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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收手吧,大哥,一個高明的棋手不必堅持走到最后一步,就該看到最后的結(jié)局,這是一個棋手起碼的自尊和操守。”
“你是我的哥哥,我不忍心騙你,哪怕是要為說實話而送命。"
“墨者的追求其實非常簡單,就是要做這天地間的良心!
“大哥,收手吧……”
……
司馬瑜看著窗外,月色正好,偶爾還能聽見院外傳來的歡呼聲,慶祝他們的家園還在,慶祝他們的性命還在。
他已身在長安,卻并非是以勝利者的姿態(tài),史朝義已死,李懷仙已降。
安史之亂,他聽見人們是這么稱呼的,這個他一手策劃的謀反,終究還是敗了,他是失敗者,所以他成了司馬家族的棄子,幾百年的謀劃讓這個家族懂得了蟄伏深藏,也懂得了該棄則棄,能夠領(lǐng)導(dǎo)這個家族的,不一定是最有謀略的人,比如他,卻一定是最成功的人,比如司馬亮,或者說是任天翔。
任天翔
司馬亮
有時候司馬瑜會分辨不清誰是誰,他會在想著司馬亮的時候叫他任天翔,有時又會對著任天翔喊阿亮。
司馬亮是他最愛的弟弟,而任天翔是他最恨的敵人。
可他卻已經(jīng)分不清了。
他總是做同一個夢,夢里司馬亮一臉茫然的被爺爺帶走,他坐在棋盤邊哭得聲嘶力竭,房門被關(guān)上,整個世界開始崩塌,司馬亮在門外脆生生的喊著哥哥,他仿佛看到了光亮,跑到門口,門卻怎么也打不開,房間里一片黑暗,門外卻亮如白晝,他瘋狂的拽著門,終于,門打開了,進來的卻不是司馬亮,而是司馬薇。
然后他就醒了,這個夢太真實,每次他醒來總會發(fā)現(xiàn)自己的枕邊濕了一片。
一時瑜亮,小時候爺爺總會教念他們這句話,四歲的司馬亮念起來軟軟糯糯的,就和他自己一樣,小團子似的到處亂晃悠。
“哥哥,哥哥。”
司馬瑜看著扯自己衣角扯得正歡的司馬亮“阿亮,有事?”
“哥哥,剛剛那首詩,好聽!彼抉R亮繼續(xù)歡樂的扯自家哥哥的衣角。
“那哥哥再念一遍給阿亮聽好不好?”
“好”
……
“阿亮!”小司馬瑜氣急敗壞的到處找著這個闖禍鬼
“阿亮不在”身后的草叢里驀地傳來一聲回話。
司馬瑜挑了挑眉,轉(zhuǎn)過身盯著草叢,那個壞了他棋局的小團子被盯得毛骨悚然,只好乖溜溜的出來然后抱著他的大腿撒嬌“嗚嗚嗚,哥哥,阿亮錯了,阿亮再也不干了。爺爺,嗚嗚嗚,哥哥好兇,阿亮要找爺爺……”
“你……”司馬瑜無話可說
……
“哥哥?”司馬亮在祠堂外喊著。
“阿亮,我在這!彼抉R瑜正跪在祠堂里,祠堂很大,擺放著先人的靈位,他們是司馬家族這幾百年來興榮衰頹的見證者,燭火映照著一排一排的牌位,顯得陰森而又恐怖,爺爺總是在他犯錯的時候讓他跪在這,讓他好好的反省自己的過失,“你是司馬家族的人,你要為整個家族奮斗,你的一個錯誤都可能讓家族萬劫不復(fù),你在祖輩面前好好反省吧!
“哥哥~”嫩聲嫩氣的聲音從大門處傳來,司馬瑜一回頭,就被小團子撞得頭暈眼花“爺爺告訴阿亮哥哥在這的!
“哦?”司馬瑜瞇眼看著在自己身上亂蹭的小團子
“……嗚嗚嗚,哥哥,阿亮錯了,阿亮不該偷偷跟著爺爺?shù)摹毙F子眨眨眼,迅速從眼底泛上一層水霧,又開始嚎,哭音不斷在祠堂里回蕩,小司馬瑜很痛苦的認(rèn)為自己一定要聾掉了
“阿亮不哭了,司馬家的人不能隨便哭的知道嗎?”司馬瑜努力安撫著自家小團子
“阿亮知道的,爺爺也是這么說的。”司馬亮吸了吸鼻子“可是阿亮找不到哥哥,阿亮以為哥哥不要阿亮了!
司馬瑜摸了摸小團子的頭發(fā),柔柔的就像以前司馬瑜養(yǎng)的那只小狐貍,“阿亮,哥哥給你念詩吧”
“好,就要以前哥哥念的那首!彼抉R亮從司馬瑜身上爬起來,跪在一邊“哥哥給阿亮念詩,阿亮陪哥哥跪!
“……恩”
叩門聲響起
“李兄請進來吧!彼抉R瑜回過神時,李泌已推門進來
“請坐。”司馬瑜為兩人沏了茶“李兄今夜乘月而來,頗有幾分魏晉時人之風(fēng)!
