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憂與愛
日歷又被悄悄撕下一張,紙張撕裂的尖厲驚叫折磨著脆弱的耳膜,胸腔里滿滿的不臆。
時間總是在不經(jīng)意間偷偷溜走,抓不住的終究還是抓不住。
這是比生命還要脆弱和頑強的存在。
有的時候,吳邪會坐在自家鋪子的門前,看著雨水隨著屋檐斷續(xù)地落下來,打在腳邊的青石板上,時間侵蝕出水潤得光滑。手里的茶盞飄著雨前龍井特有的香氣,絲絲縷縷的霧氣縈繞在眼前鼻翼,和著這景色倒也不失自在。
雨聲,像是敲打著的安魂曲,柔柔得直把人往夢境里勾去。
“老板!有人找!”王盟的嗓音似乎還如他年輕時那般清亮,沒經(jīng)歷過什么,總是不會脫著那份天生的稚氣。而自己,似乎,卻是老了許多。吳邪勾起嘴角,應(yīng)聲道:“來了!
那嗓音,卻像耄耋老人一般沙啞、生澀。
逆光下的身影修長,透著幾分清媚的氣息。看不清神色的臉龐勾勒出姣好的輪廓,把玩著手機,聚精會神的樣子。吳邪上前,拍了來人的肩:“嗨,小花。”
解雨臣怔了怔:“找你自然是有大事了。不然現(xiàn)在誰敢驚動你吳家小三爺?”那笑容里三分調(diào)笑、三分無辜,還有四分卻是暗自“嘲諷”。
“解九爺哪里的話……”相視莞爾,在彼此看中看到同樣的身不由己。
他們是一個世界里的人,被家族束縛在囹圄里,本以為能逃過既定的宿命。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卻發(fā)現(xiàn)不過是徒增傷感,逃不掉的終究逃不掉。時間不會為任何人停留,它看似無跡,卻把憂傷與愛戀留在了傷痕累累的心臟上。
代價卻是曾經(jīng)年少的天真和無邪。
“吳邪,如果你放不下,我不會攔你。剩下的,我給你扛著。痛苦,一個人就夠了!
都說夫妻之間會有“七年之癢”,如今那人進入青銅門后已然是七年光陰。時間像是帶走了那些曾經(jīng)經(jīng)歷的生與死、愛與恨、存在與虛無,他對那人的印象竟只剩下那看不透的雙眸和永遠冰冷的體溫。其他的一些,卻都已淡去如光影,殘破的片段。
吳邪有時候會想,和那個人出生入死追尋真相,到底值不值?卻總是苦笑著否決了這個問題,無所謂值或者不值,即使讓自己重頭來過,怕是也不會選擇另一個答案的吧?人,總是以為給自己一次后悔的機會,結(jié)局就會不同。殊不知,光陰流轉(zhuǎn),回頭看看自己最后的選擇其實和最初的選擇別無二致,卻走了那么些冤枉路,吃了那么些苦頭,只學(xué)會了最不愿經(jīng)歷的-----成長。
“小花,謝謝。”
解雨臣還想再說些什么,欲言又止。
因為說那句話的吳邪,眼神清亮。
像是年少時記憶里的神采。
走到后院,王盟不出意外地在屋檐下找到了那個手捧清茶的老板,無奈得翻翻眼睛:“老板,有人找!”忽然生出一些預(yù)感來,三年前,自己也說過一句一模一樣的話,然后有了現(xiàn)在的這位老板。如今……
“來了!蹦侨饲咫h的身材透著些許風(fēng)情,嗓音悅耳圓潤,像是滑過青石板上的雨水,滋潤到人的心底里去。
站在門口的人,身材高挑,旗袍勾勒出窈窕的曲線?匆娊庥瓿,便迎了上來:“雨臣哥哥倒是自己一個人跑到這西湖邊來逍遙了,把我一個女孩子丟給北京那些‘豺狼野獸’,你就不心疼嗎?”
解雨臣笑笑:“吳邪也真是會享受,這小店鋪真是修身養(yǎng)性的好地方呢。丫頭,什么事?”
霍秀秀咬了咬嘴角,“狠狠”道:“長白山,雪崩……”其余的自是不必多言了。
解雨臣晃了晃身子,爾后抬起了頭,陽光下的臉竟帶著幾分妖嬈和魅惑。
三年前,吳邪獨自一人來到長白山腳下隱居,將鋪子和吳家交給解雨臣打理;粜阈銊t主持著霍家和解家所有的事務(wù)。
十年期滿,青銅門終究還是沒有打開,一場雪崩,把那份天真無邪埋在了冰冷的最深處。
“丫頭,來,我給你唱出戲。”
雨水還是淅淅瀝瀝的下著,解雨臣沒有換戲服,可是秀秀覺得他每個舉手投足、眼角眉梢都帶著刻骨的憂傷,將一個為愛所困的人刻畫得淋漓盡致。
或者,他根本就是在演自己吧?
秀秀不知道的是,那只曲子是小花自己寫的,以前他只唱過一次,而那次也是這樣的雨,卻沒有聽眾。
那天,是黑瞎子死訊傳來的日子……
它的名字就叫《憂》。
曲未盡,便生生咳出血來,曾經(jīng)驚艷四座的花腔也終是不得聞了。
那嗓子竟是毀了。
王盟還是用那句話送走了那個有著清俊身形的老板,接手鋪子的是穿著繡花旗袍的溫婉女子,眼角眉梢透著他看不懂的憂傷。
因憂悟愛,為愛而憂。無憂無愛,不枯不朽。
BGM《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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