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節(jié)]
[投訴]
文章收藏
“吃”人反被吃的可憐家伙
喬力開著車轉(zhuǎn)進自家小區(qū),突然在小區(qū)門口看到一抹挺拔的身影。
藏藍色的制服勾勒出漂亮的寬肩細腰長腿,只是背影就讓人垂涎,不知道正面是驚艷還是驚嚇。
想到這里,喬力搖下車窗,對著正在和一名老大爺說話的背影吹了個響亮的口哨。
背影回過身來,喬力幾乎要狠狠的贊一聲了。
濃眉大眼面容清秀,直鼻梁下那紅潤潤的唇幾乎在無聲的邀請自己過去親吻,還有那尖細的下巴,怎么看怎么好看。
那人面無表情的覷了車?yán)镆谎,繼續(xù)和大爺講話了。
喬力覺得在出差剛回來就能見到美人這件事,讓他的心情比剛才好了二十個百分點,可惜美人看上去不太好接觸,也不知道管哪片的,否則……
他舔了舔唇,笑的無比欠抽。
每個單元門一進門口的地方都貼著有困難找警察的標(biāo)語,平時喬力絕對不會去看這個東西,不過剛才驚鴻一瞥的藏青色讓他起了興趣,只一抬頭,他就笑了。
什么叫做“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怕是指的就是這個吧。
那扇大大的宣傳框里,一張漂亮的面容在幾個禿頂眼袋大叔的陪襯下顯得無比水靈。
喬力伸出修長的手指在那張照片上敲了敲:“周一彥?好名字!
照片下有片警的名字和緊急聯(lián)系方式,喬力掏出手機按下那一溜數(shù)字,心情瞬間美麗的如同清晨的朝陽,蓬勃絢爛。
比起喬力的美麗心情,周一彥則是有些不太高興。
他因為腳部受傷從一線撤了下來,拒絕了老領(lǐng)導(dǎo)安排坐辦公室的閑職,一腦袋扎進最接近人民群眾的第一線的片警隊伍里。
剛用了一周時間熟悉了自己管轄的兩個校區(qū)三條街,手機就差點被打爆。
如果是接警電話也就算了,為什么連相親交友這種事都給自己打電話過來?那些王大媽張大嬸自從知道他是單身,幾乎瞬間容光煥發(fā)了起來,那恨不得第二天就要把他嫁出去的魄力讓他自嘆弗如。
這讓他開始質(zhì)疑老所長所說的那種一對一電話溝通會讓警民更加親密的說法了。
尤其是當(dāng)某個最近出現(xiàn)頻率高的幾乎讓他都背下來的電話號碼出現(xiàn)的時候,周一彥只覺得自己血氣上涌,頭頂陰云密布,雷雨交加。
“您好,我是片警周一彥,請問……”話還沒說完,那邊就開了口。
“小周,我下水道堵了!甭燥@低沉沙啞的男聲響起,似乎還帶著笑意。
周一彥腦門上一個勁兒的蹦青筋:“先生你好,物業(yè)有專門負責(zé)通下水道的電話,我?guī)湍乙幌隆!?br>
“誒?不是說有困難找民警么?”電話那頭不滿的抱怨:“警察同志你不能這樣啊,你要第一時間解救民眾于水火之中才行!
解救你妹!水火你妹!
周一彥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要太猙獰:“好的,先生請您告訴我您的門牌號,我會盡快到達您那里!
“嗯?我家你不是來過好幾次了嗎?就是10號樓1單元1001嘛!彪娫捘沁叺娜瞬慌滤赖奶翎。
“好的,先生我已經(jīng)記下來了,請稍安勿躁!敝芤粡⿸炝穗娫挘詈诘难劬呦蛭镂锖炔璧乃L。
“王所長,這就是您說的所謂警民親近一對一服務(wù)?”周一彥盡量讓自己的表情不要太有殺氣,王所年紀(jì)大了,經(jīng)不住嚇。
王所長端著大茶缸左看右看,最終挨不住周一彥那犀利的眼神轟炸,訕訕一笑:“你看,你李哥他們不是一直都這樣嘛,從來……”從來都木有人騷擾啊!
