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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延展向前的竟然是青石板鋪就的小街,潭潭水洼,朝霧稀薄,微光零落的盛在瓦片縫隙里,仿佛剛在黑夜里輾轉醒來。石面被水磨的光滑,印襯著時光悠長悠長。每向前一步,濕潤的綠意便爬過墻角街頭,跟著腳步漸漸渲染著這一抹江南墨韻。
年輕人立在街口沉靜了半天,幻境,他當然知道。但竟然是這樣恬然熟悉的幻境。
“欽差大臣意下如何?”
深深吸了一口清晨的濕氣,轉過頭,同行的人笑了,黑色的鏡片上數據光標一閃而過:“別看我,這怎么可能是我的品味。”
“都是他釋放出來的記憶片段,技術組通宵了幾個晚上,竟然封不住,只能由著他去了!
“剛開始還只禍害羈押司,沒人注意,后來擴散的越來越大,整個執(zhí)行部被波及,你不知道那天一進去,靠,天花板都在滴水,一腳一個腳印,開始都以為是那臺破‘終極’不曉得抽什么瘋,路徑隨便一搭估計給連接到雨林里去了!找了半天打卡的地方都沒有,鬧了一早上!”
同行喋喋不休:“不過這幾天空氣質量倒是好了不少!
“不曉得他怎么會有這段內存?正版有編號有紀錄的機器人,故鄉(xiāng)不都應該是車間或鐵水鍋爐什么的么,哪來這...這....杏花春雨!”
“故鄉(xiāng)?”他瞇了瞇眼睛。
“識別出來的卷標上面注明的是‘家鄉(xiāng)’,據說還特么是瘦金體,一看就是他自己強行編程的,機器人自我進行程序刪改,怪不得上頭要滅他。也太危險!”
他聽了便又沉默,兩人并肩走在青石小路上,不一會兒腳底,肩上都浸濕了一片,這幻境模擬的應該是帝國早年南方小鎮(zhèn)的仲春,乍暖還寒,離燕初歸。濕度太高,嵌在墻角的條石潤潤的都能吡出水來。而整條街安安靜靜的,沒有一個人。
同行人捂了捂肩膀,抱怨:“真是,這么潮,怎么就不怕得風濕。就算是金屬的骨骼,不怕短路!何況還披了一層人造革!
“你說‘Coral’是不是自作自受!有危險性當時就別生產,競標那會兒什么陰招都出了,現在倒好,產品召回都不行,人家直接扛旗反動了。”
“他現在......”年輕人凝望著周遭的黛瓦白墻。背對著同行人,沒人看到他的表情。黑瞎子說的他一句也不想聽。
“現在,分解了唄,能怎么樣?”
迎上那道銳利的眼神,黑瞎子忙伸手去擋:“開玩笑,開玩笑,上頭沒命令,誰敢動!”
他清了清嗓子,繼續(xù):“就放在哪里,好吃好喝的待他......我正經,正經!他這個狀態(tài)吧,不就和植物人差不多,只是......”
他微微露出不耐煩的冷冽表情來。突然撇下了同行,加快了速度。
“病毒也是他自己預設的,再說最后整個硬盤都毀了的差不多了,誰他媽還查的出數據!”黑瞎子在身后喊了起來,他渾身一冷,堪堪停住了步子。
“連我都要說他神!強制自爆,無限制死循環(huán),都沒修復的可能,不信你去問技術部的人,都連著罵了幾夜的娘了,現在還在執(zhí)行命令!”
“命令?這些?”他示意了一下四周。
“還能有什么!...只能干看著他所有記錄慢慢背抹消,釋放內存,變成一堆廢鐵!”黑瞎子說的也有些激動,“最后一個門識別系統,怎么都破解不了,我就知會你一聲,你要是..不對,叫你上頭別在做黃粱美夢了,要找叛軍下落,在吳邪身上就是浪費時間!”
前面不遠處的年輕人俏生生佇立著,沒有回話,也沒有前行。
遲到一微秒也是遲。
情動的那瞬間也算愛過一次。
“你說你是哪里人?我要去南國,沒準還能幫你捎點兒家鄉(xiāng)菜!
“同里,木瀆,還是烏鎮(zhèn)?我一直以為你冰湖上來的...是啊偷看了檔案,想怎樣?”
“你站住!對,是我說的,我好歹有正牌條形碼標識,還不能叫你了?”
“不會有人知道我們的事...我發(fā)誓,發(fā)誓還不行?!”
“你去吧,越遠越好,你不礙著我,我也...嘖...我他媽的愛你....”
說什么氣話都行,我可以告訴你我后悔的要死。
你讓我做什么都行,就是別點破你離開的事實。
求你了。
求你。
晨光都隱沒了,悄悄的下起了細雨。
而這片蘸著青苔絲雨的早晨,卻真的真的是最后的告別了。
“就一直保持著這樣...像睡著了一樣!
