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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你,盡管我是個傻子。”
夏天過后,讓我陪你一起悲傷
------貧尼很悲傷
我叫許莫莫,許諾的許,莫名的莫。我有個哥哥叫蘇辛言。我之所以不厭其煩的,用這樣老土的方式來介紹自己,無非是想告訴你們,那些關于許莫莫和蘇辛言的微小而沉痛的記憶。。。。。。。
我算是個養(yǎng)女,剛出生就被拋棄在那深黑的蘆葦叢里,是蘇辛言的爸爸將我撿回來,救了我這條微不足道的小生命。
3歲的時候,家中已一貧如洗,爸媽便進城打工了,一連十幾年都沒有他們的消息,她們是死了,還是賺大錢忘了我們了,我都無所從知,畢竟那時年幼的我,并不懂得什么叫親情。
對于我的哥哥,我只能用奶奶常說的那些話,“辛言剛出生那會,那些年輕的小護士便圍著他打轉,長大些時候,隔壁村的什么花兒草兒的,隔三差五的往我家跑,又不敢進來,便擠在門縫里偷看你哥,嘿,只要你哥一對她們笑,她們便羞紅臉,一溜煙跑遠了”,說到這里,奶奶高興的臉便低下來,“只可惜是個傻子”!
就因為哥哥長的好看,我便成了女孩子的眼中釘,她們三五成群的輪流欺負我,而我哥哥就會以一個男人的身份擋在我面前,怒氣沖沖地瞪著那群人。那些死丫頭便個個抬著頭,傻傻地盯著我哥看。這個時候,我總會拉著哥哥,迎著風,不停地跑,直到我們都氣喘吁吁······
當然,那個時候,那些女孩子并不了解“傻”是個多么深層的含義!
記憶中,我只有兩個玩伴,哥哥還有木耳。木耳是個皮膚很黑的男孩子,他的整張臉就像一塊臟皺的抹布一樣,很丑。木耳的爸媽嫌他長得丑,便老師虐待他。于是,我經(jīng)?梢钥吹侥径砩锨嘁粔K紫一塊的,有些地方還流著膿水。那場面,真是觸目驚心?墒撬麉s有個貌如天仙的妹妹,并且有一個詩一般的名字,叫夏若欣。夏若欣喜歡穿裙子,白花底子的長裙迎風飄揚,很好看。于是,每當夏若欣神氣十足的對我顯擺她漂亮的長裙時,我總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木耳媽好像看出我有什么企圖一樣,便拉著夏若欣,指著我罵道:“小欣啊,以后不要跟這些沒教養(yǎng)的野孩子一起玩!彼穆曇艉艽,大到整個院子都聽見了。
這時,奶奶總會拄著拐杖,顫顫巍巍地走出來,我記得,光禿禿的樹干下站著的奶奶是那么的凄涼。
“你這人怎么不積點德,她們都還是孩子。”
木耳媽譏諷一笑,“一個野孩子,一個傻子,要什么自尊心呦!”
奶奶聽了,氣得渾身發(fā)抖,便倚著樹干不停喘氣。
我抿抿嘴,“你家夏若欣就是喜歡我哥哥!”
木耳媽一聽,便一個巴掌扇過來!澳銈死孩子,凈亂說話,我家小欣怎么會喜歡那個傻子······!痹掃沒說完,就聽到“啪”的一聲,卻是本站在一旁嘿嘿傻笑的蘇辛言重重扇了木耳媽一巴掌。那時候的蘇辛言便懂得怎樣去保護我!
12歲的許莫莫,知道夏若欣那小小的心里裝滿了企圖,知道她顯擺她漂亮的裙子只是想引起蘇辛言的注意,知道自己從內心升騰的那種不滿的情緒叫醋意。
我愛蘇辛言,即使他是個傻子。
18歲那年,蘇辛言20歲,他已長成一個俊朗的少年,夏若欣也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美少女,而木耳似乎更黑了,看到他蒼老的容顏,我似乎記不起他的真實年齡了。
我常常盯著蘇辛言發(fā)呆,那張漂亮的臉,怎么看也看不夠,可是就算是個傻子也懂得審美咧!就算我盯著蘇辛言的臉看上幾個小時,他也不為所動。而當夏若欣依舊穿著白花底子的長裙從我家門前經(jīng)過時,蘇辛言總會兩眼放光,拍著大門,嘴里念念叨叨的。這時,我就會擋住他的目光,認真的對他說:“漂亮的女人是禍害,像我長得這么老實,誰娶了就是福氣!
