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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故人來》
橫澤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甚至可以說,出現(xiàn)在橫澤面前的,是一個奇怪世界,或者說,奇怪的是他這個人。
因為,在他周圍走動的人都穿著只有在古裝影視劇中才見到的古代服飾,橫澤低頭一看,見自己穿著一套洋式睡衣,有點懷疑自己是被節(jié)目組之類的給坑了。于是他伸手想抓住離他最近的一個路人,打算問問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結(jié)果……結(jié)果是他的手在碰到路人的時候就直接穿透過去了!嚇得橫澤整個人都僵住,那伸出去的手就這么定在那里不動了。
幾秒后,橫澤深吸了一口氣,仰頭對天大吼:“我怎么變成鬼了!”
“takahumi,你在亂喊什么呢?這樣會嚇到別人的。”突然,橫澤的背后響起了一個溫柔的男聲。在聽到聲音的一瞬間,橫澤再一次被嚇到了,不只是因為居然能有人看到自己,更因為這個聲音是自己熟悉到即使對方化成灰也能認出來的程度——那是桐島的聲音。但是男人說話的語氣卻與桐島不一樣,話中滿滿的溫柔與寵溺讓橫澤當下判斷,這個男人一定不是自己認識的桐島,于是鎮(zhèn)定下來的橫澤轉(zhuǎn)過身子,就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龐。
看著轉(zhuǎn)過身的橫澤驀地后退了幾步,酷似桐島的男人一瞬間露出受傷的表情,但還是溫柔的說:“takahumi,你到底是怎么了?你今天的動作都怪怪的,像似換了個人!
額,看來自己不但莫名其妙的變成了鬼魂,而且還穿越了,不過,好像只有眼前這個人能夠看到自己。
橫澤猶豫了片刻,還是出聲試探性的問道:“那個……你是kirishima嗎?”
“是啊,”桐島偏了偏頭,疑惑不解的看著自己:“takahumi今天真奇怪,是太久沒回來了嗎?”來,說著桐島伸出手打算拉住橫澤的手臂,橫澤下意識的避開,他不想讓眼前的男人知道自己是鬼魂。然而男人卻毫不在意的繼續(xù)向前,強硬而不失溫柔的手牢牢的緊握橫澤藏在背后的右手。桐島的掌心濕熱,但是這種溫度卻不會灼傷人,反而剛剛好,就如他現(xiàn)在給人的感覺一樣,溫柔且包容。
桐島淺笑著,微低下頭在橫澤耳邊道:“我們回家吧!
橫澤沒有拒絕,或者說,他無法拒絕。桐島說的話都像是帶有一種魔力,讓橫澤無法掙脫也無法反抗,只能沉溺其中。
他踏進了別人的家。
這是一間簡陋的屋子,但是內(nèi)里的布置卻很雅淡,不浮不躁,而且因為屋后便是茂密的森林,不遠處也有溪流經(jīng)過,能讓人很快的放松心情并享受其中的平淡。
“你很久沒有回來了,想要吃什么我煮給你!边M屋后,桐島便沒停下手,一直在客廳與廚房中來回走動。每次橫澤忍不住想從椅子上起來幫忙,桐島都會“你是貴客,坐著便好”把他攔住。橫澤看著桐島忙碌的身影,內(nèi)心感到愧疚。
當你知道了我不是你認識的takahumi的時候,你會不會恨我欺騙了你呢?
桐島說要做一頓大餐迎接久未歸來的自己,但是又不準橫澤幫忙,百無聊賴的橫澤便打量起屋內(nèi)的東西。
屋內(nèi)的擺設很簡單,全是日常生活所需的器皿,擺放得整整齊齊,而且所有的家具擺設都很干凈,一塵不染,這跟自己所認識的桐島不一樣。桐島雖然在工作上很謹慎細致,一絲不茍,但在平時的生活中卻很隨和懶散,看他很少在家收拾就知道了,基本上家務都是由自己與日和來完成,桐島……只要別來搗亂把家務搞得更糟就已經(jīng)不錯了。
話說回來,桐島做飯……沒問題嗎?雖然有點擔心,但是現(xiàn)在在自己眼前的桐島性格與自己所認識的不太一樣,大概……沒問題吧?