李泌但笑不語,端起茶杯細品了一番,“司馬兄切莫取笑在下,李泌才能低下怎比得上魏晉才子,魏晉風(fēng)流二字倒也只有司馬兄與任天翔任兄擔(dān)當(dāng)?shù)钠鹆耍B這煮茶的技藝也是一等!
“李兄有茶圣伴在左右,區(qū)區(qū)技藝不過班門弄斧罷了!
兩相沉默。
“我想我來這的意義你已經(jīng)明白了!崩蠲谡酒鹕韥怼澳窃谙卤阋呀(jīng)完成了任務(wù)了!
“你怎知你的任務(wù)我會不會同意!彼抉R瑜繼續(xù)端坐著,“倘若我不同意呢!
李泌嘆了口氣,推門而去“因為,你是司馬瑜”
案上,只留下了一件用油紙細細包好的物件。
良久,司馬瑜突然笑了,把東西拿了過來,一層一層的打開,隨后將其傾倒入杯中“砒霜,倒也真看得起我,事到如今,司馬瑜又怎會假死以求東山再起。”
“所以你打算真死了?”身后突然傳來氣急敗壞的喊聲
“你怎么來了?”
“……李泌告訴我的!比翁煜杩粗抉R瑜,不知所措
“哦?”司馬瑜側(cè)過頭,看著他。
“…………我偷偷跟來的!
司馬瑜突然笑了,不是以前那種嘲諷的笑,不是以前那種萬事在握的笑,甚至不是以前那種溫和卻不帶一絲真誠的笑,笑的很真,也很燦爛,就像是孤獨太久之后又遇到了知音,就像是久別的故友又重逢。
“你不該來,你已經(jīng)自身難保!彼抉R瑜笑夠了,又重新回到了那個泰山崩于眼前而不改色的司馬瑜,冷靜的分析著局勢“從來沒有皇帝可以容忍墨家的存在,更何況,這次的你,這次的墨家,已經(jīng)太耀眼了。”
“我已經(jīng)讓墨者都離開長安了。”任天翔走到案前,將茶杯里的水倒在了地上!傲x安堂也已經(jīng)交給了季叔,他比我更適合管理!
“所以……”司馬瑜看著任天翔,即使他知道這句話背后的意思,可他還是想聽眼前的人說出來
“所以,我們一起逃吧。去看看以前的園子,我記得四歲那年你答應(yīng)過我,要帶我去看燈會,你已經(jīng)欠了二十多年了,連本帶利算的話要賠我一輩子,不能再欠下去了再欠就是下輩子了,下輩子我要和你拆伙的!毙男g(shù)修煉到現(xiàn)在,過往的一切都被重新記起,小時的約定,小時的不舍,在歷經(jīng)劫難的現(xiàn)在看來,都是如此美好。
“好!
萬箭齊發(fā),司馬瑜一直認(rèn)為它是如此壯觀,戰(zhàn)場上他見得不少,當(dāng)親臨時才明白,旁觀和直面永遠是不一樣的。
直面時,不光有壯觀,更多的是一種宿命感。
箭雨落下,軍隊便迅速離開,沒有誰會在這樣的陣仗下活過來,即使一個是千門公子,一個是墨家鉅子。
“哥哥,沒想到中箭這么疼!比翁煜杩吭陂T邊,血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落。
“……小薇你安置好了么?”司馬瑜側(cè)倚著門,身上的青色長袍已經(jīng)被血染成了棕色
“……恩,我讓褚剛帶她離開了!
“阿亮……”
“恩……”
“阿亮……”
“恩,哥哥”
“想聽我念詩嗎?”
“想,只要那首。”
“采采卷耳,不盈頃筐。嗟我懷人,寘彼周行!
“真好,還和小時候一樣!
“陟彼崔嵬,我馬虺隤。我姑酌彼金罍,維以不永懷!
“哥,你還欠我九十六個燈會!
“陟彼高岡,我馬玄黃。我姑酌彼兕觥,維以不永傷!
“哥,你說我是司馬亮還是任天翔。”
“陟彼砠矣,我馬瘏矣,我仆痡矣,云何吁矣。”
任天翔一點一點的滑了下去
“在我心里,都一樣……”
李泌看著大街上熱鬧的人群,這個帝國已經(jīng)不復(fù)以前的繁盛了。
司馬瑜,任天翔。
這兩個人,將這個龐大帝國當(dāng)做棋盤,現(xiàn)在,又用這個帝國的氣數(shù)為他們殉葬。
當(dāng)真是
國士,無雙。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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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的只是怨念產(chǎn)物啊!尼瑪!萌冷cp的孩子不自力更生就完全木有存在感了啊QAQ!
我會告訴你們我被司馬小瑜和司馬小亮的對話萌到了么!小時候就該這么萌才對嘛!
司馬薇什么的還是算了吧!人家兄弟相愛相殺你湊啥熱鬧,以前你是司馬瑜的妹妹我就不說你什么,尼瑪,現(xiàn)在證明了你和司馬家沒有半毛錢關(guān)系還搶了任天翔也就是司馬瑜最最最愛的弟弟司馬亮!真是叔可忍嫂不可忍!