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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短篇全文)
日近中天,酷暑的熱浪充斥四周,叫人好生疲憊。而官道上的塵土還是一陣一陣的揚起。
官道一側(cè)的茶棚里,一青衣男子對一書生打扮的白衫公子道:
“楚兄,你也是去洛陽參加武林大會的嗎?聽聞此次大會將以比武選出新一任的武林盟主,你們閩南世家恐怕又要一舉奪魁了。到時可別忘了小弟我呀!”
那被稱為“楚兄”的白衫書生頭也不抬,只是輕輕地端起茶碗,輕啟那極似女子的朱唇,徐徐一吹,再在茶里淺淺一啄,動作優(yōu)雅之極。只聽他淡淡地道:“你們卓府不也是武功傳家嗎?你爺爺曾經(jīng)以一把長刀縱橫天下,被譽為‘鬼哭刀煞’,你要往那臺上一站,不用打,武林盟主就歸你了,到時候我還得靠你罩著。
那青衣男子一聽,不無得意。嘴上卻又忙應(yīng)道:“哪里,哪里,那都是祖輩的事了,就小弟這料,莫說是學(xué)到祖輩的一兩層,能不丟先祖臉就阿弭陀佛了!
兩人這一來二去,便將各自的身份道了出來。那白衫書生竟是“燕趙悲歌士,盡去楚王家”的閩南世家--楚家。據(jù)說閩南世家書劍傳家,代代為官,“府中皆大員,往來無白丁”,出將入相之人多不勝數(shù)。連皇帝都對閩南世家極為倚重,青睞有加,甚至封楚家老太爺為閩南王,食邑萬戶.雖然并不給予閩南的行政權(quán),但僅此封號就足見楚家圣眷之。灵_國以來,異姓封王,還只此一樁!而這楚公子想來便是著楚家年輕一輩的高手,楚老太爺最衷愛的小兒子、"寒宵劍客"楚天闊.而這青衣男子更是了不得.他祖父當(dāng)年以一柄長刀,所向披靡,因為其不辨正邪,順者昌,逆者亡,于是被江湖人稱為"鬼哭刀煞",雖說只是出身草莽,可光這名頭就讓人不容小覷,而這男子便應(yīng)是他的唯一嫡傳孫子,"吳鉤暗月"卓不凡了,據(jù)說這卓不凡不僅深得其祖真?zhèn)鳎自創(chuàng)刀法,又將長刀換為短刀,更加便于近身作戰(zhàn)。在他九歲時就已經(jīng)開始殺人,可以說是勇過秦舞陽,堪比童區(qū)寄。
茶棚旁,一棵百年古木,郁郁蔥蔥,不仔細看,還沒發(fā)現(xiàn),在層層樹枝的遮蔽下,竟有一年輕后生,身著一藍布衣服,坐在樹枝上,另一只腿則任由它蕩在空中,眼睛微閉,似乎對茶館中的兩人并不在意。
也難怪,這條去洛陽必經(jīng)之路的官道上,隨時都能看到這些佩劍、捉刀的武林人士,而這些臺面上的吹捧自然也是隨處可以聽到的,說的人不煩,聽的人也厭。于是這藍衣后生便盡量避開那些聒噪的“青蛙”獨自上路。
半月后,洛陽城外,人頭攢動。沉寂已久的青山,又迎來了一度的繁榮。
兩山鞍部的一塊平地中央搭著一臨時的臺子,臺子相當(dāng)簡陋,并不象以往傳說中武林大會彩緞鋪地,金紙貼壁,夜光珠照明,僅僅是以一猩紅的地毯鋪在地上,薄薄一層。臺子四周插滿了各式的旗子:黑底繡龍的旗幟代表著青龍幫,五彩紋蝶的是碟衣會,暗藍色錦緞上、綴著黃色小點的是星宿派……各派掌門、各大世家公子,相互通報姓名,幸會之聲不絕與耳,當(dāng)真是天下好軍,盡集洛陽。
“各派掌門,各位大俠,各位武林同道,”嘈雜的環(huán)境驟然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集中到了臺上,正戲終于上場了。只聽主持者頓了頓,又道:“前任武林盟主,肖辰風(fēng)大俠為了武林的平靜,百姓的安寧,嘔心瀝血,任勞任怨,出生入死,不幸于上月,在圍剿江洋大盜凌一刀的戰(zhàn)斗中,英勇犧牲,天下百姓痛失仁俠,武林俊杰痛失盟主!”說至此,主持人涕泗橫流,又接道,“所幸,肖盟主在天有靈,那萬惡的凌一刀最終葬身在了眾武林同道憤怒的洪流中,當(dāng)時即被追隨肖盟主一道圍剿的十八俠士亂刀分尸了。實乃武林幸甚,天下幸甚!”“好啊,好啊”“武林萬歲”“刀就是用來砍的”……一段亢長的臺詞過后,早已不耐煩的武林人士一陣歡呼、紛紛響應(yīng),各種口號層出不窮,只有幾派掌門人顧及自身威嚴,強忍激動,沒有作出失態(tài)的行為。
一著藍布的少年被激動的人群擠到離臺子較遠的地方.
他就是半月前坐在樹上聽卓少俠和楚少俠在茶棚聊天的那后生.
只見他左手握劍,雙手抱在胸前,并不諺語,目微閉,還是那副淡淡的表情.似乎所有的事都與他無關(guān).
可是他終是來了,來參加這次武林大會了.這只能說明一點他關(guān)心盟主的選舉,甚至是來爭奪盟主之位的.
盡管他表面上看起來是如此淡漠,如此高深.
