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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桃花開
一
索隆在辦公室里處理這幾天剛結(jié)了的案子,有幾件案子法院突然要求提供更詳細資料,因為原告提出上訴。
皺著眉頭把案子的資料從檔案袋里一份份抽出來,然后挑出明天需要遞交的,索隆看著那些資料揉揉額角在心里不停罵著原告,明明是板上釘釘?shù)氖,還不死心!
索隆在律師界的名聲不太好,因為索隆接案子從來只看誰出價高,不看案子究竟是誰對誰錯。無論誰對誰錯,索隆都有信心保證他的雇主能贏。索隆的信條就是,“無論這個世界究竟誰對誰錯,他站的地方,就是勝利的一方!
從以前的案例來看,索隆很優(yōu)秀的貫徹了此信條。
索隆整理好資料交給助手,讓她明天把東西遞交給法院,然后伸了個懶腰。助手依舊站在他身邊沒走,索隆抬頭看到助手眼角帶媚的看著他,還有那特意壓低的胸罫部。這樣子還不明白這女人想要什么那索隆就不是男人,于是他果斷伸出手一把拉過助手就要親上去。
原本這辦公室就要一片旖旎,成為享樂的天堂,不巧的是,索隆的手機在他們兩個要衣衫盡褪的時候不解風情的響了,而且還是私人電話特有的鈴聲。
助手絲毫不在意,站起身整理一下衣服,對索隆拋一個水潤的媚眼,轉(zhuǎn)身裊裊婷婷的走了。
索隆接起電話,只叫了一聲“媽”,其它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母親的吼聲打斷在了喉嚨里。
索隆把電話稍稍拿離耳邊,以為母親又是打算說相親的事兒,于是思索著這一次該怎么推掉。結(jié)果那邊“問候”完索隆,聲音突然低了八度,反倒讓驚訝了一下。
索隆母親說:“這兩天抽空回來一趟吧,了無師父圓寂了!
這是一件十分不得了的事,索隆以為他媽說錯了,下意識“?”了一聲。
結(jié)果索隆母親只是嘆氣,讓他這兩天回來。
索隆掛了電話,回憶起那個滿臉皺紋整天樂呵呵的老和尚,他一直以為就算他死了,那個老和尚還是會樂呵呵的繼續(xù)活在這個世上。
甚至唯物主義至上的索隆都覺得那個和尚大抵就是隱藏在這污濁世間的佛。
了無,這下子真是斷了塵緣俗世,一切皆空,萬般歸土,了無痕跡了。
二
索隆把車倒進山腳下的那片平平的土地,結(jié)果剛進去后車輪就陷進了泥坑。
有些不耐煩地罵了一句,捶了一下方向盤后,干脆就把車熄了火停在了泥坑里。索隆西裝革履的從車上下來,泥水瞬間染滿了索隆昂貴的皮鞋和西裝褲。
皺皺眉頭,索隆抬腳向那段云梯走去。
從云梯上去,大概走上一個小時就會走到梵音寺,其間有些云梯因為長期無人修理只剩下一小部分可容腳,雖然這山?jīng)]有什么夸張斜度,但踩在破舊的云梯上面也足夠讓人膽戰(zhàn)心驚的。
索隆走了大概半個小時,重重吐了口氣,松了松領(lǐng)帶,把西服脫掉搭在手臂上,然后抬頭望向仿佛要延伸到天上的云梯末端。埋在若有似無的薄霧中,依稀可以看見那座百年古剎。
說起來,梵音寺大概是索隆在這地方除了他自己家之外最有感情的地方了,當然,前提是現(xiàn)在如果還能在他心里找到感情這種東西。
據(jù)他老媽還有那些寺里的和尚們轉(zhuǎn)述,在索隆出生后,已經(jīng)很多年不曾下過山的了無大師下了山找到索隆母親說,此子出生便帶血煞,殺伐之氣極重,非人間所有。
了無大師的地位在他們這塊地方就相當于活佛,聽到高僧如此斷言,索隆母親一聽嚇壞了,忙問怎么辦。
了無大師摸了摸禿頭說,讓他到寺里修行,如果和佛有緣,佛祖自會去了他的血煞之氣。
于是,六歲之前的索隆一周有四天便是住在這古剎里,上了初中高中后,周末也是待在那古剎里,甚至高考時別人在學校復習,他則是被他家母親拎到了寺里進行這人生大轉(zhuǎn)折的鋪墊工程。
感情不可謂不深——當然,如果他有。
索隆到寺里的時候已經(jīng)正午,薄薄的霧靄已經(jīng)被陽光驅(qū)散,潔凈度偏高的空氣將陽光的熱度發(fā)揮到了最大值。
寺里的小沙彌打開寺門的時候,索隆正靠著門氣喘吁吁的努力呼吸著,小沙彌驚訝的看著衣衫凌亂的索隆,慌忙把人請進寺中。
寺還是那座寺,并沒有因為一個人的離去而有什么改變。
索隆緩過神后,舉目看著依舊清冷的寺,嗤笑一聲,佛家人本就是冷心的吧——對世間所有人充滿愛,沒有什么不同,不就等于對任何人都無愛么。
……愛?索隆因為自己會想到這個字眼而感到詫異和諷刺,作為一個拿錢辦事的律師,他早就看盡了這世上的黑暗和污穢,也早就不相信這種東西會出現(xiàn)在自己所處的世界里了。
一個熟悉的師父帶索隆去了寺里的圓寂堂,空空的堂室里一面墻壁上都是小小的佛龕,陶罐寂寞地擺在佛龕中,陶罐旁邊的牌位上寫著陶罐里人生前的名諱,有些陶罐上還置放著一塊小石頭——傳說中的舍利?
