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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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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亞幫我收拾好房間后,就準(zhǔn)備回校。我留住了他,拎出提前買的菜簡單地炒了兩個。
“即使是租的房子沒什么好慶祝的,可總歸是有了個安身的窩啊!倍疫那么便宜,我在心里又添上一句。
我和程亞是大二時在一起的,大學(xué)畢業(yè)后,他在校考研,我出來找工作。可是總是找不著合適的,跟家里做了保證,我也沒法回去。所以只好先租個房子,工作什么的,慢慢找,總會有的。
這間房子的租價真的是很便宜,比周圍的一個月要少兩百塊錢,我一下子就租了兩年的。
程亞站在門外看了屋里一眼,復(fù)又注視著我說:“一個人住要小心一點,晚上鎖好門窗,有事給我打電話!笨次尹c了頭后,才關(guān)上門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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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租房的第一晚我睡得很好,也沒做什么夢,起床打開那臺用了三年的電腦登上□□后,編輯的頭像跳動,告訴我稿子也過了。不由得心情大好,看來有了窩,就是不一樣嘛。
可是漸漸的,我發(fā)覺不對勁了。
晚上睡覺時,總會聽見奇怪的聲音。
而現(xiàn)在,這個聲音又出現(xiàn)了。響一下,停一會兒,又接著響。我一個激靈,趕忙翻開手機看時間---十點二十分,好像每次都是這個時間段。
我蒙在被子里,聽得見。我捂住耳朵,還是聽得見。我裝鎮(zhèn)靜催自己睡,卻越睡越有精神。我把被子一掀,豁出去了!
坐在床上,我仔細(xì)分辨那陣因直接傳播而倍顯清晰的聲音。心理面“砰砰砰”直跳。
突然,心里一震,我一頭扎進被子里,猛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卻感覺周身一陣陰氣森森。
那是...敲鍵盤的聲音!
可是我的電腦,是合著的筆記本......
我不停地安慰自己,這是隔壁在玩電腦的聲音!這是有人在激烈地打網(wǎng)游殺怪敲鍵盤的聲音!可是那聲音卻是那么的清晰,就像在我身邊一樣。而且,嘭...嘭...嘭...地在響!我快要瘋了。
我抓起手機慌慌張張要給程亞打電話,可是剛翻開手機,那陣聲音就停止了。
十點三十分......原來,每次都只響十分鐘...
我松了口氣,但還是按下了撥打鍵,告訴了程亞。
“別怕,不就是聲音么,明天晚上我過來陪你,現(xiàn)在...先睡覺吧。”見我沉默不語,程亞在那邊笑出聲來,揶揄我說:“我那天不怕不地不怕的櫻桃丫頭,現(xiàn)在居然也有了害怕的時候?”程亞放輕語調(diào),“那我給你講睡前故事?”
程亞在我床邊打地鋪陪了我一連四個晚上,風(fēng)平浪靜。
“看吧,沒有事。”程亞拍了拍我的頭,“我們還有研究課題,也不能陪你太久...有事的話,還是及時的給我打電話,聽見沒?”
程亞擁我入懷,低下頭輕輕吻了我一下,“櫻桃...別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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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做不到不害怕,我現(xiàn)在怕得快要暈過去了,那個聲音又來了,程亞一走,它就又出現(xiàn)了。
我深吸一口氣,抓著手機就猛沖出門。
“程亞...”我哭著叫他,抱著手臂坐在大街上。程亞在電話那頭也沉默了,隔了一會兒,程亞聲音凝重地說:“你找一個安全的地方等我,我馬上就來!
程亞將他的外套披在我身上,將我抱在懷里看著我說:“櫻桃,不管我等下要跟你說什么,你都不要以為我在開玩笑...也別害怕,行么?”我想了想,當(dāng)然要相信他,于是點了點頭。
“我的外公,是一個風(fēng)水先生,你的情況我已經(jīng)問過他了。櫻桃...你,知道鬼耳么?”
我看著程亞,想了很久才說:“我只知道鬼眼可以看見鬼,那鬼耳,是不是就聽得見鬼發(fā)出的聲音?”程亞點點頭,我倒吸一口冷氣,“我有鬼耳?!”
“的確是這樣沒錯,但是由于鬼耳的能力有限,并沒有鬼眼那么強,所以只能在陰氣較重的地方起作用。那間租房,就是這樣!
我猛地站起來,“我要去找包租婆退房!”程亞的表情有些無奈,拉住我的手腕讓我坐下來,“我已經(jīng)找過房租了,她說退房可以,但是租金不會退。”我氣,那可是兩年的租金呀!
沉默良久,程亞又問我:“櫻桃,你想看看那房到底有什么嗎?”我驚訝地看著他,不過程亞是懂我的好奇心的,他又說:“以我對你多年來的了解,你現(xiàn)在一定是既想看,又害怕。”我眨眨眼睛對他猛點頭。不知道為什么,一脫離那種現(xiàn)場級詭異情況,我的膽子就壯起來了。
程亞摘下眼鏡緩緩戴在我的眼前,“這并不是普通的近視眼鏡,它能讓普通人看見鬼的磁場,你有鬼耳,戴上它,就可以看見他們了!
