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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泰山之巔。

組織破滅后,解藥數(shù)據(jù)隨琴酒逝去。工藤新一和江戶川柯南一分為二,柯南看著以往的錄象,向工藤新一說再見。

灰原哀說,我是世上,唯一可以還你工藤新一的人。

永遠不要輕視別人對你的付出,因為你不知道背后她犧牲了甚么。

『你會回來嗎?』

『死后一無所有,再計較意義,值得嗎?』

她觀察顯微鏡下的生物反應,泛起的淺笑柔情蜜意。

『他是我的泰山之巔!
內(nèi)容標簽: 情有獨鐘 虐文 悲劇
 
主角 視角
灰原哀
工藤新一
配角
毛利蘭


一句話簡介:灰原哀的愛情故事

立意:

  總點擊數(shù): 7955   總書評數(shù):21 當前被收藏數(shù):130 文章積分:931,740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衍生-言情-近代現(xiàn)代-東方衍生
  • 作品視角: 女主
  • 所屬系列: 柯哀系列
  • 文章進度:完結(jié)
  • 全文字數(shù):10225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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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之巔 柯哀/新蘭

作者:Ting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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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一章



      00.

      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

      01.

      步美歪著天真可愛的腦袋瓜,小小的頭顱打滿問號.暑期作業(yè)的閱讀報告,他們要求到藏書量不下於圖書館的工藤宅尋書.因為啊,圖書館的書是小孩子看的,他們已經(jīng)二年級.

      主人滴汗傻笑,博士拿他們沒轍,最后開開心心冒險似的沖進去.

      步伐最慢的她意態(tài)悠逸,低聲哼笑.然后步美拿著厚疊疊的書問她諺語,我在書上讀到的,但是不明白,泰山和羽毛跟死亡有關系嗎?

      光彥說,是古代的習俗!死者要拿著羽毛,葬於泰山之下.

      喂喂,明顯不對吧?
      主人暗想.

      第二個問題來了.那麼,泰山在甚麼地方?

      光彥遲豫了, 啊……在很遠的地方.

      真的嗎?怎樣才去到泰山?為甚麼要拿羽毛?

      啊……這個嘛……

      『死亡的意義不同,可如泰山般重要非凡,也可如鴻毛一樣微不足道.』縮在書架下翻閱古代醫(yī)學起源的女孩淡淡說道:『出自中國著名歷史學家司馬遷的《給任安書》,他忍辱負重十三年,寫完千古名著史記.在給好友任安的書信上表達受刑后的痛苦心情,提到他的意志和決心,即便為此赴死,也死得很有意義.』

      全場靜默.

      少年三度滴汗,這是外國念科學的人該有的知識嗎?灰原哀迎上他的目光,笑得幾許荒涼,他瞬間如同觸電,假裝翻書.

      步美的第四個問題.
      死后一無所有,再計較意義,值得嗎?

      02.

      琴酒一把火燒了藥廠,所有資料,所有記錄,所有實驗……Sherry,我要你遺憾.

      他肩膀受了槍傷,右臂報廢,警龘察重重包圍最后的根據(jù)地.她站在柯南的旁邊, 而他認得她這副模樣,當年他負責她,雖然嚴厲冷漠、疏於交流,但沒有背叛的歲月,曾經(jīng)給予他幾近溫馨的錯覺.

      那是他們最后的希望,灰原哀看著洪洪火光,猶如看見活生生的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凄厲求救.小蘭攔住企圖沖入火海的她,柯南臉色灰白,準備借助球風逼開烈焰抽他出來,琴酒的槍口對準太陽穴,我詛咒你以這副身體長生不老,工藤新一.

      蘭驚叫一聲,柯南足下一慢,槍聲奏響琴酒的喪鐘.
      伴隨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曾經(jīng)存在的證據(jù),他帶著宿敵與叛徒一同殉葬.

      柯南向蘭道歉,一直以來逼不得已欺騙著她,如果你不原諒,我會了解.
      對不起,蘭.

      蘭搖了搖頭,拭掉晶瑩的淚水.
      為甚麼要道歉?新一,該道歉的是我.
      我該早點發(fā)現(xiàn),其實好幾次我都感覺你就在身邊.你沒有離開過我,無論有多艱苦,你努力保護著我們,我有甚麼不滿足的?
      你平安無事實在太好了,這是最重要的.