我永遠都記得那天,我就在陽臺上曬衣服,蘇辛言興沖沖地跑過來,抱住我,用那十幾年都未動過的嘴,艱難地對我說:“夏——若——欣!北M管那三個字不是許莫莫,我也早感動得淚流滿面······
我喜歡牽著蘇辛言的手穿過一條又一條的小巷,從日出走到日落,盡管很累,卻充滿幸福。我喜歡摸著他的頭,告訴他:“其實你不傻!北M管說到自己都笑了,心卻一片苦澀。其實許莫莫很愛你啊。盡管當時的我并未了解什么是愛,可是我依舊覺得,那比喜歡多一點點的感情就應該是愛吧!
可是我該怎樣去忘記你離開時,那充滿憂傷的臉。
2009年2月,我生日那天,當我走到家門前,我看見一輛嶄新的轎車停在那兒,那刺眼的光芒讓我不停流淚。他們終究還是回來了。我踏進門的一剎那,看見那對時髦的夫婦以及流著淚的奶奶。
我生澀地叫了一聲“媽”。那妖嬈的女人便轉過來,看到我。有一瞬間的驚詫,然后便跑過來緊緊抱著我,我聽到那多年未聽的聲音:“莫莫,讓媽媽好好抱抱你!
我的心有些盲目的疼。
那一夜我睡得很不安慰。第二天,我跑到村頭,看到爸媽拉著蘇辛言上了車,我無法忘記,蘇辛言轉身的瞬間朝我這邊投來的憂郁的眼神。那種眼神,是這十幾年來都未看到過的。他還是掙脫了他們向我跑來,緊緊地抱住我,對我說了第二句話:“我——會——回——來——的。等——我!”我的全身都麻木了。蘇辛言,如果可以,我愿意一輩子等你!
蘇辛言,終究還是上了車,望著汽車漸漸遠去,我有一種強烈的感覺,許莫莫再也回不過去了。
昨晚,我清晰地聽到他們的對話。
“我準備帶辛言去美國看病,聽說這種病能夠治好,況且辛言好像有點意識,恢復的機率很大!
“打算什么時候去?”
“明天”
“那,什么時候回來?”
“也許,再也不回來了!
另一頭沉默了很久,才問道:
“莫莫呢?你們不帶她去嗎?這孩子挺可憐的!
“媽,莫莫就留給你做個伴吧!以后我會寄錢給你們的。”
。。。。。。。。
這真是一份獨特的生日禮物啊!我小小的心里滿是苦澀。
2009年3月,我每天從日出到日落,守在村頭,等待一個男孩的歸來,給我承諾的幸福。
2009年4月,奶奶說讓我早點結婚這樣會讓她安心,我未答應。
2009年5月,奶奶病危,我流著淚幫她完成最后一個心愿。
2009年6月,我嫁給了木耳。
短短的四個月,卻是我心力憔悴,我放棄了過去,放棄了幸福,放棄了愛情。
2009年10月,一輛疾馳的汽車打破了村子的寧靜。
我見到了那個日思夜想的男孩。他早已不再是當初那般癡傻,西裝革履,卻不再是我的蘇辛言 ,而我亦不再是他的許莫莫······
如果可以,蘇辛言是否能夠告訴許莫莫,當許莫莫一直盯著他看時,他的內心有多么的羞澀與不安。
如果可以,蘇辛言是否能夠告訴許莫莫,他一直想給她買一件白花底子的長裙。
如果可以,蘇辛言是否能夠告訴許莫莫,那天他興沖沖跑過來抱著許莫莫時,他是多么的激動與喜悅。因為她偷到了夏若欣的長裙,盡管那漂亮的長裙被風吹得很高很遠,然后許莫莫就不會盯著夏若欣的長裙悲傷了。
如果可以,蘇辛言是否能夠對許莫莫說完那句話:“夏若欣的長裙飛走了,那么莫莫就不要再傷心了!
如果可以,蘇辛言是否能夠告訴許莫莫:“我喜歡你,盡管我是個傻子。”
蘇辛言直到離開的那天也未見到許莫莫。
蘇辛言當然也不會知道,有個女孩,每天都坐在村頭,望著遠方,神情凄涼,嘴里不停地叫著:蘇辛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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