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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邊境(完)
我知道我又夢見了他,夢中他還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我。
再沒有哪一年的蟬鳴如同那一年,仿佛在你耳膜深處鼓噪:“熱死了,熱死了”
教室的風扇已經(jīng)調(diào)到最大,扇葉在頭頂高速旋轉(zhuǎn),時不時伴隨著不明顯的的晃動。
岑悠一邊在心里計算著風扇掉下來的可能性,一邊覺得自己真是無聊得夠可以。
午休的時間總是讓人昏昏欲睡,窗邊的藍色窗簾大半被拉下來遮擋一天中最強烈的陽光。
于程正在課桌上睡的正香,這位新同桌是不多見的轉(zhuǎn)校生,伴隨著“在曾經(jīng)的學校打掉人一排牙齒的奇怪傳言”一個月前空降到班級里,一個瘦高瘦高的小白臉,臉上時常是那種似笑非笑的欠扁表情。岑悠對他既是不屑又是好奇,學生時代乖學生和叛逆的孩子大多是相看兩厭的,嗯,一直到上個星期的美工課前都是這樣的。
如果有最討厭上的課排行榜,美工課絕對在岑悠心里名列前茅,就是有那種和預(yù)定要求做出來相差十萬八千里的手工不行星人,岑悠深以為然。那節(jié)美工課的要求是做出一片巨大的棕櫚樹葉以備校慶的裝飾,但是被岑悠做得像根雞毛,還是一根巨大的,綠色的雞毛,看著這樣的成品岑悠本來就欲哭無淚了,結(jié)果于程還在旁邊拿著她的棕櫚葉拼命笑,肩膀還一抖一抖,動靜實在非常。
“喂,別笑了”小白臉,不對,現(xiàn)在笑成了小紅臉的某人抬頭看著岑悠,正色,三秒后把頭轉(zhuǎn)向另一個方向繼續(xù)狂笑。所謂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惱羞成怒的岑悠一把搶過失敗的雞毛正要毀尸滅跡,于程忙攔住她,爭搶過程中,還拿在岑悠手中的刻刀劃傷了于程,傻掉的岑悠看著于程手臂上滲出的血液,剛想說對不起,但是頭一暈,啊,原來我暈血啊,這是岑悠失去意識前的最后一個念頭。
二十分鐘之后,醫(yī)務(wù)室,岑悠無語地看著于程,“托你的福,不用再上無聊的美工課了,”盡管受了傷,于程依舊那副吊兒郎當?shù)乃罉幼!皩Σ黄稹贬茀葏取澳愕氖直蹧]事吧?”“這點小傷算不了什么啦”于程嬉皮笑臉“倒是沒想到書呆子居然怕血啊~”“喂喂,誰是書呆子。!”
這樣總算是熟悉了,也很習慣這個無厘頭的新同桌,說起來這個于程還真是很不靠譜,課桌里堆著一疊黃色雜志,多次被岑悠威脅要去告發(fā),平時就喜歡調(diào)戲個把小姑娘,還有和他的好兄弟吳奇,張志杰在班級里拿避孕套吹泡泡,這樣的他居然很受班級中男生的歡迎,大概是因為他也會幫班里的人出頭和高年級對仗吧。
“還有多久上課?”睡眼惺忪的于程臉上都出現(xiàn)清晰的睡痕,“30…”分鐘,還沒等岑悠回答,于程轉(zhuǎn)了個頭另一方向去會周公了。岑悠:“。。。”
“誒,你們知不知道宋喬喜歡于程?”