索隆跪在堂中的墊子上,看向那些陶罐中最后一個,了無大師的。
身后的小沙彌看到索隆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了無大師的佛龕,念了一句佛,對索隆說,“了無方丈圓寂前最擔心的就是索隆施主!
索隆皺皺眉,“我?”
小沙彌點頭,“方丈說,您身上血煞已去,魔障卻還在。”
三
血煞這件事索隆還是記得的,不過在唯物主義大旗下屹立多年的索隆根本就把這個事兒當成了封建的殘留產(chǎn)物。
但是現(xiàn)在又蹦出了一個魔障,索隆嗤笑,他的人生還真是被封建產(chǎn)物寵愛。
山上天黑的比較早,等索隆忙完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大半,于是便索性留在了寺里過夜,住的地方依舊是從小住的那間房。
索隆看著那房覺得不可思議,小沙彌似是看出了索隆的疑惑開口解釋道,“方丈說,您早晚會回來,于是命我們每日打掃。”
為了不知道什么時候他的歸來,天天打掃一間屋子。果然是那個和尚可能做出來的事。
索隆把身上那身昂貴的西服換下來交給小沙彌,換上一件銀灰色的僧袍,僧袍剛好合適。
習慣了西裝革履,對現(xiàn)在身上這身裝扮有些不爽,索隆皺著眉頭抖了抖身上的僧袍,突然聽見身后有人“嘻嘻~”的笑著。
索隆轉(zhuǎn)身,原本關(guān)著的窗子已經(jīng)被打開,微涼的風夾雜著山間獨有的森林芳香穿過窗戶撲向他的臉,一瞬間迷蒙了雙眼。在略顯模糊的視線中,他看到一個紅色的身影趴在窗臺上。
他看不見他的面容,卻似乎可以看到他的笑容。
索隆眨眨眼,想要看清那個人是誰,卻發(fā)現(xiàn)窗戶的是確開著,但窗前并沒有那個身影。
伸手揉了揉額角,索隆自嘲的笑了笑,不過是被風吹開了窗戶,難道他真的魔怔了不成。
走到窗邊,索隆伸手準備關(guān)上窗子,卻看到了窗外院子里那株光禿禿的桃樹。
的確是光禿禿,不見葉子,不見花。
索隆記得這株桃樹,整個寺院除了了無方丈,讓他印象最深的就是這株桃樹。他在這里十幾年,卻從來沒見他開過花。那年他在這里備考,山上的其它樹早就開了花,唯獨這株桃樹沒有開,他說要等它開花再離開,只可惜到他離開它還是沒有開花。
聽了無說他也沒見過這株桃樹開花,了無方丈那時候已經(jīng)九十多歲,他都沒見過,那這株桃樹應(yīng)該是開不了花的。
可是它活著。索隆知道,它活得很好。
活著,卻不開花,就像是故意不開一樣。
了無摸著光頭“呵呵”笑著,“世間萬物皆有靈性,他只是在等那個看花的人,在那人沒來之前,他大概是不會開花了。”
索隆原本皺著的眉頭,看著那株桃樹慢慢舒展開來,“你等到那個讓你開花的人了沒?”
說完自己一愣,索隆想自己大概是被這寺里氛圍熏的有點癡了,竟然問出這種話,伸手關(guān)上了窗決定好好睡一覺。
索隆沒看見,也沒有聽見,那株桃樹上的紅衣少年揚著大大的笑容說,「等到了!