      后來他們就這個話題進行認真的深談,關於江戶川柯南以七歲的身軀,能否跟十七歲的毛利蘭編寫愛歌.等門的阿笠博士憂心忡忡,當事人帶著神清氣爽的臉回來,假如這十年間她沒有愛上別人,那麼等他十七歲,她二十七歲,我們再考慮是否一起.
      目前維持現(xiàn)狀最好,我也很累,不想再疲於應付了.
      而且以江戶川柯南的身體,即便我們不愿意,奈何得了嗎?

      阿笠博士松口氣,優(yōu)作、有希子和平次也放下心頭大石.他們擔心不能恢復身體的新一鉆牛角尖,既然他坦然接受柯南的身份,這是最好不過了.

      深夜,他一人獨留客廳看影帶,細小身影翩然而至.

      那雙灰藍色的美麗瞳孔於無光的深宵如兩盞明亮的小燈,寫盡寂寞和冷淡,碰不得觸不得摸不得, 讀不得.她坐在旁邊,電視影播工藤新一破案的英姿凜凜.

      他回頭一笑,我很帥吧,這是老媽拍下來的,還有足球比賽的帶子.灰原你看, 多少女粉絲為我打氣?不是我自大,當年我很受歡迎,現(xiàn)今想起真有點懷緬啊.

      他嘴唇嚅合,臉色融進屏幕刺眼的光芒中,跟隨評判興奮的歡呼一起低念,毫無疑問,這場比賽屬於帝丹高中的工藤新一!
      ……帝丹高中的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

      灰原哀看著屏幕上意氣風發(fā)的少年,那無憂無慮的俊俏臉容神氣高傲,陽光如水潑灑他朝氣洋溢的臉上,散發(fā)如同太陽之子的奪目光采,彷佛世界都要俯首他的腳下.球場上的觀眾為他打氣,歡呼聲如四方八面涌入的海浪,工藤、工藤!節(jié)奏整齊彷似預早采排.

      她嗤笑出聲,柯南問她有甚麼好笑?

      她以上帝般高大驕傲的口吻揶揄他,你這人真是悲觀.

      呃?

      說拜托你,灰原大人.

      她眼睛一挑,嘴梢似笑非笑,雙手交疊,自大得欠揍.
      ……為甚麼?

      因為只有我能帶工藤新一回來.
      要是你拜托我,我會考慮.

      他心臟一慢,辛酸彌漫血管,工藤新一的靈魂疾呼咆哮,柯南的身體嗦嗦發(fā)抖.
      可是,資料不是燒了嗎?

      灰原哀維持高高在上的傲慢,她指了指腦袋.
      啊啦,你以為我是誰?
      跟我說,灰原大人, 拜托你了.

      認識兩年,見盡她不為人知的每一面.這個本名宮野志保的女人,高傲自大冷漠帶刺不可愛不坦率, 愛逞強死心眼又鉆牛角尖,遠比外表所見的脆弱.此刻她拉開淡淡的笑,浮上胸膛的感覺叫他狼狽不堪,交雜太多混亂的感情,期待的心酸的悲哀的興奮的崇拜的.

      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還他工藤新一的人嗎?

      他忍住鼻酸.

      拜托你,灰原大人.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灰原哀輕揉他的頭發(fā), 暗光映襯的微笑如哭泣凄楚.
      好的好的,拿你沒辦法, 別哭了,要乖哦.

      02.

      半個月后,她召開少年偵探團會議,宣布遠赴美國.

      步美光彥元太滾灑一地果汁,她臉不變氣不喘,平靜如秋風落葉,指使元太擦乾凈他弄臟的地板.

      甚麼時候決定的?

      偵探團擦著紅通通的眼睛各散東西,兩人踏著黃昏的影子回家,很有幾分依依不舍的滋味.經(jīng)歷生死與共的大戰(zhàn),難得雙雙活下來,她竟然選擇離開,如果是為了解藥的話、如果是為了解藥……

      『我情愿算了』

      后半句遲遲說不出口,灰原哀靜默幾秒,似等他圓滿這意義深重的一句.他抬頭,她淺色的發(fā)絲渲染閃亮的金光,太陽的光沫襯托她嬌小的身影如女神堅毅.柯南握緊拳頭……如果是她,或許真會制造奇跡, 把錯失的光陰撥亂反正.

      所以話到唇邊,換了另一種意思.

      『你會回來嗎?』

      她聳聳肩,繼續(xù)往前走.『誰知道呢?』

      『甚麼意思?』他急步追上.