體育課時最容易看出小團體的時候,解散后三三兩兩的女生聚在一起聊八卦。
“。。。”岑悠無語,心說就那樣的小白臉還有人喜歡。
“反正宋喬不就喜歡和全班男生處的很好,不是么?”成暢是班級里的紀律委員,一貫是不喜歡和男生打打鬧鬧的不乖分子的
“是這樣嗎?”岑悠看向那邊的于程手賤地惹了一下宋喬,結(jié)果引來女生的追打,切,反正不管我的事情,別開眼,岑悠吐槽自己。
“說起來,那個于程好像又要轉(zhuǎn)校了,徐云突然壓低聲音“好像是犯了什么事,把一個高年級的打成殘廢了,人家弟弟找了一幫子人說要找他報仇呢”
“不可能的吧!”岑悠不敢相信,暴力什么的離他們這些學生太遙遠了。
“我聽我哥說的啦,你不是他同桌嗎,可以向他求證的啊”
夏天的天氣真是說變就變,剛剛還是晴空萬里,一下子天空就陰霾下來,遠處是隱隱約約的悶雷聲。
那個下午時間仿佛變得特別快,一轉(zhuǎn)眼就已經(jīng)到了放學時間,“猴子,反正還沒下雨,我們一起去基地踢球吧”于程叫上吳奇和幾個兄弟,“o的~”
基地是我們學校后面的一個荒廢的公園,因為設(shè)施什么都很老久了就被我們這些學生黨征用踢足球散步之類的。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基地“我這么關(guān)心他干嘛”岑悠啐自己,但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腳步,正好他們的球踢到中場休息,
“誒,是來找我的嗎?”于程故作驚訝,臉上似笑非笑。
“聽說你又要轉(zhuǎn)校了?”
“這事嘛,應(yīng)該是吧,怎么啦?”
“呃,就是問問,那你先玩吧,我先走了”
“喂喂,你到底是來說啥的呀?”
岑悠轉(zhuǎn)身,走得飛快,對啊,我到底是來干什么的呢?天空越來越陰,漫無目的地走了一陣,在第一滴雨落下來的時候,岑悠突然清醒,我想說的不是這些,她突然轉(zhuǎn)身,想向來時的路跑去,可她沒發(fā)現(xiàn)她正站在大馬路上,一輛大卡車呼嘯著,車燈是如此晃眼…….
再次早晨出操時,于程不在,岑悠有點失落地站在隊伍里,意外地,今天是校長主持早操“昨天,我們學校的學生發(fā)生惡性斗毆事件,參與其中的學生有三名重傷不治身亡他們是:于程,吳奇,張志杰……’岑悠突然什么都聽不到,什么都看不到了,時間就此停格。
蟬鳴一如既往,但時間已經(jīng)過去許多年。
“怎么樣?回到母校的感覺怎么樣?”
“猴子,少虧我,”男子眉眼清秀,神色不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在這里讀了一年,說什么母校搞笑啊”
“還不是猴子說這里離他家近叫我們來這里集合,搞得像真的一樣,”張志杰作勢打了吳奇一拳,“于程,還記不記的我們在學校打得最后一場架?”
“爽爆了好嘛~”
“你可就爽了,打完那架直接拍拍屁股走人,我和猴子一直背著處分到畢業(yè)才消掉”
“所以,請你們吃飯賠罪咯”
星辰花大酒店
“你這次回來結(jié)婚啊,于程?”酒桌上,杯盞不停,聊起了各自的情況,
“對啊,哥終于找到歸宿了~”
“還記得岑悠嗎?”
“好像是我同桌?”于程有點不確定,“是不是瘦瘦小小的頭發(fā)長長的,她怎么樣啦現(xiàn)在,看以前她那個書呆樣,估計現(xiàn)在也差不多吧”
“你不知道啊,在我們打最后那場架那天,她被一輛大卡車撞了,現(xiàn)在還躺在醫(yī)院里”“好像變成植物人了,上次碰到班主任說她只有微弱的腦電波!
“可惜啊,那時我還有點喜歡她類,來,喝酒“于程敬面前兩位好兄弟。
就在酒店200米外的醫(yī)院兩樓病房中,維持生命的儀器發(fā)出微弱的聲響,岑悠就在這里,住在她的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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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希望這篇文章讓我斷念,時隔又是好幾年,能讓人改變的恐怕只有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