周一彥面無表情,眼睛中的小刀子嗖嗖亂飛。
王所長扶額。
自己這小派出所多少年了沒進過這么鮮嫩的小家伙,本來以為可以拉出去溜溜長長臉,誰知到小家伙太受歡迎了,以至于小冰山變成了活火山,隨時處在噴發(fā)狀態(tài)。
“好好,我明天……不,今天,我今天就讓人把電話撤銷,然后統(tǒng)一成一個接警電話還不行嗎?哎呀,小周啊,其實這是民眾喜愛你的表現(xiàn)嘛,你應(yīng)該感到高興……”才對……
一天接到幾十個相親電話幾十個談心電話還有幾十個……跟剛才那樣的騷擾電話,鬼才會高興好不好?
周一彥抬了抬小下巴:“好的,所長,我走了!闭f完幾大步蹭蹭的消失了。
王所長摸著自己圓潤的胖下巴,有點羨慕嫉妒恨:“當(dāng)年的警花都沒這么吃香過啊,嘖嘖!
周一彥帶著物業(yè)專門修理下水道的師傅殺氣騰騰的沖到喬力門口,那表情凝重的讓水道師傅幾乎覺得自己不是去修下水道,而是去處理某重大案件。
豬八戒娶媳婦的門鈴聲歡快的響了起來,不一會兒門里就想起了喬力的聲音:“稍等稍等,馬上來!
門開了,露出一張笑的陽光燦爛的大臉:“哎呀,小周真是不好意思,一次次的麻煩你!
周一彥皮笑肉不笑:“不麻煩,警民一家親。”親你妹,老子恨不得一腳踹死你!
“就是嘛就是嘛!眴塘Ω吲d的把兩個人迎進門,先把修理師傅送進衛(wèi)生間,然后站在客廳對著周一彥放電。
“小周,你平時挺忙的吧?看上去你好像憔悴了呢。”
周一彥抑制住滿臉的殺氣:“還好,如果先生您以后能記下空調(diào)維修網(wǎng)絡(luò)維修電話維修等等一系列維修電話的話,我的工作就不會這么忙了,也就有更多時間好好的休息一下!
喬力立馬轉(zhuǎn)移了話題:“哎呀呀,最近好熱哦,都秋天了為什么還這么熱呢?”
周一彥懶得理他,想進去衛(wèi)生間看看修理進度。
喬力往前一跨,擋住了門:“哎呀,看你熱的,衣服都濕透了,要不要喝涼茶?”一瓶掛著水珠的王老吉往前遞了遞。
周一彥退后一步:“謝了,我們不拿群眾一針一線!睙o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個姓喬的一臉賤兮兮的模樣,喝了他的茶估計會拉肚子的!不,是一定會拉肚子的!
“這又不是針線。”喬力遺憾的收回手,開始搜腸刮肚的找話題:“聽說周警官還沒有女朋友呢?我總是聽到小區(qū)里的大媽們談?wù)撃隳。”那股子勁兒,恨不得把自己閨女都塞人家床上去,幸虧這小冰山定力強。
周一彥眉頭鎖緊,忍住把眼前男人的臉踹平的沖動:“還好,警民一家,大家相親相愛才是和諧社會!
“你的父母不在本地?”喬力的眼神跟X放射線一樣在周一彥身上刮來刮去,恨不得噴出火把那一身礙眼的制服燒成灰燼。
周一彥脊背上竄起一溜的雞皮疙瘩,臉色更是陰沉了幾分,本來就粉白的膚色如今變成了青白:“父母去世的早,我一個人住!
喬力一愣:“呃,對不起……我不知道……”沒有父母?這就證明少了很多阻力!哦,要忍住,不能歡呼!
“沒關(guān)系!敝芤粡┢^頭看向窗外:“我習(xí)慣了的。”
場面有些冷,喬力抓抓頭又抓了抓腮幫子,平時的舌燦蓮花在遇到這座小冰山的時候都有點不太好用了。
“哎呦,我說你這孩子,怎么把毛巾塞到下水道了?”修理師傅拎著一條臟兮兮的毛巾走了出來:“這東西怎么能往下水道塞喲!
