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果，果之未熟，少年懵懂，愛情初萌，夢想未竟。
　　——題記
　　一
　　其實她很早就認識他了，國小時，他在隔壁班，一個所謂老師頭疼的壞學(xué)生。
　　她的記憶里，只是依稀記得有那樣一個男孩子，拾起她掉落的書本，無比陽光地微笑。
　　那一天，她把他錯當(dāng)成了羽翼蒙灰，遺落凡間的天使。
　　彼此間真正的交集，是從國中開始，也僅僅只有三年而已。
　　那是余熱未散的初秋，他和她同時進入了小鎮(zhèn)上的中學(xué)，同一個班級。
　　他永遠忘不了開學(xué)的那一天，多數(shù)孩子在家長的帶領(lǐng)下走進校園，而她，沒有其他女孩花枝招展的打扮，一身干練利落，耳朵里插著白色的耳機，一臉平和淡靜，目不斜視地走進了校園。
　　新班級里的同學(xué)都在興致沖沖地交談?wù)J識，而他正和一群狐朋狗友的兄弟在大談特談網(wǎng)上一個新的射殺類游戲，她走了進來，四下環(huán)顧，一聲不吭地走到了臨窗的座位上，側(cè)頭看著窗外的青山綠葉。
　　沒有人理睬她，并不代表沒有人注意她。
　　他看了她一會兒，就聽到前排兩個女生在竊竊私語。
　　無非是猜測她像孤傲的富家女之類的話。
　　這時他居然會慶幸她戴著耳機。
　　但他后來又發(fā)現(xiàn)，坐在她前面的兩個男生大爆粗口，她竟?jié)u漸皺起了眉頭。
　　——所以她倒底是聽沒聽到啊？
　　二
　　結(jié)果出人意料。
　　她不是富家女，她家境平平，家里有祖父母與爸媽，而且家教很嚴(yán)。
　　她的學(xué)習(xí)拔尖，在第一節(jié)班會課上，被提名班長。
　　她并不孤傲清高，她的人緣相當(dāng)好，很快本班高層成了朋友群，很多男生也與她稱兄道弟，在老師面前她也可以談笑風(fēng)生。
　　這會不會太奇妙了點？
　　編座位時，她坐在第二桌，他坐在倒數(shù)第二桌。
　　為此他憤憤不平，這時的她，分明長得比他還高！
　　所以上課的時候，他經(jīng)常將老師當(dāng)擺設(shè)，滿臉高深、實則怨毒地瞪著她的背影。
　　她并不是那種全神貫注聽課的好學(xué)生，很多次，她被籠罩在那層目光里不自在，向后面望來時，都會直直地與他對視。
　　她第一次回頭，他心頭一跳，相當(dāng)狼狽。
　　她的眼睛像丹鳳，眼角微提，深褐的眼眸帶著莫名的幽深與銳利。
　　于是每一次，她都會習(xí)慣性回頭，看見他咬著筆注視著自己，目光接觸幾秒，然后又挪開眼睛。
　　可悲的青春期。
　　她偶爾會想：難道他喜歡自己么？
　　三
　　他們這樣的男生在女生眼里只有一個詞形容，那就是：討厭。
　　學(xué)習(xí)不好，討厭，更何況他是榮譽倒數(shù)第一；女生面前不尊重，討厭，因為他本就是一個業(yè)余阿飛。
　　很想靠近她，聽她說的話，每次路過她旁邊，一撞，討來一個白眼；隨手帶走她的課本，然后就有一堆課本迎面飛來；在她掃過的地方故意踏兩腳，尾椎上保證挨一飛踢。
　　他只有用這種方法接近，因為他們差得太遠。
　　當(dāng)他貼著ok繃還傻笑得無比燦爛，兄弟賞他一爆栗，扔下兩個字：犯賤。
　　他自詡有全班最帥的臉，有最討女生喜歡的呆子個性，所以他不介意。
　　周圍的兄弟個個早戀，但他依然守身如玉，自戀：出淤泥而不染。
　　眾人齊聲：滾！