橫澤覺得自己簡直天生就是個勞碌命的人,因為實在不習慣坐著等待,橫澤便從椅子上站起來看看有沒有什么事情可以幫忙。但是屋子實在是太干凈,擺設也很整齊,橫澤根本無從下手,只好再次郁卒的坐回椅子上老實的呆著。
突然,橫澤的眼睛被一件小東西給吸引了。那是一個放在門口邊的小盆子,里面還有一些未完全燃燒成灰的紙,而橫澤認得這種紙,自己在家時也曾燒過……那是在盂蘭盆節(jié)期間要連續(xù)三天都燒給已故親人的紙錢,并且在盂蘭盆節(jié)的第三天,也就是送魂去的時候,一定要煮一大桌子飯菜來送別。想到這里,橫澤頓時明白了很多,只是還有一點,橫澤仍有點不得解。
“啊takahumi,飯菜已經(jīng)弄好了,快過來吃吧,我還特意煮了你最愛吃的山筍!睓M澤回頭,對上桐島溫柔的笑臉,心里有點不知味的點點頭。
吃飯的時候,橫澤一直沒怎么說話,基本上都是桐島在說,講在自己離開后桐島過著什么樣的生活,遇到了什么樣的人和事,說話時的語氣就像是在敘述別人的事情一樣,平淡不雜感情。橫澤覺得難受,但也無法開口安慰,只得默默的聽。
桐島的手藝并不算好,但飯菜的扮相與味道都過得去,不至于難吃。橫澤想,這手藝,大概是在真正的takahumi離開他以后才慢慢學會的吧。
“我沒想到今天真的能見到你,我很高興。”桐島突然放下筷子,直勾勾的盯著橫澤看:“雖然你的性格變了很多,而且好多事情都忘了的樣子,但是今天早上,隔著遠遠的人潮,我就能看到你。你的背影、你舉手投足間的動作我都太熟悉了,我費了好大的勁撥開擁擠的人群來到你的身邊,就為了帶你回家。”
橫澤沒有看他,或者說,橫澤不敢看他。但是桐島的話還是一字不漏的傳入了橫澤耳中:“我知道你還恨我,不愿意見我,雖然你忘了,但是你對我表現(xiàn)出來的神情態(tài)度我還是明白的。對不起,我不奢求你的原諒,但是,只有今天,你就陪著我好不好?”
橫澤不知道他們之間發(fā)生過什么,但是桐島話中的哀求與悲愴讓橫澤無法拒絕,他輕輕的點了點頭。“……對不起,那些事,我都忘了!睂Σ黄,我不該撒謊,但是自己不忍心看到桐島難過的神情。
“沒關系,”男人溫柔的說著,同時伸出那雙溫柔的手撫摸橫澤的腦袋,“那些事……忘了也好。”
飯后,桐島收拾碗筷進行清洗,依然不準橫澤幫忙,橫澤只好坐回客廳的椅子上。頭上似乎還殘存桐島的溫熱,自己一直不太喜歡被人撫摸腦袋,會讓橫澤覺得自己像是被當成小動物一樣對待,特別是桐島,每次在撫摸橫澤腦袋的時候都會說“好乖、好乖”,讓橫澤覺得非常羞恥。
收拾好碗筷,桐島說不如下棋消遣時日,橫澤爽快答應了。橫澤執(zhí)黑子,桐島執(zhí)白子。說起來,橫澤每次與桐島對弈,桐島總會處于下風,細想一下,似乎自己只有在這個方面穩(wěn)占優(yōu)勢。
“那么,我就下這一步。”
大眼不產(chǎn)的橫澤選擇了后下,于是對弈的結(jié)果是桐島勝了,橫澤不敢置信的看著棋局,不甘認輸?shù)乃⒖探泻爸賮硪槐P,最后直到傍晚來臨,桐島要去做晚飯才結(jié)束。兩人一共下了三盤,桐島三盤全勝,橫澤氣得牙癢癢。這兩人根本就不可能是同一個人!
