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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一章
麗莎霍克艾出門時,陽光正好。
麗莎抱著一捧白色郁金香,身旁的羅伊則抱著另一捧。圣多拉爾四月的天氣溫暖宜人,由于前一天傍晚下過雨的緣故,空氣十分清爽。兩人并肩而行在城南的英雄墓園中,綠色連著綠色的春天,打破了肅穆的綠茵與野花旺盛得幾乎將要讓人忘記這是個墓園。
這是圣多拉爾極為平常的一天,硝煙、戰(zhàn)亂、陰謀、恐怖、死亡、悲傷都成為這個古老的城市和居民日漸遠去的記憶。
野花不會停駐,薄暮不會停駐,月光不會停駐,春天不會停駐。
對于長眠于此的英雄來說也是如此。
“春天是看望故人的季節(jié)。冬天已逝,春天到來。在冬天被奪去的,終會在春天復蘇※。萬物新生的季節(jié)才是他們最期盼看到的!
說這句話的是羅伊。
彼時剛剛開始伊修瓦爾戰(zhàn)爭,麗莎在派往前線的第一梯隊中,戰(zhàn)爭中的異常和單方面的屠殺讓她身心疲憊,趁著調(diào)休連夜回到圣多拉爾。站在父親的墓前,唯長久地對以沉默。麗莎準備離開時,遇到了前來看望父親的羅伊。自父親去世后,兩人雖都在軍部任職,卻再沒碰過面。只是每年在父親忌日時,看到被收整得干凈的墓碑和碑前的白色郁金香表明羅伊已經(jīng)來過。說來,羅伊也是派往伊修瓦爾第一梯隊的戰(zhàn)爭英雄,大約也是調(diào)休吧。在問到是不是調(diào)休時,羅伊這樣避重就輕地回答。
他們都參加過很多葬禮,戰(zhàn)火中很多人都就地埋葬在高崗上,甚至直接埋進戰(zhàn)壕的壕溝,沒有大總統(tǒng)的授勛,沒有別在胸口的紅罌粟,更沒有棲身的棺材,有的只是一只合葬的用盡了油的火機,或者夾著照片的痕跡斑斑的吊墜,以及活著的人沉默的眼淚和麻木的悲痛。
“而春天真的到來了么?”麗莎看著墓碑,疑問脫口而出,換來的是羅伊的沉默。
他們都心知肚明。
“您曾說‘煉金術(shù)是要造福全人類的’,我還可以信任您嗎?”麗莎轉(zhuǎn)過身,直視進羅伊的眼瞳深處,這樣質(zhì)問道。
我可以……把我的后背托付在您的夢想上嗎?我可以相信大家都能幸福生活的未來會來臨嗎?※
后來每到春天,當羅伊·馬斯坦大佐無故翹了軍務后,他的副官麗莎·霍克艾中尉也都會打著“把大佐抓回來面對加班地獄”的幌子光明正大地翹了班。他們走在伊修瓦爾曾經(jīng)被戰(zhàn)火燃燒過的高地和要塞,腳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曾被鮮血浸染得鮮紅,而如今則長滿了野草和灌木叢。也許他們腳下就是故人的長眠之所,但那已經(jīng)開滿了不知名的花兒。
行人來來往往流露出平和的笑容,有人走過這花與灌木層層掩映下的曲折小路,在無名戰(zhàn)士那已經(jīng)看不出墳墓的墓前停下,將花朵從枝條折下,插在戀人的鬢角,贊嘆道:“多么美麗的花,多么美麗的你”。
麗莎遠遠地看著。
原因雖然是人造人,但執(zhí)行的確是我們,要敢于直視死亡,不能忘記那些被殺的人們,因為他們不會忘記殺害他們的我們!
弄臟自己的雙手,讓別人流血的人,只需要我們軍人就夠了。像在伊修瓦爾那樣的痛苦,只讓我們體會到就夠了!
“好久不見了,休斯準將。”放下一捧白色郁金香,麗莎說道。
幾個月沒來墓園,休斯的身側(cè)的新墳也生滿了春草。
“菲力被調(diào)往東方司令部了,司令部昨天剛下的調(diào)令。正好是布萊達的副官!丙惿皖^整理著懷中的白郁金香說道。
“這個呀,我已經(jīng)知道了。菲利剛剛跟我說過了!
“他已經(jīng)來過了嗎?手腳真快!
“知道你會來,所以趕在你前面了。”羅伊笑了笑,猶豫半響后又問道;“聽菲利說,你最近常在靶場單獨練習?”
“大概是婚前恐懼吧。總覺得自己還不配得到幸福的資格!
“愉快的話就微笑吧,悲傷的話就哭泣吧,痛苦的時候就戰(zhàn)斗吧。我們還遠遠不能獲得亡靈和自我的寬恕與救贖,而這也是唯一允許我們能夠重新成為一個真正的人的特赦。冬天已逝,春天到來。春天終于到來!
沒有什么是完美的,這個世界并不完美,所以才顯得美麗!
風聲吹響鴿子的幽冥,野花開在高高的山崗。
他們曾并肩走在那戰(zhàn)火之中,走在那寒冷之中,走在那溯月之中;而如今,只剩下麗莎一人,獨自走在這寒冷之中,在這溯月之中,在這寂靜和沉默之中。
“我心中的伊修瓦爾戰(zhàn)爭,一生都不會結(jié)束!
麗莎霍克艾俯身放下手中的鮮花,長久凝視著眼前的墓碑。
Roy Mustang
1885~1918
艷陽突破層云,野花盛開在山崗;花兒在夕陽下吐香,鴿子在盤旋;月影溯游天際之海,夜鶯在歌唱。
它們永不結(jié)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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