　　她并沒有經(jīng)常注意他，真正開始關(guān)注，是她家“老三”——學(xué)習(xí)委員大人失口說出喜歡他開始。
　　學(xué)委大人是個標(biāo)準(zhǔn)的好學(xué)生，一大特點是性情無常又固執(zhí)，人送外號：瘋子。
　　瘋子這丫頭都能喜歡那個痞子？不簡單啊。
　　當(dāng)另一惹事兒死黨拖著她去籃球場上告訴他時，他不耐煩地跑過來，看了她一眼，說了一聲“哦”，然后一步一步走了回去。
　　剩下兩個女生面面相覷。
　　四
　　進校第一次校慶，她找到他，希望他和娛委搭檔對唱。
　　他瞟她一眼：你們不就是看上我這張臉了么？
　　她忍了很久，強忍住了沖上去將他暴打一頓的沖動。
　　然后他以唱歌難聽，嚴(yán)辭拒絕。
　　她放低口氣：班上的女生里你隨便挑一個和你搭檔。
　　那樣子，簡直是一變相的老鴇。
　　他笑：要是我選你呢？
　　她一愣，然后一副英勇獻身的就義表情：可以。
　　但后來他還是拒絕了。
　　雖然很高興，但他唱歌真的很難聽。
　　五
　　所有的曖昧，都是從第一次調(diào)整座位開始。
　　班頭拿著名單：第n排第n桌，他和她。
　　他暗自偷笑坐下，她板著臉面無表情地坐在他旁邊。
　　這節(jié)課，他忘了收斂，就那樣撐著頭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的側(cè)臉。
　　她很無奈，不敢轉(zhuǎn)頭面向他，有史以來第一次聚精會神一字不落地聽完了課。
　　從此以后，他早上來得很早，下午走得很遲。
　　每一天，早上他拿著倒著的書追隨她的身影，上課起立兩人并肩站起比身高，下午他趴在陽臺目送她走出校門，然后在一堆哥們兒殺豬般的催促下飛奔向籃球場。
　　披著夕陽，他故作文雅地吟誦：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我眼中央。
　　一個籃球迎面飛來：你小子思春�。�
　　六
　　一個第一，一個倒數(shù)第一，多么奇怪的組合。
　　他陶醉在其他同學(xué)對他們這桌女才男貌的夸獎中。
　　她滿臉鄙視：你沒聽出別人說你花瓶么？
　　他笑：這有什么，有你當(dāng)花不就行了么。
　　她微怔，他又補了一句：雖然是枝狗尾巴花。
　　立馬翻桌砸人。
　　對好學(xué)生來說，做作業(yè)又講效率又講速度，對壞學(xué)生來說，只要能混過，就作數(shù)。
　　他曾在她自覺丟過做好的習(xí)題本后，山吼要捍衛(wèi)男人尊嚴(yán)，自力更生。
　　教室里人都走光，只剩他對著一本子的習(xí)題一邊后悔，一邊抓狂。
　　她面無表情地走過來：我?guī)湍恪?br>　　他得瑟著甩頭：不需要！
　　她送他一記眼刀，不由分說奪過快變形的筆：不是班頭的命令誰稀罕理你。
　　那天下午，她花了很長的時間給他講幾道幾何題。
　　他問了一遍又一遍，她答了一遍又一遍。
　　可是，就是聽不懂呢，這可怎么辦呢？
　　七
　　夏日近臨，班頭搞獨裁，強制命令大家睡午覺。
　　他舉雙手贊成，她的臉黑得像包公。
　　說歸說，可真要實踐了，她睡得比任何一個人都快。
　　站在眾人肩頭的巨人，總有一天也會累吧。
　　某一天，他偶然睜開眼，眼前是近在咫尺的安寧睡顏。
　　只有在夢里，沒有偽裝的她，才能顯得那么真實。
　　萬籟俱靜，他就那樣靜靜地趴在桌上看著她，一生一世也不會厭倦。
　　他用僅會的幾個單詞，在課桌上刻下一個句子：
　　YOU ARE ALWAYS IN MY EYES.