“哎呀,我說我的毛巾怎么就找不到了呢,原來在這里啊,哈哈哈,謝謝師傅。”喬力頑強抵抗著小冰山的眼刀子,摸出煙來給師傅遞煙。
周一彥覺得自己快狂躁了,這種感覺哪怕聽說到自己的腳無法再恢復(fù)的時候都沒有過。
“喬先生,您房間里大件小件的電器都修過了,下水道也修過了,現(xiàn)在除了重新裝修基本上沒有什么再需要修理的了吧?”
喬力摸著下巴,尋思著確實是這么回事,而且眼前這小冰山有爆發(fā)的趨勢。
俗話說兔子急了都會咬人,看來自己這邊也要緩一緩了,萬一把人逼的換了片兒,那就是揀了芝麻丟了西瓜,只有傻瓜才會做這種事。
“我是真心對不住周警官,”喬力掛上人畜無害的笑容:“這不,出差回來之后家里的大小物件都開始鬧毛病,多虧了周警官在……哈哈,回頭我一定給咱所里送錦旗去!
“謝了,那我們先走了!敝芤粡┞月缘墓戳斯创浇,算做笑容,然后轉(zhuǎn)身就走。
這個混蛋下次再煩我,老子就讓他直接去醫(yī)院修人去!小冰山的眼里露出猙獰的殺意。
不能騷擾小冰山的日子仿佛突然缺少了動力,喬力哀聲怨嘆了好幾天,終于提起精神把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
上次出差拿下來的大單子夠公司什么都不做活大半年的,自己這個業(yè)務(wù)經(jīng)理外加小董事也很是高興了一把。
等所有的事情上了軌道,喬力大手一揮:慶祝!
找了個三星級酒店包了場子,山珍海味葷的素的鋪了幾十桌。
喬力平時因為長得帥而且平易近人,這下成了眾人灌酒的目標(biāo)。
一圈下來整個人跟煮紅的大對蝦一樣,再來一圈眼神都直了,看誰都是呆濛濛的。
還好喬力喝多了酒不撒酒瘋,只是坐在座位上嘿嘿的笑,看見誰都抬酒杯,誰來都跟喝。
老總一看這孩子都變醉棗了,良心大發(fā),親自把可憐的大業(yè)務(wù)經(jīng)理送回了家,順便逃了酒局。
喬力撲在馬桶上吐了兩三回,倒是還知道扒光了沖澡,然后帶著一身濕漉漉的水汽滾上了大床。
到了半夜,喬力就開始不舒服了。
發(fā)燒,渾身滾燙,上吐下瀉,整個人虛脫在衛(wèi)生間的門口,站都站不起來。
他一個人走南闖北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弄成這個樣子,酒精加高熱蒸騰的大腦昏昏沉沉的,居然還知道爬到臥室去翻手機打電話。
不論是誰凌晨三點被吵醒都是會生氣的。
聽到手機鈴聲瞬間變的清明的雙眼死死的盯著顯示屏上跳動的那串?dāng)?shù)字,恨不得抗來火箭筒把電話那邊的人一下子轟到天邊兒去。
“你他媽的有病吧?知道現(xiàn)在幾點么?”就算平時再有素養(yǎng),周一彥現(xiàn)在也忍不住開始爆粗了。
電話那頭傳來粗重的呼吸聲,聽的周一彥腦門子冒火:“能不能說話?不說話掛了!”
“……一彥……”喬力睜開眼,眼前的一切都是紅彤彤霧蒙蒙的的,他的手指哆嗦的幾乎拿不住電話:“快來我這里……快……”
周一彥聽出電話里的不對勁,英挺的眉頭擰成了疙瘩:“你怎么了?喬力你不會嗑藥了吧?”這動靜不像是正常人能搞出來的啊。
“……鑰匙,鑰匙在門口腳毯下面……”喬力又一陣反胃,咬著牙堅持到廁所,卻吐出一股股酸水。
他想說周警官我真不是故意要半夜騷擾你的,可是我不知道打誰的電話……警民一家親嘛,你就不要計較了……
手指再也無力握住手機,任它摔落在潔白的地板磚上,滑出去很遠。
“喂?喂?喬力?你說話?究竟怎么了?喂?”周一彥猛的跳起來,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
雖然說那個姓喬的家伙很討厭,但是如果他在自己管片兒出事了,倒霉的還是自己,不如跑一趟過去看看。
他咬了咬唇,說服自己:“媽的,如果讓老子看見你好好的,老子絕對會揍的你讓你媽都認不出來!”