飯后,桐島提出到鎮(zhèn)上的集市走走。桐島拉著橫澤在山間小路上行走,橫澤讓他說說他們認識的經(jīng)過,桐島便娓娓道來。
我們的認識其實很平淡,也沒有什么特別。Takahumi是宮中天皇的御用戲班中的紅角武生,而桐島只是宮中的一個小小的侍衛(wèi)。他們原本是陌路人,卻因為一件小事而相識。當時正巧趕上盂蘭盆節(jié),而桐島又正好休假,便到京中的集市上看看有什么好玩的。路過一個面具攤檔的時候看上了一個面具,正巧旁邊的人也看上了,雖然有點不舍,但桐島還是割愛讓給了旁邊的人,而那個人就是takahumi。過了幾日,桐島在宮中巡邏時又正巧碰到了takahumi,于是就這么開始了一段孽緣。
說到孽緣兩字時,橫澤注意到桐島神情有點黯淡,自嘲的語氣讓橫澤難過:“不管是不是孽緣,只要過的開心就好了!
“當時的我們確實很開心,可是……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桐島的話戛然而止,他似乎有點懊惱自己說錯話,咬了咬下唇,不再說話。氣氛頓時僵硬起來,兩人就這么無言的行走在山林間。
很快,兩人就到達了鎮(zhèn)上的集市。
盂蘭盆節(jié)在日本可說是能與春節(jié)比擬的大節(jié)日,鎮(zhèn)上的人們都像是為了迎接節(jié)日的來臨一樣紛紛上街,路上的行人已經(jīng)把整條街道都塞滿了,而集市則更略顯夸張,橫澤與桐島簡直是被擠得完全不能動彈。兩人在集市門口附近快半刻鐘,仍無法擠進集市。
實際上橫澤的身體并沒有碰觸到任何一個人,他大半個身子都與路人半是重疊半是穿透。然而橫澤隱約覺得這副摸樣不能被桐島看到,他緊了緊兩人相握的手,又高聲道:“別回頭。我擠得受不了了,往回走吧?”
桐島似乎也顯得有點無奈,但他確實沒有回頭,只是提高了音量對橫澤說,“要不,我們?nèi)ゼ懈浇牡胤阶咦甙。?br>
橫澤巴不得早點脫離人海脫離這副詭異的景象,一個用力就把桐島往自己身前拽,然后大踏步的往人群外圍沖,桐島就這么被橫澤拉出了擁擠不堪的人群。
在離人群稍遠的地方,桐島建議不如到神社旁邊的小山坡上觀看夜景,橫澤欣然同意。
小山坡不高,走幾分鐘的路程便到了山頂,兩人找了一個大石塊坐了下來。走了這么久,又在人群中擠來擠去,桐島與橫澤也累了,坐在石塊上兩手撐著后仰身子,閉上雙眼,聽著夜風在林間掠過的聲音,聽著遠處人潮的吵鬧聲,聽著緊挨的兩人互相吐出的氣息聲。
兩人就這么互相靠著,一動不動。漸漸的,那些外來的聲音似乎都消失了,只有對方的呼吸聲與體溫提醒著他們,他們還在這個世間活著。
突然,桐島打破了沉默,輕聲說了起來:“對不起……如果你沒有認識我……或許就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
胡說什么呢?
“我為了可以看到你,把我的壽命都給了它?晌也缓蠡,今天還能看到你我真的很高興很高興。你知道嗎?在你離開的這一年里,我簡直生不如死,一開始的時候,我萬念俱灰,想著不如我也離開去尋找你好了,但是……果然不行啊,我這個膽小鬼……”
“不要再說了……!”橫澤隱約察覺到了什么,想要阻止桐島說下去,但是桐島用另外一只手捂住橫澤的嘴,眼里滿是祈求:“讓我說下去,求求你了!睓M澤拒絕的閉上雙眼,卻無法捂住雙耳,桐島的自白還是清楚的傳入耳中。
“前幾天我在夢中遇到一位仙人,它說它能幫我實現(xiàn)愿望,只要事成后把我的壽命奉獻給它就可以了。我答應了。雖然今天過后,我就不得不被強制性的離開這里,但是能在此之前再次遇到你,觸摸你,我就很滿足了!
“雖然我不能與你死后同穴,但是唯獨茍活,我始終無法做到,就算是我這樣的膽小鬼,也還是有大膽的時候啊……”桐島輕聲笑著,話中的幸福感讓橫澤潸然淚下。
“……你是傻瓜!大傻瓜!”
“嗯。”
“吶,takahumi這個音,寫成漢字的話是什么樣呢?”
“孝順的孝,文筆的文,孝文!