　　八
　　他唯一能上的最好的課，除去體育，那就是歷史。
　　都要拜玩歷史網(wǎng)游所賜。
　　上得最爛的課，非思想品德莫屬。
　　從頭睡到尾，打鈴收工。
　　某一節(jié)課，正苦惱睡不著，手在課桌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跳，突然覆上了一個溫涼的事物。那東西一僵，靈蛇一樣從手下滑了出去。
　　冰涼刺骨。
　　他猛地坐了起來，一臉愣怔：剛才我碰到什么東西了？
　　她看起來有點奇怪：你做夢碰到鬼吶。
　　他若有所思點頭：確實像鬼一樣陰森森的。
　　她轉(zhuǎn)頭，沒有理他。
　　下課，惹事兒死黨趁她不在，湊過來，一臉高深莫測的笑：你知道你剛才碰到什么了么？
　　他挑眉：你知道？
　　事兒姐微笑：她的手。
　　一秒后，他扯著頭發(fā)開始高聲尖叫。
　　事后補上一句：冰肌玉骨。
　　事兒姐忍無可忍，無須再忍，揚手送他一個飛PIA。
　　九
　　運動會，正是徘徊在底層的同學(xué)揚眉吐氣的好時機。
　　他眼中的她，標(biāo)準(zhǔn)的頭腦發(fā)達、四肢簡單。
　　體育活動能拒絕就拒絕，跑步不到一百米就臉色煞白，整個一林妹妹。
　　他閉眼癡笑：天上的林妹妹，你放心的跳吧，我愿意做你下面的人肉墊子！
　　眾人撫額。
　　自詡體育全能的他，站在百米起點處，笑得那叫不可一世。
　　陽光反射在他的身后，她看得有些恍惚。
　　他是陽光的寵兒，是遺落凡間的天使。
　　跑道上他飛揚的身影，是盛夏的陽光里最美的風(fēng)景。
　　他向終點處的她跑來，大大地張開雙臂，結(jié)果，她身形一閃，他撲了一個狗啃泥。
　　男子一百米的領(lǐng)獎儀式上，破紀(jì)錄的第一名滿面塵土接過了那張獎狀。
　　他望向她，她第一次柔柔地微笑，唇形微動：恭喜你，很厲害。
　　他對場下拋個電眼，內(nèi)心卻在重復(fù)：怎樣，以身相許？
　　終究是沒敢說出口。
　　十
　　畢業(yè)那年的夏天，下了一季的雨。
　　最后一次校慶，也是畢業(yè)班的告別晚會。
　　在那場晚會的最后，他穿著干凈的白襯衣，抱著一把吉它，走上了舞臺。
　　正要離開的她，情不自禁地停住了腳步。
　　就像曾經(jīng)很多次一樣，無論她何時何地驀然回首，總是能找到那雙溫暖的眼睛。
　　他開口的第一刻，全場一片寂靜。
　　竟然是，英文？
　　純正的發(fā)音，深邃的感情，他花了多久的時間，才能做到這樣？
　　她聽著歌曲，眼睛里有淚光閃爍。
　　其實他唱歌一點都不難聽。
　　穿著白襯衣的男孩，永遠定格在了這個盛夏的夜晚。
　　沒有人能夠忘記。
　　十一
　　生命里有些東西，就像窗外突如其來的暴雨，沒有任何預(yù)兆的平靜，來得快，去得更快。
　　那個夏天的傍晚，天陰沉得直壓屋頂，昏黃不明的光線籠罩了世間的一切，莫名沉重而壓抑。
　　他正好坐在窗邊的位置，難得平靜地望著窗外急至的暴雨。
　　她已經(jīng)挎上了書包，然后看向他：老四的生日，你真不去？
　　他沒有動：我家里人讓我早些回去。
　　她撐開傘，玩味一笑：繡樓姑娘。
　　她在一幫朋友的催促下，急急鉆入雨中，他忽然站起來，大聲叫道：班頭。
　　她回過頭，雨幕里那雙溫暖的眼睛看的并不真切：怎么了？
　　他輕輕一頓：我那天唱的歌，你會一直記得么？
　　她哂然一笑：英文盲唱的英文歌，過耳不忘。
　　他看著她，赧然一笑。
　　旁邊事兒姐開始起哄：老頭，你磨蹭什么呢，就一周末你倆還要依依惜別��？
　　她狠狠翻了一個白眼，他強笑擺手：沒事兒了。嗯……班頭你注意點兒，別生病了。
　　她顯然不耐煩，沒聽清楚，便大氣一揮手罵罵咧咧著沖進了雨中。
　　他久久注視著她的背影，緊緊抓住窗框，直到指節(jié)變得青白。
　　十二
　　于是，她感冒了。
　　星期一，她把臉從桌上抬起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身邊沒有人。
　　老四湊過來：班頭，還好吧？
　　她擺擺手，然后指指旁邊的座位：這小子看來比我嚴(yán)重。
　　然后頭就栽了下去。
　　以后幾天，她總是這樣精神不濟，旁邊的座位也一直空蕩蕩，仿佛所有人已經(jīng)忘記了還應(yīng)當(dāng)有一個人在這個位置。
　　她終于狐疑地問起的時候，事兒姐驚訝地張大眼睛：他退學(xué)了，你不知道？
　　她眼皮一跳，擠出一個極起難看的笑：怎么會在這個時候退？