摸到了鑰匙打開門,一股子酒氣迎面撲來。
周一彥壓制住蒸騰的火氣,大聲喊著喬力的名字。
不大的三室兩廳轉(zhuǎn)了一圈,最終從衛(wèi)生間找到已經(jīng)昏了過去的喬大經(jīng)理。
喬力的臉頰已經(jīng)變成慘白慘白的顏色,額頭冰涼可是渾身卻滾燙,還不停的打著擺子。
周一彥看著虛弱的喬力,突然有點眩暈,他猛地走向前,一把抓起喬力的衣領(lǐng),狠狠的往他臉上抽了一巴掌:“媽的,讓你喝酒,喝死你!”
翻出喬力的車鑰匙,周一彥板著臉,風(fēng)馳電摩的沖向醫(yī)院。
醫(yī)院刺鼻的消毒水味讓他幾乎站立不穩(wěn),父母被醉酒司機撞倒的那一幕反復(fù)的在眼前重放,他看著喬力被一群白大褂擁簇著抬走,覺得醫(yī)院那長長的走廊似乎就是通往地獄的深淵。
冷汗?jié)裢噶艘路,他撐住無力的雙腿,在走廊藍色的塑料椅上坐下。
第一次進醫(yī)院,父母離他遠去;第二次進醫(yī)院,得到了無法再回到部隊的噩耗;這是第三次……
手指緊緊的抓住衣擺,周一彥呼吸急促,耳邊只有自己如鼓聲般的心跳。
咚咚咚!咚咚咚!
“誰是病人家屬?”醫(yī)生面無表情的走了過來。
周一彥立刻站起來,漂亮的眼睛睜的大大的:“醫(yī)生,他沒事吧?”
“年紀(jì)輕輕的就知道喝酒,不喝能死?你是他什么人?鄰居?”醫(yī)生看著病歷卡上的簽名:“急性腸胃炎,輕微酒精中毒,幸虧送來的早,否則非脫水脫到死不行!拿去交錢。”
聽到人沒事,周一彥重重的呼出胸口中的郁氣,然后拎著單子去交費處,摸了半天衣兜,想起來自己出來的急,根本沒有帶錢包。
如果不交錢就把那家伙丟在這里,不知道會不會被醫(yī)院給扔出來。
周一彥壞心的瞇了瞇眼,進行心理斗爭,最終天使戰(zhàn)勝了惡魔。
他開車回到喬力家,翻出了喬力的錢包,數(shù)了數(shù)里面十幾張紅色鈔票:哼,幸虧你有錢,否則我絕對會把你扔在醫(yī)院!
病床上的喬力靜靜的躺著,稍微有點血色的臉不像剛才那樣嚇人。睡著了的他皺著眉頭,表情沒有了那種欠抽的勁頭。
周一彥第一次仔細的觀察著這個男人,發(fā)現(xiàn)這家伙居然也是個帥哥。
“報應(yīng)!讓你沒事騷擾我!”他拖了把椅子靠在床邊假寐,一直到喬力的三瓶點滴全部吊完,才靜悄悄的離開醫(yī)院。
喬力睜開眼睛,茫然的視線對上正在給他測體溫的醫(yī)生臉上:“我……”
“你的鄰居守了你一晚上,剛走沒多久。你說你們這些年輕人,真仗著自己身體好就胡亂造,如果不是送來的早,估計你現(xiàn)在就不是趟在這里了!
“是不是很年輕,很漂亮的男孩子?”喬力的聲音沙啞的幾乎聽不清楚。
“是啊,現(xiàn)在這么好心的人不多啦,你回去要好好謝謝他!贬t(yī)生忙完了,頭也不回的走了。
喬力看到放在自己枕邊的手機和錢包,笑裂了嘴:“嗯,一定得好好謝謝!
