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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綠痕九龍策的同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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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nèi)容標(biāo)簽: 宮廷侯爵 正劇
 


一句話簡介:綠痕九龍策的同人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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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點(diǎn)擊數(shù): 810   總書評數(shù):0 當(dāng)前被收藏?cái)?shù):0 文章積分:123,848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衍生--架空歷史-其他衍生
  • 作品視角:
  • 所屬系列: “九龍策”同人
  • 文章進(jìn)度:完結(jié)
  • 全文字?jǐn)?shù):8043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yù):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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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煬手札——第四部《登基前夜》

作者:豐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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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煬手札——第四部《登基前夜》


      “圣上不見了?”臥桑的眉瞬間擰作一團(tuán)。

      “是的,大哥。我剛才上翠微宮去奏請明日的登基大典事宜是發(fā)現(xiàn)他不見了!倍湔看鴼饧奔钡卣f。

      “你有沒有四處找過?”

      “我去了衛(wèi)王府,去了三內(nèi),甚至去了刑部,都沒找到圣上。”朵湛已急得方寸大亂。

      “你有看到宮御風(fēng)嗎?”

      “沒有!

      “還好。有宮御風(fēng)在他身邊,圣上暫時(shí)不會太危險(xiǎn)。老七,走,我們再去找!”臥桑說著便抓起一件袍子就要往外跑。

      “大哥,你的傷還未痊愈……”

      “不礙事。咱們得快些找到圣上。圣上失蹤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只有六嫂!

      “那就好。咱們?nèi)デ邲鰧m看看!迸P桑突然想到一個地方。

      “對呀,我怎么忘了沁涼宮?!”

      當(dāng)風(fēng)而立,腳踏殘雪的背影站得很直,很孤單。開春時(shí)節(jié)雪已停,料峭的春風(fēng)一吹,滿樹紅梅紛紛似雪般飄落,直到飄得久了,倦了,累了,才無聲地墜入沾上污泥的雪水之中,殷紅似血。
      遠(yuǎn)遠(yuǎn)地,朵湛便望見了飛紅之中的孤單背影。

      “圣上……”他剛開口,便見臥桑向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要他別驚擾了他。

      臥桑靜靜地凝視著那道身影,許久,終于做了一個決定。

      “老七,你現(xiàn)在就去把老四,老五和老八,老九找來!”

      “大哥?”朵湛猶豫不決地問,“這樣好嗎?”

      “去吧!迸P桑輕拍了下他的肩,“明日之后,就沒有機(jī)會了!

      沉重地點(diǎn)了下頭,朵湛快步出了沁涼宮。

      緩緩向那個身影走近,臥桑沒有出聲,只是靜靜地伴他一起站著。

      “大哥,以前你在太極宮時(shí),也是這么孤單嗎?”風(fēng)淮沒有回頭看他,他只是用孤單的聲音淡淡地問。

      “是,很孤單。”臥桑明白,此刻的風(fēng)淮心里有多遺憾。

      “所以你棄位遠(yuǎn)走東瀛?”悵然的語氣很平靜,少了往日的激動與不諒解。

      “是啊,我孤單了很久,已經(jīng)累了!迸P桑徐徐吐露出身為天朝太子時(shí)的酸楚。記得數(shù)日前他在京外攔截鐵勒入京時(shí)說的一席話,當(dāng)時(shí)戀姬一臉的難以置信他對自由的渴慕程度。他知道,其他兄弟也很難理解身為天下第一人的孤獨(dú)與束縛,畢竟那個位子在他們眼中是那么誘人。也只有坐上這個位子的人才能體會它誘人表相外的另一面。

      “你,還怨我嗎?”臥桑小心翼翼地開口詢問。當(dāng)初棄位遠(yuǎn)走,受傷最深的人就是風(fēng)淮。他對過往的極度眷戀讓他難以面對宮變后的手足。

      風(fēng)淮徐徐轉(zhuǎn)過身,對上臥桑關(guān)切的眼,心中不由一熱。他搖了搖頭,低聲說:“我全知道了。”知道臥桑對他們這些皇弟的保護(hù),知道他為他們所作的犧牲。