      『字面的意思,要字典嗎?書桌上第二本.』

      鬧著鬧著,時光女神尖嘴吹散了一個月的濃霧.她隨身行李不多,就一個小小的行李箱.博士本欲同往照應,她強硬的拒絕,你別以為我當真八歲好嗎?我快二十了, 而且一直這麼生活過來.

      柯南心頭一動,原來她差不多二十歲.長年看著她年幼的一面,即便心中清楚,始終沒有深刻認知,其實她不是臭屁冷淡的八歲小兒,她的動靜姿態(tài)套進十八歲的身軀,那就是活脫脫生動美麗的女人.她橫他一眼,問他死氣活樣做甚麼?

      「要寫信啊,灰原.」

      「我會很忙.」

      「撥電話給我.」

      「怎麼了?大偵探,好像變得愛撒嬌了.」她帶笑損他,他皺著眉罵她, 笨蛋,說甚麼呢你?那熟悉的語氣,還未離開,她先懷念.

      最后她向溫婉秀麗的蘭道別,她穿著樸素的長裙,直直的長發(fā)披到背后,臉上掛著淡淡微笑.她心想這種女人真好,要樣貌有樣貌,要身材有身材,溫柔善良天真又純潔.經(jīng)歷黑衣組織后,個性變得沉著堅毅,脫去稚氣的紈衣,已經(jīng)不是以前為了送不出巧克力而哭泣的軟弱少女.

      工藤新一你這好命道的家伙.
      她向蘭頷首微笑,無數(shù)期待盡托其中.

      「再見,蘭小姐.」

      03.

      打從知道工藤新一等同江戶川柯南,蘭就收起過往以愛為先的浪漫性格.這個男人時刻在她身邊,看她掉淚看她掛念,看她魂不守舍為愛消瘦,始終硬著心腸叫她小蘭姊姊.從此她恍然大悟,一個人的愛情有限度,你的愛溢滿水庫, 而他只有一杯水的容量,那不代表他不愛你,只是他的極限還不如你的施舍.

      他生命中有很多更重要的事,罪案、謎團、刺激,她學會讓道,認清楚她的位置.當他提議我們不要急著開始,她除了答應別無他法.他的心是工藤新一,身體卻是小學二年級生.她不介懷,他卻不愿意. 畢竟兩年歲月說長不短.小蘭姊姊,他不小心脫口而出,自己都很內(nèi)疚.

      灰原哀一走杳無音訊,蘭知道他掛念,雖然他從來不提.不過她曾經(jīng)逮住他神不守舍的惘然, 伏在窗前沒精打采望天打掛.

      當然其他時候他很活躍,托他的福,毛利偵探社門庭若市.他和平次聯(lián)手破案成為近來樂此不疲的小愛好,往往向警龘察束手無策的國際大案埋手,很快打出名堂,成為東方微你福爾摩斯.

      他開始為以后的偵探生活打穩(wěn)根基,除了靈活頭腦,各方面的知識同樣重要.他雙手合十, 拜托升大學的蘭報讀化學課程,所有考試、課業(yè)、報告由他負責,她假裝帶弟弟上學就好, 而且你可以雙修,再報考真正喜歡的志向,好嗎?好嗎?

      她嘆氣,是為了無法違逆他的自己.

      除了一次,約莫兩年以前, 阿笠博士生日,她撥電話恭賀他, 逗得憶女情切的老頭子雙眼濕潤,問了一堆有的沒的——棉被有沒有好好蓋?有沒有好好吃飯?熬商夜對身體不好,你得保重———完全沒發(fā)現(xiàn)她的前搭檔假裝不想接電話的自在模樣失敗得很丟人.最后阿笠博士經(jīng)機靈的步美提醒,好不容易想起新一,他溫溫吞吞接過,她已經(jīng)掛線.

      所以新一有點生氣,心中不是滋味,懷疑她在大海的彼端找到新的人生意義, 背棄解藥的承諾.只要她坦誠相告,縱管失望,他還是理解的.但這麼完全叛棄,不聞不問,像背道而馳的陌生人地對待曾經(jīng)的情誼,新一不能釋懷.

      因此他受夠了.他是江藤新一,也是江戶川柯南.既然變不回來,他就采取本來的計劃,慢慢成長至十七歲,不顧世俗鋒利冷淡的目光,跟二十七歲的蘭攜手相愛吧!

      他牽著蘭的手, 對她微笑.蘭低頭報以淺淺的莞爾,眉宇光采鑒人,眼底回腸蕩氣.