……
周一彥從來沒恨過自己當(dāng)時干嘛這么多事,好心的救了條狼。
如今那家伙跟狗皮膏藥一樣,粘上就撕不下來了。
每天接到喬力的電話幾乎成了例行公事,那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在電波那頭裝可憐,撒潑撒嬌的手段幾乎全用上了。
從訴說與家里不合,到?jīng)]有朋友,然后說道當(dāng)今社會的人情冷暖,目的很明確,就是想讓他周警官去他家當(dāng)免費保姆。
周一彥實在是被煩的不行,把事推到李哥頭上。
結(jié)果老李去了沒半個小時就顛顛的回來了,滿臉委屈:“他嫌棄我煮的粥難喝,當(dāng)著我的面就吐了!
你妹個喬力!
周一彥再也控制不住了,擼胳膊挽袖子:“我去!”
王所長端著茶杯顫巍巍的看著他:“小周啊,你不會去打架吧?哎呀警民一家親,他是病號,據(jù)說一個人在這個城市打拼,很不容易噠,能幫就幫噠……”
周一彥冷冷的斜過去一眼:“要不您去?”
王所長立馬轉(zhuǎn)過身奔向辦公室:“哎呀,人家很忙噠……”
走進那個自己恨不得一炮轟了的房間,看到床上半死不活的那個男人,周一彥冷笑:“喝不死你!”
喬力縮在被子里裝可憐:“周警官,我好餓啊,好餓……以后保證不喝酒了……”
廚房的燃氣灶上放著一鍋粥,周一彥看著里面那詭異的顏色和一股子焦糊味,突然覺得喬力吐出來的決定是正確的。這玩意堪比生化武器,喝下去絕對會食物中毒。
刷了鍋子,重新煮了一鍋青菜粥,潔白粘糯的米粒上點綴著碧綠的青菜,再打進去一個攪碎的雞蛋,散發(fā)著誘人的香味。
喬力餓虎撲食般稀里呼嚕喝了兩碗,再想喝第三碗的時候被無情的拒絕了:“醫(yī)生說要少吃!
喬力眼巴巴的看著鍋子:“我餓……”
周一彥重重的把鍋頓在桌子上:“餓死你!”
喬力淚奔了……
小冰山周警官把鍋子端回廚房,看著一屋子臟亂不禁皺起眉頭。
對內(nèi)務(wù)要求幾乎達到潔癖程度的他完全不能忍受這么好的一座房子被那只半死不活的家伙折騰成這幅樣子。
他從衣柜中翻出干凈的床單被罩,把喬力拎起來丟到一旁,把臟的換下來,再把人丟回去。
所有的臟衣服按照顏色分開,分門別類的丟進洗衣機。
客廳落地窗的窗簾拉開,打開窗戶透進一室的陽光。
空氣中的粉塵在歡快的跳躍,窗戶下面整個小區(qū)一覽無余。
周一彥深深的呼吸了幾口,脫掉制服外套,挽起袖子開始大掃除。
如果這里是自己的家,他絕對不允許出現(xiàn)一點臟亂,然后再陽臺養(yǎng)幾盆花草,客廳的茶幾上可以放個漂亮的魚缸,里面游著那種大眼泡大尾巴的紅色金魚。
最好還能養(yǎng)條狗,城市不讓養(yǎng)大型犬,中型的小蝴蝶犬也不錯,聽話乖巧。
或者養(yǎng)兩只貓,閑著沒事的時候抱在懷里在陽臺上曬太陽。
冰箱里一定要塞滿各種蔬菜和魚肉,每天下班回來給自己做上一頓噴香好吃的飯菜。
睡覺前沖個熱水澡,不用跟別人一起擠澡堂子,想怎么洗就怎么洗,然后把一天的疲勞一掃而光……
多美好。
可惜,這么好的房子居然是屋里那只無賴的,上帝果然對人不公平!