“你不知道,剛送來時給他做的例行檢查,結果什么數據都搜索不到不說,連上的機器全部被感染,還是‘終極’突然警報,叫的鬼哭狼嚎的,差點沒被嚇的癱瘓,就這樣,部里保存的資料還是被他反吃掉不少,進度條秒刪!他丫心也忒黑了!”
“早知道這家伙這么能干,部里就應該懷柔政策,特么還召回銷毀,這不逼著人造反嗎!” 睡著了,也聽不到這些言論,就那么靜靜的坐臥在藤椅上,晃動的是斑駁的樹影,直到現在他才知道他也并不是完好無損的,右手和大腿的人造皮膚被灼傷外翻,露出里面金屬光澤的骨骼,有花瓣吹落在傷口上,他卻全然不知,手支起來撐著頭,頭微微側俯著,依稀還可以看到臉上的一抹笑意。
“我一個人自說自話我自己都煩了!大爺您賞個‘嗯’給小的也行!”
“你這樣我難受,真不知道這么做對你有什么好處!”
“你要查的那些個屁事真有那么重要?”
“結束了之后呢!你有什么打算?”
“我?guī)湍,你去不了的地方,找不到的東西,我都幫你!
是非不重要,承諾不重要,誓言不重要,重要不重要。
春風再美比不上你的笑。
“你知道他怎么搞得?!大腦中樞假植了一個命令,我們本來以為破解了就能停滯自毀程序,搞了半天才發(fā)現是并聯事件,是個障眼法,破譯程序的最佳時間就這么被錯過,高端!真特么高端!整個部門被他耍的團團轉!”
“普通并聯怎么可能發(fā)現不了,但他的這個命令優(yōu)先級設定竟然是最高級,太惹眼,解密程序又是人臉語言切口三重識別,想不上當都不行!
如此悠閑的清晨,揚花落盡,冷雨娑娑。左手邊的小竹桌上泡著一杯茶,茶面上被雨絲打下一圈圈漣漪,卻在凝固的幻境里,永遠裊裊的散著熱氣。
“我理解你的處境,可是你不要為難你自己行不行?!”
“張起靈!就好好過日子不成嗎!”
是不是這就是你的想要。
“我怎么想的...你不知道?!你他媽的真會裝!”
在最后的最后,重復這一段虛構出來的年華。
如果這次伸出手,你還能像往常一樣回應我嗎?
“槽,越下越大了,又沒個傘......”抱怨的聲音禁錮在口中,黑瞎子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
眼前這個人,來自帝都最高階級決策部,未來的中央接班人。在損毀的機器人面前,緩緩單膝跪了下來。
梨花帶雨紛紛揚揚,蕭條的花葬。快要把黑瞎子的視線遮住,疏疏落落的空隙中,那個人輕輕吻上了吳邪的膝蓋。
迷戀的,絕望的,他抬頭,淡淡的道:“醒醒,吳邪,醒醒!
想得到那么多,卻從沒想過要拿你自己去換取。
同行人目瞪口呆的聽著為不可聞的電流聲在空氣中噼里啪啦的響起。
身份識別通過。
語音識別通過。
關鍵字識別通過。
優(yōu)先級啟動。
那個被送來的,毫無生機的,破碎的玩偶,在蒙蒙的雨霧中抬起了臉,慢慢的,還能看出笑意,盡管眼神已然空洞,當然,毀滅程序不能阻止,機器人的主板早已被毀,無法再進行任何計算。
他早已死去。
如今執(zhí)行的,不過是最后一刻主腦所下達的兩個命令罷了。
一個刪除。
一個等待。
“吳邪!
機器人執(zhí)行了一個微笑的程序,現在他只剩下最后一個事件沒觸發(fā)了,無法感知事物,也無法分辨情緒。他就在這江南的小鎮(zhèn)中,霧靄茫茫,張開嘴,笑微微凝望著面前的人,說出了自己生前最熱切的渴望:
“你和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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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本來想續(xù)寫完整,可惜人太懶了....如果有看不懂的地方..我把原來發(fā)的補充評論弄上來好了!
1 吳邪...他啟動最后的程序是因為被捕后被迫與中央電腦對接,就是‘終極’啦,他數據庫中有哥的資料不能泄露出去...就是之前說"我?guī)湍?的那些,【其實哥也是叛黨咧】還存儲著一大堆兩人之間的那啥啥的事情反正就是不能不能給你看到【唉?】最后走投無路的狀態(tài)下下達的兩個程序...【吳邪就是希望哥不要執(zhí)著于那些破事和他找個地方好好養(yǎng)老種田】【于是最后虛構了哥的家鄉(xiāng)..這里不用東北是因為我..不熟啊口牙】【但是他的事都會幫他做】【盲目啊】【那句話咋說的..你們兩個在一起,遲早有...】【吳邪死的時候哥還遠在帝都千里之遙,信息延遲,完全不知道發(fā)生了神馬】
2 吳邪是超智能了...擁有完整的人格,珊瑚公司比較擔心所以要返廠,所以他是在逃亡中,后來遇到的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