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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我沒有想過我會愛上你。
你在我的生活搗亂到?jīng)]天理。
栽在你手里就像是在陰溝里翻船。
可是除了愛你我沒有別的不良嗜好。
這嗜好無藥可救。
可惜,愛你是件體力活。
內(nèi)容標簽: 輕松
 
主角 視角
江染張蔚藍
互動
阿年寒墨


一句話簡介:除了愛你我沒有別的不良嗜好。

立意:

  總點擊數(shù): 1865   總書評數(shù):0 當前被收藏數(shù):2 文章積分:155,203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純愛-近代現(xiàn)代-愛情
  • 作品視角: 主受
  • 所屬系列: 無從屬系列
  • 文章進度:完結(jié)
  • 全文字數(shù):23428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本文包含小眾情感等元素,建議18歲以上讀者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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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是件體力活

作者:颯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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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愛你是件體力活
      BY:阿樹

      楔子
      賽車與車道摩擦的聲音,充斥著熱血與激情,橡膠在極速流動的空氣中劇烈燃燒,刺耳卻讓人熱血沸騰。
      “染染?”
      誰的聲音?
      “染染!”
      是寒墨嗎?寒墨?
      “染染,我輸了……”
      陽光炙熱得仿佛要將一切融化為一灘粘稠的液體,讓人頭暈目眩。而飛濺一路的血液也是如此,如此的讓人頭暈目眩。
      車輪從車道滑落的聲音被無限地拉長,再拉長。一路的血跡沾染泥土瞬間變得黑暗,氣味腥甜。翻倒的賽車上車輪還在不停地轉(zhuǎn)動,發(fā)出低沉的轟鳴,車身下的身體依舊溫暖,清醒。
      渾身的傷口還在溢血,滴下的血液被泥土吞噬,觸感潮濕。身體的主人痛苦地盡力蜷縮,低聲呢喃--
      “染染,我輸了……”

      一
      江染痛苦地揉揉頭,瞇起眼睛看向來人:“我這么聰明,被你這么打是會打傻的!
      “上班時間又睡覺,你找我扣你工資吧!眮砣擞行⿲櫮绲貛徒救嗔巳鄤倓偙慌拇虻念^部,笑瞇瞇地說道。
      “阿年,我剛剛做惡夢了,我夢見寒墨出車禍的時候了!苯居魫灥刈狡鹗诌叺木破孔訍烆^就灌。
      被喚做阿年的人淺淺一笑,干脆在江染身邊坐了下來,“過去這么久了,還在想他嗎?”
      “憑什么想他啊,他是死了永遠活在我心里么?他不還健在么,小胳膊小腿活蹦亂跳參加比賽跟來大姨媽一樣準時有規(guī)律,相比之下我混的這么慘,怎么也應該他想我才對!苯痉畔戮破,擠眉弄眼地說了一大串,笑得比木乃伊還沒心沒肺。
      “也是,看你和你同租的室友小帥哥關系不錯,早該投入下一段感情了,沒人說你喜新厭舊,放心吧。”阿年笑得曖昧,拍了拍江染的肩膀以示鼓勵,“說吧,什么時候上全壘打?”
      “膚淺,我雖然只是你酒吧里的一個小小駐唱,但我也是一個二十一世紀追求進步努力進取開拓創(chuàng)新的良好青年,這么多年我個人所得稅一次沒漏過,不就是為了多做點貢獻讓祖國早點實現(xiàn)四化么。我這么優(yōu)秀,怎么會因為室友人帥了點,錢多了點,前途光明了點,人品積攢多了點就隨隨便便芳心暗許對他伸出魔掌呢?”江染神情得意地跟得了諾貝爾獎似的,一把推開阿年,抱著吉他頭也不回地上臺工作去了。

      沒錯 ,江染,白板酒吧的駐唱。這個良好的少年和另一個良好的少年合租了一套公寓,然后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當然,故事不能就這樣愉快的結(jié)束,所以未完待續(xù),各位看官請看下集。

      二
      下班以后的江染回到家時已是深夜四點,還好一般這個時間張蔚藍還沒有睡覺的計劃,不然遲早會被江染這種非人的生活方式逼瘋。張蔚藍是職業(yè)作家,白天睡覺晚上網(wǎng)游,只有每個月被編輯逼上絕路的幾天才會乖乖碼字。可是偏偏他受歡迎,前途光明得讓江染羨慕嫉妒恨。江染到家的時候,張蔚藍正在打大boss,沒多余的精力理他,只是用鼻子哼哼幾聲。江染扔下肩上的背包,一頭摔在地板上滾來滾去。
      “干嘛?賣萌?”張蔚藍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又投身進入戰(zhàn)斗。
      “我要餓死了……”江染捂著肚子繼續(xù)滾,活像肚子中槍了的炮灰演員。
      張蔚藍不吭聲了。按照他對江染這種沒皮沒臉性格的理解,江染多半是想折騰他做免費廚娘,碰到這種情況最好的辦法就是無視。
      “我要餓死了……要餓死了……餓死了……死了……了……”江染發(fā)揮革命精神,堅持不懈,不達目的決不罷休。
      于是……
      在江染持續(xù)不斷在地板上滾了三十分鐘后,張蔚藍把圍裙系上了。
      廚房里暖黃色的燈光異常溫馨,溫馨到江染突然很想看劇情同樣溫馨的蠟筆小新。于是,在張蔚藍在廚房的空檔里,江染霸占了他的電腦去看蠟筆小新。
      “喂,你游戲里突然下了,怎么跟隊友交代?”江染覺得人還是不要太得寸進尺了,所以裝作很“不好意思害你不能玩游戲”地關心了下張蔚藍。
      “還能怎么說,突然停電唄。自然災害,不以人類意志為轉(zhuǎn)移,他們不會怪我的。”張蔚藍嘆了口氣,江染就是個小孩子,任誰看見了也不由自主會縱容他寵溺他,即使心里清楚他本質(zhì)的劣根性,行為上還是會不受控制。
      江染嘿嘿一笑,回過頭接著看蠟筆小新。廚房里再次傳出張蔚藍的聲音:“我今天洗衣服了,把你那幾件T恤也一起洗了,臟得都能立起來了,你還塞在沙發(fā)縫里!
      “哦!苯颈粡埼邓{這么一說,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把臟衣服塞在沙發(fā)縫里確實是沒有的事。他本來是為了不忘記洗衣服想把臟衣服放在顯眼的地方,于是就放在了沙發(fā)上。但是屁股與沙發(fā)多次摩擦將衣服都擠進了沙發(fā)縫,讓人看不見,所以也就讓江染忘記了洗衣服這件事,天長日久,臟衣服就在沙發(fā)縫里漸漸被遺忘了。
      回過神來,張蔚藍已經(jīng)將一碗蛋炒飯放在了江染面前。雞蛋金黃誘人,米粒香軟可口,此等美味怎可久待。江染顧不得自己的帥哥形象,悶頭痛快地大吃一通。
      “晚上吃太多是會胖的!睆埼邓{解下圍裙,心里有些郁悶。明明是室友,自己卻要付多半的房租,這就不說什么了,收入差距可以理解,可是自己怎么后來又心甘情愿地成了他的老媽子替他洗衣為他做飯?仔細想想,江染這小子該不會是從西域?qū)W來了什么巫術蠱惑人心為他做事吧?
      可是低頭看看坐在電腦桌前吃著蛋炒飯看著蠟筆小新笑得純良無害婦孺皆宜的江染,實在是不像有什么心機。
      當初租房子的時候,房東大叔帶著這小子出現(xiàn)。那時的江染個頭小小的,身材也小小的,就像個初中生,他的一頭黑毛梳得乖巧,背著吉他提著行李,像少女漫畫里的小男孩一樣萌。兩個人商議房租,江染把自己的身世和經(jīng)歷說的可憐到小白菜都要自愧不如,他一心軟,就大義凜然地拍著胸脯說:“沒事,哥收入比你高點,以后我付大部分房租,你出小部分,哥罩著你!”然后看著江染眉開眼笑,甜甜地叫他“哥”,心里居然還特有成就感,怎么就沒看出這小子是在演戲,而且演技還是走瓊瑤路線。
      這也就算了,在接下來的日子里,他還發(fā)現(xiàn)江染是不洗襪子的。有一次張蔚藍從外面回來,看到江染畏畏縮縮偷偷摸摸地潛入他的房間,從他的衣柜里翻出他的襪子和內(nèi)褲,迅速塞進懷里逃出來。在張蔚藍懷疑江染有什么特殊的猥瑣變態(tài)癖好之前,他終于反應過來為什么自己衣柜里洗過的襪子內(nèi)褲為什么會莫名其妙地變臟了。從此以后張蔚藍主動幫他洗內(nèi)褲襪子,以免他沒得穿再次偷穿自己的,造成細菌交叉?zhèn)魅尽?br>  張蔚藍后來才知道江染是酒吧駐唱,經(jīng)常去白板酒吧給江染打氣。別說江染唱歌還真的很好聽,抱著吉他的樣子也很有曾哥的范,每次看他唱歌,耳畔都仿佛有一只獅子座的綿羊輕柔地哼嚀,讓人如癡如醉。在酒吧里,江染通常會請他喝最便宜的那種啤酒,而且只請一瓶,結(jié)果其余的酒水都是張蔚藍無奈之下主動請江染喝的,這不是犯賤,畢竟兩個大男人喝一瓶啤酒總不太好,更何況江染還是喝了大半瓶的那個。不止這樣,連下班回家的打車錢都是張蔚藍掏。這讓張蔚藍很好奇阿年究竟是給他開了多慘絕人寰的工資。
      回憶暫且到此為止。江染撂下碗,滿足地用爪子抹了抹嘴,開始敲鍵盤。望著鍵盤上油膩膩的指紋,張蔚藍忍住了自己的海帶眼淚……
      “你在寫什么?”張蔚藍好奇了,第一次看他用電腦做除了看動漫以外的事情。
      “寫小說啊!”江染一副“這你都看不出來你是傻了么”的表情。
      “就你,也會寫小說?”張蔚藍不屑地把碗收走了,順便用油乎乎的筷子敲敲他的頭做為弄臟鍵盤的懲罰。
      “四歲以上的人都會,你別小看我,到時候我寫出來就是宏偉巨作,供萬人瞻仰。名字就叫《我的室友哪有這么可愛》!苯纠^續(xù)埋頭碼字,絲毫不介意自己頭上發(fā)生的事情。
      “是夠巨作的,巨做作!段业氖矣涯挠心敲纯蓯邸罚窟@不是某部天朝動漫吧?”張蔚藍更加不屑了,有點想把碗也直接扣到他頭上。

