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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鴆止渴
“你該吃藥了,鼬!
我端著白色骨瓷的藥碗慢慢走近他,而他像往常一樣坐在窗臺上,眼睛上蒙著紗布,遮住了大半張臉。亮卻沒有溫度的夕陽透過卷起的竹簾,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影子。他像雕塑一樣美,一樣安靜。除了喝藥的時候。
“我不喝!彼淅涞卣f,聲音因為不悅而顯得低沉。但是,假如更低一點就更好了,我想。
“別這樣嘛,喝下去,對你的眼睛有好處。待會我們一起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外面花開了,很香!
我沒有告訴他很美,而是說很香。因為我不想讓他想起他眼睛的事情。自從他的眼睛受傷之后,他就一直在我這里養(yǎng)傷。
這是在湯之國境內(nèi)一處小山里,有一灣非常清澈的湖水,一片還算美麗的樹林,和我這樣一個女人。
“不!”可是他似乎總是很抗拒用藥,當我靠近他,他用力一揮,我手里的瓷碗“砰”的一聲碎了一地。
“乖。”我沒有生氣,而是一手輕輕托住他的側(cè)臉,微微抬了一下他的下巴。他似乎被我微涼的手指冰了一下,但沒有躲開。
接著,我用我的嘴唇貼上他的,帶著草木芬芳的味道順著我的舌頭流進了他的口中。在他抗拒的時候,我用牙齒咬了他一下,他默默的就順從了,把藥汁混合著血喝下去。其實我從來沒覺得藥苦過,對我而言,它和他喜歡吃的三色丸子一樣,沒有什么區(qū)別。所以我不理解他為什么不喜歡喝藥,就如同我不理解鼬為什么喜歡三色丸子一樣。
這次他沒有抗拒。
“你為什么還有藥?”這個吻似乎讓他有點動情,我覺得他的呼吸有點加快。
“呵呵,你每次不是都要打翻一碗嗎?所以這次我直接預備了兩碗!蔽以缫蚜晳T了他的抗拒,用手指掠過他的薄而露著堅毅的嘴唇,我就是最滿意他的唇,“來,喝掉吧,然后我陪你到鎮(zhèn)子上轉(zhuǎn)轉(zhuǎn)!
這次他沒再堅持,很快喝掉了藥。
這山并不高,如果只有我一個人下山是非?斓。但是現(xiàn)在我扶著他,我要避開那些苔蘚濕滑的石頭,和虬曲在地面的樹根,而且,他很久沒聞到花香了,所以我們走得比較慢。當陽光已經(jīng)無法穿透頭頂?shù)臉涫a時,我們終于到了山下的鎮(zhèn)子上。
天已黑,這對我沒什么影響。但是鎮(zhèn)子上已沒有多少店鋪開著,好在他愛吃的丸子店還開門。我送他過去,他吃得很慢,似乎并不滿意。不過也沒辦法,我真的是不會做菜的。我看著他吃,看著他的喉結(jié)一動一動的,我覺得很性感,手指止不住撫摸上他脖子上那個淺紅色的痕跡。
那是屬于我的痕跡。
“下山了?最近你又經(jīng)常來了。”丸子店的老板和我打招呼,我是這里的?。
“是的。”我說。
“你們住在那里可要小心啊!彼郎愡^來低聲說,“據(jù)說又有外地人在那里失蹤了,據(jù)說這次還是忍者呢!
他突然停住不吃了。我接過話說:“好啊,我們會小心的!
回去的路上,他問我:“我的眼睛什么時候可以好?”
