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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比誰傻
【序】
我們都小心翼翼的守著自己的心,虎視眈眈的看著別人,希望對方可以掏心掏肺的。
可是,這年頭,誰比誰傻?
假若你能無怨無悔,我定當不離不棄。
多么憂傷的句子啊。
【壹】
回到這個安靜的小鎮(zhèn)已經近一個月了,每日除了看看小說,晃晃網站,和群里的狐朋狗友一起侃侃鬧鬧,就是睡覺。以至于好不容易長的幾斤肉,又縮水回去了。
房間里,媽媽還在不停地念叨著,三催四催的恨不得用掃把把我掃出去。據(jù)說那個和我相親的男子已經打電話來說在茶樓等著了。
我看了一下時間,約的是晚上七點,現(xiàn)在已經七點半了。我估摸著,待會兒在路上再晃悠的慢些,這次相親就可以揭過不提了。
由于故意磨蹭,到地方的時候已經八點了。到了“品江南”樓下,我整理了一下情緒表情,邁著小碎步,一副大家閨秀的哀怨模樣拾階而上。
這個小鎮(zhèn)從兩年前開始,突然興起這些附庸風雅的茶樓。“品江南”地處小鎮(zhèn)的正中心地段,生意一直還算紅火。
選在這里是我提議的,不是因為我多喜歡喝茶,相反,我?guī)缀醪缓炔。選這里只是因為我喜歡“品江南”這個名字而已。
明黃色的三個字,用的是中規(guī)中矩的楷體字,沒有故作品味的用些時興的藝術字體。三個字周圍也沒有過多的霓虹燈閃爍,只是將燈安置在字體內。遠遠的看過去,明黃色的三個字,溫暖而柔情。
是的,這個顏色,也是我喜歡的,帶著些溫暖,會讓人莫名的感覺到安心。
“品江南”里面的布局和其他茶樓差不多,外廳的茶座,中廳的小隔間雅座,再往里面去一些就是包廂雅間了。
外廳的茶座沒有名字,中廳的小隔間雅座一共十二個,分別是用二十四節(jié)氣的前十二個節(jié)氣為名,包廂雅間也是十二間,用的是另外十二個節(jié)氣名稱。
今日“寒露”,我卻選了“秋分”。
【貳】
“你好,我是蘇雅!边M了包廂,相親的男子笑的溫文爾雅的看著我。我也只好邁著小碎步故作矜持的走過去坐下,用著練習很久的溫婉聲線自我介紹。
“柳夏!绷囊贿呑晕医榻B一邊客氣的幫我倒茶。
柳夏的手很漂亮。十指修長,骨節(jié)分明,皮膚白皙,指尖透著淡淡的粉紅,一看就是個懂得愛惜自己的人。不可否認,我喜歡雙手美麗的男子。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我掛著歉然的笑,然后在心里鄙視自己的虛假。
“沒事,這里的茶還不錯!绷囊琅f是無懈可擊的微笑,客氣而疏離,如同精致的面具。我在心里冷笑,我們果然是一丘之貉啊。
曾幾何時,我是多么喜歡能夠這樣微笑的男子啊。
可是,曾經又多喜歡,現(xiàn)在就有多厭惡。多么悲涼。
“客套話我們就不多說了。我目前不想戀愛,也不想結婚,出來見你只是為了讓我媽安心。如果浪費了你的時間,我很抱歉!庇弥鴾赝袢缢穆曇,說著生冷如冰的話語,我似乎越來越喜歡這種反差了。多么惡趣味啊。
“沒事,我也是迫于無奈!绷牡男θ萑缤绞,紋絲不動。如果說有變化,估計只是那眼中一閃而過的欣喜。
我微微愣了一下,道行不夠啊,還真做不到他那枯井無波的樣子。
“我們做個協(xié)議怎么樣?”柳夏沒有抬頭,只是繼續(xù)優(yōu)雅的倒著茶。
柳夏冷靜而自持的樣子,讓我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這種感覺,讓我有些不安,也有些莫名的厭惡。我知道,我又開始遷怒。
“你說說看!眿寢屢(guī)定九點之前不準回家,反正這街上也沒什么好晃的,聊聊天打發(fā)一下時間也是好的。
“你我目前都不想結婚,但家里又催得緊。為避免逼婚的情況繼續(xù)下去,待會回去之后,就說我們暫時不討厭對方,有繼續(xù)交往下去的想法,但是,需要一定的時間去了解對方。一年之后,我們再告訴家里我們不合適。這樣,至少可以讓我們在這一年的時間里,相對清靜很多。你覺得如何?”柳夏說的很認真。
我想了一下,似乎對我也沒什么損失,反正目前我也沒什么戀愛結婚的念頭,有個擋箭牌也是不錯的。
“如果這一年當中家里盤問我們相處的情況,該怎么應對?”