      三
      “你給我起床,快點!”朦朧中隱約感覺到一只腳踩在了自己臉上,江染翻了個身,頑強地繼續(xù)睡。
      “這么蹂躪你都不起來,你還真是個m啊!睆埼邓{把腳上的力氣放得更大,來回搓碾。
      江染開始覺得自己周圍的空氣有些異樣,不情愿地坐起來嘟囔:“現(xiàn)在哪都提倡低碳環(huán)保,你這樣污染空氣浪費資源,真應該被拉去種樹,流放到黃土高坡種滿他一個山頭,不然就要失去自由之身,被關在小黑屋里終身只能聞自己的臭腳丫子味,再也享受不到新鮮空氣的美好!
      “說什么呢,貌似有腳氣的是你吧從不洗襪子的江染同學,你以前偷穿我襪子內(nèi)褲的事我沒告訴你酒吧的同事你就感激我的仁慈吧!睆埼邓{同學也不甘示弱,“昨天看完蠟筆小新就直接在客廳里睡了,連電腦都沒關,電費不是你交你不心疼啊,還說我呢你低碳環(huán)保的意識哪去了。害我今天早上一出房間還以為你被入室搶劫的強盜殺先奸后殺橫尸在這呢。”
      江染打個哈欠,毫不在意地朝廁所走去“一口氣說這么一大串,也不加個標點符號,你也不怕大腦缺氧憋死了你養(yǎng)在大腦里的那幾條金魚。”
      張蔚藍握拳,忍耐,忍耐。
      今天是星期五,星期五江染是放假的。因為每個星期五晚上會有一個學生樂隊在酒吧練習,阿年喜歡有理想的小青年,就免費把舞臺借給他們,江染就理所當然得到了一個假日。
      “哥~”洗漱完畢的江染異常諂媚地貼了上來,叫得那叫一個銷魂,讓張蔚藍瞬間酥到了骨頭里。
      “別想,我知道你今天不上班,又是想拖著我上哪?電影院,桌游吧,游樂園,還是電動城?你就不能有點創(chuàng)意?”張蔚藍立刻警戒地和江染劃清界限。
      江染再次像八爪魚一樣黏上去:“別啊,一個人會很寂寞的,你宅了一個星期一定也很期待和我出去high吧~大不了晚上回來我洗碗嘛~”
      “不行,和你出去晚飯肯定都是在外面吃的,少來混淆視聽!睆埼邓{立場堅定,不容搖撼。
      江染見賣萌裝嗲戰(zhàn)術無效,果斷改用楚楚可憐戰(zhàn)術,縮在角落里抹淚種蘑菇,活像被人拋棄的小媳婦。
      “好吧,好吧……可是下午我要和編輯見面,你不許搗亂不許亂說話,你一說話估計能把我編輯給氣死,我還靠他吃飯呢,要是今天被你搞砸了,以后房租你付大半的!
      為什么張蔚藍妥協(xié)了?因為……
      誰能接受一個人蹲在廁所墻角眼睛都不眨一下盯著你噓噓?所以,在忍了兩個小時之后,張蔚藍的理智沒有崩潰,但是前列腺崩潰了。

      張蔚藍和編輯陳瑾約在環(huán)境幽美的咖啡廳見面,江染惡意尾隨,但一路并無不良企圖。陳瑾跟張蔚藍面對面坐在靠近落地窗的位置上討論出版事儀,江染坐在一邊無聊地望著外面走來走去的行人發(fā)呆。
      “那關于出版的事就交給你了,另外我想推薦一個人,我看過他的作品覺得可能很有前途,如果你有時間的話……”張蔚藍結(jié)束自己的事,突然想起網(wǎng)上認識的一個后輩很想要出版自己的作品,剛開始介紹,就被江染打斷。
      江染拍拍張蔚藍的肩膀,笑得那叫一個得意:“哥,就知道你欣賞我的才華,你懂我。昨晚上才開始碼字你今天就跟人家陳編輯推薦我,怪讓人壓力大的。不過,放心吧,哥,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一番美意的。”
      張蔚藍剛想開口解釋,又被陳瑾攔了下來。
      “哦?要推薦你的作品嗎?那方便什么時候讓我看一下呢?”陳瑾來了興趣,和江染攀談起來。
      “好啊好啊,我寫的小說叫《我的室友哪有那么可愛》,就是我們倆的故事哦,美少年,同居,這關鍵詞就這么有噱頭,而且你想想看,這年頭哪哪都是職場,穿越,瑪麗蘇,一般的題材光被吐槽就夠一本字典厚了,不流行了。我寫的事輕喜劇,現(xiàn)在的人天天累得就夠苦逼了,看個小說還不讓人家消停地歡樂一下能行么!”江染就這點長處,不管是對的錯的,凡是他說出來,都能顛倒是非,還讓人覺得特有道理。當然陳瑾也未能免俗,被江染這么一迷糊,還真覺得江染是個可塑之才,連連稱是。
      張蔚藍算是郁悶了,天知道江染這混小子九年義務都是勉強混過去的,寫十個字八個是錯的,平時寫個日志都語句不通,也就說話利索點,陳瑾居然還被他騙過去了。他寫小說?哼哼,這不是難為讀者么。
      陳瑾偏偏來了興趣不讓他們走,非要和江染好好聊聊文藝圈不得不說的那些事。江染哪知道什么文藝圈。但是江染的原則是,不管知不知道,能胡說八道幾句的就是知道的。所以在江染和陳瑾聊到未來十年里文藝圈的改變和建設時,張蔚藍怒了,扯著江染的后脖領子把他拖出了咖啡廳。
      “哎?你要怎樣?我還沒說完呢!”出了咖啡廳,江染奮力掙扎脫離了張蔚藍的魔爪,不滿地大叫。
      “還說我?出門前你怎么答應的,絕對不和編輯亂說話,剛才呢,你差點就和他聊起潛規(guī)則了。還文藝圈,這詞我都沾不上,你還叫獸起來了,不嫌惡心?”張蔚藍真的有點炸毛了,
      “對不起嘛,哥,你也知道我,人來瘋,原諒我吧!苯究粗鴱埼邓{是真的生氣了,趕緊給他擼毛。
      在這一點上,他是很識相的。總能讓他在快被惹急的一瞬間消氣。
      張蔚藍見江染乖乖認錯了,也沒有再追究。
      出了咖啡廳的兩人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張蔚藍雖然是原諒了江染,心里卻還是對于沒有跟編輯談好感到郁悶,一路無話,幾次江染想說話都被他便秘似的表情給憋了回去。
      “哥,前面有家拉面做得特別地道,你餓不餓,咱們?nèi)ツ浅燥埌!”江染突然拽住張蔚藍的胳膊。
      “不去!
      “為什么?”
      “今天不是說好你洗碗的嗎?在家吃!睆埼邓{無情地甩開江染黏上來的小手,對于江染惡心的媚笑感到由衷的嫌棄。
      江染吃癟,還是不死心:“那家店的服務員都是美女,身材一流,側(cè)著看過去一溜F,波瀾壯闊的!
      張蔚藍對于江染的這點小計謀還是知道的,哪家拉面店還專門招波妹的,又不是滿城盡帶黃金面。便繼續(xù)無情拒絕:“我們回家吃飯,邊吃邊看我電腦的F盤。拉面美女有什么好看的,都穿著衣服,雖說是F,但你知道人家是真的還是塞的。”
      江染大概也是覺得他的話有道理,沒再反駁,順著他往下說:“那去超市買兩桶面吧,做飯?zhí),我等不及一邊吃一邊看!?br>  “少來,吃桶面還用得著你刷碗?”
      “嘿,今天不能讓我刷上碗你會胃疼是不是?”
      “豈止,為了等你刷次碗,我是千年等一回,闌尾炎都等出來了!
      江染被張蔚藍說得有點不好意思,臉一紅,謙虛道:“別夸獎我,我會驕傲的。其實我做的還不夠,下回我爭取讓你等到流產(chǎn)的!
      張蔚藍輕聲一笑,心情大好:“今天咱吃八涼八熱一湯一甜點,外加你我兩碗飯,一共20個碗,辛苦你了!
      話音剛落,就聽見江染頭部與路燈相撞的聲音。
      張蔚藍笑得更開了:“就算你會點兒鐵頭功也不能大街上瞎顯擺啊!

