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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這篇可看作西貢的續(xù)——二戰(zhàn)背景。
內容標簽: 圣斗士 情有獨鐘 民國 正劇
 
主角 視角
撒加
互動
阿布羅狄
配角
米羅
卡妙


一句話簡介:在陷落的巴黎所發(fā)生的故事。

立意:

  總點擊數: 1240   總書評數:0 當前被收藏數:4 文章積分:144,771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衍生-純愛-近代現代-東方衍生
  • 作品視角: 主受
  • 所屬系列: 圣斗士同人
  • 文章進度:完結
  • 全文字數:8164字
  • 版權轉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本文包含小眾情感等元素,建議18歲以上讀者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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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魚/米妙]半側

作者:shalim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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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紙面只寫有一句話,掩藏了背面一整個世界。

      半側

      “這是一個能為理想而死的年代!”

      坐在巴黎的一家小酒館中的米羅突然毫無緣故地很想將這話說出來,而事實上他也確實這樣做了。
      圍在周遭的同僚顯然非常認同,紛紛舉杯,像負有神圣使命的騎士一樣義無返顧,神情肅穆地祝酒:“希特勒萬歲!”
      杯中的波爾多葡萄酒一飲而盡。
      米羅倒沒有表現出如同他那句有感而發(fā)的話里暗示的激動,狹長的眼睛輕瞇著往四周一瞄——這個酒館里竟沒有一個人擁有敢于站起來挑戰(zhàn)他們的膽量,就像這座在1941年6月14日陷入納粹手中的世俗都市,睡死在溫柔鄉(xiāng)中的巴黎。
      無論拿破侖曾經帶領法蘭西人攻陷過歐羅巴大陸上多少險要的堡壘,多少聞名遐邇的城市,他們如今也不過是亡國奴,仰仗著征服者的鼻息讓他們還能吃到安眠藥,在末日或黎明之前徹底麻痹——偽裝著仍舊過著從前燈紅酒綠的生活,在惡夢中延續(xù)著路易十四,羅伯斯庇爾,拿破侖們的光榮與夢想。只可惜,這光環(huán)遠遠照不到你們的頭上,不足夠讓你們在睡夢中自由呼吸。
      馬奇諾防線的崩潰……
      貝當政府乞降……
      各級官員的出逃……
      巴黎戒嚴……
      到處涌動張揚的納粹旗海……
      帝國勇士們在花都各處大舉慶功,尋歡作樂,過著巴黎人曾經以為永恒的舒適生活……
      一切無不提醒著巴黎的恥辱,巴黎的屈服。
      他們不需要更大的打擊,只要讓人了解到自己的怯懦與卑微,就足夠沖垮他們向來為之驕傲的自尊心,就像曾被歌頌堅固得如同上帝的堡壘一般的馬奇諾防線,固若金湯,現在也只成了占領地里的一道頗賞心悅目的墻。
      凱旋門下的烈火曾為拿破侖點燃,號稱永不熄滅,如今也不過是換了個被致敬的對象,榮譽對于能得到勝利的人總是寬容的。

      有一個人站上了酒館的小舞臺,隨著樂隊的伴奏,開始唱一些先前幾年已流行的香頌。他的音域  比一般男人要寬廣,又流露著一股誘惑的味道。
      “聽說他在巴黎的社交圈里是要價最高的其中一個紅牌!
      他的同僚壓低了聲音在議論著臺上的歌手。
      “紅牌?難道是……”
      另外一人在疑惑以后隨即吃吃笑起來,有人拍拍米羅的肩膀就算是心照不宣的默契。
      “巴黎人可真夠墮落的!”
      那人不屑地補充了簡單的一句,便舉起了酒杯。
      米羅想看清楚臺上的人,無奈燈光過于昏暗。勉強辨認出一個高挑的身影在唱著又像在說話一樣:“我不后悔,我一點都不后悔……”

