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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恰好愛
【一】
我站在籃球場的前面,隔著那一片鐵絲網(wǎng),不知怎么的就有一種“風(fēng)蕭蕭兮易水寒”的感覺,并且深覺得自己這個舉動實在是錯誤。
整件事的起因應(yīng)該歸咎到某位自稱是與我有深仇大恨,奪夫之仇的女人身上,這女的叫林思媛,長的么也是眉清目秀,美人一個,不知道從什么地方聽來我和她心儀的男人的緋聞,整天鬧著要和我決斗。
我本來也不想理會她,可是她偏偏就是不讓我安生,昨天還直接沖到我們系對著一大群人說我多么多么的不要臉,明明是就一廂情愿,還不自量力地要用自己的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
我這人就是不能被人激,一激就容易腦子發(fā)熱,再加上李曦一個勁兒地慫恿我,我一不做二不休就想著今天就把林思媛安給我的罪名給坐實了,省的我被人冤枉還一點好處都沒撈著。
“小語小語,你看,就是那個男的,難怪林思媛要和你決斗了,聽說他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啊,加油,我看好你喲。”李曦在一旁啃著蘋果,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很堅定地點了點頭,李曦露出一個深感欣慰的笑容。
“不過我問你,他叫什么來著?”
李曦轟然倒地。
我十分無辜,這不是很正常的問題嗎?
“這么久了你居然連你緋聞男友的名字都不知道?”李曦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他叫易涵宇啊,笨蛋!
“李曦,這樣不好吧,你說我連他名字都記不清!
“不成,老娘就是看不慣林思媛那副樣子,再說了,你也不比她差啊,今天我們就挫一挫她的銳氣!崩铌匕盐彝线^去,找了個認識的人就把易涵宇給叫了過來。
只見那人長身如玉,上身純白的襯衣微微有些濕,陽光陷在每一絲褶皺里,顯得耀眼而又美好。烏黑深邃的眼眸,仿佛可以看透一切事物,嘴角有著好看的弧度,一張俊臉棱角分明,長的的確容易讓人喜歡。
“那個易什么的,你有女朋友么?”我想著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還不如直接挑明說清楚的好。
“……”
“你看我怎么樣。”
他面上沒什么表情,打量我良久,之后把球扔給旁邊的人,自個兒走了。
我苦思冥想了一陣子,實在是看不出他眼神中的深意,當(dāng)即只有一個想法,大概是被人鄙視了。
【二】
那天荒唐的告白事件過去了幾天,這學(xué)校里也沒什么動靜,我樂得清閑,也就把這事拋到九霄云外去了。
直到那一天,易涵宇出現(xiàn)在我們系門口,我突然感覺到額上的青筋跳了一跳。
“楚心語,你出來一下!
我非常不解,非常緩慢地在一干人等的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中出了門,偏偏這易涵宇沒再說什么,就是手插在口袋里很王子的往前走著,倒是累死我跟上他。
“喂,你找我干嘛?”我氣喘吁吁地喊住前面的人,抹去額上的汗。
“前幾天是誰問我有沒有女朋友的?”易涵宇轉(zhuǎn)過身,“現(xiàn)在,我給你答案!
我的親娘誒,這是怎么一回事啊。
“那個那個,其實吧,我是煩你那個青梅竹馬,告白什么的也是為了氣她,所以啊您老不用放在心上!
“哦?”易涵宇挑眉,“記得我們剛才干了什么?”
剛才?我仔細地回想了一下,不就走了大半個學(xué)校嗎,“走路啊。”
“遇到的人多嗎?”
“好像挺多的!彼麊柕倪@都是些什么問題啊。
“那就行了,大部分人都看見我跟你在一起了,你損傷我的名譽,只能做我女朋友了!
“誒?”
【三】
“一天逛小吃街,發(fā)現(xiàn)一家賣蛋塔的店,每一種看起都十分美味可口,想買個來試試。我問店員:請問這是單賣的嗎?店員:不,這是日本的!
“……”
“常識課上老師問:“為什么尸體是冷的?”全班很安靜,沒人知道。有一位同學(xué)舉手了,說,我知道,我媽媽說過‘心靜自然涼’!”