四
索隆做了一個夢,夢里的他不過是個小孩子,正坐在佛殿里敲著木魚。了無大師坐在一旁,念著佛經(jīng),聲音綿遠悠長,有著閱盡世間萬物的滄桑和包容。忽然來了一陣風,帶著若有似無的桃花香,索隆回頭,看見一個少年笑著沖他揮手叫他,「索隆索隆,和我一起去玩吧~」
夢到這里戛然而止,那個少年沒有向他走來,他亦沒有走到少年的身邊。
索隆睜開眼,起身,腦子一片混沌,完全不記得夢見了什么,只覺得眼睛莫名其妙的有些刺痛。他沒看到他身后的枕頭上,濡濕一片。
正在索隆愣怔之際,敲門聲突然響起,索隆“嘖”了一聲,皺著眉下床去開門。
門外一個小和尚端著餐盤愣愣的站著,抬起頭看到索隆的表情后呆了呆,發(fā)覺索隆的臉越來越黑之后,迅速將餐盤推給索隆,然后一溜煙的跑了。
索隆看著小和尚快速逃離的身影,把道謝的話全數(shù)吞進肚子里。
其實原本索隆在這寺里是有相熟的人的,畢竟這是這一片區(qū)域唯一的寺廟,寺里的人也多是周圍人家的孩子,或者了無不知從哪里撿過來的孤兒。
后來那些人和索隆一樣大了以后就離開了,于是這個寺里的和尚平均年紀似乎永遠都是那般小。畢竟在這個社會,能像了無那樣當一輩子清寡和尚得人不多,甚至連感恩的人也不多了。
索隆端著餐盤回屋,再次聽到了那聲嘻笑聲,「哈哈,索隆,你表情太兇了~」
索隆動作一僵,沒有回頭,只是伸出手揉了揉額角,“真是夠了,不過是一句話而已,什么魔障!”
關(guān)上門,將那聲「索鹿關(guān)在了門外。
索隆動作緩慢地吃完飯,沒浪費一粒米一棵菜,吃完后將餐盤整理干凈,收拾桌面。說起來這個習慣還是在寺里養(yǎng)成的,進入社會那么多年后的現(xiàn)在也沒有改變過。
他不是完全舍棄了他的過去,至少有些東西,在他身上根深蒂固,化成他自己的一部分,永遠不會改變。
索隆把東西送還給寺里的廚房,此時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去,繁星一顆緊挨著一顆如同珠寶店里那些擺在黑色天鵝絨柜臺上的璀璨鉆石,一顆比一顆耀眼。
沒有小和尚來回晃動的寺院顯得有些空曠和寂寥,索隆靜靜地立在院子里,深吸一口氣,然后再吐出,有種把身上的銅臭氣排出的感覺。
也許他就這樣被漂白了,索隆想,只可惜他不能允許自己被這樣漂白,那會讓他回去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索隆嘆口氣,他已經(jīng)很多年沒這樣嘆過氣,他覺得嘆氣只會讓自己越來越被動,越來越無力,而他,不允許自己如此。
但現(xiàn)在,在這里,他卻放松了自己的神經(jīng)。
索隆驚訝于這種變化,皺著眉抬起頭,然后看見了他窗外的那株桃樹。
五
了無曾經(jīng)給索隆講過一個故事,是有關(guān)這個寺院的緋色故事。
故事發(fā)生在很多很多年前,那時正處于亂世,寺院山腳下不遠處成為了戰(zhàn)場。大戰(zhàn)過后,有一位掉隊的將軍帶著重傷暈倒在了山腳下,最后被寺里的桃花仙救了。
將軍久經(jīng)沙場,身上帶著濃重的血氣,寺里的人對他身上的氣息十分不適應(yīng)很少和他交談,而他在寺里養(yǎng)傷時也沒和其他人說過一句話,除了救了他的桃花仙。
那將軍在這寺里住了幾個月,和桃花仙形影不離,甚至后來別人也能在將軍的臉上看到笑容了。寺里的人都認為也許將軍不會回去了,然而一紙詔書直接被送進了寺里。
戰(zhàn)爭還沒完,將軍是新朝輔佐帝王的將星,他必須得回去結(jié)束這戰(zhàn)爭,開辟新的時代。臨走時他和那位桃花仙約定,下次桃花開時,他一定會回來。
后來,桃花仙沒有等到那位將軍的歸來,據(jù)說那將軍在新朝成立穩(wěn)固后被新帝誅殺。
于是梵音寺的桃花再也沒開過。
「不,他回來了。」
「他沒有食言!