收拾完屋子到了中午,房間里那家伙又在喊餓。
周一彥閉著眼運氣:他是病號他是病號他是病號。然后淡定的從喬力錢包里抽出幾張紅票票:“我去買菜!
聽到關(guān)門聲,喬力興奮的在床上打滾,他赤著腳跑出屋子,看著晾滿陽臺的衣服,再看看擦的亮晶晶的電視柜和茶幾……太幸福了!
可是當(dāng)他喝著白粥看著坐在對面的人津津有味的吃白米飯配噴香炒菜的時候,就傻眼了。
“你虐待病號。”喬力指控。
“請遵醫(yī)囑。”周一彥點了點放在桌子邊的那張紙。
上面有醫(yī)生龍飛鳳舞的字體,讓喬力欲哭無淚。
“喝粥喝不飽。”他委屈的咬著筷子,眼巴巴的看著桌子上的回鍋肉和煎雞蛋,口水滴答。
“那就多喝點,還有小咸菜!敝芤粡┟鏌o表情的把一碟涼拌小黃瓜推到喬力面前,看著他對自己的菜垂涎欲滴的樣子簡直大快人心。
喬力硬是擠出兩泡淚水:“你用我的錢買菜做飯不給我吃!”
周一彥眼神一冷:“那我下次不來了。”說完站起來要走。
喬力慌神了,連忙扯住小冰山的袖子:“別別別,你不來,我連粥都沒的喝!周警官……小周……哎呀,周周~~”
周一彥抖落一身雞皮疙瘩,瞪著胳膊上那只爪子:“松手!”
喬力聽話的松開,爪子舉過頭頂:“松了!
周一彥彈了彈袖口坐了下來,然后用筷子敲了敲喬力的頭:“乖,繼續(xù)喝你的粥……”
喬力:“……”
……
日子一天天過去,周一彥每天下班買菜過來做飯,幾乎成了一種習(xí)慣。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被喬力裝可憐的樣子蠱惑了,還是被那種回家之后能有人在的感覺蠱惑了?偠灾,他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這種狀態(tài)非常的好。
有人一起吃飯,吃完飯看看電視,聊聊工作的難事趣事,然后洗漱睡覺,有人會對自己說晚安。
他發(fā)現(xiàn)喬力并不像他平時見到的那樣總一副賤兮兮的德行,而是非常有見地的人,對事說話一針見血。偶爾他還能見到他工作的樣子,對著電腦鎖著眉頭,偶爾在紙上勾勾畫畫,時不時的揉揉眼睛捏捏眉心。
電腦的光勾勒出喬力臉上的輪廓,工作認真的男人果然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魅力。
當(dāng)周一彥把泡好的牛奶端到喬力的電腦桌上的時候,喬力拉住了他的手,表情無比認真:“周周,我們搭伙過日子吧!
周一彥愣了愣,眼睛里冒出兩個問號:“你是說我需要交房租?”
喬力嘆氣:“不是,我是說過日子!”
“?”周一彥表明了不懂。
“就是這樣……”喬力站起身來,把周警官推到墻上,看著比自己高出那么一點點的漂亮男人,然后親上了他的唇。
當(dāng)舌尖劃過他飽滿的唇瓣時,周一彥身體猛地一震,一個擒拿制住了喬力:“你做什么?”
喬力的胳膊被擰到背后,疼的他蹙起眉尖:“我在吻你啊周警官,難道你連吻都不知道什么意思?”
周一彥松開手,退到門邊,用力的擦著自己的唇:“你吃飽了撐的親我?我又不是女人!”
“我也不是女人……”喬力直起身,定定的看著眼前的男人:“我不是女人,你也不是女人,我也沒有把你當(dāng)成女人,我就是想親你了,想跟你搭伙過日子,一直這樣,白頭到老!
幾句話震的小冰山快崩了:“你他媽的什么意思?你你你……難道你……”
喬力點點頭:“對,我就是,你覺得臟?”