“……”
“一天,一個牙簽走在路上,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鞋帶開了,就彎腰去系鞋帶,結(jié)果他腰折了……”我瞥了眼旁邊的易涵宇,依舊是一副沒表情的死樣子,嘆了口氣。
也不知道這家伙抽了什么風(fēng),幾天前說是要我做他女朋友,現(xiàn)在又在圖書館里扯著我要我追他。美其名曰,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紗。
追你妹的追啊,這事不是都是男生主動的嗎,再說了,我為什么要聽他的話啊?隙ㄊ潜焕铌啬莻女人壓迫太久了,忘了怎么反抗了。
“我除了講冷笑話給你聽,我實在是想不出怎么追你了。要不,我再講一個?”我試探性地問。
易涵宇斜睨我一眼,沒有答話。
“那我當(dāng)你默許了啊。兩個搶劫犯去搶一個少女的財物,其中一個搶走了少女的戒指和耳環(huán);另一個什么都沒搶到,于是朝著那個少女的嘴唇強吻了一口。另一個搶劫犯問他干啥,他回答道:‘我搶她的口紅!蔽抑v完自己很給面子地笑了,反觀易涵宇……好吧,我實在是不能對他抱有太大的希望。
這廝,以前大概是整過容然后失敗了,所以總是這么一張面癱臉啊。我無奈地托著腮,看著他如是想著。
易涵宇卻在這時笑了,下一秒我就感覺自己被親了一口,唇上還殘留著某人溫暖的氣息。
“你干了什么?”
“搶你的口紅!
我默了兩秒,臉不爭氣地紅了。
等到易涵宇走了我才想起來,我今天沒涂口紅。!這個混蛋!
【四】
“小語,聽說易涵宇真的和你在一起了啊,哇哈哈,林思媛那個女人要氣死了!崩铌匦Φ茂偘d的很,我卻有些迷茫了。
易涵宇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正這么想著,手機就響了起來。
我以前只聽過“說曹操曹操到”的,不知道原來“想曹操”曹操也是會到的。
我萬般無奈,十分認命地接了起來,“喂……”
“你在哪?”
“寢室。易大少爺,我的冷笑話講完了,實在是講不出來了!
電話那端傳來他的輕笑聲,“不用你講冷笑話了,我今天帶你去吃東西!
我頓時眼前一亮,忙不迭地應(yīng)了聲好。
易涵宇似乎小聲嘟囔了句,我一門心思就撲在請客吃東西上,也沒太注意!拔以阽R湖那里等你啊,你早點來!
掛了電話,我就開心地去赴約了,模糊印象中似乎有件事情忘了,我也難得再想。這年頭,吃東西最重要了。
【五】
心滿意足地吃完最后一口冰淇淋,我把紙殼扔進垃圾桶里,旁邊的易涵宇沒有說話,氣氛顯得有些沉悶。
“誒,易涵宇,你那個青梅竹馬最近有來找你么?”
“怎么突然問這個?”
“我只是覺得沒了她生活少了很多樂趣啊!
“樂趣?”
“是啊,我實在是很難得碰到這么一朵奇葩可以指著我罵一個小時的誒。”話音剛落,我就感覺到下腹有劇烈的絞痛感,疼得我冷汗直冒,一時沒站穩(wěn)就軟了腳。
我終于想起來我忘記的事情是什么了,我們家大姨媽這幾天會來看我,趕巧不巧正好湊上我剛吃了冰淇淋。我這肚子痛平時還好,但只要吃了冰的之后一定是會痛不欲生的。
“你怎么了?”易涵宇彎下腰,一層黑影縛在我頭頂上。
“肚子……痛”我咬著牙說出了這三個字。
“我?guī)闳メt(yī)務(wù)室!彼穆曇粢回灪艹练(wěn),不知怎么的今天聽起來有些虛浮。
“不……不用了!
“不行,去醫(yī)務(wù)室!闭f著就要把我抱起來,但很快明顯感到他的動作頓了頓。
“你……來那個了?”
我早被痛的七葷八素了,也就顧不上害羞不害羞,趕忙點了點頭。沉默了一會兒,我感到身子一輕,淚眼朦朧中我似乎看見易涵宇的臉,像是隔著層紗,看不太真切。
心,漏跳了一拍。
之后我痛的暈了過去,隱約感覺到有股暖意從腹部傳來。那樣的溫暖,很像小時候媽媽曬過的被褥,有種陽光的味道。
【六】
“你醒了?還痛不痛?”一睜眼,就看見略顯疲憊的易涵宇坐在我床前。
我搖了搖頭,他如釋重負地呼了一口氣。
我看著一旁的熱水袋,紅糖水,心里五味雜陳,驀地覺得這個男人倒也還是挺好的。
“你不知道自己會肚子痛嗎,昨天還吃那么多冰淇淋?”易涵宇看我呆呆的,忍不住開始教訓(xùn)我。
“我忘了啊,誰叫你請客的。”我很是怨恨。
“……”易涵宇無語地看我一眼,修長的手指繞過我的臉頰,將我的頭發(fā)別在耳后,微微揚起嘴角,“你啊……”
我有些晃神地看著他的笑容,覺得就像是在黑夜里突然來了一道光,倏地整個天地都明朗了起來。
“恩?”我無意識地應(yīng)了一句。
“要幫我洗衣服!
“……”我默默地瞅了瞅他衣上的血跡,臉又不爭氣地紅了。
【七】
“聽說易涵宇跟林思媛爸媽吃飯了,這是見家長嗎?”
