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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Solo』心之圍城
剛剛下過一場大雨,空氣中可以聞見青草地所散發(fā)出的濕濕的味道。夏天的雨后,空氣似乎格外清新不再有那種悶熱的感覺。陳善小心地走在樹下,一面享受著樹葉上雨水滴落在身上的清涼感,一面擔心自己不小心踩到「地雷」。
「小善——小善——」遠遠一個人喊著陳善的名字跑近。陳善聽到聲音轉過頭去,習慣性的瞇起眼睛看著女生向自己跑過來。會這樣叫她的只有一個人。陳善嘴角揚起一個微笑把女生的名字輕喚出聲。
「蘇因!
「小善……開始下雨我看你沒打傘準備送過來,沒想到……雨停了……不過你還是把傘帶上吧……」可能是一路跑過來的原因,蘇因說話有點喘,斷斷續(xù)續(xù)的。
陳善笑瞇瞇地看著蘇因:「我就知道阿因對我最好了。你也快回去吧,不然奶奶要擔心了!箍粗K因遠離的背影陳善感到心里暖暖的。有人關心的感覺,真好。陳善這么想著。
父母永遠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不能陪在自己身邊只知道忙于工作。陳善從小的時候就缺乏親情的關懷,直到五歲搬到這里來遇見了住在隔壁的蘇因。蘇因對她很好,好吃的好玩的從來不會藏著,陳善總是會在蘇因家和蘇因還有蘇奶奶呆在一起,那讓她有一種家的感覺。對于一直陪伴自己而且給自己帶來溫暖的蘇因,陳善深信即使世界都背叛了自己,她也會站在自己身后。
「今天這節(jié)體育課女生八百米測驗!贵w育老師的話一說出來全班女生都沸騰了。類似于「怎么辦啊我體育暴差」「要不然跑步的時候你帶我好了」「死了死了我肯定不及格」這樣的話此起彼伏。
「阿因~~」陳善用略帶撒嬌的口氣叫著蘇因:「不然跑步的時候你也帶我好了?你體育那么好,一定可以的!
「才不要!小善你自己跑啊!固K因一口就回絕了。陳善不滿的撇了撇嘴不再說話,開始做熱身運動。
「預備——跑!」口令一下大家都使足了勁兒向前跑。陳善是屬于爆發(fā)性不錯的那種,所以一開始就沖到了第三,可是跑了一圈多左右陳善開始走路了,完全跑不動的樣子。蘇因突然出現(xiàn)然后拉著陳善的手,另一只手向前方指了指示意陳善別放棄,繼續(xù)跑。陳善只好在蘇因的牽動下繼續(xù)跑,在一個轉彎的時候陳善踩到一塊積水滑了一下,于是和蘇因牽著的手松開了。蘇因回頭看了陳善然后一只手握拳讓陳善加油,就自己先加速向前跑了。陳善咬咬牙繼續(xù)跑,最后終于到了終點。大家都跑完之后紛紛去老師那里看成績,陳善及格了。她特別高興地抱著蘇因嚷嚷著:「我及格了我及格了」。
事后陳善和蘇因喝著礦泉水緩解體力,陳善突然想起蘇因在跑道上的突然出現(xiàn),就問:「對了阿因,你不是說讓我自己跑嗎?」
「小善,其實從一開始跑我就跟在你后面,只是你沒回頭看。我就知道你會放棄的,你是我的朋友,我不會讓你就這樣輕易放棄的。只有堅持了才知道會否成功。喏,擦擦汗吧!固K因遞了張餐巾紙過去。
「阿因我就知道你最好了!龟惿瞥K因肩上靠了靠,內(nèi)心充滿了小感動。
下課后陳善整理好下節(jié)課要用的書然后目光在教室里四處搜尋著。沒找到蘇因的身影便沒多想,自己去了廁所。
陳善關上水閥正準備出去時,隱約聽見外面有聲音提到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陳善把搭在門栓上的手放了下來,靜聽對方的談話。盡管知道這樣偷聽不對,可陳善還是忍不住留在這里聽她們說什么。
「誒,不覺得陳善是個讓人厭煩的存在么?」一個清脆卻略微尖銳的聲音響起,還伴有水流的聲音。想是來洗手的。那女生又說:「陳善她很善妒,而且愛猜忌又很敏感!惯@個聲音陳善認識,是自己的好友蘇因的一個玩伴,那么這么說來,另一個人有可能是……
「嗯。這幾點你沒說錯!