周一彥退后一步,又退后一步,然后轉(zhuǎn)身走進自己的房間,砰的摔上門。
喬力的身體晃了晃,最終捂著臉無力的蹲下:“操之過急了嗎?哎……”
第二天清晨,房間里靜悄悄的。
喬力輕輕的推開門,只在餐桌上看到了冒著熱氣的早餐。
他含著一肚子怨氣吞掉小籠包和豆?jié){,盤算著晚上要如何面對那只冰山美人。
可是等他晚上回來,房間里已經(jīng)沒有了另一個人的氣息。
所有的東西都被拿走了,仿佛這座房子里一直都只是他一個人,從來沒有另一個人進來住過。
喬力看著空蕩蕩的房子,抿了抿唇,無力的笑了笑:“果然是操之過急了……把人嚇跑了,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回來……”
樓下公告欄里面,少了一張照片,露出一塊白的晃眼的印子。
喬力的手指在上面輕輕的撫觸:“周一彥,哎……周一彥……”
過了幾天,喬力開車路過隔壁那條街的時候,見到了周一彥挺拔的背影,依舊那么帥,如同一棵白楊。
若不是聽他自己說他腳上有傷,根本無法想象那個背影是個帶著殘疾的人。
喬力的目光貪婪的看著那個不屬于自己的男人,一直到那人有所覺察,冷冷的眼神掃過來的時候,才狼狽的逃走。
周一彥看著那輛熟悉的轎車,唇緊緊的抿了抿。那天的觸感似乎還留在唇上,揮之不去。
……
冬天的第一場大雪毫無預(yù)警的飄灑下來,溫度瞬間飆低,把人凍了個防不勝防。
喬力想到了小警官的腳,下意識的去藥店買了藥,卻不知如何給人送去,最終匿名郵到派出所,上面寫著“周一彥警官收”。
被大雪蓋住的城市潔白無瑕,而且靜悄悄的。
喬力抱著熱茶杯縮在沙發(fā)上,冰箱里什么都沒有了,外賣的電話又總是打不通。
他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混到要餓肚子的地步,就連熱水喝下去都會覺得胃里空蕩蕩的。
大雪下了一天一夜,還沒有停,白色的雪花好像糖霜一樣落滿窗臺。
喬力舔了舔唇角,他打算去廚房翻翻看看還有沒有什么漏網(wǎng)之魚,不管是方便面也好雞蛋也罷,哪怕是一捧白米。
最近的工作讓他忙的無暇去采購食物,結(jié)果就是導(dǎo)致彈盡糧絕。
餓……
門口傳來鑰匙的響動,喬力攤在沙發(fā)上看過去,然后……傻了。
“你還沒吃飯吧?”門口的男人抖落一身雪花,把拎在手里的塑料袋放在地上,然后脫掉大衣掛在門口的衣架上面,彎腰換下靴子。
“呃……你……”喬力張大嘴巴,呆呆的看著那個那人漂亮的臉。
“我買了菜,吃火鍋吧,這么冷的天……用雞架燉湯底如何?”男人把被雪淋濕的額發(fā)撥了上去,露出光潔的額頭,眼眸如星子般閃亮。
“怎么?搭伙過日子是有期限的?過期不候嗎?”男人看著喬力臉上的表情,瞬間有些不自在:“那……對不起了!
“不,別走!”喬力連滾帶爬的沖了過去,連手里的茶杯打翻在自己身上都沒有察覺:“周,周……你,你怎么來了?”
“搭伙過日子啊!敝芤粡┡ψ屪约旱谋砬椴灰^于僵化:“我申請調(diào)到另一片兒了,這樣……會方便些。”
喬力覺得自己還是沒有聽懂:“不是,我的意思是,你……”
周一彥從大衣的兜里掏了掏,拿出一瓶紅花油:“沒人給我擦,腳疼!
喬力猛地把他按在門上,狠狠的咬上他的唇:“你他媽的究竟知道不知道什么叫搭伙過日子?”
周一彥遲疑了一下,然后把手臂環(huán)上了喬力的腰,微微的張開嘴,迎接了帶著急迫的舌尖。
良久:“嗯,現(xiàn)在知道了。”
“你他媽的……”喬力用力抹了一下自己的臉:“你不能總玩我!”
周一彥安慰的親了親喬力的額頭:“吃飯!