“那kirishima呢?”
“霧氣的霧,島嶼的島。就這一次,叫我順平好不好?”
“順平!辈皇鞘裁瓷钋楹魡荆皇禽p輕的說出口,但懷中的霧島仍滿足的溫柔回道:“孝文,我愛你。”
兩人緊緊相擁著,什么都沒有做。霧島的呼吸聲越來越輕,到了午夜子時,霧島已經(jīng)沒有呼吸,體溫也開始變得冰冷。但橫澤不愿放手。雖然明知道懷中的人并不是桐島,但是相同的名字讀音,相同的臉,讓橫澤彷佛與真正的桐島分離一樣難受的哽咽在喉。眼淚早已停住沒再流下,但他仍閉著雙眼,不讓哀傷從眼中流瀉。
就這么抱著霧島不知多久,橫澤突然猛地驚醒過來,自己正被熟悉的體溫緊緊擁抱著,雙眼透過淚水模糊的看著自己所熟悉的房間。剛才的那些事都是一場夢,而他自己則從夢中醒了過來。只是這個夢境過于真實,真實到讓自己仍久久無法釋懷。
“你怎么了?本來想叫你起來吃晚飯的,卻看到你在哭,是不是做噩夢了?”桐島難得的溫柔讓橫澤更加清晰的想起夢中的那個人,淚水便像決了堤,再也無法止住。只要一想到眼前的人有一天會像夢中那樣離開自己,心便揪著疼。
“我做了一個噩夢,好可怕的噩夢!睓M澤嗓子有點啞,“我夢到你離開了我……”
“不會的……沒有人能讓我離開你……我也不會這么做。”桐島心疼的看著示弱的橫澤,他的心也沒來由的揪著疼。像是為了安慰橫澤,桐島不停的用手撫摸橫澤的后背,讓他心情平復下來。這種笨拙的哄小孩手段還是讓橫澤成功的停住了低泣,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不好意思,橫澤的頭一直靠在桐島胸前不肯抬起來。
桐島半是強硬半是溫柔的抬起橫澤的頭,一臉認真的說:“我在這里發(fā)誓,我,桐島,與你,橫澤,即使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能同年同月同日死,死后同穴!闭f完覺得有點言情過頭的桐島也有點不好意思的偏過了頭,但眼睛還是直視著橫澤。
“……笨蛋!你是打算換部門去少女漫那里嗎!”
“你坦率的答應一下不就好了!”
“你去死!”
“話說回來,”看到橫澤恢復了平時的表情,桐島才放下心來,他這時才想起一個大問題:“你剛剛在睡夢中喊的‘順平’是誰啊!你這家伙難道除了高野外還藏了別的男人嗎!”
看著吃味的桐島,橫澤開心的笑了起來:“這是秘密。”
——THE END——
插入書簽
最后附上《似是故人來》的歌詞。如果大家觀看的時候能聽著這首歌看的話,大概會很有感觸哦,雖然正文和歌詞其實一毛錢關系都木有。。不過這首歌是粵語不知道大家能不能聽懂呢~就算聽不懂也沒關系啦~~好音樂是不分語言的mua! (*╯3╰)
梅艷芳 - 似是故人來
作詞:林夕 作曲:羅大佑
同是過路同造個夢 本應是一對
人在少年夢中不覺 醒後要歸去
三餐一宿也共一雙 到底會是誰
但凡未得到但凡是過去 總是最登對
臺下你望臺上我做 你想做的戲
前事故人忘憂的你 可曾記得起
歡喜傷悲老病生死 說不上傳奇
恨臺上卿卿或臺下我我 不是我跟你
俗塵渺渺 天意茫茫 將你共我分開
斷腸字點點 風雨聲連連 似是故人來
何日再在何地再聚 說今夜真暖
無份有緣回憶不斷 生命卻苦短
一種相思兩段苦戀 半生說沒完
在年月深淵望明月遠遠 想像你憂怨
俗塵渺渺 天意茫茫 將你共我分開
斷腸字點點 風雨聲連連 似是故人來
留下你或留下我 在世間上終老
離別以前未知相對 當日那麼好
執(zhí)子之手卻又分手 愛得有還無
十年後雙雙萬年後對對 只恨看不到
十年後雙雙萬年後對對 只恨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