索隆扭頭看見那紅衣少年坐在石頭上,不滿的嘟著嘴揮舞著手抗議,那身紅衣在黑夜中尤其扎眼,如同滿樹桃紅盡披他身。
“你叫什么名字?”索隆看著少年問。
少年裂開嘴笑,露出潔白的牙齒,笑容如盛開的桃花般灼人眼目,「我是路飛。索隆,我是路飛。」
“你知道我?”索隆一愣,有些驚訝。
「當然,我從你這么小的時候……」路飛伸手比劃著,「就一直在!
索隆看到路飛比劃的高度,嘴角抽了抽,“喂,那么高的時候我才只有兩歲吧?”路飛看起來明明還沒有自己大。
路飛歪歪腦袋,一臉不知道的模樣,「不知道,總之很小!
索隆看著他的表情,突然有種煩躁從心底升起,這個家伙到底怎么回事?
“喂,你,到底是什么?”
路飛起身,黑色的短發(fā),紅色的衣服,臉上依舊是那個燦爛的笑容,面容在黑暗中襯得有些妖嬈。
他伸手指了指旁邊,說,“是它啊!
索隆順著他的手看去,他的旁邊是那株不開花的桃樹。
桃花仙。
【桃花仙沒有等到那位將軍的歸來,于是梵音寺的桃花再也沒開過!
索隆看著桃樹下的路飛,覺得心底的煩躁終于滿溢而出,頃刻間變成莫名的悲傷與空虛,“原來你真的一直在等!
仙沒有時間的概念,只知道他要在這里等那個人回來,幾百年時光匆匆過去,他還是他,只是世間早已滄海桑田。
他在這里,一直在這里,一個人,等著那個人回來。
等著那個人回來,和他一起看桃花。
索隆大步走到路飛身前,伸手攬過路飛瘦弱的肩膀,有些惱怒的低吼,“你個笨蛋!”
路飛伸手回抱住索隆,嘻笑著在他懷里蹭了蹭。
六
索隆第二天起床的時候,天空一片陰霾,如豆般的雨水籠罩著整座山。
這種時候山路尤其危險,看來他是走不了了。
索隆有些煩躁的看向窗外,掏出手機,看到上面幾個來自助手的未接來電還有幾條新信息。打開信息幾條的內(nèi)容大致差不多,法院確定原告要上訴,讓索隆盡快回去準備再次開庭的資料。
關(guān)了手機,索隆出門向佛殿走去。
那年在這里備考的時候,一旦他覺得煩躁,就會到佛殿去敲木魚。
這只是下意識的習慣,因為索隆現(xiàn)在的心情和那時的煩躁差不多,所以他的第一反應(yīng)便是去佛殿。
誦經(jīng)的聲音從佛殿里傳出來,就像很多年前一樣,索隆止住腳步不知道自己這時候來這里還有什么用。
索隆站在佛殿外面,仰起臉,冰涼的雨水順著他的臉滑下去,慢慢浸濕他整個人,但他只是站在雨里不動。
索隆突然記起他為什么不再回來的原因,那年他高考完之后來寺里,上山時同樣遇見了這樣的雨,石梯坍塌,他從石梯上跌了下去。
雖然他奇跡般的一點事都沒出,但不知道為什么,他卻再也不想回這里。
因為從那時起,他心里便缺了東西。
索隆轉(zhuǎn)身向那株桃樹走去,斜風細雨里,桃樹一如很多年前一般立在這里。
“是你吧?”索隆朝著那株桃樹吼道,“是你吧?!”
“路飛。。 彼髀∩焓謸u晃著桃樹,眼底滿是怒氣,“你出來!我已經(jīng)記起你了……!”
“路飛!你出來!你出來。!”索隆發(fā)狂般的晃著桃樹,竭盡全力的嘶吼著,聲音在寺院里在誦經(jīng)聲中顯得憤怒而悲傷,猶如一頭受傷被困的野獸的悲鳴。
索隆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濕透,滴滴答答的滴著雨,臉色蒼白,嘴唇已經(jīng)失去血色,顯得十分狼狽。
誦經(jīng)聲已經(jīng)停下,小和尚們在不遠處奇怪的看著索隆,索隆卻什么也沒注意到,只是仰頭看著桃樹枝。
良久,他伸手抱住桃樹細細的枝干,額頭抵著樹干,喃喃道,“……為什么,讓我忘了你,路飛?”