「阿因,好了沒,我們回去吧。」
「嗯!
陳善不禁苦笑。果然是你啊,蘇因。自己一直以來認為最好的朋友,現(xiàn)在想來真是諷刺。原來她在人前是這么說自己的。陳善突然很同情自己。聽到她們的腳步漸行漸遠陳善才從廁所里走出來,看著蘇因和趙蘋的背影陳善突然有了一種怨恨的情緒。自己那么相信,她一直認為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即使有時候面對別人會有虛偽,可是在蘇因面前一直是不做掩飾的活著。可是原來在對方眼里的自己只是一個令人厭煩的存在。想想真是——讓人失望!
等陳善回到班里的時候蘇因正和趙蘋在聊天,看見陳善,蘇因笑著走過來:「小善,你去哪兒了?」陳善低著頭:「沒,我沒去哪里。」蘇因心里閃過一絲疑惑。陳善在開始看見蘇因笑容的一剎那沒來由地厭惡,覺得虛假的面容很惡心。
陳善重重的坐在椅子上,沒精打采的趴在課桌上枕著胳膊,作為同桌的齊季看到了忍不住問:「陳善,我怎么感覺你怪怪的?你還好嗎?」
陳善仿佛沒聽見一般,直直地望著前方。齊季伸手在陳善眼前晃了晃,似乎還是沒有反應。就在齊季準備推陳善時,陳善突然開口:「你能原諒背叛嗎?」
齊季被陳善的突然出聲嚇到了,然后有些好笑地揉了揉陳善齊耳的短發(fā):「那要看背叛我的人是誰呀!我說你怎么魂不守舍的,就因為這個嗎?你小小年紀的說什么背叛不背叛。」
「我說,身為我同桌的你也沒有大到哪兒去吧?」陳善毫不客氣地駁回齊季的觀點。
「誒誒!」齊季正在思考要怎么反駁陳善。突然聽到陳善冷不丁地說了一句:「齊季,你是喜歡我的吧!孤犐先ニ坪跏顷愂鼍洌敲催@心思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齊季白皙的臉驀地紅了。
這個年紀,提到「喜歡」兩個字總是敏感的,帶著微微的緋色,很難為情。說出來都是需要勇氣的。陳善的聲音其實不大,可卻足夠令這個不太吵的班級里的人都聽見。只過了片刻便有人開始起哄,調(diào)侃齊季。趙蘋也聽見了,她走到陳善面前,有些不屑「陳善,這種話不要隨便亂說,你不要臉齊季還要呢!」
陳善抬頭看著居高臨下的趙蘋,輕笑:「齊季,我喜歡你,你也是喜歡我的吧,我們在一起好了!
趙蘋看著陳善挑釁的眼神,抬起手臂正想將陳善從座位上扯起來就被人扼住了手腕。陳善以為趙蘋想扇她耳光閉上了眼睛,結果想象中的遲遲沒有發(fā)生,睜開眼,原來是蘇因。蘇因看向陳善:「你別鬧了!