熱氣騰騰的火鍋吃的兩個人滿頭大汗,喬力幾乎不敢合上雙眼,生怕自己變成那個賣火柴的小姑娘,火柴滅了,就只剩下自己和一杯熱水。
“天有些黑了……”周一彥側(cè)著頭看向窗外:“大雪,路很不好走呢,我記得你這里有備用的被褥。”
喬力沖進房間:“我這就去拿!
周一彥收拾完桌子,看著翻箱倒柜的喬力:“我想了很久,一個人太寂寞了。而且,我發(fā)現(xiàn)離開的那一段時間,真的很冷。所以我就想,如果厚著臉皮回來,你還會不會要我。搭伙過日子很誘人,還有……我不討厭你的吻。”
喬力不敢置信的看著周一彥,小警官漂亮的臉蛋漸漸浮起一抹粉紅:“我不太會表達,希望你別嫌棄!
“不,不……怎么會……”喬力笑咧了嘴:“我只希望你不要再一聲不吭的走掉了,我那時候,挺傷心的!
“我那時候挺震驚的!敝芤粡╇y得露出笑容:“而且你一個人住,萬一再得了腸胃炎怎么辦?你別這樣看我,那天……被你嚇了一跳,逃回去想了很久,因為那個吻,我居然有了感覺!
喬力被一個接一個的驚喜砸的頭昏眼花:“感覺?”
“好了,該休息了。”周警官恢復(fù)一臉冰山樣:“我什么都沒帶,用你的不介意吧?”
“不介意,你哪怕跟我睡在一張床上我都不介意!”喬力樂的跟猴子一樣上躥下跳。
“別得寸進尺。”周警官一巴掌拍到喬力腦門上:“冷靜!
喬力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他無數(shù)次爬起來,把耳朵貼在胳膊的門上,努力的聽里面的動靜。
靜悄悄的,什么都聽不見。
門口的大衣還掛在那里,還有那雙靴子,提醒著他人還在,沒有走。
心里無比忐忑的躺回床上,喬力摸著自己的胸口,心臟在里面跳的毫無章法。
門,突然開了。
周一彥繃著臉,抱著枕頭和被子走進來:“你進進出出的煩不煩?”說完,他把枕頭丟在床上:“給我騰個地方!
看著躺在自己身邊的男人,喬力小心翼翼的蹭過去,把手臂環(huán)在那人細瘦的腰上:“真暖和!
“睡吧!庇忠粋親吻,落在唇邊。
喬力把頭埋在周一彥的頸窩,嗅著小警官身上淡淡的薄荷味,激動的手都有些顫:“我,我們做吧?”
“……做?做什么?”周一彥的聲音也有一絲緊張。
喬力也緊張起來:“就,就是做……那個,做……”
周一彥突然翻身把喬力壓在身下:“做?嗯?”
喬力傻眼了,后知后覺的想起來眼前這個人雖然看著漂亮單薄,但卻是實打?qū)嵁?dāng)兵出身,一身腱子肉不說,擒拿格斗絕對能揍自己這種辦公室白斬雞類型的十個都富裕。
“做,做個好夢……呵呵……做個好夢,我困了,睡吧……”
“只是這樣?”周一彥炙熱的手掌順著睡衣的下擺,探了進去。
粗糙的手指撫摸上喬力的肌膚,帶了些遲疑,一些顫抖,和一些激動迫切。
“我不會做,你教我。”
喬力渾身發(fā)燙,他癡癡的看著小警官漂亮的眼睛,濃密的睫毛因為水汽變的長而卷翹,一顫一顫的,撩撥著人的心。
“我,我……”教他什么?進攻?還是防守?
當(dāng)周一彥的唇貼上來的時候,喬力已經(jīng)凌亂了……
也很長,冰山警官一次次的饜足,最后摟著癱軟成一團的男人,滿足的睡去。
軍人,只要有了目標(biāo),就會勇往直前,一直達成為止。
他用了一個星期來考慮,一個星期解決工作,然后用了半個月來學(xué)習(xí)。
于是,可憐的喬大經(jīng)理從大灰狼變成小白兔,也不過只用了不到半年的時間……
這個冬天,無比溫暖。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