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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以許嵩《宿敵》、《半城煙沙》、《清明雨上》、《廬州月》歌詞內(nèi)容為背景。天下興亡私人欲,不若笑攜紅塵隱。
內(nèi)容標簽: 宮廷侯爵 情有獨鐘 天之驕子 正劇
 
主角 視角
成玦
月夕

其它:戰(zhàn)爭、王侯、情深

一句話簡介:當時只道平常事,如今想來全是癡

立意:

  總點擊數(shù): 692   總書評數(shù):0 當前被收藏數(shù):1 文章積分:90,749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衍生-言情-架空歷史-東方衍生
  • 作品視角: 女主
  • 所屬系列: 紫姜短篇
  • 文章進度:完結
  • 全文字數(shù):4947字
  • 版權轉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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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城煙沙

作者:任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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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城煙沙廬州月


      風搖月影、燈火不明。
      窗外影影憧憧,樹濤翻滾,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
      一個頎長的身影在案前負手而立,望著這似寧靜似暗潮涌動的夜色,眉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輕鎖。
      護衛(wèi)走進,低聲問道:“大人,掌燈了?”
      成玦微一點頭,一個個燈籠在檐下高高挑起,暗涼的屋內(nèi)也生起一團昏黃搖擺的燭火,夜色如水一般驅散退了開去,不覺中似乎添了一分暖意。
      成玦提起筆,護衛(wèi)立刻上前細細研墨。
      “各處營防如何?”
      “回大人,均已戒嚴妥當。”
      成玦點頭不語。
      “大人今夜口令?”
      成玦望向窗外,一聲打更的金柝在寂靜里顯得格外的清晰悠遠:“太平--長安--”,隨著太平長安聲的漸漸遠去,一更天的步子也悄悄襲來。
      “西橋!背色i開口,落墨走筆。
      “得令!”護衛(wèi)拿著口令匆匆離去。
      今夜怕是有一場暴風雨……成玦略一沉吟,低頭疾書,將寫好的簡函用火漆封好:“來人!加急送趙將軍!
      一鉤新月穿過重重墨云,淡淡清輝隨著池塘起伏的水波在窗棱上層層演漾。
      “月夕!背色i眼底浮起一抹暖暖的溫柔。
      一陣風起,刮進幾片樹葉,天地間仿佛又飄起了那一年洋洋灑灑的杏花雨……
      江南三月,鶯飛草長,
      杏花如雨,燕草如絲。
      湖光山景,云水西橋。成玦站在船頭,清風盈袖,一把紙傘忽然順風順水飄落下來,輕觸小船頭。成玦從水中拾起,抬眼望處,橋上佳人,婉兮清揚。成玦微微一笑,春風里和煦溫柔。那女子略有絲驚慌,和羞避走,青絲絡絡隨風纏繞,那一刻,成玦覺得自己的心也如那春風隨青絲而去。
      傘上繡著一個“秦”字。
      還傘,或許是一個太老的借口,如今,成玦也不得不為之。
      秦月夕,名宦千金,奈何早定良緣。
      成玦留下傘,也留下一句詩,轉身離去。
      獨立小橋風滿袖。
      不知小姐可會明白他的心意。