終于,那主持者又開始發(fā)表他的宏言大論了:"各位掌門,各位大俠,各位武林同道",靠,就沒點新穎的開場白,"天下不可一日無君,武林不可翌日沒有盟主.今日我們齊集洛陽,就是為了推選一位新的武林盟主.按照武林的規(guī)矩,以武決勝,能技壓群雄者便是新盟主.各位現(xiàn)在開始吧."一溜煙,主持人便沒了蹤影,大概往常的武功對決就經(jīng)常誤傷吧.
臺下諸俠士面面相覷:就這么開始了?
一柱香以后.終于,有兩人同時走上了比武臺.
一襲青衣,一身白衫.
楚少俠從左,卓少俠至右,緩步上得臺來.抱拳一揖.同時一聲"請賜教"像是演練過千百次一般.兵器同時出鞘,細長而薄薄的利劍、短小而堅硬的黑背彎刀,寒氣自刃上傳出,森森然,似要嚙人嗜血一般.
刀橫劍縱,"燕子點水"、"大漠孤煙"、"月上柳梢"……頓時寒光四射,氣勢非常.但細看之下,又覺著哪里有什么不對,但又說不出來.良久,終于有人悟出來,原來兩人相距近一丈遠.即使刀劍同時揮向?qū)Ψ,刀劍也未曾相遇.只是兩人每將兵器揮動一下,身體也隨之晃動,所以給人的感覺就像在死命拼殺一般.但那些悟性超強的天才瞬間即悟:兩人此番竟是在用"隔空拼殺"之術(shù)!
傳說中的"隔空拼殺"之術(shù)!
不料這兩人的功力竟如此深厚!運了傳說中的功夫拼殺了半天,也依舊能將刀劍揮動自如,只是一顆顆細汗自額上滴下.
日月交替完成之后,圍觀的人也漸覺無趣,況且觀了如許時候,兩人明的招數(shù),眾人早已記熟,至于那"隔空拼殺"之術(shù),眾人又不能看見,便也都無耐性.五臟廟一鬧騰,于是出恭的出恭,吃干糧的吃干糧,還有人到附近村民那里偷了雞、鴨,玉米、紅薯之類,就地烤了吃.
終于,有個人也懶得再看下去了.一個空心筋斗跳上臺來.手腕一翻,一個劍花便將兩位公子的刀劍挑飛了出去.身子一矮,左手撐地,身體以左手、左腳為支撐,右腳旋轉(zhuǎn)一周,一腳勾倒了楚公子,順勢一踢,又將卓少俠踢下了臺去.
在場諸人皆被這突來的變故給鎮(zhèn)住了,都不知道是咋回事.
只見臺上那俠士,抱拳一揖,便作起了自我介紹來:"在下朱之敬,涿洲人士.自好武術(shù),習(xí)于鄉(xiāng)間.聽聞此次洛陽舉辦武林大會,特來一觀.希望諸位大俠不吝賜教,晚生在此先謝過了."
藍布衣衫隨風(fēng)翻飛,顯得氣勢不凡.
原來他果是來奪盟主之位的!
臺下面一陣沉默.但見這少年竟在一招之內(nèi),打敗兩大少年俊俠,誰還趕上來挑戰(zhàn).
有頃,主持者再度竄上臺來:"我數(shù)三聲,若還沒有人上來向朱少俠挑戰(zhàn),那新一任的武林盟主就是朱少俠了."主持者見仍無人回答,便接著數(shù)到,"一"、"二"、"三"……望望下面,依舊無人應(yīng)答,主持者只得繼續(xù):"那我現(xiàn)在鄭重宣布:'新任的武林盟主就是朱少俠了……"
一語未畢,臺下忽有人大喊:"你這殺千刀的小豬崽,叫你養(yǎng)豬,你卻把豬給買了,弄了一身怪里怪氣的破衣服.還偷了我兩把菜刀,熔了做成一塊又不能切菜、又不能殺雞的廢鐵.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這個敗家子."一中年農(nóng)婦一邊咒罵,一邊沖上臺去,拖著一把還粘著豬屎的糞耙子,沖著朱之敬便是一耙.朱少俠慌忙用劍來擋,耙子正打在手背上,劍應(yīng)聲而落.這朱少俠扭頭就逃,婦人緊追不舍.轉(zhuǎn)眼,便沒了兩人蹤影.
這又是演的哪出?
眾武林人士再一次遇到變故.
經(jīng)過激烈的爭論過后,主持者從善如流地發(fā)表新的演說:"本次比試的勝利者再未告知眾人的情況下,自行離去了.可是武林不能一日沒有盟主.咨決定再比一場,重新決出武林盟主……"
新盟主再一次被選出,武林重新恢復(fù)平靜.只有傳說還在繼續(xù).
關(guān)于這次的武林大會,傳說也有很多.但其中絕大部分都在講述著一個人:朱之敬.
。⒛侨,我親眼目睹了比武啊.真是激烈異常。。Ш鼊停Ш停倾^暗月'那一戰(zhàn)啊,真是風(fēng)云變色.當(dāng)時只見卓大俠刀光一閃,整個天啊,呼啦一下就黑了下來.可那楚大俠也不好惹的,劍發(fā)寒氣,劍之所向,如白光裂夜,黑黑的天仿佛被劃開了一般.嘿嘿,只是啊,兩人還不是最厲害的……你問我誰最厲害,我告訴你,是個青年俊俠,自稱姓朱,其實是個管豬的神仙.當(dāng)時,只見他從天而降,一招之內(nèi),擊敗了兩位大俠啊,那架勢!可惜哦,他是私自下凡的,后來被一女的老神仙給捉回去了,不然,弄了神仙當(dāng)武林盟主,我們這些江湖人也沾光啊……"
茶樓酒肆,眾人津津樂道,相互吹噓,這就是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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