      第二天早上,他搔著凌亂的雞窩頭,叼著小麥包,睡眼醒松摸信箱.來自美國化學藥廠的包裹手掌般大小,除了一顆膠囊和說明書,他翻來覆去,找不到片言只字.

      04

      自服食解藥回復本來面貌已經(jīng)三月有余,沒有副作用,沒有病徵,身體靈活更勝從前.他樂得幾乎舉行記者會向全世界大聲宣布,平城的福爾摩斯工藤新一載譽歸來!

      就像福爾摩斯假死三年,原來頂尖的偵探,無可避免必須經(jīng)歷這一關.

      不過他有點慚愧,他竟然懷疑她背棄承諾,雖然她看起來冷漠不近人情,但絕對不是背信棄義之輩.他們是出生入死的夥伴,難道沒有這點基本的信任嗎?

      他得意洋洋,想著灰原回來后,得好好感激她.

      可是她沒有回來.

      他盼來了春盼來了冬,盼不來她的訊息.他開始覺得不對,既然她沒有背叛他,至少會撥電話問候?qū)嶒炂返那闆r.問阿笠博士,他同樣沒有她的消息.撥電話到藥廠尋人,撥了幾次,換了幾個接線生,不約而同聲稱從來沒有灰原哀或?qū)m野志保的東方女性加入藥廠.

      是隱姓埋名抑或遭遇不測?還是存心切斷以往的聯(lián)系?為甚麼?要躲著他?他做了讓她回避的事嗎?他很著急, 煩躁得要命,開小差的情況急劇飆升,連平次和葉都問他甚麼回事?變回來后集中力反而不如以前嗎?工藤.

      蘭看在眼內(nèi),終於在某個泛味無聊的茶聚,說去找她吧,新一.

      她知道這是新一心中千回百轉(zhuǎn)的念頭——揪她出來,問個明白.他就是這種人,即便殘酷的事實猶如惡魔之手,撕碎他的心輕而易舉.他仍會不顧一切追逐真相, 否則不會心息.

      如今他留守原地,桎足不前,不是不想啟程.他是不好意思,讓她等了又等,好不容易還她工藤新一,轉(zhuǎn)眼又要踏上遠途.他不愿意傷她的心.作為一同成長的青梅竹馬,這點了解還是有的.

      而且經(jīng)歷失諸交臂的兩年,蘭很清楚,她拴得住這個男人,他卻不一定心甘情愿.

      「我也很在意,小哀獨自在外,是不是遇上困難?要是不聞不問,我們始終不得安寧.所以,找她回來,新一.」她溫然微笑,像瓷杯的溫茶.

      「蘭……」

      得到她的體諒和支持,新一連夜收拾簡單的行李登機.蘭看著深愛的男人為其他女人奔波千里,說不妒忌是騙人的.

      遠赴美國的前夜,小哀暪著新一偷偷拜訪.蘭著實吃了一驚,因為小哀很少聯(lián)絡她,她們是工藤新一生命中舉足輕重的女人, 彼此尊重羨慕,卻甚少往來.

      窗縫卷入夜風的寒涼,蘭沏好茶,關上窗子,好幾分鐘無言以對.照道理她們不該見面,她是女性,她知道小哀對她的情人抱持甚麼感情.兩個愛著同一男人的女人,有甚麼重要的事情透過電話不好說, 非得面對面交談?

      尷尬是很自然的.蘭心想.她不為此內(nèi)疚自嫌.

      她不說話,小哀也心安理得閉嘴無語.所以最后由她硬著頭皮打破寂靜:『小哀…行李準備好了沒有?』

      『好了.』

      『呃……這樣啊……』兩個字的超簡單答覆恕開朗健談的她接不下去.

      唯有專心品茶.天可憐見,她放下杯子,說道:『那不是他的錯.』

      『甚麼?』

      『他很想告訴你,是我阻止了他.』

      蘭百般滋味翻上心間,她低頭看著茶水上自己溫柔的臉孔,染上幾許不敢流露的悲戚.其實她情愿害怕、情愿擔心,情愿活於陰影中,過著杯弓蛇影的每一天,至少她會牽著他的手, 而不是獨個棲身太平盛世,傷心意中人不見蹤影.

      她為過去的無知感到惡心,同樣的她很清楚,新一隱暪她——他自己不曾意識這一點,他保守秘密,不是保護欲發(fā)作得太利害.他是不信任她,打心眼認為她承擔不住如此負荷.他挑選并肩作戰(zhàn)的人, 隊友的名單卻沒有她.