桃樹的樹枝抖了抖,然后重歸靜止,再無聲息。
如果你知道他在有生之年再也看不見你,會不會還讓他記得你?
那一年,路飛第一次意識到人類的生命是如此短暫,短暫到他等不到他再次出現(xiàn)在他面前。
七
那個將軍的確回去了,在刺客的重重截殺下,背了一身傷再次來到了他曾經(jīng)昏倒過的那個山腳下。
彼時桃花仙卻因為失去他的修為出不了梵音寺。
將軍躺在山腳下,抬頭看向山路盡頭霧靄中的梵音寺,等著生命的終結(jié)。
而梵音寺中桃花頃刻間盛開,美的令人移不開眼,然后在將軍閉上眼睛的那刻,剎那凋零。
“等我回來,再和你一起看桃花。”
他一直等著他回來,很久之后終于有一天,他等回了他。
索隆的父親在他高考前突然住院,于是索隆不得不提前下了山。他走的時候正值“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的四月。
臨走時,他挑著眉和路飛說,“等我回來,桃花再開吧。”
路飛坐在枝頭,笑著沖他揮揮手,「不如我開到你回來?」
索隆伸手把他撈下來,咬牙切齒道,“你敢!”
路飛滾倒在他懷里,大聲地“哈哈”笑著。
索隆無奈的揉揉他的頭,想說些什么,卻發(fā)現(xiàn)什么也說不出口,來來回回只有那么一句“等我回來”。
后來高考前索隆的父親病好了,索隆一身輕的上了考場最后的感覺也不錯?纪旰螅持窈竦膶W校資料上山,準備在山上研究一下,找個離他們這里最近的大學。
索隆上山的時候,計劃那么美好,他還想到路飛看見他時揚起的笑容,以及沖過來給他的擁抱。
然而途中一場大雨,改變了一切。
水流沖毀了年久失修的石梯,他順著坍塌的石塊一切跌了下去,最后身體被大塊的山石埋了一半。
索隆伸手捂住眼,眼眶紅成一片。
他本該死在那次事故里的,可他卻活了下來。
他記得那片灰暗中突然出現(xiàn)的紅色身影,以及他咬著下唇快要哭出來的表情,還有那雙滿是痛苦的眼。
是路飛救了他,用所有的修為,用再也無法在索隆有生之年讓他看見為代價——人的一生這么短,只有幾十年,索隆等不到路飛再次成形。
路飛知道等待是一件多寂寞的事,所以不如讓索隆不記得,然后在以后長長久久的歲月中讓他繼續(xù)在這里等待他們下次相遇。
“你個白癡!”索隆看著窗外的桃樹,聲音喑啞,“誰讓你做這種多余的事!”
大雨下了一天一夜,次日,雨過天晴,天空一碧如洗,柔和的陽光灑在寺廟里。
索隆換回他的西裝,站在桃樹前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桃樹,目光柔和的猶如看著他活生生的愛人,最后,終于皺著眉裂開嘴笑了笑,開口卻是道別,“我走了!
“這一次,別等我了,笨蛋!
“我來找你!
索隆走過去緊緊地抱住桃樹的枝干,靠上去輕輕吻了一下,然后松手轉(zhuǎn)身離開。
走了幾步之后,突然一片紅色的花瓣從他頭頂飄過,然后更多花瓣從他身側(cè)飄落,落在他身前。
索隆猛然回頭,原本光禿禿的樹干上,紅色的桃花密密地擠滿枝頭。
「索隆,桃花開了!
Fin.
插入書簽
因為急著出吧刊,把好好的一個故事寫的零零散散。
這個故事是我的痛,因為寫的太慌張,很多想細細表達的東西都沒有寫出來。
本來打算好的,故事有兩條主線一條暗線,一條是索隆和路飛的故事,另一條是將軍和桃花仙的故事,暗線則是索隆的變化。
但可惜的是,只把索隆和路飛的故事交代了個大概,將軍和桃花仙的故事只說了個梗概,那條暗線更是只模模糊糊提了一下= =|||
終于讓我給拖稿拖出報應(yīng)來了……某因為這個已經(jīng)郁悶了快一個星期……
有時間的話,會把這個故事好好補完整的,嗯。
PS.寫完之后,終于記起了曾經(jīng)阿牛有首歌。。。跪……寫的時候真的沒想起來【面條淚糊滿臉】
PSS.喜歡索路的同學去索路吧逛逛啊啊~~特別是新一期吧刊~真的很漂亮啊~~我們壽司和十六,還有其他筒子做得很辛苦~~謝謝咯【這不算打廣告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