我戴著眼鏡左看右看,沒什么異常啊,看來這里的陰氣不算太重,留不住它們。
程亞卻忽然伸手取下了眼鏡,“櫻桃,還是別看了,我們退房吧!蔽铱粗虂啠瑘远ǖ?fù)u了搖頭,“不,我要看,也許我還能解除掉那些聲音,不然繼續(xù)留著嚇到別人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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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guī)е坨R回到了租房,心情忐忑地睡了一覺,等待著第二天晚上那詭異的敲鍵盤的聲音。
程亞告訴我,只有我一個人在時,它才會出來,所以我得一個人面對。
我抱著被子縮在床上,看著手機上顯示的十點十九分,心里極不平靜,期盼著、畏懼著。
擔(dān)心房里太亮它不會出現(xiàn),我只開著床頭燈?湛盏淖夥坷,只有微弱的黃色燈光陪著我,平日里看起來倍感溫暖的燈光,現(xiàn)在卻茍延殘喘著一般。
嘭...嘭...嘭...嘭
來了!
我咽了一下,抓起眼鏡緩緩戴上,心跳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那是!——我死死地捂住嘴不讓自己尖叫出聲。
就在我放電腦的桌子那里,重疊著另外一個場景,一臺電腦桌,一座臺式機子,而敲鍵盤的聲音,是頭撞上去的!是一個坐在電腦前的男人!他背對著我,渾身上下死尸一般無力,他的頭,不像他自己控制一般,一下一下撞在鍵盤上!
嘭...嘭
頭猛地下去,撞在鍵盤上,緩緩抬起,頭再如同掉了一般再猛地砸下去。
每夜想起的聲音,不是我所想象的手指敲在鍵盤上的聲音,而是頭!是死人頭!是死人頭重復(fù)撞上去的!
“鈴鈴!”被撞擊聲襯得死寂的屋子里,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我的心猛地一顫,哆哆嗦嗦地接電話。
“怎么樣?...是什么?”是程亞的電話。我對他說:“是一個人,他的頭,撞上去的,撞在鍵盤上面的...聲音!蔽业穆曇衾锟隙ǔ錆M了恐懼。程亞又說:“我們只有十分鐘,我馬上讓我外公給你打電話,他會告訴你該怎么做,除掉他。”
“姑娘,別害怕,現(xiàn)在照我說的做。你去取一面鏡子一盆清水,將鏡子放在墻角,找到他死亡時直接接觸的東西,關(guān)掉燈閉著眼睛用手蘸水洗。記住,千萬不要睜開眼睛,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崩蠣敔斖A艘幌拢斑有,他死亡時直接接觸的東西,就是你看到的,他撞在上面的那臺鍵盤,一定要是當(dāng)時那臺!”
聽了老爺爺?shù)脑,我頓時沮喪,我怎么在十分鐘內(nèi)辦到,我又到哪里去找那臺鍵盤?
突然,我心里一亮,對啊,剛搬過來收拾房間時,我去過樓下的雜物間,就看到一臺奇怪的鍵盤,按鍵有的地方都凹進去了。原來...我又打了一個冷顫,看了看時間,還有五分鐘。
我壯著膽子跑到樓下雜物間,翻到了鍵盤,又飛速跑上來,備好鏡子和水,本著解救自己解救眾生的豪邁心情“啪”地就關(guān)上了燈。借著窗外的月光坐到鏡子前的地上。
還剩兩分鐘。
我閉上眼睛,手上舀了水就開始洗鍵盤,按照程亞外公所說的,輕輕地擦。
一遍,兩遍,三遍...
可是手中的鍵盤,卻悄然間有了變化...一顆一顆的按鍵仿佛在逐漸連和...我身上在冒冷汗,我不能睜開眼睛看,但是,到底出什么事了?
很快,我心中的不安和疑惑,就猛然轉(zhuǎn)向了驚恐萬狀!手中的鍵盤,已經(jīng)換成了一顆人頭!人頭上黏答答的,空氣中充斥著血腥味。我是多想馬上扔掉它趕緊跑,但是手卻像是被人按住了!由不得自己控制,只是一遍一遍的重復(fù)沾水清洗鍵盤...不!是重復(fù)沾水清洗人頭!
早上醒來時,我的頭昏昏沉沉的。程亞抱著我窩在被子里,雙眼閉合。身體不小心動了動,他就醒了。
原來昨晚事后,我已經(jīng)昏過去了,程亞估摸時間夠了后進屋,發(fā)現(xiàn)我躺在地上,渾身冰冷,于是抱著我守了一晚。
我盯著墻角立著的鏡子和地上的鍵盤,森冷的恐懼又用上心頭充滿全身。
“現(xiàn)在沒事了。”程亞又把我摟進懷里,下頷抵在我的頭頂,“沒事了,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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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還沒有結(jié)束。
我窩在床上跟程亞發(fā)短信的時候——咚!咚!咚咚咚咚...