      四
      阿年的酒吧總在周五的夜晚爆滿。江染坐在舞臺中央抱著吉他彈奏,聲音婉轉(zhuǎn)。
      舞臺的燈光是橙黃色的,籠罩得整個舞臺散發(fā)出懶洋洋的氣氛。江染的歌聲也是懶洋洋的,溫柔舒緩,聽起來很讓人舒服。唱歌的時候江染很容易沉醉其中,閉著眼睛品味。
      張開眼睛的時候,一曲已經(jīng)終了,站起來鞠躬謝幕,環(huán)顧臺下一周,在注視著自己的人還真是少啊,基本都在喝自己的,HIGH自己的。
      阿年很捧場地靠著臺下的柱子鼓掌,沖著臺上的江染吹了個急促的口哨。江染報以一笑,就準備下臺。
      扭頭要走的時候,視線的余光突然觸及旁邊沙發(fā)座上的一張臉,乍看之下覺得有些面熟,但一時又想不起來對方是誰。那人就安安靜靜地坐在那里,望著江染的方向。
      江染的眼睛有點近視,在這種陰暗的環(huán)境下就更不可能看清對方的表情,但直覺讓他感覺到對方臉上的表情是怪怪的,就像是貓看到死老鼠時的樣子。

      意大利。彎彎曲曲的山頂車道。
      環(huán)形賽道重車賽。
      四五輛車扎堆的休息場里。穿著厚厚的黑色棉質(zhì)外套的男人撕開一個暖貼,卷起褲腿貼在膝蓋下方。
      身邊帶著煙灰色圍巾的絡腮胡俄國男人帶著濃重的卷舌音艱難地坑巴道:“嘿,別把自己搞的那么可憐!
      黑外套抬起頭來,劉海遮住了眼睛,他干巴巴地笑了笑,將褲腿放下來:“還不太習慣!
      “你應該把你的小情人帶來!苯j腮胡大嗓門地喊著。
      黑外套愣了愣,直起身子來看著絡腮胡的眼睛,突然一下笑開了:“是啊!

      下臺之后的江染已經(jīng)完全忘記了對于那張熟悉的臉的疑惑。他就是這點好,心里記不住事,就算萬箭穿心頭過,他也扭頭就玩去了,因為不記得。
      酒保遞給他一瓶百威,沒開蓋的。江染咬開蓋子,白色的泡沫溢了出來。
      “染染,看到這個你就一點兒不激動?”阿年走過來。
      “什么?”江染莫名其妙。
      “這個。”阿年指了指江染手里的酒瓶,白色的泡沫還在不斷往外溢。
      江染順著阿年的手指看下去,一下子明白過來,手里的酒瓶好像突然變得猥瑣起來:“我呸,你看到這個才會激動!”
      阿年呵呵地笑,樣子十分齷齪。當然只有江染這么覺得,不明真相的小姑娘看到阿年呵呵地笑還是會覺得很帥。
      “說實話,你多長時間沒……”阿年頓了頓,猶猶豫豫地最后還是沒有說下去。
      江染猛地仰頭喝了一口酒,眼神渙散了兩秒又重聚,道:“很久!
      “槽,很久是多久!卑⒛陮@個答案十分不滿。
      酒吧里的音樂背景突然大聲,原來是切了一首勁爆的快歌。江染在這個音樂背景里說了一句話,聲音很輕,所以阿年只看到他的嘴在動,卻沒有聽到內(nèi)容。
      說這句話的時候江染的表情有些落寞和憂郁,好像很傷心的樣子,阿年心里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沒忍心叫江染復述一遍。
      “寒墨之后你就沒找過別人了!卑⒛陣@了口氣,取出一根煙叼在嘴邊就著桌上擺著的燭火點燃,“說實話,你對你那個室友小帥哥究竟有想法沒?”
      江染被問的愣了愣,眨眨眼睛擺出一副無辜的樣子,之前的落寞好像未曾出現(xiàn)過一般,挑著嘴角笑道:“突然問這個什么意思?我就算有想法,未必人家是彎的,在他有結(jié)婚對象之前,我想保持這樣就行了!
      “那人家要是有了結(jié)婚對象你又怎樣?”
      “攤了牌就消失,如果他是,他就會找我。如果他不找我,就說明我沒可能,那我還不如消失在他的視線里祝福他!苯境錾竦,仿佛在想象那一天發(fā)生時的樣子。
      “夠高尚!卑⒛曦Q起拇指。
      “呵呵。”江染自嘲地笑了笑,灌了一口酒。
      阿年換了個姿勢,在江染身側(cè)和他并排,臉朝著其他方向,不看江染的臉,道:“不過染染,當初我答應過照顧你,有些話我就不能不勸勸你。人這種東西,都是靠塑造的,誰也不是生下來就知道自己是直的還是彎的,F(xiàn)在這個社會,也沒什么不能接受的。你直接告訴他,讓他自己想清楚。我就不信他對你這樣好,就沒有一點兒那樣的感覺。他絕對是喜歡你的,只是自己沒反應過來。你想,如果他真的能接受你,那你不挑破了這層紙,就一點兒在一起的機會毒沒有了,你不覺得可惜?”
      “可是如果他不接受呢?那我連保持現(xiàn)在這樣也做不到!苯居行┦苷饎拥臉幼,但是仍在艱難地猶豫,提出質(zhì)疑。
      “你是江染,你竟然會考慮這些?”阿年驚詫道。
      “我為什么不會?”江染臉上是難得的認真。
      阿年側(cè)頭看了江染兩眼,又轉(zhuǎn)回去,嘆氣道:“寒墨讓你患得患失!
      “……”江染的眼睛垂了下去,一瞬間從神采奕奕變成無精打采。
      “好自為之吧孩子!卑⒛甑氖峙脑诮镜募缟,一臉擔憂。
      阿年退出去忙別的了。江染一個人郁悶地垂著頭坐在柱子旁邊,無聊地晃著酒瓶。
      不知道究竟是何時開始對張蔚藍動了心思。當初追在他屁股后面跟著他瞎跑,一開始是為了找個長期飯票,后來又變成了習慣,不知不覺的,就變成了不對著他犯賤就不高興,等反應過來自己喜歡上他時,已經(jīng)晚得不能再晚了。
      寒墨之后,只有張蔚藍緩緩不經(jīng)意的,讓他受傷閉塞的心重新敞開。
      江染難過的時候,張蔚藍從來不問原因,也許只是因為懶得問,但是這樣什么都不說,默默地照顧著他,讓他覺得很溫暖。江染撒嬌耍賴的時候,張蔚藍也總是無條件地繳械投降,雖然總是擺出一臉無奈的表情,但是江染就是喜歡他流氓兔一般沒精神邋邋遢遢,吊兒郎當?shù)乃罉幼印?br>  突然,一只手從背后拍了江染一下。
      酒瓶一晃,冒出的酒灑了一手。
      江染嚇了一跳,懊惱地回過頭,卻發(fā)現(xiàn)是剛才在臺上看到的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對方嘿嘿一笑,遞過幾張紙巾。
      江染腦內(nèi)搜索了半天,也沒想起這張臉究竟是在哪里見過,只好也嘿嘿一笑,不主動開口說話。
      “你忘記我了?”對方很驚訝的樣子,一下就看穿了江染的心事。
      也對,江染這種沒多少大腦藏事的人,心里有點兒想法就往臉上寫,別人看不出來才奇怪。
      “我是陳槿啊。”對方瞪大了眼睛,滿臉的期待。
      “哦!苯灸抗獯魷攸c頭,還是沒想起來,尷尬地笑了笑,“啊啊,你好……”
      “唉……”對方深深地嘆了口氣,搖搖頭,“你還是不記得吧!
      “額,呵呵。”江染被戳穿心事,更加尷尬。
      陳槿自來熟地在江染旁邊坐下來:“是我啊,張蔚藍的編輯啊。你居然忘記了,不是還答應以后和我聯(lián)系出版你的小說嗎?”
      “啊!是你啊!陳編輯!”江染一下子回憶起來,熱情猛然爆發(fā),態(tài)度轉(zhuǎn)變快得嚇了陳槿一跳。
      “對啊,是我!
      “你怎么會來這里,約了人嗎?”江染跟見了熟人一樣寒暄,一臉的熱情。
      “不是哦,”陳槿豎起一根手指在空中搖一搖,兩邊嘴角彎彎的翹起來,笑得很是春風得意,“我是專門來找你的。”
      江染卻疑惑了:“找我?”
      “恩,對啊!标愰瓤隙ǖ攸c點頭。
      江染小心翼翼地看著陳槿,越發(fā)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什么事有把柄落在他手里了,仔細回憶卻也沒想起自己做過什么傷風敗俗的事,冷汗?jié)u漸從背上浮起來,“陳編輯你笑得很奇怪……”
      陳槿看著江染這副樣子,笑得更加詭異,轉(zhuǎn)移話題道“不和我談談你小說的進展嗎?”
      江染這種單細胞生物思考從來不會拐彎,別人說什么順著就被拐下去了,非常好轉(zhuǎn)移話題,于是他乖乖地跟著陳槿這只老狐貍的問題跑了下去,興奮道:“哈哈,其實我早就忘記這回事了,哈哈。”
      “別這樣說,我對你挺有信心的哦!标愰日Z調(diào)溫柔地像是在騙小孩子的人販子。
      “其實我哥知道,我大字都不認得幾個,連完整的句子都寫不出來。上次的事我哥已經(jīng)罵過我啦,你還是好好幫我哥出他的新書吧,我就算了!彪m然是這么客套著謙虛著,內(nèi)心卻不斷誹腹著。
      他江染是個天才,投胎成為人類都讓他覺得屈才了,寫小說這種小事情怎么會辦不到。
      “干嘛說得這么自暴自棄,你說話一套一套的,怎么會寫不出來!
      江染嘿嘿一笑:“陳編輯你不用這么崇拜我的,武林中真人往往都是退隱的。像我哥那樣小心眼的人,看不得我比他出色的。為了我和我哥今后的和平,你還是放棄我吧!
      “你哥?”陳槿疑惑地重復,對這個稱呼仿佛有些驚訝的樣子,“張蔚藍是你表哥嗎,你叫得這么親密,可是你們的姓不一樣!
      “不是,我們只是室友。對了……你不是要查我水表吧,我可什么都沒干過,別打聽那么多跟查戶口一樣,我害怕。”
      江染撇撇嘴,最討厭別人問東問西了,真想直接說一句“關你屁事”,卻又怕被打。陳槿這個體型雖然不是特別高大,但相比較之下還是比自己強壯了不止一星半點,怎么看自己都只有挨打的份。
      陳槿無所謂地聳肩,笑道:“我還以為你和張蔚藍……”
      他沒再說下去。
      “什么?”江染心里一緊,隱約察覺到陳槿聊得這些有的沒的是什么意思了。
      “你是吧?”陳槿的表情很自然,仿佛在問“吃了沒”,但是他話里的意思卻讓人不能自然。
      “是什么?”江染更加確定陳槿的意思,也更加緊張,只好裝傻。
      被看出自己是同志了?為什么?自己是哪里沒有偽裝好嗎?江染在內(nèi)心狂喊,全是問號結(jié)尾的句子。
      陳槿伸手捏了捏江染的臉,曖昧地笑道“我喜歡你裝傻的樣子,但你把‘我明白你什么意思’寫在臉上了!
      “你究竟想說什么?”江染沒躲過,忍著被陳槿捏了兩下,皺起眉頭。
      “別這么大戒心,小笨蛋,我可不是壞人。”陳槿終于沒忍住,大笑起來。
      “一般人都叫我?guī)浉缁蛘咛觳,你這個稱呼我不太喜歡。不過如果你非要這么叫我,不這么叫我就會死的話,把‘小’字去了成嗎?”江染貧嘴道。
      “不要避重就輕,我做蔚藍的編輯兩年了,他可以證明我確實不是個壞人!
      陳槿邪邪地笑著,靠近幾步湊在江染耳邊小聲道。
      “如果是編輯的事,那你應該找他去談,老是跟我說這些我也不懂。如果你能幫我出唱片我倒是很樂意跟你再多聊一會兒,但是我該準備上臺了,對不起!苯颈欢叺臍庀樀靡幌聫淖簧蠌椘饋,后退了兩步,用自認為很中肯的語氣迅速推拒道。
      對方是蔚藍的編輯,不能惹,現(xiàn)在也只好裝傻了。
      “OK,我下次再來看你!标愰嚷冻龅贸训男θ荩圃盏赝嶂^靠在桌子邊上,輕輕揮了揮手,“拜拜!”
      “呃……呵呵,賽由那拉!苯敬蛄藗激靈,干笑了兩聲就迅速遁走了。

