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說我是出過這個島的，七歲時爹把我?guī)У搅送饷�，然后十歲時回來，爹用一種藥抹去了我三年來的記憶，醒來時，我大喊：烈，爹帶我走時我正與他玩捉迷藏，但我驚訝的是一下子我和烈都長高了許多．烈是娘的侄兒，也是我哥哥，他喜歡習武，一練就是好幾個時辰，曾經(jīng)用赤手斬斷了三只純鋼的劍，我則喜歡彈琴舞墨．爹是我十一歲時死的，死時留下了一箏琴，還有只完成一半的琴譜，娘說讓我保管.于是從來都是島上的一切，每日海鮮魚肉，海浪觸焦，島的名字是娘取的，叫鹿雪，娘每天都暗中傳我一些內力，慢慢我的右手上形成了一個十字的紅印，我說我不想練武。
　　但娘卻說，暮，你想怎樣死去？
　　我驚呆，問娘是否要殺我？娘說死才是你最好的歸宿。
　　我沒有對娘的預言感到恐懼，只是久了，不知道外面的喧囂，悶也會悶死的。但我從來沒想出去，只是每天寫我的字，彈我的琴，而烈卻每天坐在礁石上，看著日生日落，直到他一只手指就可以破開巨大的石頭，我們都以成了翩翩的少年。
　　我問他，為何習一身武，又不出此島？
　　他說，要報仇，殺父殺母之仇。
　　烈從小父母雙亡，我以為是病死。
　　娘曾經(jīng)是江湖上人人崇敬的落星女，扶弱除奸，武功好生厲害，以一人之力殺死了當時無惡不作的墮青夫婦，后歸隱于鹿雪，現(xiàn)在烈除了學會娘的所有的招數(shù)，還超越了娘的意境，甚至可以使用凌駕于武術之上的印術，可以封印人的功力和感覺。他總說只差最后一招就可以了，我不明白，一直過了三個月，他都沒有太說話，也沒有練武，只是在海中冥想，但那天晚上，我剛寫完一副好字，想去給他看，雖然他不喜歡文墨，但華美的劍章，我想他或許可能會看一眼，至少……
　　但當我到海邊時，卻發(fā)現(xiàn)他在海水中咆哮，手臂上滿是血跡，海水打在我的白衣上。我呆呆的看著：他竟把整個島域周邊的海水全部逆升至空，然后打落。然后他大笑，笑得那么開心，帶著一種狂妄。
　　那就是“最后一招？”
　　第二天，我在島上奏樂，樂境以能感動山綿，娘總說我能成為樂神，而當我彈到第五個音調時，又聽到了昨晚，海水逆流到翻的嚎聲，呼嘯著，聲音竟是從島的中心的那邊傳來，正是家的地方，我跑回去，娘以在血泊里，她無淚，也不發(fā)痛，只是說，要我保管好爹留下的琴，完成樂譜。我流淚，問她是誰做的？她說是造的孽，終有一天，會報回。今天，便是終結。
　　烈消失了，娘祭以后我從倉庫里取了船，迎著海浪，到外面，似曾熟系的外面。
　　到外面我還什么都不懂，但奇怪的是島外面的人都對我在島上帶來的金貝特別眼慕，我只用一半的金貝就買了一家樂樓府，每日奏樂供人欣賞。
　　歌樓只招了一名女傭，她叫燕，燕總叫我暮少爺，我說我不是出至名門，不畢稱此。她卻說，在她心中我就是少爺。樂府一日竟也能掙幾百兩銀，我的字畫一幅也能賣千兩。
　　我學會了喝酒，才發(fā)現(xiàn)酒中的醉意，才使人忘我。
　　一個“酒”字賣了七百兩，樂樓的客人每日增多，名聲廣傳，最后連皇上也來聽我彈奏一曲。
　　跟隨皇上的是當朝公主，她一眼便看住我不放，要皇上賜婚，我不答應。
　　皇上說：為何？你可享幾生幾代榮華富貴。
　　我說我心中以有人選。
　　當我說到她的名字時，燕一驚……
　　皇上賜我毒酒，我無言，在我送入口中一剎那，酒水逆流。
　　我大叫烈
　　大批侍衛(wèi)沖了上來，我不顧，而只在一瞬間一個人影出現(xiàn)，手掌推出，千百個衛(wèi)兵就這樣倒下，皇上與公主落荒而逃，烈站在柵欄上，挺拔的身軀，銳利的眼，望著我。
　　他帶我去了一個人眾很多的地方，原來他成立了一個烈門，在武林上以是第一門派，揮指間便是風雨。
　　我說：是你殺了娘么？
　　他說是。
　　我說你的仇人是娘？
　　烈說他的父母就是娘所殺的，墮青夫婦。
　　我說，烈，難道你不顧娘養(yǎng)育你十年之恩？
　　恩？她越大的恩，只會給我越大的恨。