只是四個字,卻是一針一針地扎在心上。陳善忍不住笑了出來:「我沒有鬧,我喜歡他,真心的。因為在你心中我善妒,敏感,愛猜忌。只是這樣,我就連喜歡一個人的權利都沒有了嗎?為什么你都覺得我在胡鬧?你果然,從來沒有相信過我是嗎?」
聽到陳善的話趙蘋臉色一變:「你偷聽我和阿因說話!」
陳善瞥了蘇因一眼:「我不屑偷聽,只是在廁所里光明正大地聽見了而已。這種話,我寧愿沒有聽見!」
蘇因沉默不語,心里卻明白了陳善之前的別扭事出何因,已經(jīng)做好了找個機會和陳善談談的準備,不過在這之前,還是先讓陳善自己冷靜想想吧。
最終,齊季承認了自己的心思,和陳善牽起了手。
看著為自己在圖書室占位置自習的齊季,看著總是一臉笑意面對自己的齊季,看著被物理老師那么寵愛的齊季,看著背脊時刻挺著的齊季,眼前這個屬于自己的齊季。陳善有了一瞬間的迷茫。真的能,再相信一個人嗎?而這僅有的一瞬也被女生心底的怨念摧毀了。不,不應該再相信別人。沒有信任也就不會受傷,自己要堅強,要變得很強大才是。即使……對方是自己喜歡的男生,也不要相信。陳善這么想著。
這樣的生活,有什么意義呢?好像很累了,好像厭倦了,好像早就失去了歡笑與單純。這樣的自己,真的是最初想要變成的人嗎?是誰,曾經(jīng)笑靨如花;是誰,曾經(jīng)堅定不移?
……
「那么,我們小善想要成為一個怎樣的人呢?」
「我想要成為一個很厲害的人,讓這個世界知道有我的存在。我想要周圍的人都不要那么壞,我想要讓這個世界永遠保持它單純美好的樣子,我的世界就很單純美好了。」
……
最初的自己,是這么告訴蘇因的吧?
想到蘇因,陳善覺得自己的心紛亂了,既是怨恨著他的,卻又希望不停地從她身上索求溫暖,陳善有些厭惡這樣的自己。
陳善感覺到有冰冷的液體從眼角劃過。
「小善?」陳善聽見了蘇因似詢問的聲音。她有些慌亂地抹了抹眼睛,咬咬唇抬起了頭。迎著陳善倔強的眼神,蘇因暗嘆了一口氣:她終究還是變了,只是,是因為這世界而變,還是身體內(nèi)暗藏的情感復蘇了呢?
「阿因,」陳善清冽而低聲地叫道,見蘇因側頭看著自己,陳善終究問出了口:「你真的很討厭我嗎?」
蘇因有些詫異:「怎么會,我們小善是我很喜歡的人!
陳善加高了音量:「很喜歡?是很討厭吧?看,即使是喜歡也是很喜歡而不是最喜歡。阿因,這樣的我是一個令人厭煩的存在吧?」
「啊咧,果然還在想那件事么?」蘇因呆了呆。
陳善別扭地看向別處算是默認了。
蘇因微微而溫和地笑了:「小善你從來不會去思考現(xiàn)在的自己究竟是怎樣的人,你只是憑感覺生活而已。但是突然聽見趙蘋和我那樣的對話難免會非常介懷。其實我之所以附和趙蘋,只是為了平衡她心里的天平,你不知道的吧?她喜歡喜歡著你的齊季。我記得你曾說過你想成為怎樣的人,可是小善,世界又怎會只有單純美好呢?你所不希望的圓滑世故就都由我來做,你只要保持自己那顆美好的心就好了!
「阿因……」陳善覺得喉嚨被什么堵住了發(fā)不出聲音。
「這些天我就在想你是否自己能想通,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你果然自己不能看透徹。吶,你在我心里很重要卻不是最重要,但除開我奶奶,你真的是最重要的。這樣的事情以后要說出來,獨自承受又怎么可以呢?要知道我們是朋友呀。”
陳善忍不住哭出來了,一直流著眼淚,一直說著對不起。蘇因輕抱著她,拍著她的肩回應著:「沒關系!
一陣風吹過帶走了遮住太陽的浮云,天空變得明亮起來。
陳善用心筑了一座城把自己困住,而蘇因卻是手持城門鑰匙的少女。她打開了陳善的心,解救了這個小小少女。
插入書簽
后記:其實我們每個人心里多少都會有一座小小的城池,而我們只是等待被解救的少年少女而已。當初看到這個主題我完全沒有任何靈感不知道該如何動筆,感謝后來阿Con的話,她告訴我囚城少年亦可囚心,只是很難把握。我不知道這篇文怎么樣,可在我自己看來這是我目前寫的所有短篇中相對很滿意的一篇。很早以前就想寫一篇友誼向的,這次終于圓滿了,我用心用情調(diào)動我所經(jīng)歷的每一個感動的時刻完成了它,希望你們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