      一股陰寒悄悄入侵他的皮膚,米羅轉頭一看原來是酒館的門被打開,有幾個人走了進來。
      天空中正在飛舞的雪花隨著來人有力的步伐,攝入了室內,卻迅速又在黑暗的溫熱中融化。
      然而,街燈刺眼的光,被路邊慘白的積雪一下子反射到歌手的臉上。
      有人在驚嘆:“阿布羅狄!”
      瞬間的強光,讓藏在黑暗里的人如同冰蠶般現形——病人一樣蒼白的臉,沒有血色發(fā)紫的嘴唇都不能掩沒他驚人的美貌,以致坐在他身旁的同僚只能驚呼阿布羅狄,希臘的美神。
      歌手的聲音也像遇寒的春葉一般顫抖了一下,隨即又恢復了平靜,甚至連他自己都不能察覺出一絲情緒上的變化。
      米羅坐在椅里向同伴玩味地笑了笑,卻不著痕跡地打量剛剛進門的食客。
      領頭的是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他擁有一把銀藍的長發(fā),深邃得看不清表情的眼睛,憂郁又堅毅的面容,與他對視就像在與自身對視。
      與他并肩的則是一個墨綠長發(fā)的男人,相對年輕一點,但格外冷漠,像一顆來自北極的冰晶。因為當米羅看見他時,的確冷抽了一口氣,只覺得一張暖艷靡亂的網突然被一把冰錐刺穿,一股冷冽的寒氣從缺口中沖入,直灌命運的咽喉——假如,米羅愿意承認有命運的存在。
      當來人那雙冰藍的眼睛無感情地掃過四周,并緩緩趨近自己所在的位置,就像有一支箭在瞄準他的心頭。然而,箭并未被射出,那男子的視線也只是隨便地掠過,讓米羅暗舒了一口氣的同時隱隱覺得失望。
      舉起酒杯,像要將自己從這古怪的感覺中喚醒,卻忘記了酒從來不是讓人清醒的良方。
      更奇怪的是,米羅竟在酒中聞到了一點冰雪的氣味。

      那冰雪一般的男子隨著他的同伴在一個相對不顯眼的角落里坐下,一坐便是一夜,除了偶爾會和同伴說幾句話以外,他一直專心地在聽阿布羅狄和樂隊的表演,很少會向周圍張望。
      在兩三首歌以后,歌手也退了場。當臺上的美男子說要走的時候,場里響起空前陰郁的一片挽留的聲音,更有幾個衣著華麗的貴婦人請求他坐到自己身邊來,被稱作阿布羅狄的人頷首遲疑著仿佛在等待什么,終于一一婉拒,返回了后臺。

      接連好幾天,米羅都來到這間酒館里吃晚飯。那冰雪般的男子和他的同伴都再沒有出現。阿布羅狄,他現在知道這就是那個歌手的名字。阿布羅狄每晚都在這里唱歌,他的表演水準很穩(wěn)定,每次都唱上大約四十五分鐘就走。米羅也發(fā)現,每天來這里的人都大同小異,可能多是來捧阿布羅狄的場的人。當歌手退場的時候,他們爭相邀請他留下,其中有男也有女。阿布羅狄推不過的時候,偶爾會喝一杯酒當作是致歉或謝禮,卻從不曾見他明確地答應任何一個人,也沒有答應留下來過。
      巴黎叫價最高的紅牌,起碼在表面上非常干凈,但其真相,米羅卻一無所知。他當然可以去查這個美貌的歌手,然而內心,不知為何,對此感到抵觸,仿佛預感到美麗的背面藏了一個他不想了解也不愿接觸,或者說一個他無法緊握的世界,只能看著它緩緩流走——他直覺這個歌手跟那個銀藍色頭發(fā)的男人和他的同伴,包括那個冰雪一樣的人,有著某種程度的聯(lián)系。他們三個之間,甚至加上自己,四個人,其中有熟悉的有素不相識的組合,但他感覺到自己與他們似乎有著神秘的相連,而這種相連的感覺卻是他不愿意確認的。