      短短五個字,卻包含了風(fēng)淮由衷的愧疚和臥桑無盡的酸楚。

      臥桑垂著頭,拍了拍他的肩。得到他的諒解才讓他對三年前的棄位之舉完全釋懷。

      “大哥,這一切你當(dāng)初可曾料到?”風(fēng)淮心里一直有一個疑問,他選擇了一個平淡的話題想一解纏繞心頭三年的疑惑。

      臥桑笑了笑:“你是想問我當(dāng)年憑什么自信你們不會把天朝搞垮而遠(yuǎn)渡東瀛吧?”這個問題,很多人都想知道。所以,風(fēng)淮會問,他并不意外。

      風(fēng)淮被他一眼看穿心事,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發(fā)。

      臥桑不在意地坦言:“我在賭!

      “賭?”這個答案讓他意外。有什么是臥桑也不確定需要賭的事?既是賭,他又是對什么這么有信心?

      迎上風(fēng)淮急欲獲知答案的澄清雙眸,臥桑緩緩呼出一口氣,嘴角輕柔地綻出笑意,如釋重負(fù)地?cái)堊∷,道:“我賭的是我們九個皇子間的手足之情。而我,也賭贏了。雖然我們不得不各分東西,但我們都活著!

      聞言,風(fēng)淮的眼又紅了,無限傷懷地說:“雖未死別,卻是生離。這不是我要的結(jié)果!”

      臥桑讓他的頭靠在他的肩上,任他發(fā)泄自手諭開封后積壓了數(shù)日的傷心。

      “大哥,我不想讓他們走,我不想的!”風(fēng)淮的話語破碎成片,離別的哀愁讓他心碎。

      臥桑輕輕拍撫著他的背,感覺肩頭的衣裳濕了大片。當(dāng)初,他賭他們皇兄弟間的手足之情,想要讓他們之間深藏的兄弟之誼顯現(xiàn)出來。只是,他未料到他會引發(fā)風(fēng)淮對兄弟這么深的依戀之情。他知道,此時(shí)任何勸慰都起不了作用,風(fēng)淮只能自己走出來。

      兄弟相依的場景讓踏入沁涼宮的律滔徹底明白當(dāng)日朵湛說的話。即使風(fēng)淮得到了天下,他的心里還是會有遺憾的。

      “既然這么后悔,何不把位子讓予我?”舒河并沒有因?yàn)闇S為“叛臣賊子”而停止對帝位的向往。他不馴的挑釁立即贏得律滔警告的一瞥。

      懷熾也小心地扯了扯他的袖子,勸說著:“四哥,不要逼六哥殺你!”

      “他舍得嗎?”舒河仍是這般不馴,只是,眼里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情,但還是被熟識他的律滔捕捉到了。

      宮廊里里的輕響讓風(fēng)淮忘了落淚。他,似乎聽到了舒河和律滔的聲音。

      一寸一寸地抬起頭,他不自覺地握緊雙拳,似在借此獲得勇氣。

      臥桑抬頭給了朵湛一個暗示,要他帶他們過來。他鼓勵著風(fēng)淮道:“這是,最后一次,相聚了!

      最后一次,相聚?!

      “風(fēng)淮!甭商系穆曇糇员澈箜懫,一如宮變之前的稱呼。

      輕輕轉(zhuǎn)過身,面對著眾人的卻是一個大大的笑容。

      “五哥!”最后一次,相聚!他不要連這最后的一次也留下遺憾。明日之后,舒河和律滔將永遠(yuǎn)走出他的生命。他擁有的,只;貞。但是,過往的回憶漸漸模糊不清,他害怕他連回憶也抓不住。所以,他只有,再制造出清晰的回憶。他不要再有遺憾,所以即使強(qiáng)顏歡笑也要把今夜刻上心版。

      “老七,去準(zhǔn)備些酒菜,讓我們兄弟好好干上一杯!”風(fēng)淮撐著大大的笑容轉(zhuǎn)向朵湛。

      “可是明日……”想到明日的登基大典,朵湛遲疑著。

      “去吧,我不會讓他醉的!”臥桑招呼大家在宮廊外的露天石桌旁坐下,向朵湛保證。

      有了臥桑的保證,朵湛馬上回身讓人籌備起來。最后一次,相聚!