      五
      “起來!”
      懶洋洋地躺在沙發(fā)上睡午覺的江染被一聲脆吼嚇醒,一下滾到地上。一雙赤裸的腳在眼前晃悠,江染痛苦地抬起頭來,看著張蔚藍面不改色地翻開沙發(fā)墊,從里面拉扯出幾件白色的長袖T恤。
      “又沒到過年,干嘛大掃除。租來的房子,雖說是咱住著,但歸根到底房產(chǎn)證上也沒寫咱倆的名字,既然房子是別人的,那你這么勤快打掃干嘛!
      “滾犢子!”張蔚藍面無表情地吼,聲音里夾雜著強烈的不滿和憤怒,“你攢了一星期的襪子,還都是我的,搞得我今天出門沒襪子穿,再不洗你以后就沒我的襪子偷,要偷我手套穿腳上了!
      江染委屈地坐起來,咬著下唇楚楚可憐道:“我哪有那么夸張。你別危言聳聽,你那雙手套我都懷疑你平時是不是把它戴頭上,那么大,跟帽子似的。我穿在腳上都能給它提到膝蓋上面,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穿的是少女過膝襪呢!
      “……”張蔚藍展開皺巴巴的衣服,發(fā)現(xiàn)上面居然有一灘已經(jīng)干涸的白色不明物體,將衣服的皺褶黏在一起。他嫌惡地用兩根指頭捻著衣服的一個角,胳膊伸的老遠讓衣服盡量遠離自己的身體,像是上面有什么可怕的病毒一樣躲著,“少爺,請你以后干完這種事能用衛(wèi)生紙擦干凈嗎?咱家衛(wèi)生紙都是棉柔加長型的,擦著也舒服。別拿我居家老頭衫擦成嗎?”
      “那是上次小爺喝酸奶灑的!還有你的宅男老頭衫我早就看不習慣了,忍了這么久沒把它當拖布你還得慶幸我懶得拖地!”
      江染義憤填膺,義正言辭。
      張蔚藍無奈,無力。
      “我謝謝你……”
      “不客氣!
      “我謝謝你全家……”
      “……”

      半個小時后。
      “哥!”
      江染出現(xiàn)在張蔚藍正在大盆小盆洗衣服的廁所門口,遮遮掩掩地窺探張蔚藍的樣子十分猥瑣。但是一想起阿年在酒吧說的那些話,他就覺得心里有點癢,是那種腎上腺素分泌過多,有點蠢蠢欲動的感覺。他的確想知道答案,張蔚藍能不能接受這樣的他,他是真的非常想知道。
      本來以為自己可以不知道,就這樣平平淡淡的日子也不錯,但是被阿年挑破,他才察覺到自己的渴望和占有欲有多強。他迫切希望知道自己有沒有可能,于是想要試探,如果有可能,那么……
      那么怎樣呢,就能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嗎?這多誘人。
      于是,他小鹿亂撞地叫了張蔚藍一聲。
      “干嘛?”張蔚藍不耐煩地抬起頭來,一手一腿的洗衣粉泡沫,狼狽極了,“你又有啥事求我?”
      “求你干啥,你說你有啥利用價值!苯咎故幨幍刈叱鰜恚瑢埼邓{嗤之以鼻。
      “……”張蔚藍無語默默指了指地上泡滿臟衣服的盆,提醒他自己的利用價值有多大。
      “問你個事兒唄!苯就蝗挥謸Q上諂媚討好的笑容,瞇著眼睛湊過去在張蔚藍身上蹭了蹭。
      “問。”張蔚藍雖然警覺,卻也只能無奈道。
      裝模作樣地扭捏了幾秒鐘后,江染突然道:“你愿意幫我洗一輩子衣服嗎?”
      “……”張蔚藍被驚得噎了一下,好不容易喘過氣來立刻堅決道,“不愿意!”
      江染搖搖頭:“我問得不太好,你聽我重問——如果沒有女的愿意陪你共度余生,你覺得帶著我過一輩子怎么樣?”
      “我招你惹你了?”
      “。俊苯灸涿。他正糾結(jié)著期待著答案,張蔚藍怎么回事這樣的反應呢。
      “我招你惹你了,你這么詛咒我?你是多恨我啊,還要我孤老終身伺候你,給你當一輩子老媽子。”張蔚藍委屈地暴走道。
      “……”
      江染有點兒崩潰。
      “染染,我是宅男啊宅男啊,雖說有點猥瑣有點廢柴,可你見過哪個設定的宅男像我這么賢良淑德還要照顧少爺?shù)陌!”張蔚藍繼續(xù)暴走。
      “爆發(fā)了么,對我的積怨終于爆發(fā)了么……別激動啊哥,淡定……你不會打我吧?”江染往后縮了縮,輕聲細語地安慰道,他有點想逃了,看來時試探不出什么,“別這樣啊,我只是問你個問題,假設的,沒別的意思,好好的你怎么突然就爆發(fā)了啊……”
      “在我的腦內(nèi)你早就被我碎尸萬段了,你現(xiàn)在能站在我面前羅里吧嗦就是你的福氣,知足吧!識相點就趕緊跪拜我驚人的忍耐力和理智吧!”張蔚藍持續(xù)暴走。
      “你不用燃燒小宇宙跟我對話的,真的,哥……當我沒問……”江染繼續(xù)退縮,已經(jīng)縮到了門口,再一腳就能逃離廁所,“你餓嗎,哥?我下樓去超市給你買點兒吃的啊,你想吃什么跟我說,我給你買……沒有是吧,那我走了啊,哥,你冷靜一下,要淡定啊哥……”
      未等張蔚藍說話,江染就轉(zhuǎn)身一個箭步逃離了廁所,動作流暢舒展優(yōu)美?粗敬_實消失在門口,張蔚藍默默恢復正常,蹲下來繼續(xù)洗衣服,嘴角悠悠冒出一絲不屑的笑容。
      “切,得寸進尺,還想給我下套讓我給你當免費洗衣機。”張蔚藍得意地自言自語,朝著江染消失的方向撇了撇嘴,“哥燃燒一個嚇死你!”
      然后,他默默地低下頭,繼續(xù)默默地洗衣服。

      正認真地洗著衣服,客廳里突然傳出一陣一陣的嗡嗡聲。
      大概是江染出門忘記帶手機了。
      張蔚藍沒有管,繼續(xù)洗。
      嗡嗡聲固執(zhí)地持續(xù)著。持續(xù)著。持續(xù)著……
      煩死了!張蔚藍怒了,隨意地就著毛巾擦擦手,走到客廳。果然江染的手機就擺在電腦桌上,正嗡嗡地打著轉(zhuǎn),屏幕一閃一閃的。張蔚藍走過去,看到屏幕上寫著兩個字“舊愛”。
      呦呵,江染那小子,居然還有個舊愛?
      是個什么樣的姑娘?江染看起來那么小,這個姑娘一定更小吧,小小的,很可愛的樣子。
      就是打電話的執(zhí)著特別煩!
      張蔚藍無情地按掉來電,扭頭回去繼續(xù)洗衣服。
      他本來是想著等江染回來以后告訴他,讓他再給人家回過去,不過沒想到洗完衣服以后,他就把這事給忘掉了。

