來，跟著他走了。

　　好像在哪見過那個人，優(yōu)等生想，也許是之前來練球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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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高二的學(xué)生所剩無幾、高一新生又少得可憐的情況下，宮城良田的加入無疑是湘北籃球隊的福音。還有一個福音是美女經(jīng)理彩子，隊外的很多男生都這么說，只是他們大概不知道這個福音對那個福音有很大影響。

　　雖然身高上有點不足，他敏捷靈活的身手可以補全這個差距，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赤木和木暮對未來的比賽充滿信心。這個隊里只要有越來越多的人相信他們可以打進全國大賽并為之努力，這個目標也許真的能實現(xiàn)。

　　然而某個曾經(jīng)也以稱霸全國為目標的人，此刻正在琢磨該怎樣教訓(xùn)那個狂妄的新人小子。

　　跟一年前的事情有沒有關(guān)系？一年前的那些破事誰還記得，他只是提前想通了，籃球再怎樣也只是個游戲，遠不值當(dāng)為之耗費精力。他三井壽不在乎籃球怎樣，籃球隊怎樣，只要痛快地揍到想揍的人就行。

　　鐵男的機車比賽進行了很久，每天黑白顛倒，與三井他們?nèi)rump的時間錯開。正好這個計劃要繞開鐵男，三井吩咐大家別走漏風(fēng)聲，對付宮城只靠湘北的一眾兄弟足夠。說是制訂計劃其實沒什么具體措施，每次集會他最多只說幾句“注意時間地點”什么的，剩下的時間還是一樣，該吃吃該喝喝。要揍的人就在眼皮底下，連找都不用找，再簡單不過。

　　聽說最近球隊士氣很高，一個個都以全國大賽為目標，他冷笑一聲。雖然在隊時沒跟別的學(xué)校對決過，神奈川各隊伍的情況還是知道不少，沒聽說有幾個比湘北差。一直沒什么顯著成績就招不到有實力的新生，招不到強力的新人就更拿不出成績來，只能這樣半死不活地掛著。

　　如果遇到那個家伙的隊伍，他又碰巧出場的話，或許還有百分之十的勝算。

　　不知不覺又走到球場，這次是三分球，投得頗吃力。這里技巧性的成分不多，很大程度上靠練習(xí)，一遍遍重復(fù)球出手的感覺和眼睛看到的角度等等。領(lǐng)悟力好的人練習(xí)時間可以比別人少，當(dāng)初他練習(xí)三分球的時間就不算長，找到感覺后就加大力度鞏固下來。優(yōu)等生顯然還沒摸索到竅門，只是單純以進球為目的，不斷向籃筐里投球。以初學(xué)者來說這種進球率挺正常，卻足可以在比賽中拖后腿。

　　球再次從籃筐邊彈開，落地前被人接住。

　　優(yōu)等生詫異地看著三井。對方黑著臉一言不發(fā)地走到三分線外，下蹲，作出投籃的準備姿勢。

　　一出手就志在必得，不然也不會碰這倒霉的圓球。

　　練習(xí)過很多次，無論平常練習(xí)時還是比賽中，曾經(jīng)得到過無數(shù)好評的姿勢。在比賽時間只剩下幾秒的時候，他曾憑借這樣的姿勢和三分球拿下了冠軍。連出手時球劃出的曲線都無比熟悉。

　　然后——

　　球碰到籃筐，沿它轉(zhuǎn)了一圈之后掉出來。

　　一片寂靜，對面的人忍笑忍得很辛苦。

　　三井的臉由白轉(zhuǎn)紅，由紅轉(zhuǎn)黑，猛地上前踢了籃球一腳，它撞到旁邊的樹上彈得很遠。

　　“蠢材的把戲！”他恨恨地罵道。

　　“你剛才也投了�！眱�(yōu)等生提醒說，表情看似很無辜。

　　三井“呸”了一聲上前揪住對方的衣領(lǐng)：“你有膽量再說一遍？！”

　　優(yōu)等生個子本來就比他高，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淡定道：“你之前說過，像我這樣的人打起來沒有挑戰(zhàn)性，我也不打算跟你打架�！�

　　他的確不稀罕打這個優(yōu)等生長相的小白臉，沒有成就感不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松開那人的領(lǐng)子，三井沒說一個字轉(zhuǎn)身就走。

　　“你是不是——”

　　“不是！”

　　見鬼，我腦子壞了才過來投那個該死的三分球。他飛起一腳踢在路邊的樹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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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斗事件的結(jié)局比之前估計的有所偏差。宮城良田的確沒讓三井失望，以業(yè)余的身份對抗多個不良少年竟然還能占到便宜，在被群毆之前只盯著一個目標狠揍，進醫(yī)院也拉個墊背的一起。