      宮燈一盞盞亮了起來,陳年的秋露白一壇壇被送了過來,寂靜了很久的沁涼宮馬上熱鬧了起來。
      然而熱鬧的是忙碌的宮人,石桌旁的眾人只是安靜地坐著。

      眼見風(fēng)淮的笑容越來越僵硬,臥桑微使了個眼色給坐在他對面的野焰。

      接到臥桑眼色的野焰硬著頭皮絞盡腦汁想要打破這個冷場。無計(jì)可施的他在看到地上的秋露白時(shí)如見救星地拎起一壇,撕去封印后大聲對著眾人道:“好酒!”

      他笨拙的開場白讓臥桑無奈地?fù)u了搖頭。這個八弟,還是老樣子!

      舒河瞇著眼冷冷地說:“還未嘗過,就知道是好酒了?”

      “啊?”野焰聞言,立馬抬起酒壇仰起頭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倒。一口氣喝下半壇的野焰這才放下酒壇,抹抹嘴,道:“好酒!”

      臥桑又好氣又好笑地對著野焰道:“若是你大嫂知道你這么糟蹋她一手釀制的秋露白,非心疼死不可!”

      “?”野焰傻眼了。還是不對?

      野焰不知所措的模樣讓眾人忍俊不禁,終于放松緊抿的唇線逸出笑聲。

      “真不知那個伏羅國的小公主怎么受得了你!”懷熾不忘借機(jī)嘲諷他幾句。

      “怎么,你羨慕我們夫妻恩愛,夫唱婦隨不成?”面對懷熾的嘲諷,野焰卻馬上口齒伶俐地出言反擊。

      “笑話,你有什么好羨慕的!我有媞邑相伴,夫復(fù)何求!”懷熾一臉的不屑。

      “哼!我的粉黛才不會拋下我!”想起他的粉黛,野焰就一臉的幸?鞓贰

      “我的媞邑才不會亂吃飛醋呢!”寰王妃粉黛和軍師冷滄浪大吃飛醋的傳聞早已傳遍了皇城。
      “懷熾!”舒河突然出聲警告。

      順著舒河的目光,懷熾和野焰瞧見了朵湛一臉的哀傷,兩人才知他們觸及了朵湛的心傷。

      眾人關(guān)切的目光讓朵湛從自己的悲傷中轉(zhuǎn)醒,他抬頭笑道:“我沒事,真的!辈灰?yàn)樗麙吡舜蠹业呐d,他擔(dān)不起的。在這最后的相聚中,他不愿大家因?yàn)樗硪荒ǔ罹w。

      “楚婉會醒的!耙槐旗o地停在朵湛的面前。朵湛訝異地看這手持酒杯的舒河。

      “四哥?“朵湛的喉頭又酸又澀。

      “蕓湘能死里逃生,楚婉一定也會醒來!”沒有算計(jì),沒有虛應(yīng),此時(shí)的舒河一向隱晦的眼中一片清明。

      “四哥!”朵湛接過面前的酒,一飲而盡。

      “好酒!”和著他的激動,他贊道。

      “老七!”風(fēng)淮和律滔一前一后地喊出自己的擔(dān)心。

      “七哥!”野焰與懷熾為自己引起他的傷心而內(nèi)疚。

      律滔,風(fēng)淮,野焰與懷熾都為自己斟上酒,舉至朵湛面前,臥桑帶頭敬道:“這一杯,敬你!”
      朵湛迷朦的眼一一拂過眼前的每一張關(guān)切的臉,他用力地眨去沾睫的水光,低頭為自己倒?jié)M一杯,向前送去時(shí)撞上了舒河補(bǔ)斟的酒杯,他對他綻著微笑。

      七個小巧的酒杯輕脆地碰撞在一起,猶如七顆深藏的心。

      “干!”朵湛與六個兄弟齊聲喊著一同飲下同一壺酒。

      飲下兄弟同心的酒,不愿離愁占上心頭的朵湛急急開口打破感性的沉寂。

      “四哥,聽說四嫂有孕了?”他不愿他的兄弟因他而擱下這個最安全的話題。

      “是啊,今年夏末就要生了。”談起蕓湘及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舒河的眼光不自覺地放柔了許多。

      “你呀,真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律滔意有所指地說,“這件事,你比誰都占了先機(jī)!”

