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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李岳,你的信!都放我那一個月了,你還要不要了!”漂亮的小秘書踩著高跟鞋噠噠地走近,啪的往李岳的桌子上扔了個厚厚的牛皮紙信封。
李岳從厚厚的設(shè)計稿中直起身子,煩亂地抓起信封,嚓的一下狠狠撕開。
瞬間,五彩繽紛的紙片散落在桌子上,飄落到地上。
李岳愣住了,拿起工作臺上的一張——滿目的蒼綠和畫面中一點點溫暖的鵝黃。再拿起一張——火紅的顏色仿佛要將血液燃燒到沸騰。
李岳猛的反映過來,掏出手機一陣狂按。手機那頭傳來服務(wù)臺機械的聲音:“您所撥打的號碼不存在,請……”李岳恨恨的按了掛斷鍵,又撥了一個號碼,聽筒那頭傳來房東大嬸極度不標準的普通話:“早就退房了!”
李岳頹然的倒在轉(zhuǎn)椅上,椅子承受不住沖擊的發(fā)出吱吱呀呀的聲音,那聲音刺耳的穿透耳膜直到腦中,陣陣的痛。
“巖書……”
每次別人故意提起
有關(guān)于你的消息
我都會微笑的裝作一點都不在意
耳朵背著我收集你所有的點點滴滴
陳巖書漫無目的的走在街心廣場上,行李箱的輪子咕嚕咕嚕地摩擦著地面。他停了下來。
這個城市變了很多,那些窄小的巷道已經(jīng)被寬闊的馬路替代,那些陳舊的房屋也成了眼前的高樓,而那些過去,也隨著時間慢慢淡去。剩下一些零落的片段,在唯一不變的秋風中飄來。
他尋找著,只因為從一開始他就明白,有些事情明直到不可能卻還要堅持,他所追求的只是一段刻骨銘心。
他迷茫著,只因為到現(xiàn)在他才知道有些事一旦經(jīng)歷了就再也逃不掉。
所以,他回到了這里,一個遇見他的城市。
陳巖書記得這里的每一塊磚上都有著他們的曾經(jīng)。這個廣場地面的美麗圖案,從圖紙到現(xiàn)實,凝結(jié)著他們的點點滴滴,刻錄著從那次偶然的碰撞到?jīng)]有任何言語的分離。
他放棄了大公司里的誘人薪水、拋開了大城市里的燈紅酒綠。他走遍大江南北,每到一處就把那里的顏色記錄下來,畫成一幅幅動人的圖,但總覺得還是少了什么,那份最初的感動在哪里。
所以他回到原點,尋找著最初的靈感。他不敢再奢望什么,只盼望從還存留的景象中尋回殘損的記憶。
“李岳……這里,真的,還是那么美……”陳巖書忍不住俯下身,撫摩著剛剛被雨水洗刷一凈的廣場地磚。一滴透明的液體落在地上,啪的摔碎,然后慢慢化開,就像那個靜謐的夜,同樣的液體悄然滑過他泛白的臉龐,連同一顆心——碎落在無聲無息中。
陳巖書回到過去的工作室,同事早已經(jīng)幫他打掃好一切。他無力的扔開行李,癱軟在椅子上。椅子承受不住沖擊的發(fā)出吱吱呀呀的聲音,那聲音刺耳的穿透耳膜直到腦中,陣陣的痛。
想起了什么,他掏出手機,打開看去,什么也沒有。
他苦笑。
李岳,你到現(xiàn)在還不肯原諒我么?
