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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玄臻壓根沒想到會在北廂見到周鶴君。她到的時候,一群人都已經(jīng)喝高了。
周祖治湊到玄臻跟前一手搭在她肩上一邊噴著酒氣笑,伏在她耳邊說:“你老情人回來了,一一伙人今晚幫他接風(fēng)呢!
玄臻側(cè)臉瞪過去,周祖治直接忽略她的眼刀,繼續(xù)賴皮地湊在她身邊絮絮叨叨。玄臻聽得最清楚的是——“阿臻,想當初你那死賴勁,這會在這裝失憶阿?”
玄臻也不理會身旁的人是真醉還是假瘋,一個巧勁就掙脫了周祖治的手,徑自走向吧臺。周鶴君隨后跟了過去,替她點了一杯酒。玄臻看著周鶴君有片刻的出神,但隨即不免感嘆。這兩年,各自修煉,都有成果,自己比以前淡然自若,周鶴君懂得適時主動。
兩人也沒說上什么,周鶴君就被人給拉走了,臨走前那人還沖玄臻曖昧地笑笑。她也不在意了。對周鶴君,她是輕賤過,她知道,全世界都知道。
周鶴君點的酒玄臻沒有喝,她已經(jīng)很少喝毫無濃度烈性的酒,只是伏在吧臺盯著酒杯出神,手指偶爾輕叩杯身——
兩年前,玄臻每周固定蹭著周鶴君在北廂玩,那時,每個人都知道,周鶴君是有女朋友的,玄臻也不例外,只是周鶴君從來都沒帶出來過。據(jù)聞周鶴君那女友是溫婉的小女人,身家背景相當不錯,自然不屑跟他們一群人玩。
每每玄臻死賴在周鶴君身邊時,他也只是笑笑,揉著她的發(fā)心勸她少喝點,曖昧得很,一伙人看在眼里也沒說破。
玄臻才不怕喝醉呢,她總想,她倒了,有周鶴君呢!
如果說這輩子讓玄臻最恨的事是什么,不是后來周鶴君一聲不響地帶著小女友哦去了溫哥華,而是自己那時的少根筋跟后知后覺。在周鶴君走后的一段時間里,她才驚覺周鶴君臨行前的異常,比如他來者不拒地為她擋酒,比如他揉自己頭發(fā)時過分流露的寵溺,再比如兩人在車里擦槍走火地親熱……她還以為,兩人的關(guān)系逐漸在明朗。
然后,周鶴君走了,一切真相大白。
玄臻不恨他不愛自己,真的不恨,她深知愛里本無對錯,但她無法原諒的,是他的不辭而別和對自己自尊的傷害。她無法想象,在周鶴君決定要離開前的日子里,自己是多么的白癡地死賴著,而旁觀的人是抱著怎樣的心態(tài)在看熱鬧。
為了撿回自尊,玄臻試過繼續(xù)若無其事地跟同一班人在北廂玩,越是若無其事越是心空,終于有一次喝高后伏在周祖治的懷里嚎啕大哭。她試過千萬種方式去忘記周鶴君離開的傷,直到發(fā)現(xiàn),靜靜地呆在吧臺喝幾杯烈酒,即時翻涌而上的灼熱會將心口的痛瞬間沖到頂點,然后隨之慢慢平復(fù)。她想,所謂的“長痛不如短痛”大概就是這個理吧。
說到周祖治,同姓周,但跟周鶴君是半毛子關(guān)系都沒,但最先洞察她對周鶴君心思的人也是他。
在玄臻喝醉伏在他懷里大哭的那晚,待玄臻半醒后,周祖治再也忍不住心口的煩郁與心疼沖她吼:“阿臻,阿臻,你當老子閑著沒事關(guān)心誰看上誰誰不要誰,老子只對自個喜歡的人上心!
周祖治以為自己這樣的告白夠直白了吧,哪知懷里的女人比他還耍賴,捶著他胸口大聲地吼回去:“不許喜歡我!不許對我上心!”吼完剛壓下去的眼淚又一次上來。
周祖治恨不得拿塊豆腐把自己撞死,但也是這樣,他明白了,自己為什么喜歡她,但更明白,玄臻怕是情愿一直要對周鶴君賴著并死磕到底的狠角。
周祖治估計錯了,玄臻是賴,那是對周鶴君,但狠,那是對自己真的狠。
那夜后,玄臻還會到北廂,但不再參與他們的聚會,只是自個靜靜地在吧臺喝酒,卻從不允許自己喝醉,不允許自己掉淚,不允許偶然聽到周鶴君消息時有異樣的神色流露,甚至在周鶴君回來的夜晚重遇,不允許自己轉(zhuǎn)身走人。這樣的玄臻,讓他心疼。也只有他,一直在一旁默默上心,體悟她暗暗攥緊的拳頭,將指甲陷入手心的疼痛。
北廂重遇后的第二天,玄臻知道了周鶴君這次回來的目的。她不是沒想到,他回來,是為了結(jié)婚,只是沒想到,跟兩年前無異,帶來這個消息的依然不是周鶴君本人。
那一刻,玄臻的平靜讓周祖治心悸,但她很想告訴他,她是真的覺得松了一口氣,因為自己一直導(dǎo)演的獨角戲終于可以落幕了。
如果說還有什么讓玄臻覺得遺憾的,那就是她希望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周鶴君本人來跟她交待,比如兩年前的離開和兩年后的婚訊。
她感嘆彼此的不了解。原來,她高估了周鶴君的坦蕩,而周鶴君低估了她的坦然!
“這樣也好!”玄臻對周祖治說。
周鶴君的婚禮自是沒有玄臻,甚至她也忘了他舉行婚禮的日期。終于,他人生最值得紀念的一天她已沒有分享的義務(wù)。她在這一天里如平常般上下班吃飯睡覺,睡前猛然想起前一晚的無聲電話,被自己毫無懷疑地掛斷。至此,自己與周鶴君便可各走各路。
她想,這樣也好。這樣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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