十一點零零。
我死死地盯著手機屏幕,渾身動彈不得。
這一次,似乎比第一次要,復(fù)雜得多。一聲沉悶的響聲從樓下傳來,然后又是一陣緊蹙微弱的響聲繼續(xù)傳來,卻由遠(yuǎn)及近,持續(xù)接近,直到——進入了我的房間。
咚咚咚咚,就在身旁。
這真是讓人精神崩潰的折磨!我越是試圖讓自己冷靜不去想,越是感覺那聲音清晰詭異。
我不能讓它一直折磨我!我要勇敢一點,讓它消失!消失得干干凈凈!
眼鏡呢?眼鏡呢!床上沒有,我探頭一看,眼鏡居然放在桌子上面,來不及多考慮,我干脆地下床去拿眼鏡?删彤(dāng)我站在桌子旁拿到眼鏡的時候,忽然背后吹來一小陣陰風(fēng)。
咚咚
沉悶的撞擊聲向我而來。我哆嗦著,下意識地戴上了眼鏡。
你有沒有見過死人?你有沒有見過跳樓而死的人?你有沒有見過跳下樓后頭朝下而死的人?你有沒有見過頭朝下死的人頭朝下向你跳過來?
我見過,我此刻只能一動不動地看著她向我跳過來。不敢呼吸,不敢心跳。
她一下一下跳到我的身邊,然后就從窗子的位置又跳了下去,然后——咚的一聲,從樓下傳來。
深度恐懼后,我反而麻木了。我什么也不想,端了盆水取了鏡子就往樓下跑。用水清洗她死亡時直接接觸的東西...那么就是要去洗她撞到頭的地面!
樓道里很久沒修的燈明滅不定,明滅不定,對此刻的我來說無疑又是一重心理摧殘,但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折磨人的是,剛才跳下去的女人,現(xiàn)在正沿著樓梯又跳了回來!
漸近的頭撞地的聲音讓我頭皮發(fā)麻。
我不敢看她,但是又必須看她在哪里,以免挨到了,所以只好快速掃了一眼。而就在我掃她一眼的那一刻,竟然發(fā)現(xiàn)她盯著我!那因為頭著地而死而充滿血的眼睛,隱約的黑色瞳仁直勾勾地盯著我!
我倒吸一口冷氣,收回目光就往樓下跑,卻隱約地有一種直覺,她還在盯著我!盯著我,倒退著往樓上跳...
放下水盆,我把鏡子里到墻角坐到地上,就開始閉眼洗地。
去死吧!去死吧!你再也不能用那些聲音來煩我了!我閉眼沾水擦地,心里惡狠狠地痛苦地咒罵。
突然,我的身體好像又被控制住了不能動,只有手上一直重復(fù)著機械的擦洗動作,而且,手又接著猛地被翻過來,手掌向上攤在地上。
我還不知道是為什么,一個東西就猛地撞在了我的手上,散亂的頭發(fā),破碎的頭顱。
我再也控制不住,一下子睜開了眼睛,那個跳樓而死的女人居然從樓上直接跳下來,撞在了我的手上!
她看著我,裂開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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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噩夢來臨。
我重新躺回床上后,又被控制住身體了,不能動彈。被迫仰躺在床上,直挺挺的不能動。
兩耳邊,都有人說話,貼著我的耳朵,輕緩地、嘶啞地,對我說。
左邊是個男的。
“陪我玩游戲吧,玩CS,爆他們的頭,一個,兩個,一大堆頭...嘿嘿!
右邊是個女的。
“好無聊哦,你說我該做些什么好呢?我給你唱歌吧~”
“我說一種花~你猜什么花~頭上戴呀胸前掛~人死才用它~”
“我說一種人~你曾見過嗎~青眼紅唇臉發(fā)白~就是不說話~”
嘿嘿嘿
我緩緩閉上眼睛,如果我死了,就不會受他們的折磨了。
可是這時響起了敲門聲,“櫻桃,在嗎?開門!”是程亞的聲音!
程亞,你別進來,你千萬別進來!我在心里喊,我可以死,但絕對不能害了程亞!
“櫻桃?櫻桃!”
“嘭!”程亞撞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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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亞死了。
警察告訴我說,程亞死于他殺,被碎尸了。
呵呵,怎么可能!怎么現(xiàn)在連警察都喜歡開玩笑,程亞昨天還幫我收拾新租的房子呢!話說回來,這房子可真便宜呢,又大又便宜!
我窩進被子里掏出手機給程亞打電話。
“嘟...嘟...嘟嘟嘟嘟!泵σ簟
刺,刺,刺。
怎么有這么奇怪的聲音?我仔細(xì)聽了聽,居然就在房里,而且...好像就在床上?
我坐了起來,眼角余光卻意外看到了一副眼鏡,奇怪,這不是程亞的眼鏡么?我疑惑地拿起眼鏡看了看,戴上。
我頓時驚呆了,眼淚猛地就掉了出來。
程亞就像被人按在床上,他頭頂上方,一把鋒利的尖刀在不停地捅下來。
程亞的頭仰著,正好以我面對面,他臉上不可置信的表情,痛苦的表情,悲傷的表情,就在我的眼前。
耳邊幽幽的有人對我說:“你下手,可真狠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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