      在米羅來這酒館的第五個晚上,發(fā)生了一點可疑的事情,似是尋常又不同尋常。
      當晚,阿布羅狄匆匆唱了三首歌就離開了,酒館的老板解釋說是歌手遇上急事了。然而,米羅上洗手間的時候,卻在帷幕間聽到有人在鬧事。
      一把憤怒的聲音從中傳出,雖然暗啞不堪,但由于聲量頗大,米羅還是認出了那是一慣蒼白疏離的阿布羅狄在嘶喊:“你滿意了,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接著是一陣翻箱倒柜的發(fā)泄,有人出面調解,又隱隱聽到老板在說話,阿布羅狄仿佛壓低了聲音。在一片混亂中,米羅只能從中辨認到幾句較簡單的句子,像是阿布羅狄說的但又不肯定。
      ——你不該留在這里的。
      ——……卡妙,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于事無補……
      ——不要再說了……存在根本沒有必要。

      卡妙,那種他愛喝的酒,也許就是那個冰雪一樣的人的名字。然而,他和阿布羅狄和另外那個銀藍色頭發(fā)的男人有什么關系呢?
      米羅躺在公寓的床上,反復回想這幾天遇到的那幾個令他留下深刻印象的人。
      他其實知道巴黎是不會輕易屈服,尤其這幾個人讓他看到了抵抗的可能性。表面上軟了腳的法國人,也許內心已被深深刺痛,像匍匐在洞口的野兔雖然驚惶但依然保持警覺和冷靜。
      最好我沒有猜錯,他對著冰冷的月光吹了聲口哨,不然,這個地方根本不值得被征服。