      動用權勢,毀其婚約,自然容易?伤幌Mㄟ^這種方式,只是從此以后每天到秦府外送上那一句話:獨立小橋風滿袖。
      月夕,她會明白。
      一年。
      明天就是月夕出嫁的日子,這是最后一晚了,成玦站在西橋上,過了今晚,一切都成陌路。又怎能讓她從此成為陌路?成玦慢慢捏緊手,明日,少不得也要強搶一番了。
      湖岸邊兩個人影匆匆而來,成玦心中一緊,提身飛奔上前,只需輕輕一眼,他自然能分辨。小丫鬟抱著行李站在一旁,月夕怯生生走到他面前,抬起頭,月光映在她盈盈的眼中是拋棄一切的無畏與執(zhí)著。
      “獨立小橋風滿袖。”成玦心里已被什么充滿再也盛不住,快要充溢而出。
      月夕輕輕怯怯低下頭:“平林新月人歸后。”
      成玦再不顧忌,伸出手將她滿滿的擁進懷里。那時他才明白,原來礙于他的身份,秦府對他的每日到訪不好做出什么,卻也不準府內(nèi)人將信傳給小姐。直到出嫁前夜,小丫鬟見月夕傷心才忍不住將實情托出。月夕聽完便不管不顧奔了這里來。
      想到這里,成玦已抑不住嘴角的微笑,提筆在紙上寫下:
      猶記小橋初見
      荷風衣襟杏花雨
      他永遠也不會忘記那晚月夕眼中盈盈的月光與執(zhí)著。這就是他和月夕的開始,此后自然是登門道歉、求親,岳丈大人雖然震怒也不敢多說什么,略略責怪了幾句,便退了之前的婚事,將月夕嫁予了他。
      月夕喜歡芍藥,他便命人種了滿滿一園。芍藥開時,滿園嫣紅。月夕有一次偷偷多喝了幾杯,誰曾想醉倒在芍藥圃里,憨憨睡著。成玦想起喝得微醺臉蛋紅紅的月夕,臉上的笑意不覺更濃,繼續(xù)在紙上寫道:
      杯酒春醉眠紅藥
      窗前月讀紅袖香
      甘心老是鄉(xiāng)
      如果一切一直這樣那該多好。風云突變,山河失色。當一批又一批人征戰(zhàn)沙場不復還時,他這個一心琴棋書畫詩酒花的人,也再不能置身事外,站到了最前面。成玦嘆了口氣在紙上最后落下一筆:
      當時只道是尋常
      月夕,等我。很快,很快就回來了。成玦抬起頭,三聲金柝遠遠傳來,打更人拉長的聲音在深夜里越發(fā)清亮,像替所有人呼喊著心中的渴望:“太平--長安--”
      星河暗轉,夜已過半。
      “大人!敵軍襲營!”護衛(wèi)匆匆來報。
      “多少人馬?”
      “一支輕騎小隊。目前正與西營交鋒。”
      成玦回頭看了一眼案上的紙箋,墨痕微潤,似干未干,他一甩袍襟,大步跨出。
      中堂上燭光高照,燈火通明。
      “王爺,敵軍正退,請帶兵追擊!
      成玦看了他一眼抬手一揮:“輕騎莫追!”
      “王爺,敵軍只有一支小隊,我們正可乘勝追擊,一舉全數(shù)殲滅!”
      “韓督軍,對方一支輕騎便敢襲營,不敵即退,貿(mào)然追擊,恐防有詐!背色i坐下端起護衛(wèi)送來的茶,輕輕飲了一口。
      “如今戰(zhàn)事連連失利,趁此番人少全數(shù)吞并,對士氣也是鼓舞!表n督軍語氣里略帶輕視,“王爺整日閑讀詩書,對行軍作戰(zhàn)怕是不甚了了!
      “據(jù)本王所知,近日已取回兩座城池。”成玦淡淡的飲了一口,細細品著鼻尖清幽的茶香。這兩年戰(zhàn)事失利節(jié)節(jié)敗退,損兵折將,皇兄不得已將他這個平日詩書在家的閑王起用了出來,成玦領兵,短短數(shù)日已小有斬獲,奪回兩座城池,他這閑王的聲譽在軍中民間猛然增漲。皇兄一直對他心存戒惕,如今見他立了戰(zhàn)功,隱隱有功高震主,取代之象,此乃皇家大忌。
      成玦心中暗暗嘆氣,這仗不贏,苦了百姓,贏了,犯了皇兄禁忌。他已經(jīng)很小心的拿捏分寸,不敢過分張揚,他又何嘗不知這韓進名為督軍,實際是皇兄派來監(jiān)視牽制他之人。
      韓進面上隱隱一紅,振聲辯道:“攻城略地也不可忽略任一小戰(zhàn),請王爺即刻點兵,莫要貽誤戰(zhàn)機!”
      “韓督軍莫要忘了你只是督軍,”成玦將茶杯重重一放,“這里我說了算!”
      韓進突地站起從懷中掏出一物:“王爺,不妨實話告訴你,圣上就是怕你挾兵自重,特命我為督軍,欽賜虎符,這軍中我才是主帥!”說罷高舉虎符厲聲喝道,“成玦,本帥命你即刻帶兵剿敵,不滅不還!”