　　事兒姐癟癟嘴：混不下去了到中考也沒什么意思吧……哎，可惜少了一活寶啊，真沒意思。
　　她也想說，為了他的不告而別感到失落，真的沒意思。
　　他是一個痞子，是的，偶然從她的人生里路過的，一個，痞子。
　　于是垂下頭：天高任魚躍，海闊任鳥飛。
　　她愣愣地看著他滿塞的課桌，毅然決然地把那些亂七八糟的課本全清了出來，然后扔到后面廢棄的課桌上，霸占了整張桌子。
　　臨近考試，班級人數(shù)驟減，她親手用紅筆在他的名字上畫了個大大的叉。
　　他的名字很快成了一個鮮少被人提及的名詞，一個死氣沉沉的字眼。
　　她握緊手中的筆：
　　陌路人，涌淚也別回頭。
　　因為回頭，再也沒有那雙溫暖的眼眸。
　　十三
　　自那以后，她狠狠病了一場，整個人成天死氣沉沉地趴在桌上，睡覺或看著書發(fā)呆。
　　事兒姐直搖頭，咂叭著嘴：可憐得令人發(fā)指。
　　她兩眼一瞪：什么？
　　事兒姐痛心疾首：我說你啊，相思成疾了知道不？
　　她猛地撐了起來：我沒相思，我相思誰？
　　事兒姐滿臉寫著你懂的三字兒。
　　她索性視而不見，頭一偏倒了下去。
　　事兒姐直掩面太息。
　　她發(fā)現(xiàn)自己變得很奇怪，腦海里經(jīng)常出現(xiàn)一個模糊了輪廓的影子，他的背后籠罩著萬丈光芒，他會在夢里望著自己，眼里盡是悲憫。
　　讀到紅豆時她會停下來，滿是對相思這個詞不解。
　　某一天中午，她趴著從他的課桌上醒來，眼瞼下是一行陌生熟悉的英語字體：
　　YOU ARE ALWAYS IN MY EYES.
　　眼淚不知不覺間奪眶而出。
　　她開始正常的生活軌跡，午休時，校園廣播正在回憶那些六七十年代的老歌老曲。
　　幾乎所有的教室都選擇了關(guān)掉廣播。
　　她在樓道上，聽得很清楚，是譚晶唱的那首《在那東山頂上》。
　　在事兒姐奇怪的目光里，她輕輕哼唱起來：
　　在那東山頂上
　　升起白白的月亮
　　年輕姑娘的面容
　　浮現(xiàn)在我的心上
　　……
　　如果不曾相見
　　人們就不會相戀
　　如果不曾相知
　　怎會受這相思的熬煎
　　……
　　事兒姐的眼眶微微泛紅。
　　十四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在這個信息飛速發(fā)展的時代，她竟然能收到一封親筆寫的信，而且還是他的信。
　　信只是一張照片，照片上的他正站在一座高山之巔，一身登山裝，笑得比陽光還燦爛。
　　——我知道你的夢想是環(huán)游世界，第一站是華山，我在身邊留了你的位置。
　　她苦澀一笑，小心翼翼地收好那張照片，視若珍寶。
　　以后每一個周，他都會從不同的地方定時發(fā)一張照片給她，從山到海，從草原到沙漠，從長城到白金漢宮，無數(shù)張照片里，總會有他的身影，總會有一句：我在身邊留了你的位置。
　　她從未回過一封信，網(wǎng)絡(luò)上他的痞子頭像是一片黑白色，她根本弄不明白他究竟在，或者不在。
　　她不是不明白那句話的含意，但只是非常官方地敲了兩個字：謝謝。
　　連一個微笑都吝嗇。
　　時光荏苒飛過，她們已經(jīng)參加了考試，已經(jīng)開始各奔東西。
　　他的照片從未間斷，她已經(jīng)不想去思考他是否走遍了萬水千山，他究竟在哪里。只是覺得每周能收到這樣一張照片，生活也漸漸有趣起來。
　　她提著行李站在高中長長的樓梯下時，從校園里傳來的當(dāng)紅穿越劇《宮》里的一首很詩意的插曲：
　　你見，或者不見我
　　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里不來不去
　　你愛，或者不愛我
　　愛就在那里不增不減
　　你跟，或者不跟我
　　我的手在你手里不舍不棄
　　啊，來我懷里
　　或讓我住進你的心里
　　啊，漠然相愛
　　寂靜喜歡
　　她反復(fù)哼著最后一句：漠然相愛，寂靜喜歡。
　　她微笑著，緩緩邁上了臺階。
　　你曾經(jīng)是我生命中最美的風(fēng)景，所以我選擇將你與我的年少歲月一起埋葬，希望你永遠停在十五歲這年，青蔥飛揚的盛夏年華。
　　我會永遠記得那個穿著白襯衣的男孩子，抱著吉它唱著一首嫻熟的英文歌，靦腆地微笑。
　　我會永遠記得那個在跑道上奔馳的身影，站在起點上，不可一世地大笑。
　　我會永遠記得你手心的溫暖觸感，烙印在我的手背，如同一道抹不去的詛咒。
　　你知道么，或許如果你再待久一點，我真的會喜歡你。