      一個月以后的早上,當米羅從公寓中出發(fā)到總部開會的時候,突然聽見不遠處響起了刺耳的口哨聲。
      莫非終于有人打破沉默了?
      哨聲像潮水一樣四處奔涌,一陣陣相互呼應起來。遠處的街角隱約看到有人跑過,米羅連忙跟了過去。當他一拐入那個街角,竟看到了那一個他日夕猜想的人面向著他就站在人行道的中段。他叼著香煙,身上穿著深褐色的大衣,兩道墨綠的鬢發(fā)整齊地垂在胸前,帶著黑色皮手套的手正搜索著大衣內層的口袋,似在掏火柴。輕皺的眉頭在一貫冷漠的面容上現出的不耐煩打破了平衡。
      這個男人近看非常漂亮。
      米羅看了一陣,便從褲兜里抄出火柴盒,走到他身邊。那人倒是沒有客氣,也沒有露出任何受寵若驚或者厭惡的情緒,只微微地側過臉,一手擋在火苗前,技巧地把香煙靠近米羅手上的火苗。
      呼——米羅手腕微微一甩,把未熄的火柴扔到路邊的積雪里。
      “Merci!蹦侨擞朴频赝铝藗煙圈,在早晨陽光朦朧的一片煙霧繚繞中不緊不慢地道謝。這是米羅第一次聽到他說話,他的聲音像他的外表一樣冷漠但動聽,帶著一種磁性的沙啞。
      “不客氣,”米羅謹慎地審視著眼前的男子,卻沒有在他的言談舉動中察覺出一點不尋常。
      從他的動作,說話的口吻,乃至方才米羅幫他點煙而靠近他時,都沒有一絲的違和感被感覺到。他顯得那般從容自然,就像在另外一個衣香鬢映或者悠閑舒適的場合里,有人像米羅一樣湊到他身邊,為他點燃香煙,而他根本不在乎那為他效勞的是誰。
      就像一個難以取悅的貴族。
      如此一來,米羅對他和那銀藍發(fā)色男人之間的關系更是好奇。
      “不過,請問先生您是一大早就出來吸煙么?”
      那男子聽到米羅的問話,望四處一望,看見周圍根本沒有其他人,巴黎才剛醒來。
      “噢,報告長官,昨晚我在診所里通宵做手術,現在才回家!
      “您的名字?”
      米羅循照手續(xù)開始問他問題。
      “Ganymede!
      “姓氏?”
      “就是Ganymede!
      “那么名字呢?”
      “卡妙!泵媲暗哪凶臃路鸩⒉辉敢庀蚰吧颂崞鹱约旱拿帧
      “什么?”米羅不敢相信他的猜想竟如此貼近真實。
      “C-A-M-U-S,卡妙!毕裆旅琢_停步明白,卡妙故意一字一句地把名字拼了出來,語氣是很冷漠的,但總讓人覺得有點刻薄。
      “知道了。”米羅也在不知不覺中動了氣,他竟敢看不起他,他竟然根本不在乎他是誰,米羅決定要給點厲害他嘗。
      米羅甕聲甕氣地回答讓卡妙心里不禁微微一笑。
      “那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不——”
      還未等米羅說出要帶他到總部里調查,路邊又響起了一下刺耳的哨聲,一個叫低級的德國巡警向米羅跑了過來。向米羅行了個禮以后就開始用德語報告說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將軍今晨被發(fā)現倒斃在自己的寓所里,因此從現在開始巴黎全面戒嚴,禁止任何人出城或者進城。