      因為他永遠羅列其中,所以不會明白,這種拒絕多麼令人傷心.
      蘭也不打算花時間逼他明白.

      『那是…你的建議,選擇權(quán)在他.』

      『他不想連累你.』

      有一刻蘭真想發(fā)飆,這種事,為甚麼由她來說?為甚麼新一不說?知道他的身份以后,關於他們的感情,他自作瀟灑的退讓,壓根兒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聽他的告白,她想他對她說喜歡,她想他自私,她想他拉著她的手,說我對不起你蘭,請不要離開我.

      而不是該死的十年之約.他遠去,她等候;他近在眼前,她依然等待.這樣一來,有差嗎?你讓我等你十二年?新一,這是你的慈悲?

      她抬頭的目光相當銳利,小哀滿臉謙恭柔和,懇求她的原諒.

      『對不起.』

      蘭搞糊涂了,火氣一瞬煙滅,徒余滿腹酸澀.這算甚麼?為甚麼要對她說這些?她有何打算?為甚麼她不爭取?她不是喜歡新一嗎?其實蘭心中雪亮,新一壓根兒,不想失去她.

      小哀品口茶,窗外翻起紛飛微雨.

      『說這種話,真不像你.』蘭低聲說道.

      她笑了一笑:『說的也是.』

      05.

      她加入美國政府投資的藥廠,規(guī)模龐大,研究員盡是專才.新一花盡心血逼迫冥頑不靈的主管承認灰原哀曾經(jīng)得到自由研究藥龘品的權(quán)利,在設備優(yōu)良的特別工作室做了兩年秘不外傳的研究,關於返老還童的毒藥, 別露出我是異想天開的瘋子的冷笑,我是活生生的實驗品.

      主管這才變了臉色.
      你就是那個……工藤?

      顯然灰原曾經(jīng)談到他.
      新一說,三個月前,我還是八歲的模樣.

      沒有親眼目睹不會相信,主管作為監(jiān)督,見證了她的研究,最后讓開了路,帶領他參觀她的工作室.但是她已經(jīng)離開了.
      解藥做出來后,她就走了.

      新一如遭雷擊,他千里迢迢逮人,竟然棋差一著,讓她跑了.

      她的工作室很專業(yè),到處是精良器械,乾凈不染塵埃.主管似乎很看重她,她走了,他也很難過,帶上門著他慢慢參觀的時候,眉宇深鎖.

      他深深嘆一口氣.兩年了,他來到稍微接近她的地方.
      只是……灰原,你到底在那里?

      他繞場參觀,幻想她使用儀器的模樣.以前只見她以電腦工作,想不起她是黑衣組織剖目相看的科學全材.說來丟臉,他會開飛機,卻不懂用冷凍儀.他還想念化學,她知道的話一定笑話他, 啊啦,大偵探,叫我前輩,我就教你這個問題.

      原來她抱著還債的心情制造解藥,完成以后,他們不拖不欠,她可以過自在的生活了.

      新一覺得,他一頭熱想找到她,簡直是天下最笨的呆子.

      無聊間他拉開抽屜,看見一個圓滾滾的物事,瞬間亮了雙眼.

      「主管!」

      06.

      他是偵探, 傲立世界頂尖水平的大偵探,這個世代惡勢力懼怕的指標,他無案不破,見微知著.他在逆境中摧毀黑衣組織,下一個目標是意大利的黑手黨,他要連根拔起,作為職業(yè)生涯揚名立萬的踏腳石.

      所以,灰原,不要跟我玩失蹤的游戲.
      尋人是我的專長.

      他挾著少年偵探團的襟章,假使她要留下一切,至少會帶走這份紀念.你可以挪揄憑第六感辦事的偵探不切實際,但這是他跟灰原哀奇妙的默契,他們知道在那兒找到對方.她在這里,跟他一步之遙.

      主管回頭,他舉起麻醉針手表,像瞄準犯人般對準他.
      「你把灰原藏到那里?」

      旁邊披白袍的知識份子全部唬住, 白發(fā)蒼蒼的主管知道他是認真的,眉頭鎖結(jié)更緊.

      「你回去吧,當沒有認識過她.」

      「她在那里?」

      「她不會想見你.」

      咻的一針,主管勉強避開, 背后的紅發(fā)小姐倒下昏睡.
      新一兇悍如這敦厚的老者是惡貫滿盈的琴酒.
      「我會翻開研究所的,我保證.」

      其他人以為新一是精神失常的□□,驚恐尖叫散亂奔走.