      “是嗎?”臥桑神秘地笑了笑,對上舒河探詢的眼。

      “大哥,大嫂她也有孕在身?”風(fēng)淮瞪大了眼,一臉吃驚。

      “該不會已經(jīng)出生了吧?”懷熾也是一臉驚訝。

      “那咱們豈不是做叔叔了?”野焰想到了這個輩分問題,立馬大聲叫道。

      “大哥走了三年,沒準(zhǔn)咱們早在不知不覺中當(dāng)了叔叔!”心有不甘的舒河壞壞地說。

      “臭小子!”臥桑好笑地伸指點(diǎn)上他的額頭輕輕一推,“那倒還不至于。只是,比你的孩子早個把月出世罷了!

      “大哥果然棋高一籌!”律滔也皮癢地上前恭維。

      “是魔高一丈!”舒河又斟滿酒送到臥桑面前。不同于遞給朵湛的充滿溫情的敬酒,這一回這酒可是因不服氣而懷有私“怨”的“罰酒”。

      臥桑卻袍袖一揮,喚來宮人道:“撤酒,上茶!”

      “啊?!大哥,那多掃興!”野焰一聽,首先不服地抱著酒壇子抗議。

      “是啊,大哥你耍賴!”懷熾也爭當(dāng)正義使者抗議道。

      臥桑不理會他們的抗議,只是睨著舒河道:“你呢?”

      “不服!”舒河干脆地吐出他的不滿。

      “好,不服的話,回東瀛咱們好好拼上一回酒!”臥桑爽快地接下舒河的戰(zhàn)書,轉(zhuǎn)眼,地上的酒壇已被搬光?湛盏氖乐醒霌Q上了一壺馥郁的清茶。

      “好!”他都敢接了,舒河也便干脆地答應(yīng)。

      “算我一份!”律滔的手重重地拍在舒河的肩上,加入了戰(zhàn)局。

      “你不怕你家葛大姑娘有意見?”舒河斜睨了他一眼,就見律滔一下子少了剛才的英雄氣概,放在舒河肩上的手也少了幾分力氣。若說粉黛會吃飛醋,那么沁悠就更不用說了。只要一看到他和舒河兩人聚在一起,她馬上渾身警戒,像只看到耗子的貓一般機(jī)敏,著實(shí)讓他頭疼。

      律滔的反應(yīng)雖在舒河的預(yù)料之中,但親見了還是讓他忍俊不禁。他興災(zāi)樂禍地大笑幾聲,朗聲道:“在東瀛的新生活,還真令人向往!”聽說東瀛的門扇都是紙糊的,以后律滔的寓所,想必會很……讓人期待!

      “喝茶便喝茶。我也不愿讓風(fēng)淮在酒醉后再給自己定下一門糊涂親!”真的結(jié)束了。放下他的執(zhí)念真的很困難。但不管有多難,總有一天都要放下的。雖然他輸了這局棋,但他并沒有輸?shù)煤軕K,因?yàn)樗A回了蕓湘……和他們的孩子。反觀風(fēng)淮,他雖然贏了,卻贏得很慘。失去了宮懸雨和龐云,他會遺憾一輩子的。從這點(diǎn)來說,他還是贏了,不是嗎?換了一個角度來看這場棋局,也許他會比較好受。

      但一旁的朵湛可沒這么好受。舒河對風(fēng)淮并未臣服讓他一直膽戰(zhàn)心驚,升怕舒河一個不馴惹惱了風(fēng)淮,逼得風(fēng)淮對他下手。現(xiàn)在,舒河又以如此大不敬的口氣對風(fēng)淮說話,這實(shí)在是有些過分了。

      然而,風(fēng)淮聞言卻立馬放下剛倒上的茶杯,沒好氣地沖著舒河道:“這還不得怨你和律滔?若不是你們,我又怎么會‘忘’了這門親事?若不是你們,無愁又怎會遲遲不肯嫁給我?”