      “兇手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嗎?”米羅瞄了卡妙一眼,發(fā)現他正若無其事地望著路口,似乎并沒有留心他們的談話。
      “據推測,兇手極有可能是英美蘇俄等國從事諜報的職業(yè)殺手。當兇案被發(fā)現時,尸體還是溫熱的,但窗戶被打開,兇手大概是跳窗逃走的。然而,在窗戶外的雪地上卻沒有可疑的痕跡!
      “那他極有可能不是從窗口逃走的!泵琢_故意用法語講出他的推論,笑笑地將話題轉向卡妙:“您認為這可能嗎?”
      卡妙也禮貌地笑了一下:“很可能,說不定兇手喬裝成一位軍官,大模大樣地從大門口撤退!
      “也有可能扮作一個醫(yī)生,借口做了一整晚的手術,現正匆匆逃命!
      聞言,卡妙馬上抿緊了嘴唇,警惕地注視米羅,卻沒有流露出任何慌張的表情。
      不應該是這樣的。米羅突然發(fā)現他方才所作的完全違背了自己的心意,他按照程序,立場,邏輯等等因素推出的各種可能直將自己推向一個他不想扮演的角色,連他身旁的巡警都順著他的誘導將懷疑的目光投射到卡妙的身上,似乎在猶豫著是否立即將他拘捕,又像在等待著米羅的一聲令下,便將卡妙拿下。
      事實上卻沒有更多時間讓米羅去想去一個完美的解決辦法。巴黎滿城就像燒開了的水鍋,吹哨聲像蒸汽轟鳴,恐怖的漩渦波及的范圍越來越大。米羅知道,若現在不能讓卡妙脫身,無論他到底是否清白,后果都不堪設想。于是,他故作熟捻地拍了拍卡妙的肩膀,隨意地說:“好了,今天早上也是在夠嗆的了!難道你就不可以稍微安分一點,不要老跟我搶與瑪麗蓮小姐一度春宵的機會嗎?”
      從卡妙的眼睛里,米羅捕捉到一絲意外的錯愕,但隨即他就反應了過來,故意別有用心地笑了笑:“她整晚向我抱怨你的床上功夫不夠好哦!”
      米羅的臉唰地紅了,他還真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種情況下被別人用這種問題挑釁,也沒有想到卡妙竟是這么不饒人的人。
      “那……那婊子!”他瞥到站在一邊的巡警一幅忍俊不禁的樣子,深知機會來了,便握緊拳頭,裝出一副落不下臉的尷尬,開口就咒:“下回看我不玩死她!你叫她給我等著瞧!”
      “好的!笨畹鼗亓艘痪。
      過了好一會,米羅發(fā)現卡妙有點猶豫地站在那里,心里就發(fā)急:“滾!還站在這里干什么!老子今天還有的忙,沒空招呼你!”
      卡妙唯唯諾諾地轉身,回頭又望了他一眼,并輕輕甩了甩頭,似乎不能理解他為什么要這樣做。
      望著卡妙逐漸走遠的背影,那一直不動聲色的巡警才開口問米羅:“那位先生是……”
      為了馬上砍斷這讓人疑惑的尾巴,米羅連忙打斷他:“昨天夜里和我搶女人的人!靠!你還問?”
      他罵罵咧咧地,轉身就往總部的方向走去,那巡警也不好阻撓,只能跟著他離開。