　　前面說到的偏差指墊背的人是三井，少了兩顆門牙，下巴上多了道蠻深的傷口。

　　天大的恥辱。

　　止血止痛都可以，裝假牙在技術(shù)上能做到天衣無縫，皮肉傷留下的疤痕也會隨著時間慢慢變淡，只是這口惡氣堵在心頭怎么也消不去。如果一年級的家伙不還手乖乖讓大家打一頓就罷了，出院后只要不在三井眼前晃他可以考慮放人一馬。問題是他不光還了手，還把大他一年級的不良少年頭頭揍到滿臉是血跪到地上。

　　有仇不報枉他混不良一年。三井把茶杯砸得粉碎：宮城良田，你最好一輩子縮在醫(yī)院里別出來。

　　這邊為復(fù)仇燃起了火焰，那邊的籃球隊也不好過：少了一個誰都不能代替的主力隊員，選拔賽的前景很不樂觀。發(fā)生在屋頂?shù)亩窔录]有傳得沸沸揚揚，該知道的人都知道，只是挑事一方的身份不那么清楚。籃球隊的人只道是學(xué)校里的一幫不良少年打了宮城，理由不明，一年級的新生按理說不會跟這些人結(jié)下梁子。

　　赤木和木暮怎么都不會想到挑起這件事的人是他們的舊識，三井壽，事實上他們也沒有時間考慮這些，接下來的幾個月足夠整個球隊忙得焦頭爛額。

　　Trump里難得的低氣壓。

　　三井沒有裝假牙，出院后一直戴著口罩，大概是為銘記這個恥辱以便日后尋仇。周圍的兄弟看到他這樣也不敢多嘴，發(fā)生在湘北的事他們從德男那里知道了些，所有關(guān)鍵詞全部成了禁語，包括“湘北”、“新生”、“牙”等等。

　　鐵男也聽到些風(fēng)聲，知道三井帶著湘北的兄弟去教訓(xùn)狂妄的高一小鬼，結(jié)果雙方都有人進醫(yī)院。他來酒吧時三井還沒出院，于是對德男撂下話：日后三井去尋仇別忘了叫上他。

　　郊外的籃球架因為近來雨水多開始腐朽，風(fēng)一吹就搖搖欲墜，一直練習(xí)的家伙也很久沒有過來。本想抓住那個優(yōu)等生狠揍一頓消氣，順便為以后的復(fù)仇計劃練練手，結(jié)果撲了個空。

　　宮城良田回到湘北那天將是復(fù)仇的開始，可是時間不等人。湘北隊慘敗在選拔賽第三場之后又過了幾個月，新人開始陸續(xù)加入進來。

　　再開學(xué)時三井壽已經(jīng)高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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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里可以發(fā)生很多事。

　　比如Trump的老板裝修了酒吧，窗戶換成大的，燈具換成瓦數(shù)更高的，音箱里的小眾音樂換成公信榜排名靠前的通俗歌曲，顧客也由原先擠在昏暗的吧臺喝酒的不良少年擴大到各式各樣的群體。這對三井他們來說沒有很大差別，他們只是要個地方聚會而已，在顧客驚訝的目光中拍桌子灌酒也很暢快。

　　郊外的籃球場也修好了，這多少讓他覺得不爽。水泥地坑洼不平的地方填好，球架換了個嶄新的，練球的人也回來了。

　　三井考慮著要不要把籃筐拆掉，場上的優(yōu)等生看到他打了個招呼，出手的球輕松入網(wǎng)，是一個三分球。

　　只是巧合而已。高三的某人覺得手癢，這回不是想打籃球而是想打人。“小鬼，你叫什么？”

　　那人本來想去撿球，聽到這個問題轉(zhuǎn)身笑著回答：“我叫三井壽�！�

　　“放P！”三井怒了。

　　“神宗一郎，”那家伙收回笑正色道，“你呢？”

　　他慢慢挽著袖子，笑得懶洋洋：“你不用知道我叫什么，只要好好記住我的拳頭就行。”

　　“國中時的MVP三井壽在湘北吧？”那人自顧自地說，“兩年間卻沒參加任何比賽，在高中籃球界銷聲匿跡——”他盯著對面準備動手的人，“三井君，能告訴我為什么嗎？”

　　瘋子，這人絕對是個瘋子，死到臨頭還扯這些老掉牙的事，覺得被不憤怒的他揍不過癮？三井咧嘴狠狠地笑，被宮城打掉牙齒的地方傳來隱約的痛：好小子，你已經(jīng)成功地激怒了我，成全你一回。

　　“被揭穿就動手，逃避很有意思嗎，三井君？”

　　“閉嘴！”三井一拳打在他的臉上，對方一個趔趄，臉上頓時腫起一塊。“哈，不就是個游戲嗎，你們這幫人TMD那么在乎到底為什么？！帶著你那倒霉的籃球滾！”

　　神抬手蹭了蹭嘴角的血跡，看著三井的眼睛�！俺靶e人之前先看看自己有沒有資格，至少別人有勇氣追求想要的東西�！�

　　“沒錯，我是沒勇氣追求，卻很有勇氣毀了別人的！”三井一拳搗在對方的肚子上，看著他痛得彎下腰，狠狠揪住他的頭發(fā)�！澳阕詈糜涀≡谌畨勖媲疤帷@球’的下場——如果你能活著參加今年的比賽，我保證你不會看到任何一個湘北的人�！�

　　神宗一郎被揪得抬起頭對著他的臉，嘴角還有血跡，一字一頓地說：“只要你自己不后悔�！�

　　瘋子！三井松了手，他捂著肚子跪在地上，看上去很難受。打一個瘋子真TM憋屈，他吐了口痰在地上，轉(zhuǎn)身就走。

　　管他什么宮城良田什么湘北，統(tǒng)統(tǒng)等著受死吧！

　　“你根本放不掉籃球，無論承不承認�！北淮虻娜俗詈笳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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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笑，他在不在乎籃球輪不上外人插嘴，他分明恨籃球恨到骨頭里有人還睜著眼睛說瞎話。

　　天知道三井壽恨籃球恨得去打籃球隊實力很強的新人；恨籃球恨得看到不知哪個學(xué)校的神宗一郎練習(xí)三分也想揍他；恨籃球恨得去湘北復(fù)仇時被一個紅毛小鬼破壞了計劃，而他竟然也是籃球隊的；恨籃球恨得去體育館挑釁，幾乎打了籃球隊所有的人，要引得他們還手，讓他們連比賽的資格都得不到。

　　——誰說的來著，有多少恨就有多少愛。

　　不甘心看著別人得到他想要而錯過的東西，他的夢想也是別人的，可那年春末夏初能在場上為之努力的人里卻沒有他。

　　三井壽的確有能力毀掉別人的夢想，他也這么做了，正如木暮所說的，說走就走看似很決絕�？墒菈粝肫茰绲娜酥辽龠�能重新再來，赤木，木暮，宮城，高一的櫻木和流川，他們可以正大光明地為稱霸全國努力。誰能給他一個借口？

　　借口走了一段不長的距離，說了句“是你”。

　　兩年間的驕傲和執(zhí)著土崩瓦解。原來恨到底比不上愛。

　　剪短留了很久的頭發(fā)，裝上整齊的假牙，重新找出已經(jīng)落灰的運動鞋，回到那個他流過汗流過血又流過淚的球場。人總得為自己做出的選擇負責(zé)。他有兩年的空白要補，接下來的訓(xùn)練會很忙。

　　鐵男的道別在意料之外，雖然回球隊那天三井就知道遲早要說再見，只是沒想到來得這么快。那家伙還是老樣子，飆車不戴頭盔，丟下一句“再見了，運動員，”在警察追來之前瀟灑地離開。

　　他想起第一次翹課時坐在機車的后座上，本以為車速會很快，到達目的地后才發(fā)現(xiàn)對方?jīng)]用全力�！拔易约洪_還能再加上至少三格，”鐵男吐出一口煙。

　　周末三井去了Trump，老板說自從上次他走了之后其他人一直沒來過，說是怕影響三井歸隊之后訓(xùn)練，改了聚會的地點。三井想，這些家伙，連道歉的機會都不給他就原諒了他。

　　酒吧門被打開，神宗一郎走了進來。三井有點尷尬，低下頭喝飲料——真是冤家路窄。對方顯然看到了他，徑直走來坐到旁邊的位置上，要了一杯果汁。他跟老板熟絡(luò)的樣子讓旁邊的三井微微一驚。

　　“三井君的事通過老板知道了一些，”神輕描淡寫地說，完全不提上次挨打的事：“國中時看過你的比賽，又聽人說你去了湘北。”

　　“……為什么要了解這些？”要報仇，把他狠揍一頓？

　　“高一進入球隊后教練說我不能當(dāng)中鋒，從那時起打算做得分后衛(wèi)，自然需要了解能成為對手的人物，而神奈川的得分后衛(wèi)怎么選都少不了三井壽吧�！比c頭，忍不住帶點得意�！翱墒歉姹北荣愡^的人都說湘北隊根本沒有這個人——我一開始不明白像你這樣的運動員為什么不出場，直到有一天在練習(xí)的地方看到一群不良少年，其中一個長得很面熟，又從老板那里得知你叫三井，”神轉(zhuǎn)頭看著他，“那時才猜測你大概離開了籃球隊。”

　　“原來如此，”三井扯扯嘴角：“果然是優(yōu)等生，頭腦挺聰明�！�

　　“其實沒什么，只是平時多留意而已，”神放下果汁打量三井，“這樣看來你回球隊了？頭發(fā)剪短了，也穿了運動鞋。”

　　“回去了。”三井看著見底的杯子，頓了頓，突然笑了出來�！耙郧澳切┘一锒紱]變，還多了不少有意思的新人，今年的湘北可比往年任何時候都厲害�！彼ь^看著對方，“無論你是哪個隊的都要小心�！�

　　“很期待在比賽中遇到你�！鄙裆斐鍪�，兩人握了握。

　　“三井壽，湘北隊的得分后衛(wèi)，請多指教�！�

　　“海南隊的神宗一郎，彼此彼此�！�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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