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兒, 這是誰?

　　是我么? 渾身血污衣衫襤褸踉踉蹌蹌地游蕩于無燈的街頭, 卻聲嘶力竭地詛咒著那斜掛在天邊的小金鉤; 這家伙, 是我么?

　　叼著煙晃動著一大串鼻環(huán)眉環(huán)舌環(huán)耳環(huán)臍環(huán)并且全身都描刻著俗不可耐的蝎子和罌粟圖案; 這條囂張而抽瘋的蛇, 真的是我嗎?

　　把頸動脈上的針筒粗暴地拔下, 并蠻橫地把其捏碎, 恣意地欣賞著那玻璃片與鮮血于布滿針孔的手上綻放的絢麗之花, 顫動著睫毛半翻著白眼盡情享受著迷幻姿彩的剎那; 這癲狂自虐的變態(tài), 有可能是我嗎?!

　　血, 脖子流著, 鼻孔也噴著, 手上淌著, 舔著手腕的舌頭也滲著, 連身上的衣服也貪婪地吮著, 這種腥甜而溫潤的紅色液體, 忽然予我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什么地方, 什么時候……

　　月牙兒, 你回答我好么? 難道你就只會冷冷地在旁邊看而一如既往地沉默么! 驕傲的家伙, 你知道我們早就看不順你那付冷冰冰的臭模樣恨不得幫你整容成哈哈臉把你的舌頭割掉讓你永久地沉默么! 哈哈, 那真是一個相當不錯的建議! 哈哈… 哈哈… 哈哈…還有那雙老是裝憂郁的眼睛, 老早就想剜掉了! 什么叫幽怨, 什么叫文學修養(yǎng), 能當飯吃? 能換錢? 都他娘的給我滾一邊去! 我們需要這些酸臭味兒么? 混帳, 我們需要么? 我們需要么!!! 白癡!

　　開始見效了, 高純度的“冰”果真有那么一點不同, 那混小子沒騙我……我?! 慢著, 那是真的我么?

　　不可能! 不可能的! 這不是真的, 不是的! 不過是個夢魘罷了! 只要咬痛自己就會醒來的, 不是嗎?

　　月牙兒, 月牙兒, 你回答我啊!!!

　　回答我啊! 你這膽小鬼! 干嘛不回答我! 干嘛裝啞巴!! 又裝沉默培養(yǎng)文學氣息啦?!

　　不過是個女人, 用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 就為這點小事跟我慪氣? 你憑什么對我發(fā)那么大的脾氣! 就為那個賤貨? 你難道忘了當年我是怎么維護你, 照顧你, 疼你么! 為了那賤貨你竟然這樣對我? 你真是自找死路啦!

　　…………

　　我一直以為那只是一場噩夢… …

　　… … 我害死了你, 月牙兒, 我親手殺死了你. 我的雙手把你的眼睛挖出來, 我的雙手把你的舌頭割掉, 我惡狠狠地咀嚼著你血淋淋的心臟, 我甚至獰笑著用腸子串起內(nèi)臟和你的頭顱做項鏈掛在她的胸前炫耀… …

　　求求你, 求你來恨我, 來報復我! 你有億萬個理由來恨我, 因為那不是夢, 是現(xiàn)實, 我犯了永遠不可被寬恕的罪孽! 求求你, 用仇恨的目光看著我! 而不是那種讓我無時無刻都打寒顫的溫柔的微笑!!

　　… …

　　我愛你么?

　　我不知道.

　　但你告訴我, 你知道我是愛你的.

　　我真的愛你么?

　　我不知道.

　　也許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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