      當天晚上,他沒有再到那個酒館吃飯。因為兇殺案的緣故,巴黎市內的氣氛異常緊張肅殺。德國軍隊大肆在市區(qū)里搜捕疑兇,讓米羅提心吊膽了好幾個晚上。他只覺卡妙跟這樁兇案有關,說不定他所說的手術是另有所指,但他在卡妙身上感覺不到一絲殺氣。在整個邂逅的過程中,他顯得如此冷靜,他的動作是如此地優(yōu)雅自然,當他的身體為了點煙的緣故而靠近米羅時,他的發(fā)梢和皮膚傳來一股好聞的馨香。醫(yī)生身上有的難道不應該是消毒藥水的氣味嗎?

      幾日的勞師動眾,兇狠的獵鷹依然一無所獲。據聞兇手的作案手段非常麻利而且干凈。他先是將死者麻醉了再用刀殺死,放血,然后把尸體放回被窩里,最后在施施然離去。所以,在兇案發(fā)生的當晚,根本沒有任何可疑的噪音傳出,而當死者被發(fā)現時,他的表情異常安詳,如同熟睡,只是完全沒有血色,像僵尸一樣。
      手術。
      說不定就是……但卡妙為什么要這樣暗示自己,一個敵國的軍官呢?難道他根本與此毫無關系,一切的相遇不過是巧合?但也實在太巧合了。
      再有他和阿布羅狄之間的關系,米羅還記得那天晚上阿布羅狄的失常,和那巧合無比的名字,卡妙。
      戒嚴令在幾天以后才被撤下,米羅在解禁的當晚就去了那酒館。
      有一襲朦朧的紗惡意地將米羅與一個近在咫尺的真實分割。他感覺內心有種古怪的焦灼,在戒嚴那數天里不斷地煎熬他,只要他在走進一步,他便可以揮走這惱人的迷霧,見證他所期待的謎底。盡管他當時并不明白這謎底,這被掩蓋的真相是不是他所一直追尋的,但即使一個無欲無求的修道士依然渴望著無比接近天主的國度;對于米羅,一個平凡得只剩下血統(tǒng)的雅利安人,他也在摸索著自己的路。戰(zhàn)爭生涯不過是生命之旅中的一環(huán),或許光明,或者黑暗,他手上的血也會讓他感到罪惡。但這一切都不過是路邊的鮮花或者被潑上臉的污水。他要奔向的是一個終點,必然要經過無數的分岔和路,因此,他在所不惜。
      對真相的渴望使他如沙漠中的旅人,因為缺乏答案而干裂,無法緩解,唯有去到酒館,見到阿布羅狄,唯有找到卡妙,才是唯一能讓他更貼近目標的途徑。盡管并不肯定這直覺正確與否,米羅完全依照那幾乎是妄想的第六感行事——在戰(zhàn)爭的年代,這個瘋狂至極的世界,普通人的智慧早已無效,賴以生存的完全是直覺與運氣。
      熟悉的酒館侍應如常端給他一杯39年的干邑。這些麻醉身心的奢侈品和貴價的美食在法國市場上買少見少,卻在軍營里囤積成倉。晚上舉行的宴會被參觀者恭維作帝王的盛宴,足見供應之充足。然而,軍隊上下都有自覺避免過于沉迷俗世的享樂,他們所背負的使命是與神的密約,應該盡量杜絕任何被腐蝕的可能。而且雅利安人并非是為了十三吊錢而出賣基督的低級人種。以身作則,向來是家長應該做的。
      酒館里雖然人有點稀疏,但現在天色還早,估計入夜以后會有更多熟面孔出現。米羅悠閑地品著那芬芳馥郁但入口稍顯澀辣的酒,一邊隨著樂隊的演奏打著拍子,一邊等著黑夜的降臨。
      當天晚上的阿布羅狄格外蒼白,卻又格外美麗,他甚至允許舞臺的燈光強一點,直接照在他的身上。他也不曾說上些開場的話,只閉上眼或者望著虛空的黑暗一味唱著纏綿的情歌,像流浪中的人,一邊竭力地趕路,一邊唱著記憶中的歌來慰藉那在曠野中行走無人知曉的寂寞。
      “……無論何時何地,我的雙眼都在尋找你……
      即使太陽突然毀滅,大海干枯,只要你真愛我,就讓他們發(fā)生吧!我并不在乎。
      當我們在人世間走完最后一程,我要與你分享永恒,只要你愛我,真的真的愛我,無論怎么樣,我都不在乎……我都不在乎……”
      臺下的人近乎死寂地聆聽著,在流淌的旋律中借阿布羅狄的口講述的他們的心聲,追溯一些有形或無形的東西,在因戰(zhàn)爭不可收復的痛苦而種下的麻木中他們僅靠這一點來維持心的知覺。
      大約一個小時之后,阿布羅狄就走回后臺。
      米羅故意借去洗手間的便利,乘他人不留意,偷偷潛入被層層布幕包裹的后臺。他估計阿布羅狄還沒有走,但后臺里空蕩蕩的,除了一些封了塵的樂器、很久前掉在地上的樂譜及從前臺傳來的聲音和光,就像個被荒廢多年的房間,沒有一點人的氣息。他拾起樂譜一看,上面的日期標明是6月14日的前一天。
      他仔細小心地搜索每一個可疑的地方,但除了灰塵,什么都沒有。
      正當他想放棄之際,突然從左邊的一個角落里,傳來一些隱隱約約人說話和行動的聲音。
      米羅躡手躡腳地走過去,發(fā)現那里有一扇從內部鎖上的門,而方才的人聲應該就是從里面?zhèn)鞒鰜淼模贿^現在又沒有一點跡象,如幽靈一樣隱形了。