“你一直在武漢,我的假期即將結束,明日就回上海,都不在家。家里人最多也就是電話詢問。我每周六會給你打電話,我們交換一下彼此的情況,應付家里的盤問應該就沒有什么問題了。”
“如果這一年當中,你有了交往對象了呢?”
“有了交往對象何必還需要擋箭牌呢?”柳夏稍微一怔,隨即笑了笑,笑容中竟有一絲不易覺察的苦澀。
“說不定是你家里不同意的呢,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人太多了!蔽也恢每煞竦男α诵Α
也許是我臉上的譏諷太過明顯,柳夏盯著我有些愣神。
“好了,我也不是故意為難你,不管是你我誰有了交往對象,這個協(xié)議就直接終止!
“如果你喜歡上我呢?”似乎是覺得正事已經談妥了,柳夏的姿態(tài)明顯放松了很多,靠在沙發(fā)上,促狹的笑著。
“切,放心好了,你不是我喜歡的型!
其實,我只是想說,我絕不允許自己在同一個坑里跌倒兩次。
【叁】
三月,草長鶯飛。
這近半年的時間,柳夏的的電話每周六準時報到。從最開始的生活工作概況的報備,到后來的偶爾閑聊,再到現(xiàn)在的習慣性瞎侃。似乎,一切都在順利進行著。
周六,大學好友蘇阮因為五一結婚,想趁著婚前再去學校緬懷一下逝去的青蔥歲月。于是,拉著我一起去大學校園踏青。
在高校林立的武漢,我的母校是個不起眼的學校。分為新校區(qū)和老校區(qū),而蘇阮選了新校區(qū),盡管偏遠了些,風景卻會好很多。
經過幾年的建設,新校區(qū)的規(guī)劃逐步完善。和當初我們在讀時的樣子差別太大。在校門口的時候,遇到問路的同學,問我們第五教學樓在那個位置,結果我和蘇阮面面相覷。因為我們在讀的時候,主教學樓只有三棟。
學校的迎春花愈加燦爛了。我站在迎春花旁,讓蘇阮幫我拍著照片,笑的比花還燦爛。想了一下,用手機拍了張照片,給柳夏發(fā)了個彩信。
“人比花嬌,你在哪里溜達呢?”
“在武工大新校區(qū),重溫校園時光!
“你是武工大畢業(yè)的?”
“恩,05級的!
“恩,我03級的,新校區(qū)首屆學生。當年的‘黃土平原’現(xiàn)在發(fā)展的挺漂亮的!
“哦?晚上把照片傳給你,讓你緬懷一下!
“好!
一整天,將學校的各個角落都晃了一遍。傍晚,我和蘇阮坐在學校的小山坡上,看著夕陽下,湖邊楊柳依依,情侶雙雙對對。
柳夏發(fā)來短信:“校園觀光結束否?”
我笑了一下,回了一句:“暫時還沒有,回去了給你電話!
“你笑的有點詭異!碧K阮的語氣有些嚴肅。
“沒什么,你知道的,柳夏每周六會打電話,他只是問我回去沒!
“只是這樣?”蘇阮狐疑的看著我。
“你以為呢,能有多復雜。什么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
即使沒有鏡子,我也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么故作正經,如同張牙舞爪的紙老虎。
“如果真的只是這樣,你剛才完全沒必要給他發(fā)彩信。你確定你們目前甚至以后都會相安無事?”蘇阮的語氣很輕,輕到都覺察不來是個問句。但是,卻像一把沙子落在我心上,砸的噼里啪啦的響,雖然不是很疼,卻一陣堵得慌。
“我知道分寸的。”我看著遠處漸漸變得影影綽綽的柳樹,說的連自己都覺得語氣不足。
“阿雅,從他提出協(xié)議就可以看出,他是個多么理智的人。他不是適合你,不要重蹈覆轍。”蘇阮太明白我的死穴。
重蹈覆轍,簡單的四個字,卻字字錐心,一字一傷。
那些“轍”,都散落在這個已經足夠美麗的校園。這所有的美麗,如同罌粟般,讓我忍不住沉溺,卻也讓我痛苦的無以復加。
“阿雅,找個可以為愛義無反顧的人吧!