      看來,風(fēng)淮一點(diǎn)兒也不介意舒河對他的態(tài)度。朵湛放下了懸著的心。微一側(cè)頭,就見臥桑遞給他的安撫的笑。是啊,今夜非同尋常,他怎會忘?

      “原來你還沒搞定六嫂!”懷熾驚訝地嚷。

      風(fēng)淮頓時(shí)紅了臉,為自己的說漏嘴而懊喪。

      舒河聽著卻更樂了:“沒有我們,你怎會遇上你的莫無愁?”

      “就是,老六,還不快敬我和舒河這兩個大媒人?”律滔和舒河也一搭一唱。

      “我以茶代酒……”風(fēng)淮的話還未說完,就被野焰的大驚小怪聲打斷了。

      “四哥,五哥,你們倆什么時(shí)候一條心了?”

      朵湛和懷熾聽了,忍住翻白眼的沖動,無奈地對視一眼,明明白白的讀出對方眼中的訊息——好遲鈍!

      舒河和律滔聞言,扭頭兩兩相看,對方眼中的默契并不陌生,但……兩人迅速別過頭去,冷冷地哼道:“誰跟他一條心了?!”

      風(fēng)淮兩眼微熱地看著他們兩人,仿佛有回到了他珍視的過去。他微微顫抖著舉起茶杯,清了清喉嚨道:“我敬你們的大媒!”

      舒河和律滔不客氣地接下他的敬茶,很干脆地一飲而盡。讓懷熾為上好的茶葉暗暗心疼。今夜,怎么一向高貴文雅的兄弟們都采取了牛飲的方式?無論喝什么都像江湖上義薄云天的俠客一般一飲而盡。這讓他不由想起易水送荊軻的史實(shí)。眼皮一跳,他才自眼前和樂的場面中看清了今夜的實(shí)質(zhì)。其實(shí),今夜是一場餞行宴,且是把舒河和律滔永遠(yuǎn)送走的餞行宴。今夜之后,再也不會有機(jī)會這般共聚一桌,把酒言歡了。再也不會有機(jī)會了!眼圈微微發(fā)紅,懷熾也注滿他的茶杯,一杯一杯地牛飲著上等的香茶。

      之前喝過的秋露白漸漸起了后勁,他們一個個都醉了。

      “四哥,不要走!睉褵胄銡獾馗┰谑郎,口中喃喃道。

      “五哥,我不讓你走!”野焰沒啥坐相地趴在桌上,不停地用拳捶著桌面,“我不讓你像二哥一樣離開我!”

      “四哥在這兒!笔婧影胱戆胄训嘏吭趹褵氲纳砼圆煌5卣f著,半瞇的眼中閃著可疑的水光。
      律滔則試圖抓住野焰敲擊石桌的拳將之包于掌中。

      朵湛是真的醉了,他靜靜地俯靠在桌上,睡得正香。此時(shí)的他,眉眼完全舒展開了,許是夢見了楚婉。他的唇邊泛起一朵醉人的笑。多日來承受的壓力與重?fù)?dān)在此刻都卸了下來。

      風(fēng)淮是寧可自己真的醉了。他也趴在冰涼的石桌上,借醉吐真言:“我不想你們走的,我不想的。為什么一定要分開呢?為什么?”

      那條理分明的“醉話”又怎會是醉話?臥?吹梅置,但他卻不愿一一去點(diǎn)破誰是真醉,誰又是裝醉。此時(shí)此刻,連他也寧愿自己是醉了。

      這樣的離別怕是最妥善的辦法。先前,他實(shí)在沒有勇氣宣布酒盡人散。那樣清醒的分離才最是讓人柔腸寸斷!