      與此同時。
      機場大廳。
      拖著行李箱的男人看著手機上電話被按掉的信號,苦惱地撓撓頭,撥通了另一個電話。
      “頭,我回國了……沒有,比賽沒結(jié)束,我提前回來的……恩,那我先回隊里吧……好,一會兒見……”
      走到門口,男人將手機的待機屏關掉揣進兜里,拖著行李離開了大廳,站在路邊招手打車。

      六
      白板酒吧。
      江染下臺坐在出口處休息等著下班。阿年在遠處招呼別人,對江染一臉的嫌惡。
      因為江染唱歌時跑調(diào)了,并且臭不要臉地跑著調(diào)唱完了。阿年覺得,讓這樣的江染領他的工資,他虧了。
      “嘿,小笨蛋!庇新曇魪慕颈澈髠鱽怼
      江染回過頭,看見來人,不由的身體一哆嗦。
      “陳編輯,好巧啊!
      陳槿搖著頭笑道:“不巧,我可是專門在這兒等著你呢!
      “陳編輯難道你真的能幫我出唱片嗎?不然可是很忙的,這也不要我那也需要我,少了我一分鐘都不行,真是的!
      陳槿不在意地笑了笑,暗中挪了挪身體擋住江染的出路:“下班以后有時間嗎?”
      “沒有,我哥還叫我回家吃飯呢!苯镜。
      “我請你吃飯,怎么樣。你想吃什么?”陳槿仿佛沒聽到江染的話,繼續(xù)窮追不舍。
      江染眼珠子靈活的轉(zhuǎn)了轉(zhuǎn),鬼靈精怪地笑道:“想吃我哥做的飯。”
      “染染,別只顧著拒絕,我是真心的!标愰缺3治⑿。
      “我也是真心想出唱片,但是……”
      陳槿自信地直視著江染的眼睛:“你知道我什么意思。我上次就問過了,你是吧?雖然你沒有正面回答我,不過我也不需要你的答案,我知道你是。我感覺出來了,從我們第一次見面我就知道你是了!
      “陳編輯,你不會也是吧?”江染被他盯得一哆嗦,又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陳槿點點頭,不動聲色地把手搭在兩邊的隔斷上,明目張膽地將江染堵在里面:“我們這樣的人,能遇上個喜歡的同類不容易,染染,你考慮考慮!
      “不用了!苯靖娏斯硪粯,被嚇得立刻條件反射地搖頭,頻率快得讓他眼花繚亂的,“我聽人見人愛的這點我承認,可是陳編輯,我真對你沒興趣!
      陳槿絲毫不動,仍然道:“染染,我挺喜歡你的,我是認真的!
      “對不起我真不喜歡你,你聽沒聽我說話啊……”江染無奈了,“我有喜歡的人了。”
      “我猜到了,是蔚藍吧?上侵钡!标愰鹊淖旖情W出一些精明的笑意。
      江染痛苦地搖頭晃腦,一邊說一邊亂瞅著找其他的退路:“現(xiàn)在是,以后不一定是。而且就算哥他不能接受我,我也不會答應你的!

      阿年正忙著,不經(jīng)意一回頭卻看見江染正被陳槿纏著發(fā)難。
      怎么回事?
      阿年湊近一點,聽見陳槿對江染道:“我猜到了,是蔚藍吧。可惜他是直的。”阿年被這話嚇了一跳,看見江染尷尬為難的表情,腦子里冒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找張蔚藍”!
      張蔚藍的電話原先江染是給他留過的,被寫在一張藍色的簽字條上,貼在吧臺的臺桌下面。阿年跑過去給張蔚藍撥通了電話。
      電話響了兩下就被接通了。電話那頭的張蔚藍寫作遇到瓶頸正對著電腦屏幕發(fā)呆,突然看到手機里閃爍起一個陌生的號碼,遲疑著接了起來。
      “喂,張蔚藍嗎?”
      “是的,請問你是……?”張蔚藍沒見過這個號碼,疑惑問道。
      “阿年!
      “哦哦,怎么了,有事嗎?”張蔚藍很驚奇的樣子,好像沒有想到阿年會給他打電話。
      “染染被人纏上了,具體我不清楚,不過好像挺麻煩的。我只是染染的老板,他的私事我沒資格出面,你最好還是來一趟酒吧吧。”阿年焦急地道。
      張蔚藍不太敢相信,江染雖說是很招搖的樣子,實際卻是從不惹麻煩的人。
      “什么?怎么回事?”
      “快點!”
      “哦,好!”

      “陳槿,你給老子放開他!”
      抵達白板酒吧的時候,看到陳槿堵著江染的樣子,張蔚藍一口氣涌上來差點被噎死。大喊了一聲之后,身體已經(jīng)不能受意志控制了,一個箭步飛奔上去拽住陳槿的衣服,將他從門口拽著甩出去。
      “蔚藍?”陳槿突然看到張蔚藍氣得變形的臉,禁不住驚訝地喊出來。
      “哥,你怎么來了?”江染也同樣驚訝。
      “阿年給我打電話了!睆埼邓{咬著牙喘著粗氣解釋道,一邊又惡狠狠地瞪了陳槿一眼,“給老子把你的手拿開!”
      “有話好好說,這是我和染染的事,不關你的事!标愰扰拈_張蔚藍的手,盡量冷靜地道。
      張蔚藍瞪大了眼睛,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桌子上的酒瓶被巨大的力一震,翻了下來,啪地一下摔碎在地上。
      “我他媽不跟你說,染染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關你想對他做什么,你都他媽給我停下來,沒看到染染的表情嗎!
      陳槿沒有被嚇到,反而被激怒了,怒氣磅礴地指著張蔚藍吼道:“蔚藍你搞清楚身份,你算是誰質(zhì)問我這種問題!
      張蔚藍道:“我是他的監(jiān)護人。”
      陳槿繼續(xù)咆哮:“我是你的編輯,你要是還想跟我們簽約,就給我讓開,別跟我唧唧歪歪的!
      “去你媽的!”
      張蔚藍揚手要打,被陳槿一躲,撲了個空。
      “張蔚藍你有種,以后別想在我們這兒出,我看有誰敢簽你!”陳槿扯著脖子喊,江染都能看見他暴露的青筋在微微跳動。
      張蔚藍呸了口痰在地上,一點兒不在意陳槿的威脅,罵道:“隨你媽的便!給老子滾!以后別讓我再看見你!”
      “哥……”江染被張蔚藍的樣子嚇到了,忍不住伸手去扯張蔚藍的衣角。
      “你閉嘴!”張蔚藍回頭朝江染吼了一句,氣都頂?shù)筋^頂了,再轉(zhuǎn)回去手指著陳槿的鼻子道,“我跟他合作兩年了,真不知道他是這種人……”
      江染上去拍了拍張蔚藍的背,輕聲絮叨:“沒事,我都沒怎么樣,你氣什么……消消氣……”
      陳槿氣哼哼地瞪了兩眼他們,扭頭甩手就走了。
      “這孫子做了我兩年的編輯,今天我才認識他……”張蔚藍怒氣沖沖地重復。
      “恩……恩……”江染給他擼毛,敷衍地順著他哼哼。
      “槽!”張蔚藍一下撇過頭。
      “消消氣……咱回家吧……”江染繼續(xù)。
      “……”張蔚藍抬起頭看了看江染沒事人一樣的臉,有點無奈,“好!
      這到底是誰的事啊,到底誰才該生氣激動啊?
      “晚飯吃啥?”江染摸摸肚子,一副可憐模樣。
      張蔚藍言簡意賅,無情道:“韭菜盒子,今晚上你刷鍋!

      七
      “哥,你韭菜盒子做的有點硬啊,有種狗咬膠的感覺,你是狗咬膠吃多了上癮了嗎?你愛吃也別給我吃啊,從生物學的角度說我還是比較喜歡吃人類的食物。”江染艱難地咀嚼著道。
      為了吃個韭菜盒子他腮幫子都嚼酸了。
      “不關我的事,是買的。”張蔚藍面不改色。
      “你在家呆了一天連頓飯都不做么?”江染鄙視道。
      “嘿,有你吃的就不錯了,我在家呆著不用工作?”張蔚藍橫眉冷對。
      “打怪也是工作。∧闶裁磿r候擁有這么神圣的職業(yè)的?原來你就是傳說中的凹凸曼,請守護地球的和平!”江染冷嘲熱諷。
      “我最近兼職幫人家升級!
      “我信了!”江染笑了。
      好不容易將嘴里的韭菜盒子嚼透了咽下去,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帶動桌子發(fā)出嗡嗡的聲音。
      張蔚藍不經(jīng)意地垂下頭看了一眼江染的手機屏幕,上面是一個熟悉的名字,還是那個舊愛。張蔚藍一下子就想起來洗衣服那天的電話了,一直都沒告訴江染呢。
      “對了,我想起來了。你的這個舊愛前段時間打電話給你過,我按掉了,但是忘了告訴你了。”
      “?”江染看到手機上的字,又聽到張蔚藍的話,一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的樣子。
      手機已經(jīng)震了有一會兒了。
      “你不接嗎?”張蔚藍見到江染奇怪的樣子,好奇問道。
      “噢!苯净剡^神來,帶著電話跑到陽臺上去了。
      張蔚藍看著江染的背影有點崩潰,最近江染的行為是越來越少女了,他該不會手術之前真是個少女吧。