　　可是，你沒有。
　　她輕輕仰著頭，與事兒姐并肩走進了校園。
　　有些感情，沒有來得及萌生，卻可以一輩子銘記。
　　就像那些鐫刻在記憶里的溫柔，不管什么時候回首，總是會感覺很心安。
　　因為你知道，無論如何，都會有人在你的左右，在你的身后。
　　她習(xí)慣性地轉(zhuǎn)身回頭，身后是一雙陌生的清冷眼睛。
　　男孩子站在她身后，發(fā)現(xiàn)她轉(zhuǎn)身，似乎有點錯愕，雙眼直直地對上了她的眼睛。
　　她發(fā)現(xiàn)這是一個陌生人，淡淡地說了一聲對不起，轉(zhuǎn)身便走。
　　事兒姐尷尬一笑，連忙追了上去。
　　男孩子還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十五歲那年的時光，日子就像剛敲開殼的杏仁，風(fēng)吹過后只留下一片青澀。
　　十五
　　坐在宿舍窗臺前，她望著窗外的校園景致。
　　又下雨了。
　　雨中響起一串低柔喑啞的吉他樂聲，她抬起頭，對面男生宿舍的陽臺上，有一雙熟悉而陌生的清冷眼眸。
　　男孩子看了她一眼，撥動琴弦，聲音完美而空靈。
　　雨里回響著淡淡的歌曲，記憶里的，《try to remember》。
　　Try to remember the kind of September 追憶那醉人的九月
　　When life was slow and oh so mellow 時光緩緩生活悠悠
　　Try to remember the kind of September 追憶那醉人的九月
　　When grass was green and grain was yellow 草兒青青稻麥黃黃
　　Try to remember the kind of September 追憶那醉人的九月
　　When you were a tender and callow fellow 當(dāng)你是個溫柔無知的孩子
　　Try to remember and if you remember 追憶往事，如果你記得
　　Then follow -follow，oh-oh 請跟我來，跟我來，哦
　　Try to remember when life was so tender 追憶那段溫柔的時光
　　That no one wept except the willow 無人哭泣，除卻楊柳
　　Try to remember the kind of September 追憶那醉人的九月
　　When love was an ember about to billow 當(dāng)愛情就像燎原的星火，波浪般翻騰
　　Try to remember and if you remember 追憶往事，如果你記得
　　Then follow-follow，oh-oh 請跟我來，跟我來，哦
　　Deep in December it`s nice to remember 沉迷在十二月里,適于追憶
　　Although you know the snow will follow 盡管你知道大雪即將飄落
　　Deep in December it`s nice to remember 沉迷在十二月里,適于追憶
　　The fire of September that made us mellow 九月的熱戀沉醉著你我
　　Deep in December our hearts should remember 沉迷在十二月里，讓我們的心一起追憶
　　And follow-follow，oh-oh 跟我來，跟我來，哦
　　他們不約而同望著雨景，之間不過隔了一道雨水的距離。
　　看風(fēng)卷云舒，青春長河，滾滾消逝，不付東流。
　　<未完待續(xù)>

　　今天不知道怎么，睡多了吧，寫了一篇初中回憶錄。
　　直到現(xiàn)在，我還是覺得，這三年，就像一場夢。
　　夢里有許多未及綻放便被扼殺的情愫。
　　雖然美好，但總是帶著醉人的苦澀。
　　我想這就是青春。
　　也許有一天，你看到一張課桌，上面刻著YOU ARE ALWAYS IN MY EYES，我不會奇怪。
　　也許它代表了一場年少青蔥的歲月，一份青果般的愛戀。
　　此去經(jīng)年。

該作者現(xiàn)在暫無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