      主管沉聲說道:「這是很重要的實驗室,不要煽動驚慌.」

      「她是我很重要的同伴!」

      年輕人的狠勁不容忽視,她如此,他亦如是.明知道對他們有害,作出真心誠意的規(guī)勸——算了吧,他不會怪你, 別傷害自己——卻無法阻止他們一意孤行踏入自毀之途,這最是無奈.他說:「你再遲幾天,就是殺了我也見不到她.」

      不明白他所說的,只見他態(tài)度放軟,新一放下手表.

      主管轉(zhuǎn)身,說:「跟我來.」

      謝謝,灰原;這些年辛苦你,香奈兒包包盡情搶購,付單歸我;我是福爾摩斯,誰會成為新一代的華生,最好有科學知識,可以信賴又值得依靠;其實日本政府正大力發(fā)展科學,你無須離開太遠,元太光彥步美博士都舍不得你.
      你不是一個人的.

      很多很多,幾多個深夜,新一想著再度相見,他對灰原哀說甚麼才適合?她回復原貌了嗎?說起來他們認識僅僅兩年,卻經(jīng)歷了別人一輩子經(jīng)歷不完的事,還睡過一張床,現(xiàn)在想起,真是不好意思.

      歸根究底,千言萬語只須化為簡單的一句.

      別讓我一個人,灰原.

      他們走過安靜灰暗的走廊,卻步於治療室外.主管靜靜推門, 房間內(nèi)聚集世界各地頂尖醫(yī)生和生物學家.他們圍著的病床上躺著新一見過最丑陋的老婦.她像漫畫中邪惡的千歲女巫,全身皮肉縮作一團,萎縮的臉布滿疤痕似的皺紋,嘴巴無力合上,牙齒脫光,痛苦萬分拼命呼吸著,那隱藏於皺紋下的眼睛瞇成小小的裂縫,瞳孔蒙上一層黯淡的灰色,像沾了塵埃的玻璃珠,更像茶市場的秋刀魚,它們死去的眼珠跟老婦一模一樣.

      維生儀發(fā)出嗶——嗶——的刺耳聲音,主管說道:「內(nèi)臟功能衰退至1%,聽覺全失,聲帶退化, 白內(nèi)障毀了她的視力,她只看見模糊的影子.不過對她來說,看不看得見相差無幾,她患上晚期的腦退化癥,甚至想不起自己是誰.我們盡力救她,不過人力無法回天.」

      「呃,太慘了,她患了甚麼?」

      「她沒有病,她只是……太老了.她的□□退化至130歲.」

      新一悚然心驚,如此下場, 比死更難受.難道說,她留下是為了這個婦人嗎?他們千方百計想救她,所以制造返老還童神藥的灰原成為治療小隊的一員?這婦人是權(quán)貴的親屬嗎?所以一切保密,甚至不許與外界聯(lián)絡?這樣一來就說得過去了.真是的,遵守規(guī)定沒錯,不過以她的能力, 犯個小規(guī)報平安并不困難,讓他放寬心就這麼不重要嗎?那個笨蛋!

      但環(huán)顧全場,看不見那高傲美麗的麻色身影.

      「我明白了, 抱歉,是我太沖動.她在那里?」

      「她在這里.」

      「我看不見,灰原??」

      五位專家,撇除老婦,算上他和主管,也才七人.小哀不在其中.

      主管偏了偏頭,朝病床上茍且殘存的肉塊.

      「你往那里看?」

      有一刻新一完全不懂,還想只有這老婦知道灰原的下落嗎?直至迎上主管意味深長的悲傷目光,從來不曾感受過的強烈恐懼猛地吞噬他涼飆飆的心臟.

      這不是真的.

      主管冷笑,看著他精神勃發(fā)、健康年輕的□□.

      「你以為,她如何研究APTX4869解藥?」

      07.

      或許她早就料到了,當她逼迫他說, 拜托你,灰原大人,她就知道了. 畢竟她是藥物開發(fā)員,后遺癥再也清楚不過.這是無法回頭的不歸路,所以他問,你會回來嗎?她說,誰知道呢.