      到了陽臺上的江染接起電話。
      “喂?”
      江染的語氣就像是對方睡了自己沒花錢,還傳了照片上微博讓大家普天同慶。
      “染染,我回國了。”對方輕笑著說,像是期待江染有什么反應。
      “恩。”江染偏就不喜歡讓別人有得逞的錯覺。
      “我想見見你!
      “……”
      “在外面比賽這么久,我一直都很想你!
      “我最近有點爛桃花啊!苯鞠肫痍愰,有點無語。
      “是么。”對方很失望的樣子,委屈道,“你不想我么?”
      “我有新歡了,寒墨!苯颈M量讓自己的語氣得意起來。
      “是什么樣的人?”對方果然感興趣了。
      “是個作家,我喜歡他,但是他不知道!蓖高^玻璃窗看了看里面正和韭菜盒子奮斗的張蔚藍,江染心里有點怪怪的感覺,就像是偷了人家的東西。
      “作家?你的審美提高了啊。”
      “沒有吧……”江染尷尬地笑笑。
      “我能見見他嗎?我也想見見你。”對方輕輕道。聽不出半天酸味。
      “行啊。”江染一口答應。
      對方對于江染的爽朗十分感慨,笑道:“染染你還真是一點兒沒變。那就星期六吧,在我們以前經(jīng)常去的賓館餐廳!
      “好!
      “拜拜。唔,早點休息!
      “恩!苯据p輕用鼻音應了一聲,卻一直覺得缺了點什么?瞻椎某聊箤Ψ娇煲獟祀娫捔,江染才忍不住對著手機大聲說了一聲:“你也是!”
      “什么?”對方也覺得很驚訝的樣子,不知道江染想說什么。
      江染平靜下來,對著手機輕啟雙唇,吐出一句:“早點睡!
      “恩!睂Ψ綆еp輕的笑音回應。

      掛了電話回到客廳里,江染始終擺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臉盯著張蔚藍,就是什么也不說,等著對方發(fā)問。張蔚藍想無視都沒辦法,連嚼勁韭菜盒子都吃不下了。
      “別擺出一副便秘的臉看著我,你到底想說什么?”張蔚藍終于受不了了。
      “哥,周六你有空嗎?”江染可憐巴巴地問,好像很為難一樣。
      “怎么了?”張蔚藍太了解他了,一切都只是演技而已。
      “陪我去見個人吧。”
      張蔚藍用大腳趾上的死皮想也知道是誰:“你的舊愛?”
      “恩,對他說你很照顧我,所以他很想見見你!苯靖‰u啄米似的點頭。
      “哦,好啊。”張蔚藍無所謂地聳聳肩。
      “你同意了?”江染驚喜地叫出來。
      “是啊,我也想見見你的舊愛,不知道她長什么樣。真看不出來,認識我的時候你長得跟個小孩一樣,竟然已經(jīng)有個舊愛了!
      江染提起寒墨,有些出神:“過去很久的事了。沒想到他回國了。他幾年前去國外參加比賽,一直沒回來!
      張蔚藍咬著韭菜盒子敷衍著道:“出國比賽?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是啊,當初也是因為這個才喜歡他的。”江染釋懷地笑笑,故作輕松。
      “別想了,趕緊吃,涼了!
      “吃不完了,這半個給你留下當早餐吧。”江染把自己吃剩的半個丟到張蔚藍面前的碗里,里面的黃黃綠綠的餡掉出來灑了一桌子。
      “你還真為我考慮!睆埼邓{惡狠狠地咬著牙道,努力壓制自己不爆發(fā)小宇宙。
      “對了,你今天去救我的時候挺帥的,真的!边@是羞澀。
      “哼!边@是傲嬌。
      “對不起害你惹到編輯,工作的事我不懂,但是現(xiàn)在為我惹得麻煩很嚴重吧!边@是愧疚。
      “哼!边@是不屑。
      “怎么辦,要去道歉嗎,不然你的工作怎么辦!边@是焦慮。
      “哼。”這是鄙視。
      “謝謝你啦!苯拘πΓ荒槼绨。
      “沒什么,我是你哥嘛。”張蔚藍有點不好意思了。
      江染頓了頓,認真地一字一頓道:“哥,你對我真的很好。”他覺得,自己對張蔚藍,好像因為這件事更近了一步,喜歡的感情已經(jīng)不可抑制地要爆出來了。
      “別惡心,你的瓊瑤演技我已經(jīng)不會受騙了。”張蔚藍只當他是在演戲,對他的獻媚行為毫無感覺,嗤之以鼻。
      “嘿嘿!苯久^傻笑。

      八
      星期六。
      賓館餐廳。
      抵達的時候寒墨已經(jīng)到了,坐在靠窗的老位置上喝咖啡,一點兒也沒變。
      “寒墨!苯締玖艘痪洹
      “你們來啦。”寒墨聽到聲音轉(zhuǎn)過頭來,瞇著眼睛看著江染笑,“染染,你變了好多,長大了!
      江染看到他的頭發(fā)留得不以前長了,還是一樣自然卷亂糟糟的,好像是才刮過胡子,但是沒刮干凈,臉上還有胡渣,一點兒不在乎形象。
      “真的么!苯居行└锌χ瞥錾韨(cè)的張蔚藍,笑著介紹,“這就是我說過的,他叫張蔚藍!
      “你好!睆埼邓{有些發(fā)愣的樣子,好像沒反應過來,但還是禮貌地伸出手來問好。
      “你好,我是寒墨!焙匀坏匦α诵,上下打量一下張蔚藍,跟他握手。
      “呃……舊愛?”張蔚藍湊在江染耳側(cè)不可置信地問了一句。
      “恩。”江染理所當然地點點頭。
      張蔚藍愣住了,他本以為自己會看到一個小小的女孩子,甜美可愛,沒有想到坐在這里的居然是一個男人!
      難道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面前這個黑衣服有胡渣的壯漢其實是個姑娘?還是染染其實是個女的?
      張蔚藍覺得自己的腦袋快要冒煙了,腦子里突然轉(zhuǎn)出一句話——“如果沒有女的愿意陪你共度余生,你覺得帶著我過一輩子怎么樣?”
      他現(xiàn)在好像明白染染問自己這句話的意思了。
      張蔚藍腦子亂七八糟的不知道在想什么,雖然不覺得討厭,但是……一時還不知該怎么反應。
      寒墨接著道:“你一定很照顧染染吧,他雖然看起來很任性像個孩子,不過骨子里其實挺成熟的!
      張蔚藍回過神來,尷尬地笑道:“沒什么,兩個人住在一起是要互相照顧,這是應該的!逼鋵嵳f這話的時候腦子還是不清不楚的。
      “你們住在一起?”寒墨瞪大了眼睛驚訝道。
      “是啊!苯境舨灰樀夭逶挕
      寒墨不再繼續(xù)這個話題,坐下來把菜單遞給江染:“染染,我出國這段時間你好像過的不錯!
      “還行吧,總不能要死要活吧。”江染故作得意地笑了笑,翻開菜單漫不經(jīng)心地寒暄,“你怎么樣,一直在國外比賽嗎?”
      “一直在德國特訓,前段時間在意大利比賽,突然很想你,就抽空回來看看!焙⒅镜难劬φJ真道。
      “這樣啊!苯緵]有做出任何反應。
      三個人各懷心事地聊著八竿子打不著的天外事。