      不記得是誰第一個趴下,只記得,當(dāng)再也找不到話題可供他們打破冷場,當(dāng)離別的愁緒侵入每個人的心扉時(shí),就是眼前的景象了。

      這樣,也好。大家凈可當(dāng)作發(fā)酒瘋似地吐露出平日說不出口的真心話,以免留下更多的遺憾。

      “不要走,不要走!”風(fēng)淮的聲音已沙啞得讓人不忍去聞。在他趴著的石桌出淌著一片明亮的水跡,在明朗星空的映照下閃爍著凄美的光華。

      臥桑的心被輕輕扯痛著。他站起身來,托起風(fēng)淮的頭將之摟入懷中。

      風(fēng)淮不再說“醉話”了。他開始如一個嬰孩似地用力攀附著臥桑,壓抑地哭著。他的哭聲很沉,很悶,像條又粗又長的鞭子狠狠地抽打著每個人的心。不一會,懷熾開始無聲地留淚;野焰掙開律滔的手抱住他大聲地號哭;舒河卻倔強(qiáng)地不肯讓眼眶中積蓄的水光凝成淚珠墜下;律滔拍撫著野焰的背,卻終于無法克制地讓泛濫成災(zāi)的水液淌過此時(shí)再真實(shí)不過的臉龐。

      清冷的春風(fēng)拂過,紅梅花瓣層層飄離花萼,無處歸依地在凄清的夜里舞出最后的嫵媚。滿院的紅色花雨在七道被離愁困住的哀傷人影處找到了歸宿,輕輕拂過他們翻飛的衣袍和沾上水漬的面龐。

      自宮變以來積蓄的傷痛和組建衛(wèi)王黨前后的矛盾讓風(fēng)淮的淚水在此刻再難克制地涌出眼眶。臥桑卻不得不理智一些。他自袖子里掏出一塊素白的帕輕輕覆上風(fēng)淮微腫的眼。

      “不要有遺憾,好嗎?”臥桑的聲音是沙啞的。

      風(fēng)淮自他手中接過帕子捂住眼鼻,卻難以點(diǎn)下頭。

      “你要我也走得不放心嗎?”臥桑顧不得沙啞的喉嚨提高嗓音。

      “大哥!”不要逼他,不要!

      “這場宮變,我們并沒有輸給父皇!雖然我們?yōu)榇烁冻隽撕艽蟮拇鷥r(jià)。但,值得!”臥桑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很公正客觀地評論。

      風(fēng)淮自帕中抬起頭很專注地聽著。這三年究竟是對是錯,在一切都塵埃落定后,他也想要回首看個明白。

      “我的皇弟們做到了我沒有做到的事——你們一手打造了一個新的天朝!”臥桑的語氣很驕傲。他的皇弟們沒有讓他失望。

      這一點(diǎn),風(fēng)淮心里很清楚。因?yàn)樗悄莻最后的勝者。但他并沒有勝者該有的興奮。他并非沒有夢想。若說沒有,那才是真正的虛偽。坐北朝南的大位對誰沒有誘惑呢?參與競爭為皇,他不想把自己說得多偉大。即使他是勝者可以一手書寫歷史,后世的人也不會信的。所以,他并不想掩飾,也不想辯解。只是,這天下是他的手足們?yōu)樗蛳碌,但他們卻必須走出他的朝堂。他情何以堪!

      “雖然不能相守,但你們在這三年里都贏得了生命中的另一半,這是我始料未及的!迸P桑欣慰地拍拍他的肩,“所以,你們并不孤單!”

      臥桑和風(fēng)淮一起看向石桌旁的五個兄弟。朵湛睡得很香,少了平日的落寞,他的夢里有著楚婉;野焰停止了號哭,猶帶淚痕的臉上現(xiàn)出幸福的傻笑;懷熾伸指拭干淚跡,發(fā)出真心的笑容;舒河的眉眼很平靜,想到蕓湘腹中的孩子,他的臉上有著將為人父的驕傲;律滔一臉的無奈與寵溺,定是為他的沁悠心折。

      風(fēng)淮笑了。他的兄弟們,很幸福。他,也是。想著千里追緝“逃夫”的莫無愁,他的眉眼間也是一片柔情。

      “不要再有遺憾了!”臥桑的心里也是萬般柔情,他無法不去想在東瀛等著他的那嫣。

      “嗯!苯K于,終于他和著淚含笑點(diǎn)了頭。

      “御風(fēng)!”臥桑喚向一直守著的宮御風(fēng)。

      宮御風(fēng)上前來,抱拳請示。

      “送圣上回宮。”臥桑沉聲吩咐。

      “大哥!”風(fēng)淮卻高聲喊著,他看向臥桑的眼中蓄滿請求,“讓我再好好看他們一眼!”