      成玦起身握拳,手上青筋隱隱,終于拂袖離去。
      “大人……”護衛(wèi)擔憂的望著他。
      成玦隱隱咬牙:“點兵!”
      “大人,敵軍進了前方山谷,其中狹窄定有埋伏!
      “回去便是抗旨,前路必有伏兵。”成玦坐在馬上望著近前的山谷,四周林木郁郁蒼蒼,風浪起伏,這是皇兄為他選的葬身之地啊,“皇上已經(jīng)對我起了殺心,只是連累了你們!
      “盡力一搏未必沒有生機,大人,我們誓死追隨!”
      成玦點了點頭:“我已修書趙將軍,援兵即刻便到。諸將聽令,中路入谷引敵,左右二路分兩翼上山,留小隊人馬于谷口接應!
      “得令!”眾將士領命輕裝簡騎分散離去。
      墨云滾滾傾壓下來,似要覆蓋整個山谷,一道閃電烈烈劃破長空,驚雷滾滾奔踏而來。成玦極目遠眺長出一氣,提韁揚鞭,烈馬長嘶,風中緊繃一派蕭殺之氣。
      “月夕,等我!”
      一日一夜。
      “大人,援兵怕是不能到了,讓屬下護你離去吧!”士兵們一邊奮力拼殺一邊回身大呼。
      經(jīng)過一晝夜的廝殺谷中尸橫遍野,殘騎裂甲,大雨傾盆,天地混沌,泥濘血水幾乎已讓人辨不清方向。成玦眼前血紅一片順雨而下。他們的圈子越來越小,慢慢收緊,疲憊力竭,傷痕處處,每一個人無不是血紅著眼,拼著一口氣負背而戰(zhàn)。
      數(shù)十只鳴鏑破空而來。
      “大人!”
      成玦揮劍插地,支撐著自己不要倒下去。
      “大人!”護衛(wèi)發(fā)出一聲撕心裂喊,奮力砍倒幾個撲上的敵人,終于脫力跪地。
      雨好像小了一點,成玦費力的抬了抬眼:“月夕……”他輕輕的動了動唇,嘴角淡淡浮起一絲淺笑,好像看到你了呢。臨走的那天,月夕輕輕給他披上大氅,拉了拉他的衣角:“早點回來,我等你!
      成玦抬手想要再摸一摸眼前那個溫柔的身影,手指動了動,終于無力的垂了下去。
      割讓城池,進貢求和,兩國息兵。
      消息傳來,月夕正在家里指揮仆從灑掃屋子:“角落都仔細些,王爺就要回來了。把東籬新開的菊花搬幾盆過來。”
      “王妃要哪幾種呢?”
      月夕想了想:“紫龍臥雪和玄墨吧,看著喜慶些。”
      “小心小心!痹孪吹绞膛饢|案上的玉瓶,趕緊走過來讓她輕輕放下,從侍女手中接過絲帕,月夕仔細的擦拭著眼前這對春雪玉瓶:“東瓶西鏡,平平靜靜,這下好了,以后便平平順順了。”
      “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王府大管家跌跌撞撞,幾重院落外已聽到他的驚呼。
      月夕手中一緊,轉過身來,看著跌跌撞撞跪進來的大管家靜靜道:“慌什么,慢慢說!
      大管家跪在地上已然痛哭失聲:“王爺……王爺薨了!”
      月夕扶著椅背緩緩坐下:“仔細說!”
      大管家抹了抹眼淚啞聲道:“趙將軍奉旨扶靈,已經(jīng)快到王府了!
      大管家見王妃半天沒有反應,知道她驟然受此打擊無法自持,可出了這么大的事,總得有人打理,遂打點起精神安排眾人出去迎回王爺靈柩。
      趙攜走進來就看到月夕一個人站在一對玉瓶前低著頭仔仔細細的擦拭著。
      “對不起。”趙攜低聲道。
      “將軍言重了,你有什么對不起的。”月夕繼續(xù)擦著玉瓶。
      “廬陽王的靈柩……”
      “那不是他,我不會去認的!痹孪Φ霓D過身又走到西案輕輕的擦起銅鏡來。
      “當日全軍覆沒,戰(zhàn)場又遭踐踏,已分辨不出廬陽王來!壁w攜心中憤恨雙拳緊握,手指骨節(jié)咔咔作響。
      月夕黯然:“請好好安撫戰(zhàn)士們的家眷。”
      “這個你放心。”趙攜點頭,“我知你心中不愿承認,可總要立個衣冠冢,好讓他入土為安!
      “你們把靈柩抬出去吧,他答應了我會回來,我在這里等他。”
      “那夜我收到廬陽王送來的加急密函,可是我已被褫奪兵權,軟禁起來!壁w攜看著她,“難道你還不明白嗎?是皇上要殺他!”