“義無反顧?阿阮,我們都小心翼翼的守著自己的心,虎視眈眈的看著別人,希望對方可以掏心掏肺的。可是,這年頭,誰比誰傻?”我笑的苦澀。
想當初,我也是愛的那樣義無反顧,一副不撞南墻不回頭的架勢。結果,在頭破血流之后,依舊是慘淡收場。
我早已不是當初的懵懂無知,我也早已學會了將自己的心放在銅墻鐵壁之中。
【肆】
武漢的夏天,是一如既往的火熱。
自蘇阮婚后,我的小日子開始更加無所事事了。
閑來無事,便在網上和柳夏天南地北的聊聊天。只是,周六的例行電話,依舊是準時響起。提醒著我,不要忘記所有表象之后的實質。
“夏至”時,不是周六,柳夏突然來電話,說他在回來的火車上;疖嚵c半到武漢,先來看看我,第二日再回家。
我沒有問他為何回來,也沒有問他為何要來看我。只是告訴他,我上班的地方離火車站很近,下班后,可以去火車站接他。
五點鐘下班后,我直奔火車站。到武昌火車站時,才五點半。
我站在出站口,百無聊賴的玩著手機里的俄羅斯方塊。沒有告訴柳夏我已經到了,因為不想讓他覺得,我是如此的積極。
即使只見過一次,當柳夏出現(xiàn)在出站口的時候,我依舊一眼就認出了他。
我向他招了招手,他快步走了過來。藍色的條紋短袖襯衣,背上已經濕了一塊,卻并不顯得狼狽。
“即使是曾經在武漢呆過四年,我還是無法習慣這里的天氣啊。”柳夏接過我手里的濕紙巾,語氣熟稔的說道。
“我倒是已經習慣了!蔽页读藗不太自然的笑容,回了句話。心里莫名的有些緊張。
“你適應性比我好多了。我們先找地方吃飯吧,不太習慣在火車上吃東西,這會兒都快餓的前胸貼后背了!币苍S是這大半年以來的溝通還算順利,柳夏的笑容少了初次見面時的客氣疏離。
但是,一時間我反倒是不知道用什么態(tài)度來面對他了。
陌生人?相親對象?朋友?
我想來想去,似乎怎么都覺得有些別扭。干脆也就不想了。
吃完飯,柳夏將東西放在我?guī)退ê玫木频曛。他說他難得來一次武漢,讓我陪他去散散步。
正好旁邊有一所大學,我們便選擇去學校走走了。
武漢最得我心的,就是大學多。無論走在哪個大學校園里,那種寧靜的氣息,就可以洗去一身的煩悶。
我和柳夏走在校園小道上,不時看到成雙成對的校園情侶,或走或坐。無一不張揚著他們年輕而純粹的愛情。
“蘇雅,你有沒有狠狠的愛過?”許是被這周遭的氛圍影響了,柳夏的語氣有些傷感。
“有!蔽倚闹须[隱一痛,心中的早已愈合的傷口,像是被人一把揭開,血肉模糊。
“很痛吧。”柳夏沒有用問句,像是自言自語。
“很痛!辈恢朗遣皇鞘芩绊懀乙彩且环N喃喃自語的狀態(tài)。
“她今日結婚,就在離這兒不遠的酒店。蘇雅,我是不是很沒用?我特意回來,卻不敢去看。”柳夏停在一個人工湖旁邊,看著在路燈下波光粼粼的湖面,問的慘然。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她已經塵埃落定,你干嘛不放下執(zhí)念?”我沒有看他,因為,這話說得太過冠冕堂皇,連我自己都說服不了。
“道理總是多如牛毛的,只是,參不透就是參不透。你說,要不我們試試?”柳夏看著我,問的認真。
“假若你能無怨無悔,我定當不離不棄。可是,你捫心自問,你可以么?”我回視著柳夏,語氣咄咄逼人。
柳夏沒有回話,微微的嘆了口氣,轉過頭去,繼續(xù)看著那一潭死水。
【伍】
柳夏離開武漢之后,周六沒有再來電話。我也沒有再和他聯(lián)系。
直到“秋分”,柳夏給我發(fā)了條消息:協(xié)議結束。
我沒有問是因為他談戀愛了,還是因為他覺得一年的時間到了。
只是,到了“寒露”那天,將他所有的聯(lián)系方式都刪除掉了。
如同刪除這個人和這一年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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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是小短篇,喜歡的朋友撒個花唄……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