      當他怨恨她不聞不管的時候,當他快樂踢球的時候,當他趾高氣揚、在以為永遠無法參加的同學會上得意忘形的大喊『工藤新一參上』的時候
      當她云淡風輕指著腦袋,說她是世上唯一一個,能夠帶工藤新一回來的人的時候
      當她等他說『我情愿算了』的時候
      當琴酒說『我要你遺憾』的時候

      為甚麼他不發(fā)覺?

      新一擠開醫(yī)生和生物學家,雙腳沉重像灌滿了鉛,蹣蹣跚跚撞向她的床前,撈起床欄的牌子一看: 灰原哀,機能退化,化學藥物中毒.

      灰原哀?
      喂, 別開玩笑了,你是誰?
      我認識的灰原,雖然臭屁嘴賤,但是年輕漂亮,她有光滑的茶發(fā),你的頭發(fā)掉光了.
      你怎麼可能是她?

      可他慢慢分辨出來了,這團肉塊依稀殘留她的輪廓.新一雙腿發(fā)軟,咚一聲跪下來,抓住被褥不住發(fā)抖.「為甚麼?為甚麼變成這樣?」

      「她以自己當實驗體,兩年內(nèi)服食150次實驗中的藥物,觀察身體產(chǎn)生的變化.她不停調(diào)動生物時鐘,做成大腦訊息混亂,身體急速衰老.送到你手上的解藥是完美無瑕,絕無副作用的完成品.」

      他平謐描述著她如何殘害自己,新一吃過不完善的解藥,個中滋味如同身陷地獄.這兩年間150次,她的身體經(jīng)歷火燒的劇痛.他陪小蘭看電影,看見狼人變身的情況,即便知道是假的,身體依然殘留著驚恐的共鳴.所有骨骼、血管、神經(jīng)重新組合,沒有人懂得那種恐怖,那是電影中的怪物所經(jīng)歷的,人類無法想象的最殘酷折磨.

      「甚麼實驗體……她干嘛拿自己當實驗體?」

      「不然,還有誰服食過APTX4869?她開發(fā)解毒劑,沒有中毒的生物, 對研究完全沒有幫助.她只有兩途,要麼使用自己的身體,要麼放棄你.」他抿了抿嘴唇:「至少她完成了.」

      這算甚麼?為了甚麼?我嗎?我這樣要求你了嗎?還債嗎?我讓你還了嗎?新一握住她的手,粗糙如冰冷的樹皮. 「灰原……?」

      一開聲,眼淚就止不住.
      「灰原.」

      她沒有回應,模糊的焦點散失於空氣之間.主管說,沒用的,她聽不見也看不到,即使她知道你來了,她也不知道你是誰.

      「我說,灰原……我來接你了.」
      他搖晃她的手, 逼迫她回應.

      旁邊的醫(yī)生以流利英語阻止他, 別這樣,她很虛弱,你會傷害她.

      「少羅唆!灰原!你這是甚麼女王態(tài)度!給我起來!」

      他整個撲上去搖她肩膀,眾人一涌而上拉開他,他拼命掙扎,灰原灰原吼個不停.開甚麼玩笑!我一直等你回來,這兩年間,我沒有一天不等著你.你這樣回報我嗎?

      他想告訴自己這不是真的.他想鬧過以后,她款款前來,展開冷冽的嘲弄微笑,以他懷念得心痛的淡然語氣刺激他, 啊啦啦,還以為誰不知規(guī)矩大鬧研究所,原來是你.大偵探,兩年不見,你沒半點進步,依然毛毛躁躁做事不顧后果.

      又或許,這是一個夢.他醒來后身處野營,掀開帳篷,他看見光彥捧著柴枝,步美切蘿卜,灰原邊調(diào)味邊警告企圖偷吃的博士和元太閃邊涼快.然后她回頭,斜陽斑爛的紫紅光線柔和掃蕩她稚氣未除的臉孔,微揚的嘴梢如紛飛的蝴蝶,鏗鏘的聲音又脆又輕.你醒了?大偵探.

      「灰原!」

      「她已經(jīng)不是你認識的灰原,所以我才讓你回去……」

      全場突然靜止,醫(yī)生啦生物學家啦主管啦,全部噤聲不語.氣若游絲的老婦以極緩慢的速度轉(zhuǎn)往嘈音的方向,嘗試尋找吵鬧的來源.這是她陷入半昏迷狀態(tài)后首次做出反應,那無法清楚視物的眼睛慢慢飄動,直至鎖定被架住的新一.

      她轉(zhuǎn)動舌頭, 發(fā)出撕開紙張的沙啞聲音,微緲似被空氣吞食.
      她說.「……高…藤?」

      工藤?