“我也不能確定啊,鼬。不過你只要按時吃藥,慢慢會好的。”我安慰他說。
他似乎發(fā)出一聲冷笑。他真的是個很聰明人,我覺得他似乎什么都明白。
我是一個月以前發(fā)現(xiàn)他的。當時他受了重傷,躺在血泊里,失去了意識。
他有著墨色的頭發(fā),高挺的鼻子,薄唇,簡直太完美了。
于是,我用了老方法救活了他。
白天是屬于他的,他可以自由地在我的房子里和整座山里活動。不過可惜,他看不見了,所以他也不會走遠。而且這座不詳?shù)纳,也幾乎沒有當?shù)厝松蟻怼?br>
在這里養(yǎng)傷很適合他,非常靜謐。
他有幾次試圖不告而別,這讓我很傷心,但我沒怎么認真找他,因為不久他就回來了。那時我明白,他已經(jīng)離不開我了。
我們每天都在傍晚下山,因為那時我才會起床,然后我會把他第二天的口糧都買回來。白天他可以自己照顧自己。
我有時會看見他撫摸自己的忍具,我不知他是在懷念自己的忍者生涯,還是想殺了我。但我想應該不是后者。他沒有那樣傻。
我從不問他過去的事情,畢竟每個忍者都有不堪回首的過去,何況我也不感興趣。
他是個安靜的人,這點更讓我心動不已。傍晚是我們相處的主要時間,我除了陪他下山吃飯,還會給他梳頭發(fā)。那絲絹一般的黑發(fā)在我指尖流動的時候,仿佛讓我體會到“心跳”的感覺。
據(jù)說山下鎮(zhèn)子的人自發(fā)組織了一個特防隊,上山來查看過幾次。這個消息也是丸子店老板告訴我們的。
“真的要小心啊,以前特防隊還發(fā)現(xiàn)過怪物呢。”這次她的表情幾乎是恐懼了。
“怪物?”他問道,右手有些不安地抓住左邊的袖子。
“是啊,不是人形的……”她打了個哆嗦,沒有說下去。
他沒再說話。我越來越討厭丸子店老板了。
回去的路上,他比往常更加沉默,一言不發(fā)。我看著他挺拔的身影,想象著他失明以前會有怎樣矯捷的身手。
他最近似乎認命了,可是對我卻越來越冷淡,這讓我很傷心,因為我真的戀慕他。
但到了晚上,他總歸是需要我的,就像我需要他一樣。
這已是他來的第二個月,以后他還會更頻繁的需要我的。都是一樣的,每個人,都會遵從自己的本能,就連我也是一樣的。
我把嘴唇從他的頸子移開,我們幾乎同時發(fā)出了滿足的嘆息。我是因為終于飽了,而他則獲得了身體的另一種滿足。
我躺在他的胸口,看著那個屬于我的緋色痕跡,覺得三個月真是太短了。
因為他讓我很滿意,各個方面。
但下一次月圓的時候我就不得不做那件痛苦的事了,因為他屬于我,已經(jīng)有兩個月了。
最近我已經(jīng)必須每隔8個小時就吸一次血,或者說,用我牙齒上的毒暫時滿足他身體的需要。以前我只需要每天一次。
人類一旦被純種吸血鬼吸食過血液就會中毒,就只有繼續(xù)注射毒藥才能避免死亡,類似于飲鴆止渴。不過即便這樣,他也已經(jīng)快到極限了。
沒辦法,人類對吸血鬼毒液的承受最多不超過100天。
其實我很不愿,或者說,很恐懼殺死我的寵物。
因為他們最后變異的時候真的很可怖。
丸子店老板娘說得沒錯,他們的確是會失去人形的。骨骼會沖破他們的□□而生長,使他們一下子變成巨人,皮膚會腐敗,牙齒會像野獸一樣尖利,他們還會長出利爪,眼睛呢,眼睛則會……
哦,不會了。至少眼前這個不會,他的眼睛是我弄瞎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不能用了。
我沒辦法,因為要找到一個滿足我要求的實在太難了。
他的眼睛生得不好,而紗布可以完全把這一切遮上。所以在我用自己那寶貴的毒液救他之前,先把他的眼睛刺瞎了。那治療眼睛的草藥不過是限制他恢復實力的藥物,后來他徹底對毒液上癮以后,我就沒再給他喝過了。
上一個寵物則被我把聲帶挑斷了。因為他的聲音不好。
第三個月圓之夜,本該在熟睡的他發(fā)出一聲野獸一般的嚎叫,暴走了。
變異不可避免地到了最后階段。
他抓住自己的頭,痛苦得像要把它擰下來,那紗布已經(jīng)被他扯掉,露出帶著傷疤的眼眶。我驚異于那里居然還能留出眼淚。
“救救我,救救我!”他大聲哀叫著。
我沒法救他,變異是不可逆的,而且我現(xiàn)在完全不想救他。
因為眼前這個超過兩米的怪物完全不像他,不像宇智波鼬。
我只能快點結(jié)束他的痛苦。
我廢了很大力氣埋葬了這個巨大怪物。畢竟他陪伴了我3個月的光陰,雖然在我這漫長的一生中,3個月實在是一眨眼的功夫,但這對于他來講是剩下僅存的生命。
更重要的是,如果不這么做,我恐怕就必須要搬家了。
要找到一個經(jīng)常有人忍者經(jīng)過,卻沒有忍村鎮(zhèn)守的相對安靜的山區(qū)真的很不容易。從當年忍者大戰(zhàn)之后,他過世以后,我已經(jīng)住在這里快5年了,這是我最好的狩獵區(qū)。
我可以每天靜靜地在這里等待著,等著有著黑發(fā)、黑眼,修長體型的年輕忍者,當然,最好他有英挺的鼻子,薄而性感的唇,長而柔順的頭發(fā),和一把低沉溫潤的聲音。如果沒有,那我就只能盡力改造了。
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名字——宇智波鼬。
鼬,為什么我要有這么長的生命,而你卻選擇像流星一樣短暫的過完一生呢?假如再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我會毫不猶豫地把我的尖牙刺進你的血管,讓那侵蝕我靈魂——假如我還有的話——的毒液也能浸透你的心靈,然后就這么一點點地,一起腐爛。這樣,你會不會就屬于我了?
鼬,我會一直等著你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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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閱讀。本文是本人最早完結(jié)的短篇。首次發(fā)在晉江。歡迎交流,請輕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