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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野心,這種東西,有時候真叫人難以背負的沉重...
受傷的劍士端坐在海邊,白色的紗布繞頭一圈纏在左眼的位置。余下另一只孤單的眼睛遙望著海面,波濤在晚霞下涌成了血一樣的顏色,就象劍士受傷前看到的剎那紅芒萬丈。世界第一的這條路真是難走啊,明明已經豁出命的努力了,才堪堪解決完那男人的影子而已。狒狒王最后那一刀在面前斬下來時,如果不是自己的鬼氣護住了身/體,恐怕早已躺在地/下四分五裂了,就不是僅僅傷了眼睛這么簡單。被砍中的那一刻,鮮血漆一樣的糊滿了瞳孔,象是在眼前拉起了一道紅色的幕簾,遮住了全世界。什么也看不見了。
也就偏偏在什么都看不見的一剎那,那女人的笑容清清晰晰的印在了眼皮上。這比斬中自己這一刀更突然的笑臉在索隆的腦袋里炸開了光,鋪天漫地...他只是關心練劍而已,他需要變強去幫助他的船長。況且他已經來到這個島上這么久了,為什么會在這時未免也太遲的想起了她?就好象那個笑容其實一直藏在眼皮里,現在被割開才暴/露了出來。索隆倒在地上,惶睜著血紅的瞳孔,思念象血一樣從受傷的地方蔓延下來。一直以來他是憑著什么去相信失散的其他人都是安全的?因為自己還活著所以他們一定也都沒有危險嗎?如果..如果..她已經死了呢...?
海水卷起一個怒濤,在礁石上撞得粉碎。劍士閉上眼,萬籟俱寂。如果心害怕了有所失,手里的刀要如何鋒利?索隆知道,有人在他的野心前筑起了一道柔/軟的墻。是他太遲鈍了,應該早有警惕的。不相信也不懷疑,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手中的刀才不會受到動/搖。但當時明明敵我未分,為什么就兩次為她拔/出了刀?是什么在他的意志上斬出了裂痕?就為那回眸一笑嗎?
“喂!羅羅諾亞!你怎么又跑到這里來了!真是!傷成這樣還到處亂跑,你那種方向感待會能找到回去的路嗎?”半空中傳來不滿的嬌斥,佩羅娜象只羽毛在風里飄了過來。真是!這一年多來,已經數不清救這家伙多少次了。沒聽到一聲謝謝也就算了,還擺出一副是你自己多管閑事的無禮態(tài)度。真是一點、一點都不可愛。∏魄,現在又是這副無視人的表情!拔梗∧闶撬藛?!”“羅羅諾亞。索!”“綠毛路癡,你不要太過分啦!我可不管你了!兩只眼睛都會迷路的家伙,現在剩一只眼睛真懷疑你還會走路嗎?”被依舊無/動/于/衷連眼皮也沒抬一下的索隆,氣得在空中上鉆下竄的佩羅娜狠狠咬起牙,伸手一指“臭劍士!你的眼睛再不回去換藥絕對會瞎掉的!”
佩羅娜終于泄/了氣,抱腿坐在空中,安靜的看著閉目冥思的索隆。她知道自己是喜歡這個男人的,她從沒見過一個人從傷敗與血泊中,一次次堅定站起的身影是那樣動人心魄。動人到她再看那些可愛的東西突然有了很膚淺的感覺。但她這點喜歡是永遠不會去說出口的。雖然那還是在昏迷中,雖然他只喊出了妮可兩個字就馬上吞咽了下去。卻已足夠讓佩羅娜窺見了他的心。為了證明似的...“劍士先生..”那只黏合的眼皮果然動了動后睜了開來,靜如止水,深如丈淵。佩羅娜咬了嘴唇,怒瞪的眼神漸漸黯淡下去“你是要在這里坐成一塊石頭?還是想以后都只要一只眼睛?”