李岳拾起掉落的圖紙,整理好,努力平靜的看完了所有的設(shè)計稿。
最后一張上沒有任何顏色,用鉛筆淡淡的描畫出一個優(yōu)美的形狀。
他抬眼,無意地看向自己的電腦屏幕,一個同樣的形狀占據(jù)著整個電腦桌面。
記起那日他冷漠的嘲諷和陌生的眼神。
他苦笑。
陳巖書,你看,我始終還是逃脫不出這個游戲。
電話總是形影不離
害怕如果每次當它響起
錯過你聲音
陳巖書一回到工作室就沒日沒夜的開始工作。圖紙畫了一張又一張,也撕了一張又一張。手機始終就在眼前,從來沒有響起過。
終于,他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拿過手機,默默的按出些數(shù)字,手卻始終停在撥號鍵上久久不能按下去。
“李岳,李岳……,李岳……”他喃喃的念著他的名字,就像曾經(jīng)迷亂時的呻吟。
李岳小心翼翼地把所有的圖紙收在了那個牛皮紙袋子里,封口的時候,發(fā)現(xiàn)缺口處有一行小小的數(shù)字。他連忙拿近了看,135……后面的半部分被撕掉了。他一愣,隨即顫抖著開始瘋狂尋找被撕掉的那一小塊信封。
哪里,究竟丟到哪里去了!
李岳胡亂的翻著,甚至連腳邊的紙簍也倒了個底朝天。
沒有,哪里都沒有!
什么背叛!什么欺騙!直到這一刻李岳才明白過來自己早已經(jīng)不在意這些,留下的是經(jīng)過歲月洗禮過的從前的美好——一份思念、一份依戀、一份牽掛。
陳巖書埋頭苦干一個多月,終于賺了足夠的路費,他又要去旅行了,或者說這次是流浪。他決定把這個城市當作和所有到過的地方一樣,只是過客沒有停留。
火車站里人頭擁擠,陳巖書皺皺眉頭,毫不容易拿到了西去的票,拖著行李進了候車室。
這些年的奔波,讓他對于候車室的種種已經(jīng)完全習慣。找了個位子安頓下來,旁邊的男人打手機的聲音溫柔細致。陳巖書瞟了他一眼,男人嘴角輕揚,眼角眉梢都透露著絲絲幸福。陳巖書趕緊蹩過臉去,他怕再注意下去自己會忍不住跑去售票處換張去他那里的火車票。
去C市的車還有很長時間才到,夜色漸深。陳巖書寄存了行李,起身去洗手間。經(jīng)過出站口看見門口大批的人伸長脖子朝站臺望著。廣播臺響起一塵不變的聲音:“K490次列車馬上就要進站,列車?1號站臺,請接站的工作人員做好準備。K490次列車……”陳巖書遠遠的聽著,看著。人頭竄動,從站臺涌進這個城市。多少年前,自己不也正是拖著沉重的行李踏上這片新奇的土地,青澀的不知所以。
想得一陣心酸,陳巖書出了洗手間。冬季的寒風刺骨。一下吸進了一口徹骨涼的空氣,頓覺肺中不適,陳巖書很沒有形象的猛咳起來。想是牽動了舊疾,竟然一時間停不下來,直咳得他眼前發(fā)黑,忍不住扶住身邊的墻,身子蜷縮起來。
好難過,像要喘不出氣一樣,生生的窒息。陳巖書咳著咳著逐漸變成了劇烈的喘息。他艱難得向候車室的寄存處走去,藥在那里。
短短幾十米,卻像沒有盡頭的路。
陳巖書終于熬不住的蹲下身子,困難的呼吸著。
“李……岳……”腦子里滿是他的影子。
能不能再次相遇
我真的力不從心
也不想再騙自己
雖然你說過要幸福
我曾答應
有力的雙臂將陳巖書扶起,靠在溫暖的胸膛上,有溫熱的水送到嘴邊,伴隨著藥片一起喂進口中。所有的不適頓時舒緩不少。
“岳……”模糊中看見那張日夜思念的面孔。
“該死的,出來藥都不帶在身上!我要是沒有趕上這班車,你是不是準備死在這里了!”李岳口中咒罵著,卻把陳巖書抱得更緊。
“不會,”陳巖書淺淺地笑,“我會后悔沒讓你了解我有多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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