      臥桑直直地看進(jìn)他的眼,終于向他點(diǎn)頭。

      得到臥桑許可的風(fēng)淮抹干眼淚,用力眨去氤氳的霧氣,把清晰的目光投向舒河和律滔。他看得很仔細(xì),很緩慢,像是要把他們的臉拓印在他的心版上。只要一想到這是最后一面,他剛擦干的淚水就又會涌來模糊他的視線。他越擦越模糊,終于放棄,哽聲底底對著他們道:“保重!

      說完,他不敢多看一眼,猛一轉(zhuǎn)身,快步離開。宮御風(fēng)也急急跟上他的步伐,退出了沁涼宮的宮院。

      律滔在他轉(zhuǎn)身的霎那抬起頭來,默默地凝視著風(fēng)淮孤寂的背影,直至那道蕭瑟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他才輕聲道:“保重!

      耳邊聽到一聲重復(fù)的話語,扭頭看去,與舒河的視線相撞。他們都從對方的眼中讀出了不舍。

      “你們也都回去好好休息吧!”臥桑率先扶起朵湛,也退出了宴席。

      野焰與懷熾想到明日的登基大典,只得與舒河和律滔依依惜別后離去。

      律滔把手搭在舒河的肩上問道:“走不走?”

      舒河抬頭詭異地對他一笑,自袍下拎出一小壇秋露白在他眼前晃了晃,道:“喝一杯?”

      律滔啼笑皆非地伸指指著他笑罵:“你這小子!”原來他還是老樣子,居然私藏了一壇美酒!

      沁涼宮的夜未濃,明亮的宮燈照出把酒言歡的兩道長長的影子。

      翠微宮的宮廊中,莫無愁終在瞧見風(fēng)淮的身影時(shí)放下懸著的心。

      “無愁!憋L(fēng)淮緊緊抱住她,鼻音濃重地喚。

      “我在這!睙o愁的臉上揚(yáng)起滿足的笑,她把臉埋入風(fēng)淮的懷中,與他相依相畏。

      “他們要走了,不回來了。”風(fēng)淮失意地低喃。

      “我知道!敝,都知道。

      “我什么也不能做!敝荒芫o緊抱著回憶。

      “你可以的!睙o愁自他懷里抬起頭,望進(jìn)他的眼,“他們把天朝交到你手上。你能做的有太多!

      “如果這一切不曾發(fā)生,今天會是什么樣子?”

      “不知道。但,一定會比今天糟。風(fēng)淮,你,還后悔嗎?”

      “……不。不是不愿,而是,不能。天朝,不能活在過去。所以,我不能后悔。”

      不能后悔……不能……她的心很酸楚,為□□下心疼的淚,她仰起頭,看向夜空。天邊,閃爍著很多星子。明天,是個晴天。

      “我不想變!憋L(fēng)淮輕聲說。

      “好,那就不要變。”

      “可是,那,不可能。我不愿變,卻不能不變!

      不能,還是,不“能”。

      “我提醒你,好不好?這樣,你就不必?fù)?dān)心會變得遺忘現(xiàn)在的東西!

      “……好。你一定,不要忘了,提醒我!

      “夜深了,進(jìn)去吧。”

      “……好!

      “風(fēng)淮,記得,明天是晴天!

      望著漸漸濃郁的夜色,風(fēng)淮灰暗的心因著這句話而明亮起來。

      明天,是晴天。

      總有一天,他們還會見面,以某一種未知的方式。

      這天夜里,風(fēng)淮夢見了所有的手足,不是小時(shí)侯,而是,未知的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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