朦朧的光象黑夜中的一盞燈籠,在風里遠遠近近的飄浮。刀斬的傷記,象一把豎/直的劍懸掛在眼瞼上。染進瞳仁里的血可能再也洗不掉了,紅得有些猙獰,卻又覺得意外的慈悲,象是凝了化不開的情。佩羅娜揪繞著手指里的紗布,不知道要怎么開口,混/蛋!鷹眼明明說可以治好的,為什么變成這樣...索隆睜著眼,又緩緩閉上。他并不在意相貌上的這點異樣。他只是發(fā)現他的左眼里再也沒有了殺氣,血把某些東西揉碎了封在他的眼睛里。他知道那是什么。
佩羅娜遠遠的坐在空中,看著劍拔弩張的兩個男人,即使離得這么遠,也能感受到逼/迫的殺意。米霍克已經拔/出了背后的大黑刀,沉沉如海水的光芒在重花丁字紋亂刃上流動。劍士將他左臂上的黑頭巾系在了頭上,咬住了第三把刀,一紅一白的雙眼看起來宛如戰(zhàn)場的鬼神。兩年期限將至,島上再也找不出一只使刀的狒狒,他終于擁有了向鷹眼發(fā)起挑戰(zhàn)的資格,這將是他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不以生死為結果的較量。
風有了刃,樹林倒了下去。誰說刀要快才能讓人無應接之暇?曾經自己的快刀在這個男人面前就如玩具一樣被接了下來,那時他才知道世界到底有多遠,自己的野心有多狂/妄不知天高地厚。真正對手的較量,無需漂亮的劍式,無需赫赫的表象。只在一刀一劍相碰中,震徹天地,撼動鬼神。每個腳步挪動的方位,每一劍斬下的角度,每一式使出的力量,每一招的相克相生,都關乎著生死。被劍氣波及的樹木一排排應聲倒下,棲在林中的鳥驚覺了危險,成群的撲騰而起。鷹瞇起了眼,米霍克看著眼前的男人,成長速度如此之快!他竟被/逼到了嚴色以待的地步。他從未小看過這個年輕人,從第一次的相遇起。答應教他劍術,這是連自己也沒有想到的事。也許這就叫作英雄間的相惜,也許他只是不想一個人坐在世界最強的位置上太寂寞。他相信這個世界上將來能成為他對手的人,必定是這個名叫羅羅諾亞。索隆的三刀流劍客。因為他的眼神里有劍!這把劍能磨礪他手里的刀,劈斬出一條勝利之路。
然后米霍克吃驚的對上了那雙眼,凌如冰刀,烈如鬼焰。他看見羅羅諾亞手中的刀幻化成了千萬把,空氣產生了變化,在巨大的氣壓下,變成了無數道氣刃,鋪天漫地撲射而來。米霍克精神一震,黑刀大轉身急揮,使出絕招小夜時雨化去攻勢。霎時間,一個如流星雨降,一個如千箭萬矢,在空中相撞,爆烈聲如同電閃雷鳴,轟隆不絕。索隆單膝跪地,喘息不定。米霍克擰起眉,看他跪在地上磕下一個頭“承蒙教/導,感激不盡” 為什么..剛剛那一刀絕對不是全部,更象是力量在最后被什么生生扼住了!傲_羅諾亞”米霍克叫住了離去的劍士“剛剛那一招叫作什么名字?” 索隆沉默了片刻“那一招沒有名字” “也許這是句多余的話,還是想給你一個忠告。劍士最好不要有不相干的感情” 索隆微垂著頭,這個道理他怎么會不懂?性癡則志凝,書癡文必工,藝癡技必良。登峰才能造極,他的心里若有了多余的東西,他的劍就無法成為世界最強。 “朱洛基爾。米霍克,在打敗你之前,我的這只左眼不會再睜開”綠衣的劍士,回過頭,用余下的右眼鄭重起下了誓。
索隆看得很清楚,在最后的一刻,他的左眼里出現了那張笑臉,剎那封/鎖住了身/體里暴戾而出的力量,將殺生化為了慈悲。那一招其實是有名字的,叫作 —— 千刀流,黃/泉路之三生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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