　　我憤怒，全盡力量拳飛出去，硬生生的打在他的臉上，而他卻不痛，抓住我的手，說我若可以殺他，便是等到他奄奄一息之時，的確，我文弱書生的勁道沒有縛雞之力。
　　可是我會等，烈送了我回去，我關了樂樓，皇上一定會緝捕我們，于是我和燕去了另一個地方，是一座城，叫崖，不歸圣上所管，所以很安全，雖是很有錢，但也不甘自墮，我用一個金貝買了一個宅院，房主是一個落魄的老人，我和燕在一間房里分居。她白天在一間客棧，幫人打理事務。
　　我開始研究爹留下的遺物，發(fā)現(xiàn)琴的琴弦，不是普通的弦，而是百催不斷的玉婁絲，軟硬無比，而樂譜，樂譜中則帶著武功的痕記。
　　我在院中彈到爹完成的一半，琴音突然暴發(fā)出威力，劈碎了院內的石磨。
　　半年
　　燕成了我的妻子，但我不愛她，半年前她只是我不想取公主的借口，現(xiàn)在，我便沉迷把那半篇樂譜完成，創(chuàng)造最強的天籟之音，再去找烈，那個是愛還是恨的哥哥，去討回殺母的債。
　　一年后，燕死了。
　　是為了我，我在練琴功的時侯用盡力量彈斷了的玉婁是結不上的，只有同質的龍筋弦才可替代，如今只有崖城城主那里才有，她就背著我去偷，結果被追來的士兵亂箭射死，我大吼！揮手琴功破出，追來的士兵人頭落地。
　　燕最后倒在我面前，說：暮，你永無歸宿。
　　我痛哭，娘說死才是我最好的歸宿，而她卻說我永遠沒有。
　　我滅了崖城，完成那篇琴譜，琴力以達到天籟，但卻沾滿了血腥，當那些士兵呼喊求饒，我面無表情，漠然，纖細的手指撥動琴弦，血肉，橫飛。因為我的心，也在燕說出那句話時，結成了冰，無法再溶化。
　　我隱名回了皇城，尋找著烈門，可一到就聽到傳言，烈門主被七門三舵圍攻在天侖沙荒之境，我立即騎上馬，去沙漠，去殺了那個仇人
　　到那里時，烈以在血泊中，遍地是尸體，他瘋狂的殺著，用印術封印著門主們的視覺，動覺，然后用那“最后一招”，翻起沙土，化作利仞，刺破人胸。
　　我在遠處，手中包著琴。望著他。一股憂傷從心中釋出，便放平琴，彈奏起來，烈似乎聽到了我的琴音，拔出劍，揮舞著，劍技如梭，千變萬化，以前，我們經(jīng)常我彈琴他舞劍，而現(xiàn)在，這竟在戰(zhàn)場上一映一合，看著在他劍下到下去的人，仿佛娘倒在我腳下，鮮血，染紅了我的白衣，我的琴音開始魔亂，魔音擾心，烈的劍招也隨著我的琴音而亂陣，他捂不住耳，從人群里躍出，持劍向我沖來，我反手揮琴，音波擴散，他避過，右手舉起，地上的沙土瞬間逆升，把我卷起，我全重力量，手上的十字印散去，頓時琴的弦全部斷掉，十根玉婁絲穿透了他的身體，他倒在了我的馬下。
　　他流著血，說了最后一句話：暮，你永無歸宿。
　　同燕一樣。我拂摸著他的臉，淚不禁劃落，十年留戀，一晃，便在這血泊中……荒盡。我突然想起了我在七歲到十歲之間爹帶我去了什么地方，我們去了一座山，山里有座廟。
　　風凰一時的烈門主，死在了我的馬下，我沒有應個門主封我為王之意。棄了琴，去那了座山上，廟里，只有一個孩子，他是樂者中的神。
　　他為我彈了一曲，那樂境，以應天上所有，樂音的力量，天上的云，居然隨著樂章在旋轉，我不敢相信。他對我說，歸宿，便是遺忘。
　　遺忘？爹抹去了我的記憶是讓我遺忘；
　　娘死時讓我報仇也是讓我遺忘么？
　　烈與燕死說我永無歸宿是叫我遺忘。所有的所有，只是要我遺忘我的記憶？去走沒有盡頭的迷茫？
　　我借了琴，日日夜夜的彈，曲境無尚。
　　天籟 。逆光之明，逆暗之滅，逆海之流，逆境之越。
　　其實，歸宿便是遺忘，遺忘便是死亡。
　　* * * * * * * * * * * * * *
　　樂神，可是當年朝之子：暮？
　　小孩擦去倒在琴上死去人嘴角的血，用稚氣的話語告訴來訪的人：
　　他，才是樂神，真正的樂神……
　　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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