      九
      又是一周開始。工作結(jié)束的江染白板酒吧里約了張蔚藍一起喝酒。
      張蔚藍一進門就被江染戳著胸口,指責的目光像是兩道激光,差點把張蔚藍臉上的痣給點掉了。
      “哥,你遲到了!苯距街毂г,都怪張蔚藍來得太晚,害他一個人喝悶酒被當成鴨子給三四個老女人搭訕。
      “臨時有事啊!睆埼邓{雙手抱拳在空中晃了晃,臉上看不出一點兒歉意。
      “可我等你半天了,好餓啊。”江染捂著肚子,這不是裝的,如果不是等張蔚藍,他現(xiàn)在應該在家里吃韭菜盒子鍛煉咬肌的。
      “行了,對不起啦!睆埼邓{敷衍地摸摸江染的頭。
      “你得賠我!
      “什么?”
      江染一臉認真,好像張蔚藍不接受懲罰就會變成千古罪人一樣:“我想想……你上臺唱首歌吧!”
      “啥?”張蔚藍驚詫。
      江染不是不知道他唱同一首歌,唱十遍就是一張專輯,因為每一遍的調(diào)都不一樣。以前和雜志社的朋友出去唱歌,帶著江染,出過這么一次丑,江染就一直記得,閑的沒事就拿這事戳他的傷口。
      江染這小子一定是故意的!
      “這是對你的懲罰,你去上臺丟個臉。我知道你唱歌很難聽,不過沒關系,有我這個天才給你伴奏,好歹別人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能朝你扔酒瓶子!苯九闹馗Φ馈
      “……”張蔚藍嗤之以鼻,又不是有罩杯,拍個屁拍,但也豪爽道,“成吧,送你一首歌!
      “什么歌?”江染見得逞,立刻笑得跟棵豬籠草似的,這輩子嘴就沒張得這么大過。
      “你不是真的快樂。”
      張蔚藍突然正兒八經(jīng)起來,江染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站在舞臺上的張蔚藍一開口果然就沒再調(diào)上,拐了好幾個彎也沒拐回來,江染在后面彈吉他想幫他圓一下,卻猜不出他下一句的調(diào)準備往哪拐。
      臺下的人都被這人神共憤的歌聲吸引了目光,所有人都在好奇這個人怎么這么想不開,還是說他是跟五月天有過什么過節(jié)。
      阿年一臉痛苦,不忍心往臺上看,又忍不住往臺上看,就這么糾結(jié)著,照這樣下去三分鐘以后他就要咬舌自盡了。
      “你不是真正的快樂,你的笑只是你穿得保護色……”進入副歌時,張蔚藍突然把聲音放到更大了,雖然還是跟原曲不是一個調(diào),卻突然讓人感覺笑不出來了。
      江染彈著吉他也覺得莫名其妙,但是張蔚藍好像沒有絲毫羞愧感,大大方方地唱著,真不知道他的臉皮什么時候忽然變得這么厚的。
      一曲終了,終于終了。張蔚藍才仿佛突然醒過來似的,感知到了自己的丟臉,連鞠躬謝幕都不想了,扭頭快步下臺,兩條腿從來沒搗騰得這么快過。
      下臺之后的江染笑得前仰后合,真心后悔沒把這一段拍下來留作紀念,這一定是張蔚藍一生的恥辱。
      “這首歌送給我的?跟我有毛的關系?”江染笑得肚子痛,揉著肚子痛苦地湊在張蔚藍身邊問。
      “有啊。你不就是這樣嘛?”張蔚藍回過頭來看著江染,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哪有!苯竞貌蝗菀淄O滦恚安贿^你唱的真動情啊,直接沉浸在自己那曲里拐彎的調(diào)子里了!
      張蔚藍卻突然凝視著江染的眼睛,認真地解釋:“我知道,別看你你平常嘻嘻哈哈的,好像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其實是你心里的事太多了。我知道有些事你不是忘了,你是不想記起來。我給你唱的這歌說的怎么不是你,我了解你,我比那個寒墨了解你。”
      江染卻被他突然的認真給嚇到了,覺得莫名其妙,他突然這么說自己干什么?
      “哥,你怎么突然說這個?你怎么了?”
      “……”張蔚藍看著江染好奇的眼神,突然像被電擊到一樣,一下縮了回去,“對不起,我也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會突然說這個,這種話絕對不是能從他嘴里出來的,自己究竟是怎么了?被哪個枉死的文藝青年附身了?
      “這歌是你想對我說的話嗎?"江染卻追著問。
      張蔚藍不敢再亂說話了,生怕自己再不自覺地說出點兒什么連自己也不懂的東西。于是他躲著江染的眼神,縮到最后縮無可縮的時候突然一下彈起來,閃著江染的身體就要往外逃:“染染,我先去廁所,你等我一會兒!
      “等等,哥,你是不是想對我說什么?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對嗎?”江染眼疾手快,立刻跳起來攔住張蔚藍的去路鍥而不舍地追問。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么或許……江染的心都要跳得被吐出來了。
      “染染……”張蔚藍為難地繼續(xù)閃躲,心中不斷跟上帝祈禱叫江染放過他,F(xiàn)在連他自己也不清楚,要怎么給江染解釋啊。
      “哥,有什么話你倒是快說啊,你這是要急死我!”江染跺著腳繼續(xù)發(fā)難,眼睛直鉤逼著張蔚藍,跟逼供一樣。
      張蔚藍痛苦得頭都要裂了,自己怎么會突然給江染唱那首歌表達自己對他的感覺呢,又是怎么會突然說出這種話的,唉,干出這種事真是后悔死了。
      看著江染追問的眼神,張蔚藍努力從腦子里抽取一些蹦來跳去的詞匯,想要拼湊出個句子,給江染個敷衍的解釋救急,但抽取出來的詞匯卻都是“牛肉面”“襪子”“黑衣服”“胡渣”之類奇奇怪怪的詞。
      再呆在江染面前一秒鐘他就要崩潰了。
      “染染,你別逼我啊,我也不太清楚,你讓我一個人安靜地清醒一會兒!睆埼邓{奪門逃出去了。
      江染看著他的背影,不甘心地嘟起嘴來:“哥……”

      江染內(nèi)心OS:不就是一起喝個酒嘛,事情怎么會發(fā)展成這樣啊!
      張蔚藍內(nèi)心OS: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救命啊!

      十
      張蔚藍正忙著刷怪,鼠標的噠噠聲不斷。突然一個陌生的電話打進來,張蔚藍下了一跳,電腦屏幕上的游戲人物奔跑一下也慢下來。
      張蔚藍重新操作著游戲人物奔跑起來,眼睛不離屏幕,一手熟練地從兜里摸出手機夾在耳朵與肩膀之間,皺著眉不耐煩地接聽。
      “喂?”聲音確實摻著氣。
      “張蔚藍吧?我是寒墨。”對方的聲音帶著禮貌的笑意,多少讓張蔚藍的不耐煩減輕了一些。
      “。颗丁垎栍惺裁词?”雖然明知道對方看不到,張蔚藍還是不自覺地一下正起身來。
      “出來見我一面吧!彪娫捘穷^傳來寒墨平靜沉穩(wěn)的聲音。
      “?”
      張蔚藍手一抖,屏幕上的人物一下?lián)Q了個方向。

      一天前。
      白板酒吧。
      “寒墨,你來了。什么時候回國的?”阿年帶著兩瓶酒走過來,其中一瓶扔給寒墨。
      “前幾天!焙幼【破,隨口答道。
      “見過染染了吧。”
      “加過了,他好像很有精神,多虧你幫我照顧他!焙p聲笑了笑,側(cè)過頭看著阿年,阿年表情很自然,似乎一點兒不對自己的到來覺得驚喜。
      “這么多年兄弟了說這個干嗎,你臨走時候把他托付給我,我當然要替你好好照顧他,不過你呢?在國外混的怎么樣?”阿年隨意寒暄,眼睛到處瞟。
      “無非是復健和訓練。當初因為比賽時無決定出國療養(yǎng)而丟下他,所以為了不讓這種事情再次發(fā)生,我就要變得足夠強大,讓我回來找他時不會再丟下他。不過看來他好像已經(jīng)對我不怎么在意了!
      “他現(xiàn)在喜歡上了和他同居的小帥哥,唔,那人不錯。”阿年笑笑,有點尷尬。
      “我見過,的確是讓染染重新開心起來了的樣子!焙貞浧饛埼邓{的樣子,有點出神,心里酸酸的,大概是吃醋的感覺。
      “你翻車摔壞腿的時候決定出國療養(yǎng),這件事對染染傷害太大了,F(xiàn)在他能重新振作,也有那人的功勞!
      “但是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足夠強大了,HANMO LEE的名字在重車圈榜上有名。現(xiàn)在我回來找染染,就代表我不會再丟下他了。”寒墨迫不及待道。
      阿年嘆了口氣:“寒墨,染染現(xiàn)在的生活很好,你何必非要打破它呢?”
      “阿年,我沒忘記染染,我還愛他。我想要得到他,獨占他!
      寒墨的眼睛散發(fā)著堅毅和執(zhí)著的光芒。
      “你還真是一點兒沒變,自說自話的作出決定,不顧別人的看法!卑⒛陣@了口氣,將酒瓶中的底一飲而盡,站起來道,“不跟你說了,我去忙了,你自己HIGH吧!
      “好,去忙吧!
      寒墨點點頭,眼光瞅向別處。
      阿年走開了。寒墨心里有點兒郁悶,阿年話里話外是徹底倒向那個張蔚藍了,真是不爽。
      一低頭,看到吧臺內(nèi)貼著一張藍色的簽字條,上面寫著張蔚藍三個字,還有一串號碼。

      十一
      張蔚藍抵達約定地點的時候,寒墨已經(jīng)在了,身邊停著兩輛車。
      寒墨靠在路邊的欄桿上抽煙,看到張蔚藍來了,將煙頭丟在地上踩滅,朝著他的方向走過來。
      “你想要干什么?”張蔚藍挑著眉毛問,不知道寒墨突然單獨約自己出來是要做什么,心里卻有不好的預感。
      既然寒墨是……那個的話,趁著月黑風高約在這鳥不拉屎雞不生蛋的地方該不會是為了把他……那個吧?
      “和你比賽!焙溃床怀鋈魏伪砬。
      “比賽?”張蔚藍震了一驚。
      “我想和你賭染染。你也喜歡染染吧,如果我輸了,我消失。如果你輸了,我想要回我的染染!
      張蔚藍被他的解釋搞得無語,難道自己身邊就沒有個正常人了嗎,做了自己兩年的編輯也是,室友也是,眼前的這個寒墨也是……張蔚藍快瘋了:“染染不是賭注。另外你搞錯了,我只當染染是弟弟!
      “真的嗎?你不敢比,那以后我和染染的事你可以不插手嗎?”寒墨挑著嘴唇笑道。
      “那你為什么不直接去找染染說呢?染染不想和你在一起吧?”張蔚藍被他挑釁的樣子搞得有點兒生氣。
      “染染再怎樣也不會忘記我,他一定也很懷念我們的曾經(jīng),那段日子的美好你不明白!
      “我的確不明白,那時候的他只是個小孩子,你怎么下的去手。染染現(xiàn)在一定很困擾,我看你還是不要再繼續(xù)糾纏他了,不管你和染染的過去有多美好,如今也只不過是個舊愛罷了!
      “好。 焙杆倏缟蠙C車,壓下身體做出蓄勢待發(fā)的樣子,“那你和我比賽,你贏了我就答應你從染染身邊消失!
      “……”張蔚藍更加無語了,“你搞錯了,為什么我非要做這種事不可啊……”
      “比機車對你不公平,但是我也不會做別的。這樣吧,我讓你一半的車程,等你到山路中間會有人給我發(fā)信號,到那時我再出發(fā)!焙龀鲆粋請的手勢,自信地笑道。
      “好吧,早死早托生!睆埼邓{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
      “OK。”寒墨輕松地拍拍手,將機車前輪壓在已經(jīng)提前畫好的出發(fā)線上。