      月夕停下手:“他如此避讓,沒想到還是容不得。”
      “廬陽王一直是皇上心中隱患,朝中已與敵國暗中求和,借此一役誓要誅殺廬陽王!壁w攜無奈,“敵國外患之憂不如皇位傾覆之急啊!
      沒想到一場傾國之戰(zhàn),血淚天涯萬骨枯,結局竟落得了一個誅殺廬陽王。你們、你們、你們……百姓、王侯、士兵……統(tǒng)統(tǒng)都做了這天下王位的祭品!
      月夕轉過身臉色一片平靜肅然:“廬陽王已死,請歸柩立塚。”
      陽光透過窗欞輕輕照了進來,精致的木雕上泛著流金的色彩。
      月夕走到天井下,微微抬頭,清風十里飄,閑云各自搖,眼眶卻有些刺痛,一縷溫潤緩緩順著臉頰流下。
      “王妃,如今芍藥開得正好,要不要去看一下?”侍女輕輕走過來。
      “也好!痹孪c點頭,“把王爺愛喝的六安茶拿到園子里來!
      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月夕坐下來將泉水沖入白瓷杯的茶葉里,輕輕搖香溫茶,白瓷之中清湯透綠,茶葉上下翻滾,緩緩舒展,自下而上漸次沉底,茶香四溢。
      “茶煮好了,你也該回來了吧!痹孪θ改楸诺酱竭,眼淚不覺又輕輕落下。
      二十四橋仍在,波心蕩、冷月無聲。念橋邊紅藥,年年知為誰生?
      月夕輕輕撫著銅鏡,鏡里姣好的容顏一如從前,只是眼角眉梢低垂再無一絲春風盼顧的笑意。
      “你若見到,可還能認出當初那個我嗎?”月夕推鏡起身,窗外月影搖晃,廬里人亦彷徨。庭中梨花如雪落,拂了一身還滿。偶爾幾瓣隨風飛舞落于案上,梨花旁紙箋隱隱泛黃,每日里不知已看了多少次。這是趙攜帶回來的成玦寫的最后一封信。
      猶記小橋初見
      荷風衣襟杏花雨
      杯酒春醉眠紅藥
      窗前月讀紅袖香
      甘心老是鄉(xiāng)
      當時只道是尋常
      成玦以前總是喜歡坐在這里讀書,月夕拿起墨條輕輕研起來,那時,她就愛這樣看著他,翻書間隙,成玦也會抬頭看她,那一刻眉目如畫,眼勝春水,你一笑,花都開了,天地都溫暖起來。當時只道平常事,如今想來全是癡。
      又是清明雨,折枝上西橋。
      侍女抱著琴遠遠站在一旁,月夕把一捧菊花放在衣冠冢前。
      “七年了,你再不回來,我真的要生氣了!痹孪ψ聛硐肓讼胗州p聲道,“逗你呢,我不生氣,我彈琴給你聽好不好?”
      侍女把琴抱過來輕輕放在她的膝上。月夕抬指,琴聲愀然,空靈直上。
      “不用心啊,竟然錯了一處。”身后一個熟悉的聲音低低響起。
      琴聲戛然而止,月夕呆了半晌,慢慢回頭。
      成玦站在那里衣袂翩翩,含笑而立,溫潤一如從前。
      月夕慢慢起身:“回來了?”聲音淡淡仿佛他只是今早出門去會了個友人。
      “回來了!背色i走近,似乎只是半日未見,他已很是想念,急著趕回吃她親手做的羹湯。
      月夕望著近在咫尺的成玦,渾身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藥香:“瘦了。”她伸出一指想要戳一戳,卻又懸在半空。
      成玦伸手將她一把摟進懷里,深深吸了口氣,心中汩汩的大洞一瞬間全然填滿,彷如踏上實地無比踏實:“嗯!
      月夕窩在他懷里聞著那滿滿的藥香:“補回來!
      “好。”成玦燦然一笑。
      爽朗的笑聲響起:“辛苦救你七年,近日剛醒便急急往廬州趕,我說呢,原來是有佳人相待。”一個白衣書生模樣的人翩然而至。
      月夕抬起頭。
      那書生眨眨眼:“我撿到他時,只心脈還有一口氣。你可要好生謝我。”
      無限謝意盡在眼中,月夕一笑,眼舒眉展,逝去七年的生命力似重新回還:“家中盛宴以待!
      成玦攬住她在發(fā)上輕輕一吻:“走,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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