      等了好一會,仿佛有神秘的預感讓他的心戰(zhàn)栗了一下,幽靈在他面前抬起了頭。
      “來對我說,”阿布羅狄的聲音在里面低低地飄出,“說你會永遠愛我,永遠都不離開我……”
      和在臺上演唱時不同,此時的阿布羅狄的聲音充滿了感情和一種滿足的疲倦,再沒有一點空靈飄忽的感覺,迷醉卻堅定地向他的所愛祈求一個承諾。
      米羅的臉不自覺地熱了起來,他無法想象阿布羅狄的愛人是什么樣的。不但是他驚人的美貌使人難以想象他世俗又淫靡的一面,更讓米羅緊張的是,里面的人可能就是……
      “我愛你……我不離開你……”一把深沉又磁性的男聲溫柔地敷衍了阿布羅狄。
      是的,的確是敷衍,當愛你的人向你要求永遠,而你只給了他一個現在——米羅在心里輕笑,到底是什么樣的人敢于在這樣的氣氛下搪塞一個褪去了面具幾乎讓人難以拒絕的阿布羅狄,而且他敢肯定以前并沒有聽過這把聲音,因為這把聲音與卡妙和阿布羅狄的完全不同,卡妙金屬般沙啞又曖昧,阿布羅狄的像寶石像水一樣通透,而他的情人卻是非常的男性,包容而且堅強的聲線。
      而且,他是男的。
      阿布羅狄并不輕易地放棄,他按捺著內心的不滿,半帶命令的口吻在裝傻:“不是這樣的,你給我完完整整地重復!
      “親愛的,你怎么就像個小女孩非要追求空中樓閣一樣的永遠不可呢?”
      他的情人沒有按照他的要求去重復,反而愈加寵溺地在耐心地逗他,但被看透的阿布羅狄并不領他的情:“你怎么就不愿意為我許一個諾言呢?我甚至還不需要你向著上帝起誓!”
      面對阿布羅狄的詰問,那個男人卻沒有退縮或者回避,他直接拆招似乎已見慣不怪:“親愛的,愛情不是靠對地獄的恐懼來維持的,用恐懼來維持的是奴役,并非愛情。我現在愛著你不是比任何誓言都更實在么?”
      米羅心里撲哧地笑了起來,這個回答可真高,值得借鑒。他也幾乎可以猜到那個人是誰了,那個曾經和卡妙一起出現的藍色頭發(fā)的人。雖然沒有什么根據,但能讓阿布羅狄這么迷戀的男人,在巴黎并不多。
      果然,受到挑釁的阿布羅狄越發(fā)痛恨:“我不要聽你的長篇大論!我只知道在你的心目中,我和我的感情廉價得連一句虛幻的承諾都買不起!”
      他的脾氣壞透了,米羅不禁對他可憐起來,男人都害怕這么難纏的情人。
      “既然你都明白那是虛幻的,為什么還非要我說出來不可?”
      “你……”阿布羅狄沉默了一陣,米羅幾乎可以想象得出他一時說不出話的痛苦。
      他越是想得到的東西越是求不得。
      “你滾。”
      阿布羅狄鎮(zhèn)靜地對房間里的另一個男人說道。
      那男人仿佛思考了一陣才用委婉的語氣小心翼翼地說出某種想法:“也許我們很不適合……”
      在他還沒有把話說完,阿布羅狄就已經歇斯底里地吼起來:“我叫你滾!滾!我什么都不想聽!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只要你現在給我立刻消失!”
      米羅在那一瞬間,幾乎完全體會到阿布羅狄在臺上唱歌時的不近人情的冷漠和飄忽,他不接受任何人的邀請,不為任何人唱歌,也不安慰任何人的情緒,因為他在孤獨的旅途中,獨自承受著因愛情和欲望而帶來的不安,無暇顧及其他的人或事。
      又是一片死寂,隨后一陣悉悉嗦嗦整理衣物的聲音暴躁地在房間中響起,米羅連忙躲進帷幕中。
      咔嚓的一聲,那門鎖扭開了半圈,卻突然重重地被一只手制止住,里面的人對峙了一刻,有人被狠狠地抵在木板上,傳出一種野獸般的喘息聲。他們難耐又粗魯地接吻,竭力要把那些混賬又傷人的話堵在對方的喉嚨里。
      米羅無聲無息地回到餐廳里,一直坐到10點。
      那天晚上,卡妙始終沒有出現。
      當他離開酒館的時候,巴黎已到了宵禁的時分。
      四周除了街燈沒有一點燈光。窗戶里是憧憧的黑,街上異;璋。從遠處他可以看見一隊巡查隊荷槍在巷陌間走過,而紅色的天空又開始飄雪。
      昏暗的燈火在歐羅巴黑壓壓的大陸上搖搖欲墜,粼粼的光,像漸漸泯滅的火和天鵝最后的歌。
      巴黎,死亡天使手執(zhí)長槍,馳騁在最后的伊甸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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