      當寒墨喊下“go”的那一瞬間,張蔚藍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條件反射地將車子發(fā)動了出去。他只是會開而已,卻沒開過,更沒嘗試過在漆黑的山路上用玩命的速度狂飆,當?shù)镀粯拥暮L刮在臉上讓他幾乎不能呼吸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jīng)在車子上狂飆出去老遠。
      所以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為什么會做這種事。
      車子在山路上行駛,橡膠輪胎與地面狠狠摩擦發(fā)出巨大的噪聲,還有那種令人心安的機車震動,張蔚藍頭一次這么瘋狂,但出乎意料的是,這讓他覺得很激動。他不知道自己的速度是多少,但是那些疾馳而過的風好像帶走了他積蓄了許久也理不清頭緒的煩惱,路邊的欄桿一個一個飛快地從眼角余光中閃過,他盯著前面空曠漆黑的山路,突然覺得非常開心。
      太狂野了,這應該是男人特有的,天性不羈的感覺。
      張蔚藍感覺到自己的耳膜在震動,渾身的血都熱得沸騰起來,身體的每一個骨骼都在劇烈震動,這種狂妄的機車聲好像能填滿他的心。在這一刻,他突然滿腦子只剩下一個名字。
      染染。
      怎么回事?自從見到染染的舊愛以后心里就一直亂亂的,那種既不是震驚,也不是難受的感覺,像是被一條羽毛不停地瘙癢,還不許撓一樣。不知道該怎么看染染,也不覺得他討厭,那種莫名其妙的從來沒有過的感覺還讓他冒出了許多奇怪的年頭。自己忍不住想要向染染證明自己比寒墨更了解他,雖然認識他的時間沒有寒墨長。為了染染答應這種離譜的比賽,還在這種時候腦子里全是他。
      喜歡?
      染染在自己洗衣服的那天說的話,算是告白嗎?如果真的是,那……怎么樣呢,那就讓他喜歡嗎,還是也喜歡他嗎?
      自己也是?自己會是?不,不,自己還是很正常的,上學的時候還是很喜歡隔壁班的那個馬尾辮姑娘的,也曾假裝睡覺偷看過圖書館坐在對面的美女,看到某些令人激動的電影還是很想擼一把的,現(xiàn)在怎么會為了一個男人心煩意亂?
      但是,那些沒有辦法解釋的,對染染的占有欲和對寒墨的醋意是怎么回事?
      喜歡染染!
      張蔚藍喜歡江染!
      張蔚藍瞪大了眼睛,心里突然覺得有什么地方突然相通了,那些亂糟糟的想法好像突然被理出了頭緒,仿佛有光照進來的那種豁然開朗。原來如此,困擾自己這么多天的古怪感覺,終于給想明白了。

      后視鏡上突然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張蔚藍定睛仔細一看,那竟然是寒墨的車。車燈明晃晃的,格外刺眼。
      他已經(jīng)趕上來了,并且緊咬不舍。
      但是那道光持續(xù)了不過短短幾秒,便從后視鏡上移開了。機車的轟鳴讓張蔚藍有點遲鈍,等反應過來時,寒墨已經(jīng)像一道閃電般擦著他的車出去了,在眨眼的一瞬間超過了他。
      寒墨的車在張蔚藍前面,那種專業(yè)的速度,瞬間壓過了張蔚藍的氣焰。寒墨的后車燈不過閃了兩下,便拐個彎消失得只剩發(fā)動機的聲音。
      張蔚藍的腦袋還停在寒墨擦著他飚過去的那一瞬間,在那一瞬間寒墨帶起的風擦在他的臉上,仿佛寒墨在他面前宣告,勝負已分。
      張蔚藍心里有個叫堅定的東西忽然一沉,燃燒起小宇宙,往前弓著身體嗖得加速沖出去。

      十二
      “哥,你真的在這兒!
      在比賽的山路上,看到躺在路邊的張蔚藍時,江染還不能夠確定。那樣絕望的樣子,那樣痛苦的樣子,怎么可能是天天追在自己屁股后面喊著“襪子內(nèi)褲”的張蔚藍呢。
      但是不可能是別人了吧,阿年果然沒猜錯,他一定會接受寒墨提出的比賽,也一定會來這里和寒墨赴約。他太了解寒墨了,也太了解張蔚藍了。
      這條車道,就是寒墨當年出車禍輸了比賽的車道!八谶@里輸了你,肯定也想在這里贏回來!苯o江染打電話的時候,阿年這樣說。
      阿年也猜到了。
      江染緊趕慢趕,打車到了山道上,因為天色晚了,出租車不肯上來,是他自己跑上來的。但是沒想到還是來晚了,比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勝負很明顯。
      張蔚藍頹廢地躺在地上,一副什么都不顧了的樣子?吹浇镜纳碛,有些不敢相信。
      “染染……”張蔚藍喃喃地喚,他聲音絕望的要死,那是男人特有的帶著哭腔的沙啞,聽起來讓人覺得撕心裂肺的疼。
      江染撲過去,抱起張蔚藍的身體。但是張蔚藍太重了,他抱不動,只能維持著抱在懷里的姿勢:“哥,你怎么了?你別……別這樣……”
      江染也快哭了,看到這樣的張蔚藍,真是心疼的要死了。
      “染染,我輸了!睆埼邓{道,眼神都失焦了,不知在看哪里,只是不停重復著呢喃。
      “沒事……”江染緊緊抱著張蔚藍的身體安慰。
      “我輸了……”張蔚藍不斷重復,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流不下來,被機車的燈光照得反射亮亮的光點,“我把你輸?shù)袅恕?br>  江染把頭埋在張蔚藍的衣服上,痛苦地道:“沒有,哥……”
      “我想讓你留下來的……”張蔚藍苦笑,小宇宙爆發(fā)又有什么用,自己無能為力,什么也做不到,甚至不能阻止別人口口聲聲對他說“我的染染”。
      “哥……”江染哭了。
      “我輸了,我輸了……”
      “沒有,我喜歡你。比賽算什么,去他媽的比賽!苯居萌^奮力捶著地緩解心中的痛苦,他真想代替張蔚藍絕望,他真看不得張蔚藍失落的樣子,“哥,我喜歡你,我想留在你身邊,這不就夠了。我不是你們的賭注啊混蛋!”
      手指骨節(jié)間傳來痛徹骨髓的疼痛,好像手掌都要被震裂開了。
      “染染……”張蔚藍看到了,江染的手骨節(jié)已經(jīng)血肉模糊,雖然傷口不在自己身上,卻感覺到痛傳遞到自己的四肢百骸。
      “沒關系,我不介意你怎么看我,我只要留在你身邊就足夠了……”江染終于能夠讓張蔚藍安靜下來。
      江染盡力收緊手臂將張蔚藍抱在懷里,張蔚藍也努力抱著江染,不讓他在亂動。兩個人抱在一起,被機車的燈光籠罩起來。

      寒墨站在他們身后的陰影里,像是和他們隔著一個世界。在燈光的籠罩里,是染染的世界,在漆黑的陰影里,是寒墨的世界。
      寒墨聽見了,聽得清清楚楚,聽到染染對張蔚藍說他喜歡他,他想要和他在一起。
      心都撕裂了,那個曾屬于自己的染染,現(xiàn)在已經(jīng)離他遠去了。
      染染是真的已經(jīng)不再喜歡他了。
      寒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覺,只是他身體緊緊貼靠著機車,好像自己已經(jīng)站不住了。他才是輸了比賽的那個人,破壞不了染染和張蔚藍之間已成的感情。
      寒墨想,不用道別,他該回意大利的車隊里了。
      還是祝染染幸福吧。

      十三
      幾天后。
      在家里。
      日子還是以前一樣平常的日子。誰也沒有捅破,就像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過一樣。江染還是在諂媚時叫張蔚藍“哥”,張蔚藍還是給江染少爺當著免費老媽子。
      只是其中微妙的不一樣,只有他們彼此才懂。

      “染染,我的襪子哪去了?”
      張蔚藍氣鼓鼓地夾著換下來的衣服從自己房間走出來。三十秒前,他發(fā)現(xiàn)自己剛洗好的干凈襪子再一次憑空消失了。
      但是沒有人回答他。
      江染像只蝦米一樣蜷縮在沙發(fā)上,頭枕在小臂上,閉著眼睛睡得正香,口水都要淌下來了。
      “臭小子,又在沙發(fā)上睡著了!睆埼邓{站在沙發(fā)頭上看著江染睡著了乖乖的樣子,一臉寵溺地嗔笑。
      “不能接受我也沒關系,幫我洗一輩子衣服吧……”江染睡得舒服,睡得迷迷糊糊的翻了翻身,兩瓣嘴唇輕微地開合,呢喃道。
      這小混蛋還真是少爺?shù)拿苏f夢話也不忘了使喚別人,一使喚還是一輩子。
      張蔚藍無奈地俯下身去給江染蓋毛巾被,手往沙發(fā)縫里一伸,帶出一條皺皺巴巴的臟內(nèi)褲。
      ……
      “唉,染染,愛你真是件體力活……”

      --------------------已完結(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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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te 作者有話說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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