      新一甩開呆愣的學者撲上前,她在看著他,軟弱無力的雙手努力伸向模糊不清的臉孔.新一立刻抓住.

      「灰原?」

      似乎確定是她所認識的、很重要的人,松垮垮的嘴梢微微揚起,列開看似開心的弧度,雙眼閉上,溫柔無限念了他一聲.

      「……高…藤…」

      「我來找你了,灰原.」

      她的微笑如此滿足,握著寶物似的牽他的手,沒有回應他.

      「謝謝,灰原,這些年辛苦你,香奈兒包包盡情搶購,付單歸我.」
      「我是福爾摩斯,誰會成為新一代的華生?最好有科學知識,可以信賴又值得依靠,我想聽聽你的建議.」
      「其實日本政府正大力發(fā)展科學,你無須離開太遠,元太光彥步美博士都舍不得你.」
      「你不是一個人的.」
      「喂,灰原, 別讓我一個人……」

      他抵著她的手指,眼淚濕潤她的皮膚.她會怎麼說. 啊啦,大偵探,怎麼變得愛撒嬌?
      我在等你說.
      你怎麼不說話?
      我說你啊,灰原,怎麼不說話?

      維生儀上的起伏線停止跳動, 發(fā)出尖叫般的聲音.主管拍了拍他的肩膀,新一猛地甩開,握緊灰原哀蒼老的雙手,好像這樣她就會起床.

      08.

      蘭站在機場外.
      主管撥電通知惡耗.她一早在此靜候.

      擦身而過是多麼輕而易舉的事.因為經(jīng)歷了世上最大奇跡,他理所當然以為他們會一直在一起,即使歸屬不同,兩人都不會分離.
      但最后留給對方,只有永恒的背影……和推拉太久,無法傳達心底話.

      傲立世界頂端的偵探,不過是沒用的平凡人.
      新一陷入比身體變小更無助的情況,這次沒有相同遭遇的人陪伴他.

      他捧著小小的骨灰盅,走出稀來攘往的候機大堂.
      仔細看去,眼睛殘留著哭泣的痕跡.蘭站在柱子下,滿目悲哀,看見他又笑得渾若無事.

      新一瞪著她,要是她敢提起關於灰原的一個字,他永生不見她的面.
      蘭向他走近,看著他捧著的小盅,滿臉憂傷,卻綻起熟悉的笑容.
      「……晚餐想吃甚麼?」

      他如遭雷轟.

      如今他終於明白,這個深愛他的女孩懷著甚麼心情等他回來,那些他含糊其詞、自以為是的保護,不停推開推開再推開的拒絕,她以甚麼心情展開微笑,告訴他不打緊,你平安無事就好.

      以為體貼了她的痛楚,其實他從來沒有明暸.新一緊緊摟著她,蘭支撐著他顫抖高大的身體,不敢安慰他,怕勾起他的傷痛.

      「甚麼也好,帶我走吧,蘭,我只要你在身邊就夠了.」

      她攀住他的背,心酸的閉上雙眼.

      「好,我們回去.」

      也許他的形象相近做科學家的父親,不喜近人的她,偶然會跟他談幾句心事.這兩年間,她不敢聯(lián)絡他們,怕搭上了話就藏不住思念.她說他們都是拖泥帶水的人,以為我冷漠無情斷絕音訊, 對他們最好.

      僅有一次撥電回去,因為前一天拿到的身體報告顯示她呈現(xiàn)不正常的老化情況,她知道自己活不長.博士是她第二個父親,她想聽聽他的聲音,答謝他的收容之恩,陰差陽錯變了道賀.

      她吃完第10號解毒劑,勒緊前臂給自己抽血,主管苦口婆心著她放棄.

      『你會死的.』

      『說的也是.』

      『你這樣做值得嗎?死后你一無所有.』

      『Ma……你讀過中國的諺語嗎?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

      主管搖頭,說:『我不懂文學.』

      『死亡的意義不同,可如泰山般重要非凡,也可如鴻毛一樣微不足道.』小哀說道, 把血液注射到貼上No.10紙條的試驗管,取出一滴放在透明膠片上,其他藏進低溫冰柜保存. 冰柜排滿好幾十枝試驗管,全是她服毒后的血液樣本.

      『所以呢?』主管問道.

      她觀察顯微鏡下的生物反應, 泛起的淺笑柔情蜜意.

      『他是我的泰山之巔.』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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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全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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