“他不是已經(jīng)有女朋友了嗎?”
“說不定只是玩玩,據(jù)說是那女的說了句什么他們就在一起了啊,露水姻緣哪比得上青梅竹馬啊!
“也是!
……
看著漸行漸遠的兩人,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水瓶嘎吱作響。
露水姻緣,呵,的確是敵不過。
我看了看手中本來想給易涵宇送去的水,勉強地彎了彎嘴角。
【八】
“你今天怎么不用去找易大帥哥了?”李曦敷著黃瓜片,一臉驚詫地看著我走進寢室。
“沒事!蔽覜_她一笑,直接趴床上了。
沒有易涵宇,日子還是要過下去。
故意躲開他必經(jīng)的路途,故意窩在寢室里不去食堂,故意繞遠路去上課。
一切的故意,卻總是擋不住刻意想起他。
李曦那個女人一天到晚用見了鬼的表情看著我,叨念著“雖然這年頭重色輕友容易被人鄙視,但是還是要找易涵宇的啊,人家不是對你癡心不悔嗎?”對此,我置若罔聞。
我想,或許是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所以我沒有勇氣堅持到最后。
癡心不悔?
真心諷刺的一個詞。
【九】
手機閃動地異常歡快,李曦瞅了瞅壓根沒有想要接電話的我,嘆了口氣,“我說你這是演哪出?”
我眼觀鼻,鼻觀心,保持著沉默是金的美德。
李曦十分無奈地盯著我的手機,我唰地起身,直接走向放手機的地方,深吸一口氣接了電話,“易涵宇,以后不要找我了!闭f罷,掛了電話直接關(guān)機。
李曦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樣子,我閉上眼不再看她,一股濃濃的疲倦感襲來。
原本以為我能好好結(jié)束的,結(jié)果還是一團糟。
沒有什么過不去,只是可能回不去。
【十】
“李曦,我好像有點后悔了。”我猛灌了一口啤酒,仰望星空,心中和口中都苦澀無比。
“姑娘你抽什么風(fēng)呢,先是莫名其妙疏遠易帥哥,然后又在這里買醉?”李曦還在嘮嘮叨叨說個不停,我一邊喝著,一邊不著調(diào)地點著頭。
迷迷糊糊中,聽到旁邊的音像店里的音樂,涼風(fēng)一吹,腦門一熱,扯著嗓子嚎了起來,“我是個瘋子瘋子瘋子,只愛你的瘋子,你是個傻子傻子傻子傻得卻好懂事……”嚎完腦子一歪,不省人事了。
【十一】
“李曦,我頭疼!
“活該!崩铌芈N著二郎腿,一副女王相,“瘋子姑娘,樓下有個男人在等你!
“男人?”我晃了晃原本就不是很清醒的腦子,就是轉(zhuǎn)不過彎來。
“易涵宇!
“……李曦”我差點就想抱她大腿哭號了,為毛易涵宇會上門來啊。
“不下去我就帶你相親去!
“我我我……我下去。”在經(jīng)歷了李曦茶話會似的相親模式后,我就有了心理陰影,緊趕慢趕地下了樓。
站在樓梯口,看著被晨光籠罩著的易涵宇,他的側(cè)臉棱角分明,嘴角揚起美好的弧度。那一刻,晨光靜的仿佛都凝滯了,我屏著呼吸,不敢上前,生怕打破這種美好。
“易涵宇……”
“后悔了?知道我好了?”易涵宇冷哼兩聲。
我低著頭,一言不發(fā)。
“小白眼狼……”易涵宇上前兩步,將我緊緊抱住,“終于知道自己有多喜歡我了!
“自戀。”我深深汲取他身上的溫暖氣息,心中異常柔軟。
“喲,這大白天的有傷風(fēng)化啊!崩铌氐穆曇粼诒澈箜懫。
“李曦……”
“得了,你們兩個瘋子傻子就去纏纏綿綿到天涯吧,老娘我要去看‘死寂’了,帥哥啊美女啊!
“那是恐怖片,不是言情劇。”我弱弱地說了句。
李曦溫柔再溫柔的笑,看得我毛骨悚然,默默地更靠近了些易涵宇。
“老娘喜歡!崩铌匾涣妙^發(fā),風(fēng)情萬種。走近我身邊的時候把我推到易涵宇懷里,“我走了。”
“你怕恐怖片?”易涵宇問道。
我非常誠實地點了點頭。
“那我們也去吧!闭f完,直接攬住我就走。
“易涵宇,你個混蛋,我不去啊!
金黃色的余暉里,兩人的身影被拉得老長老長。
曾經(jīng)有過怯弱,有過退縮,但最后我仍然發(fā)現(xiàn)我還是喜歡上了他。
如果,恰好愛。
恰好,多么好的一個字,讓我在最好的年華里遇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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